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都塞哲学的真实思想观(书面语)--最终的阿尔都塞_路易论文

阿尔都塞哲学的真实思想观(书面语)--最终的阿尔都塞_路易论文

阿尔都塞哲学的真实思想意境(笔谈)——最后的阿尔都塞,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阿尔论文,笔谈论文,意境论文,哲学论文,真实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08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63(2002)4-0007-18

路易·阿尔都塞是20世纪以来法国乃至整个国际学界不能忽略但又引起了极大争议的 一位学者。他关于“症候阅读”以及“意识形态”的学说至今仍影响深远。然而,在19 80年11月6日那个可怕的星期天之后,他骤然间由一个令人仰慕的哲学家、思想家变成 了舆论声讨的杀妻犯,而作为后者,他被人知晓的广泛程度远远超过了前者。尽管在他 由于精神问题被免于起诉之后,媒体的关注也从未离开过他,但终究没有人知道这一切 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甚至于阿尔都塞生命的最后7年也始终隐藏在人们好奇的视域之外 ,直到他的两个自传性文本《The Future Lasts a Long Time》(《来日方长》)和《Th e Facts》(《事实》)被发表(1993年法文版第一次发表,同年被译成英文,至今尚无中 文版)。可是这又同样使那些认为他应该保持缄默的人大为意外。

这两个文本的写作一直持续了十年,并且正是在这十年间,发生了那件令人难以置信 的悲剧。不过,与其说它们是严格的自传或学术总结,倒毋宁说是阿尔都塞对自己一生 心灵痕迹的一种交代。相比之下,成文较晚的《The Future Lasts a Long Time》显得 更为详尽,阿尔都塞使用精神分析法,立足于一种毕生潜伏在他心中的“抑郁”(阿尔 都塞言)展开了描述。他认为这种抑郁的形成始于他父母的婚姻。阿尔都塞的母亲原是 他叔父路易·阿尔都塞的未婚妻,但在路易战死之后,其兄长查里斯(也就是阿尔都塞 的父亲)娶了弟弟的未婚妻。尽管如此,阿尔都塞的母亲却终其一生也未能对路易忘情 ,并因此为自己的儿子取名“路易”,以纪念逝去的恋人。阿尔都塞认为,这段经历使 得自己的母亲在丈夫以及家庭面前以一个殉道者的形象出现,她是痛苦的承受者,但又 因着自己的痛苦,而将另一种痛苦施加在阿尔都塞(一个拥有路易的名字却不是路易的 人)和他父亲(一个取代了路易位置的人)身上。儿子对于她来说,是如此矛盾的一个对 象,一方面他因为承继了爱人的名字而得到她的钟爱,另一方面,他又作为一个非法使 用她爱人名字的僭越者因而令她憎恨。而对阿尔都塞来说,他从来就没有拥有真正意义 上的母亲(父亲的形象也由于其他某种原因缺失了),这种从童年时期就被阉割了母爱使 他即使在成年后也一直期待着一个充满母性形象的出现,而海伦娜(阿尔都塞的妻子, 比阿尔都塞大九岁)正填补了这一空白。这从某种程度上解释了阿尔都塞与海伦娜的微 妙关系以及他对她的极大依赖,以至于1990年他去世时,某家报纸就冠之以“第二次死 亡”的题目,因为,即使阿尔都塞本人也承认,早在海伦娜去世时,他的生命就已经终 结了。同时,母亲的态度也使阿尔都塞对自己存在的合法性和意义产生了怀疑。他说: “母亲的巨大痛苦使我时常感到一种深深的苦恼以及将自己的灵魂与肉体无条件地奉献 给她的欲望。这一奉献将成为使我自己摆脱一种假想的罪恶感,并把她从殉道行为和对 丈夫(的义务)中拯救出来的祭品。我坚信这就是我生命最高的使用和意义。”(注:《T he Future Lasts a Long Time And The Facts》,Louis Althusser,edited by Oliver Corpet and Yann Moulier Boutang,translated by Richard Veasey,first publishe d in the United Kingdom in 1993 by Chatto & Windus Page 38、Page 39、Page 79 、Page 333、Page 285.)

如果说这段引言中还只是被隐晦地表达了由此而带来的焦虑和苦恼,那么阿尔都塞下 面的论述就是一个明白无疑的印证了:“我出生之时便被命名为路易。……它更多地取 决于我的母亲的意愿而不是我的。毕竟,它的发音是那个第三者的名字,那个剥夺了一 切属于我自己的特性的人的名字。‘路易’作为一个匿名的他者供随时传唤。它指涉的 是我的叔叔,那个伫立在我背后的阴影:‘路易’是路易,是我母亲所爱的男人,而不 是我。”(注:《The Future Lasts a Long Time And The Facts》,Louis Althusser,edited by Oliver Corpet and Yann Moulier Boutang,translated by Richard Vease y,first published in the United Kingdom in 1993 by Chatto & Windus Page 38、 Page 39、Page 79、Page 333、Page 285.) 这种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阿尔都塞的痛苦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在长达7 2年的生命中,精神疾病始终是他最大的困扰。而天主教信仰则进一步加深了由此而引 起的压抑感。更不幸的是,他的妻子海伦娜也因为童年的遭遇而处于类似的困境当中。 在他们婚后,夫妻两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接受同一名心理医生的治疗。这种状况一 直延续到海伦娜去世。不了解这一点,我们就从方法上失去了一个机会,一个也许可以 略微窥见那个“完整的”阿尔都塞的唯一机会。因为,在阿尔都塞那里,这种潜藏心底 的抑郁成了支配他的最原始动因,它影响到了一个他的朋友们十分关心的问题,即海伦 娜的存在是否对他的生活产生了负面影响和他生活中另一个不能缺少的片段——被俘以 及甚至包括他学说在内的全部理论建构。

