《红楼梦》和《白鹿原》中的神秘意象比较论文_曹祎琰

《红楼梦》和《白鹿原》中的神秘意象比较论文_曹祎琰

(西安外国语大学,陕西,西安,710100)

摘 要:《红楼梦》和《白鹿原》中的神秘意象在小说中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文学现象,而宝玉和白鹿这两个神秘意象之间的区别与联系为两者的比较提供了可能性。通过比较这两个意象的特征、本质和它们与情节之间的关系,对这两个神秘意象的相似性和差异性有较为深刻的理解,得出宝玉和白鹿这两个神秘意象虽然既相似又不同,但都在文学作品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的结论。

关键词: 神秘意象;宝玉;白鹿;虚幻性;相似性;差异性

《红楼梦》和《白鹿原》虽然诞生于不同的时代,产生了不同的影响,但是同为家族小说,这两部小说又有许多相似之处。例如,都细致地勾勒了年轻一代极具个性的人物形象,都精细地塑造了家族中大家长的形象,都描写了两代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在我看来,这些相似之处中神秘意象的相似是不能忽略的。这两个神秘意象虽然相似但又有区别,虽有共通之处但又有各自鲜明的特点,给人们留下了探讨和思考的余地。

作者匠心独运,刻画了宝玉和白鹿这两个神秘的意象。意象承载着作者的寄托,通灵宝玉和白鹿自然也不例外,除此之外,这两个意象的神秘性由使它们区别于其他的意象,在小说中散发着各自独特的魅力。它们虽然不是小说的主人公,却能贯穿全文,“控制”着文章的脉络和情节的发展,在小说中发挥着隐形的作用。虽然玉和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但是小说中通灵宝玉和白鹿这两个神秘意象却有一些相似之处。

一、神秘意象的虚幻性

宝玉和白鹿这两个意象都具有虚幻的神秘色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它们的出现都不同寻常,这样一来就增强了它们的虚幻色彩。在《红楼梦》中,通灵宝玉由青梗峰上的一颗顽石幻化而来,这颗顽石虽然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却有几分灵性,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听到一僧一道谈论人间的富贵繁华不禁心旌动摇。于是渴求他们二人将它带到凡间体验“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1]的生活,最终一僧一道在这块顽石上刻了几个字然后把它带到凡间。这块顽石再次出场时已经成了男主人公贾宝玉出生时嘴里含的那块通灵宝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2]。在众人眼中,它仿佛从天而降,每个人都觉得这种现象很不可思议。不管是青埂峰上的一块顽石还是富贵公子口中含的一块玉石,在常人眼里都是不同寻常的,因此,这一意象在旁人看来是虚幻的。而在《白鹿原》中,白鹿的出场同样是神秘的。书中第一次提到白鹿是在一个看似偶然的情况下,白嘉轩接连丧妻后决定去请个阴阳先生看看自家祖坟,在去请阴阳先生的路上发现一个形状奇怪的“宝物珍草”,经姐夫点拨后才发现这个“宝物珍草”原来是一只白鹿,由此引出关于这只白鹿的传说。小说“借助民间神话传说钩沉起历史的记忆”,[3]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出现过一只白鹿,“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莹亮剔透的白”[4],好像一个圣洁的精灵坠落凡间,白鹿所到之处“万木繁荣,禾苗茁壮,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疫疠廓清,毒虫灭绝,万家乐康”,[5]白鹿出现后,这块地方便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因此,作者对白鹿的描写颇具神秘色彩,白鹿的神秘色彩增强了这一意象的虚幻性。不管是白鹿还是宝玉,都是一种虚幻的意象,首先作为意象本身,它们承载了作者的思想和观点,向读者传达了作者的写作精神。其次这种虚幻的意象具有“言有尽而意无穷”[6],欲说还休的意味,意象本身的虚幻性使意象的表达更为含蓄隽永,增强了意象的表现力,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神秘意象的虚幻性使它们区别于其他意象,比其他意象更具特色。最后,虚幻的神秘意象给小说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增添了小说的艺术魅力,试想一下,如果《红楼梦》和《白鹿原》中都没有这种神秘的意象,那么这两部文学作品的质量可能会有所下降,与其他同类型小说的区别度降低。神秘的意象使这两部小说区别于其他同类型的小说,使它们从类似题材的小说中脱颖而出,在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由此可见,虚幻的神秘意象在小说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这种重要的作用离不开它的虚幻性。

