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政阐赜 】
当代认知科学中心智具身性主题的内涵及出路
李莉莉
(新疆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乌鲁木齐 830017)
摘 要 :认知科学中心智具身性主题的核心内涵有三个:认知是具身的活动,身体塑造认知,用身体思考。前两个内涵旨在探讨心智的身体经验起源以及与动物心智的连续性,但如果在所有水平上都强调心智以身体经验为基础则有失偏颇。实际上,具身认知进路仍然需要说明人类心智在哪些方面区别于动物心智,人类心智是如何在身体经验的感知运动水平上逐渐发展出一些高级的形态,那些高级形态是否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被称为离身的。用身体思考与延展认知概念虽然意欲弥补具身认知进路在高层次认知能力解释力上的不足,却混淆了认知与认知媒介、认知与认知发生背景的区别。因此,心智具身性的合理且有意义的出路或许应该是,在进化的视角中探索心智的起源和发展问题。
关键词 :认知科学;心智具身性;具身认知进路
认知科学中关于心智具身性的主题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这一被称为具身认知的研究进路通过宣称心智的具身性以与早期表征—计算的认知科学区分开来。然而,经过近30年的发展,具身认知进路并未形成统一的研究纲领[1]56,甚至在一些重要问题上还存在分歧,同时其宣称的对早期认知科学和传统哲学的革命性质也逐渐声销势微[2],不仅与早期认知科学和解,而且更是将现象学哲学纳入到研究体例之中。今天,以具身认知为主题的研究层出不穷,只有认清具身认知进路的核心主张,对具身认知进路加以准确地定位,才能分辨哪些研究是有效的,哪些研究仅仅是对潮流的一种盲目跟随。
一、心智具身性的核心内涵之一:“认知是具身的活动”
心智具身性主题在认知科学中的产生源于人们对早期表征—计算认知科学的质疑,即“即使是再简单的认知活动也需要似乎是无限多的知识,我们把这些知识视为理所当然的以至于对其视而不见,但是它们必须被一勺勺地添给计算机”[3]。在具身认知的提倡者瓦雷拉等人看来,不论是认知主义还是联结主义,它们都尚未触及这种背景性知识。因此,需要以某种方式来对其加以澄清。这种方式就是从认知的发生起点那里寻找答案,而他们所走的就是将认知理解为“具身的”这条路径。瓦雷拉等人说,用“具身的”一词意在突出两点:“第一,认知有赖于得自有着感觉运动能力的身体的诸种经验,第二,个体的这些感觉运动能力本身植根于一个更具包含性的生物学的、心理学的以及文化的语境中。”[4]而“活动”一词则再度强调了感知与运动过程、知觉与活动在认知中是不可分离的。
由此,瓦雷拉等人提示出一种认知的生成进路,在这一进路中,认知被看作是一种动态的过程,它形成于身体与世界之间的交互作用。具体而言,知觉存在于知觉性引导的活动中,而认知结构则从这种循环的感知运动模式中呈现出来。这种知觉者借以成为具身的感知运动结构决定了知觉者如何能够行为以及如何受环境事件所调节。因此,知觉不是简单地嵌入(embedded)周围世界且受其限制,它还为周围世界的生成作出了贡献。瓦雷拉等人引用几项相关的研究来解释这种生成性的认知观。其中Held和Hein于1958年发表的关于“手眼协调依再传入刺激实现的重组适应”[5]问题的实验尤其发人深省。瓦雷拉等人说,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知觉不是一种对外在特征的消极映射,而是一种在动物具身历史的基础上生成意义的创造形式。
此外,关于认知结构从循环的感知运动模式中出现这一观点,瓦雷拉等人提到了瑞士发生认识论的创始人皮亚杰的研究。皮亚杰从理性从何而来这一问题出发,致力于寻找认知的起点,他通过对儿童进行实验研究从而将这一起点设定为个体的感知运动系统,个体在与环境的互动中,其感知运动系统通过同化和顺应机制来形成和完善内部的认知结构。瓦雷拉等人认同皮亚杰关于认知结构出自感知运动的循环模式的观点,但质疑皮亚杰所持有的存在预先给予的世界以及存在作为逻辑终点的独立的预先给予的认知者的观念。因此可以看出,所谓的“认知是具身的活动”这一观点不仅仅是单纯地强调认知形成于身体与世界之间的交互作用,因为认知主义者也不否认认知形成于身体与世界之间的交互作用中,他们只是强调有机体身体上的感官界面把来自环境的刺激转译成人脑进一步加工的符号代码。实际上,具身认知提倡者们希望突出强调如下的主张,即“认知依赖于各种各样的体验,这些体验源于具有特定知觉和运动能力的身体,其中知觉和运动能力是不可分离的”[6]。这一主张来自于具身认知共同体中的另一位成员Esther Thelen。