阿尔都塞的被俘生涯开始于1940年。三个月之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完全 陌生的境地当中,周围充塞着形形色色的人们,他们与他从童年时就十分熟悉的家人、 老师、同学完全不同。这是一个书本以外的世界,也是一个他一直渴望、却被母亲单方 面封闭了的世界。而现在,他感到了从家庭——一个令人窒息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中解 脱出来的喜悦。正是在战俘营这个特殊的环境中,阿尔都塞第一次从一个巴黎记者皮埃 尔那里接触到马克思主义。这对他后来的思想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作为一个哲学家,阿尔都塞当然没有忘记在这两个自传性文本中为他的理论建构留出 空白。他坦言自己关于哲学文本的知识极为有限,只是对柏拉图、帕斯卡尔、笛卡尔和 马勒伯朗士(注:马勒伯朗士,1638—1715年,法国哲学家,试图把笛卡尔学说的形而 上学与新柏拉图主义及圣奥斯汀的哲学思想综合起来。)比较熟悉,关于黑格尔稍了解 一些,而对于斯宾诺莎就知之甚少,至于亚里斯多德、智者学派、斯多葛学派乃至康德 则几乎一无所知。即使是在他著作中频频出现的马克思,他也只是读过一些篇章而已, 缺乏全面系统的研究。关于自己接触和了解哲学的途径,阿尔都塞调侃地说那几乎是通 过“道听途说”得来的。这倒未必是自谦之词。从我们比较熟悉的《保卫马克思》和《 读<资本论>》中可以看出,尽管阿尔都塞在方法论方面提出了“问题式”、“症候阅读 ”等极具震撼性的概念,但他本人对文本的具体解读却远不如前者来得出色。

当然,这里的“道听途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阿尔都塞承认他使用的很多概念和 术语都是从他的朋友和学生的论文中借用过来的。这就是他的可爱之处,一种难得的学 术上的诚实。正如他的《读<资本论>》的献辞和文本中多次提及雅克·马丁一样,在《 The Future Lasts a Long Time》中他也屡屡表达了对他的称赞和友谊。他指出,雅克 ·马丁是在1961年(此时他们同是巴什拉的学生)的一篇关于黑格尔的个体的论文中将“ 问题式”置于统领一切的地位,并认为这是一种试图从严格意义上给予辩证法说明的唯 物主义者的哲学。这对于我们了解“问题式”的原初语境以及它的确切意义确实又是一 个有力的旁证。

谈到自己的反人本主义倾向,阿尔都塞也把这一切归功于雅克·马丁,因为他不但教 会了自己思考,更教会了自己有别于传统途径的其他思考方式。于是,在经过自己的阅 读和思考之后,他说:“对于那些认为马克思早期作品具有人本主义倾向和重大意义的 声称,我感到极为愤慨。我既不同意Desanti对马克思的‘胡塞尔式’解释,也不赞成 任何人本主义者的解释。”(注:《The Future Lasts a Long Time And The Facts》,Louis Althusser,edited by Oliver Corpet and Yann Moulier Boutang,translated by Richard Veasey,first published in the United Kingdom in 1993 by Chatto & Windus Page 38、Page 39、Page 79、Page 333、Page 285.)究其原因,是他对所有认 为自己拥有先验意义和真理、而实质上不过是预定论的哲学极度憎恶。

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不是一个很好的哲学家。与人们通常认为的相反,他其实从未 开创出一种新的哲学,而只是发现了阶级斗争的规律。不过,在取得这个发现的过程中 ,马克思却采纳了一种新的哲学立场,正是这一点使他成为一个理论家。为了使自己的 主张明确化,阿尔都塞反对斯大林体系对辩证唯物主义所做的阐释,提出了“回到马克 思”。而这显然与拉康的“回到弗洛伊德”有异曲同工之妙。本着一贯的诚实原则,阿 尔都塞对此并未避讳,他说“他(拉康)反对心理主义,正如我反对历史主义一样。这就 是我们能够相互理解的原因。我被他的结构主义深深吸引了。”(注:《The Future La sts a Long Time And The Facts》,Louis Althusser,edited by Oliver Corpet and Yann Moulier Boutang,translated by Richard Veasey,first published in the Uni ted Kingdom in 1993 by Chatto & Windus Page 38、Page 39、Page 79、Page 333、 Page 285.)由此我们或许可以明白为什么在阿尔都塞的文本中,拉康成了隐在云端里微 笑的上帝。

最后,我想用阿尔都塞本人的一段话来结束这篇短文:“你若真想理解你所不能理解 的,那就不但要考虑那些不确定、不可捉摸的因素,更要重视想象本身的矛盾本质。” (注:《The Future Lasts a Long Time And The Facts》,Louis Althusser,edited b y Oliver Corpet and Yann Moulier Boutang,translated by Richard Veasey,first published in the United Kingdom in 1993 by Chatto & Windus Page 38、Page 39 、Page 79、Page 333、Page 285.)的确,阿尔都塞如此,他的文本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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