二、神秘意象与情节高度契合

在小说中,这两个神秘意象都与故事情节紧密相连。宝玉和白鹿作为串联全文的线索,与故事情节之间有紧密的联系,推动情节的发展。就宝玉这一意象而言,《红楼梦》中主要的故事情节都离不开它。宝黛第一次见面时,宝玉因为黛玉没有玉而要“摔玉”,从宝玉摔玉这件事中作者牵引出贾母把宝玉视若珍宝的性格,从宝玉摔玉后黛玉的反应中牵引出黛玉敏感多思的性格,而这两种人物性格几乎贯穿全文。宝玉去梨香院看望宝钗时,这块通灵宝玉又牵引出了宝钗的金锁。宝玉上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7]八个字,金锁上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8]八个字,“与宝玉有着直接联系的玉石是坚硬的,这注定了他与同样硬性饰物的纠葛,滚滚红尘有金玉良缘之说”。[9]如果说金玉良缘之说原来只存在于人们口耳相传中,那么此时金玉良缘之说便“正式登场”了,金玉良缘之说可谓是影响深远,宝黛之间的矛盾,黛钗之间的矛盾大多源于此。在小说的后半部分,能“驱邪避祸”的通灵宝玉不翼而飞,遍寻无果,通灵宝玉不见之后,宝玉的精神便不大正常,整天笑嘻嘻的,就在这时祸不单行,元春薨逝了,贾家从此由盛转衰,宝玉丢玉是全书中的重大转折,可以说是贾府繁盛和衰败的分界点。由此可见,《红楼梦》中重大情节的发展大多都和通灵宝玉相关。就白鹿而言,在《白鹿原》一书中,白鹿的每一次现身都标志着重大事件的发生。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白鹿第一次出现是在白嘉轩接连丧妻后,那时他因为接连丧妻而困苦不堪,正处于人生的低谷,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他在一块风水宝地上发现了传说中的神鹿,他卖掉自己的地换取了这块风水宝地,从此之后他就时来运转了,不仅娶到了老婆,还有了两个儿子传宗接代,日子也越来越好。因此,白鹿的第一次现身是白嘉轩不幸和幸运的转折点。白鹿第二次出现是在白灵牺牲的时候,白灵在《白鹿原》中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角色,她继承了父亲白嘉轩坚忍不拔、宁折不弯的精神品质,在进步思潮的洗礼下逐步成长为一个坚强独立,志存高远的共产主义战士。按常理推断,拥有一切高尚品质的白灵本该收获一个美满的结局,但是最后她却含冤而死。她死的时候白鹿再次出现,这既包含了作者对她品行的赞赏,又表现了作者对她早逝的惋惜。白鹿第三次出现是在朱先生去世的时候,从朱先生去世时众人的反应中可以看出朱先生平时是一个品行端正、受人尊敬的人,正如白嘉轩所说是“白鹿原上最好的先生”,[10]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人去世了,白鹿的现身也就理所应当了,它的现身反映了人们对于朱先生去世和对他品性的敬重。白灵之死,朱先生之死在书中都是至关重要的情节,在这种情况下“安排”白鹿出场,就加重了这两个情节在书中的分量,白鹿和情节融为一体,达到很高的艺术效果。不管是宝玉还是白鹿,都和故事情节紧密贴合,它们不能脱离情节这个载体单独存在,情节的发展也少不了它们的推动作用,它们与故事情节合二为一,不可或缺,在小说中发挥着串联全文的作用。

三、神秘意象的内在区别

虽然宝玉和白鹿这两个意象有诸多相似之处,但这两个意象作为独立的个体,也会有一些个性,因此这两个意象之间存在差别。在我看来,《白鹿原》中的白鹿具有象征性,它是美好事物的化身,它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神圣的,作者用略带神秘色彩的笔调描绘白鹿这一意象,在白灵、朱先生这两个无可挑剔的人去世的时候“安排”白鹿现身,这些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白鹿在作者心中崇高的地位,印证了它象征着美好这一事实。白鹿出现的时候,人们认为它是从天而降的神鹿,“它的纯洁无暇,它的稀有珍贵, 它的通达人性”[11]让大家认为它的到来一定会给人们带来吉祥,“白鹿代表着自然神力”[12],一开始人们认为它只不过是祥瑞的象征,但是到后来白鹿在人们的心中已经成了精神的支柱。白鹿出现的这片土地成了白鹿原,在白鹿原上繁衍出白姓、鹿姓两姓子孙,当人们遭遇不幸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白鹿,希望它能再次降临给受苦的人们带来幸运,这时白鹿在人们的心中已经不仅仅是白鹿本身,而是一种精神的支柱。因此,白鹿这一意象有两层含义,具有双重性。而在《红楼梦》中,通灵宝玉这一意象更像是一面镜子,看似存在于人世间,但又好像流离于尘世之外,照映出世间万物的百态,所以宝玉可以看作一个潜在的叙述者。在小说的开头,宝玉的出现是为了满足青埂峰山上那块顽石渴望富贵繁华生活的心理,那块顽石幻化成宝玉,降临在一个钟鸣鼎食、世代簪缨的家族。它在这个家族鼎盛的时候出现,在这个家族即将衰败的时候离去,它见证了一个家族的变迁,但是它于这个家族而言始终是一个旁观者,颇有几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13]的意味,在通灵宝玉归去后,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描写,“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14]由此可见,宝玉在小说还发挥着记叙和叙述的作用,这一段文字就大概描述了小说的情节,它在小说中是一个叙述者,记叙着小说中的故事情节。虽然白鹿和宝玉都是虚幻的意象,但是与白鹿相比,宝玉这一意象更具有抽象性,白鹿看似抽象,实则具体,虽然虚幻,但却是美好事物的象征,至于宝玉,你很难说清楚它的象征意义,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叙述者,让神秘意象来承担叙述者的身份,这就加重了它的抽象性。如果说白鹿在小说更多地体现了它的象征意义和它作为精神支柱所发挥的作用,那么宝玉在小说中则更多地发挥了记叙和叙述的作用,因此,这两个神秘意象在本质上存在差别,但在小说中都是必不可少的“主人公”。

结语:宝玉和白鹿这两个神秘意象虽然出现在不同的小说中但却有一定的相似性,就思想内涵而言,它们都具有虚幻性;就艺术手法而言,它们都与情节高度契合。不过我们不能因为它们的相似性而忽略他们的差异性,它们在本质上存在差别,在小说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它们既是相似的又是有区别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两个神秘意象在小说中都含义深刻、寓意深远,和小说完美地融为一体,它们的存在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小说的艺术魅力和内涵,使小说更具个性和独特性。因此,这两个神秘意象在小说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参考文献:

[1][2][7][8][14] 曹雪芹. 红楼梦[M]. 刘元点评. 北京: 中国书籍出版社, 1997:1

[3][11] 高燕.《白鹿原》中白鹿意象的神秘性及原型分析[J] 温州:岱宗学刊, 2007年 9 月

[4][5][10] 陈忠实.白鹿原[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7.

[6] 严羽.沧浪诗话[M] 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2014

[9] 冯军.水石文化隐喻——《西游记》中唐僧与《红楼梦》中贾宝玉比较研究[A] 济南: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 年 10 月

[12] 张小涓.《白鹿原》的白鹿意象研究 西安:芒种月刊 ,2015年

[13] 汤显祖. 牡丹亭[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年

作者简介:曹祎琰(1998.7—),女,陕西省西安人,西安外国语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生。

论文作者:曹祎琰

论文发表刊物:《品读》2018年1月下

论文发表时间:2018/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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