Thelen等人反对皮亚杰以婴儿缺少客体永久性概念来解释固化行为(perseverative behavior),一种不合时宜但却仍然坚持产生的行为。在皮亚杰的理论中,该行为又被称为“A-非-B错误”。而在Thelen等人看来,“A-非-B错误”并非是关于婴儿是否具有如持久性概念、特征不足等问题,而是关乎他们正在做什么,以及做过什么。他们所做的是重复伸向一处,当目标改变时仍然回到最初的位置。因此,不存在客体概念,在婴儿关于物品位置所知道的东西与婴儿把手伸向的东西之间没有分离,不存在任何发展程序,它通过日益复杂的表征而表现出梯级一样的变化。所谓“‘知道’就是感知、移动和记忆,这种错误只需根据这些耦合过程就能完全理解”[6]。也许,认知主义者的错误就在于认为,除了知觉和运动能力外,还一定存在像认知程序、表征和概念一类的结构。而Thelen等人通过研究力图表明,对“A-非-B错误”这样的行为的解释无须援引客体表征的构念或其他认知结构。因此,“就认知不是源自一个杂乱展开的认知程序而是源自身体、知觉和世界引导彼此脚步的动力学之舞而言,认知是具身的”[1]66。
实际上,在与早期认知科学的计算表征观点的关系上,安迪·克拉克所持的具身性观点是一种相对比较温和的进路,从他的论证中可以看到这种态度的迹象。然而,他力图通过延展认知概念来弥补具身认知在高层次认知能力解释力上的不足,却引起了更多的争议。在很多批评者们看来,如果说认知延展到身体中的观点还勉强可以接受的话,进一步将认知延展到世界中似乎太过荒谬了。
二、心智具身性的核心内涵之二:身体塑造认知——理性的具身性
克拉克认为存在两种有区别的模型:一是传统模型,脑接收数据,并进行复杂的计算来解决问题,然后指导身体去向哪里。这是一种线性的进程:知觉、计算和行动。二是具身模型,问题并非提前解决好的,相反,任务由进行多种实时的调节来运作,始终保持一种内部和外部世界之间的协调状态。在这种协调状态下,我们的身体实际上不仅是影响心智的重要因素,而是成为心智的一部分。此外,在更为复杂的高级认知过程中,或者在人类的理性中,认知系统的言语扩展会包含所处的环境。例如,人们使用笔和纸来解决各种脑看起来无能为力的问题,这样做时我们创造了外在的符号,并用外部存储和操作来使复杂的问题降低为一系列简单的我们能够驾驭的问题。克拉克的这一观点得到了一些经验的验证。一个事实是,人们在说话时经常会使用手势。人们运用手势似乎并不仅仅是出于交流的目的,因为在黑暗中或在与盲人谈话时,手势也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因此,一个可能的假设是,手势以某种方式促进了思维。拉舍尔[10]等人1996年进行的一项研究为这一假设提供了佐证。他们让被试描述涉及空间内容的情境。结果表明,禁止做手势的被试其言语表达显得不够流畅。看起来,手势的确在思维过程中发挥了作用。正如戈尔丁-梅多所言,手势的使用“扩展了讲话者和听者可用的表征工具。它可以反映通过言语形式表征的冗余信息或放大这些信息”[11]。出于同样的原因,人们使用笔和纸在内在能力负担过重时卸载和组织空间的工作记忆。对于克拉克而言,手势、纸和笔所起的作用不仅仅是促进思维,而是作为认知的一个构成的成分,即“当我们面对一个可识别的运行于某个行动者中的认知系统时……认知系统产生输出(言语、手势、表达性移动、书面语词),这些输出又作为输入驱动认知过程继续前进。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禁止将输入看作是认知机制组成部分的直觉似乎都是错误的”[12]。
克拉克认为,存在两种不同的具身性诉求:一种是单纯的具身性主张,一种是激进的具身性主张。单纯的具身性主张将身体的和环境的属性视为内部组织和过程的限制因素,因此仍然非常仰赖内部表征、计算转换以及抽象的数据结构;而激进的具身性主张对身体的和环境特征的关注意在同时转变认知科学研究的主体问题,以及认知科学的理论纲领。这种主张认为,“一种成熟的心智科学不仅要研究个体的、内在的智力结构,而且还要研究有助于实现适应上成功的身体和环境的延展结构”[9]349。实际上,当把身体作为认知的构成成分后,进一步将超出身体的世界属性同样视为认知的一部分就显得自然而然了。
源语文化译者往往在译语文化场域中以多元方式积累资本,建构自身权威身份,进而促进外来文化场域的建构。比如,适应权力场域的规范,满足统治阶级的需求,在权力场域积累资本;适应译语文化场域规范,积极结交知识分子,通过这一群体在译语文化场域中的资本来推动外来文化场域的建构;尽量满足普通大众需求,逐渐改变受众惯习,扩大影响力。由于源语文化译者活跃于多个场域,因而往往具有多重身份。
由此,莱考夫和约翰逊取消了理性能力和感觉运动系统之间的绝对的本质的差异,或者说他们关于具身心智的假设极大地削弱了知觉-概念的区分,将理性的、知觉的和运动的核心联系在一起。并认为可以通过考察概念推演是否使用了与知觉运动推演相同的脑结构来求证这种具身性。莱考夫和约翰逊通过考察三种概念,即空间关系概念、身体运动概念和意指活动或时间结构的概念,支持了这一假说。他们提出,由于空间关系概念是有关空间的,不难理解我们的视觉能力和确认空间的能力被用于组成空间关系概念及其逻辑;由于身体运动概念是关于运动活动的,不难理解我们的动作图式和身体运动参数构成了那些概念及其逻辑;由于移动身体是我们最惯常的活动形式,不难理解一般的控制身体运动的结构图式可以用于描述时间结构的特征。此外,莱考夫和约翰逊还声称,当前的神经建模(Neural Modeling)研究也为这一问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这些研究[8]38-39以这样的形式呈现,即一种知觉或运动机制的神经模型被构建出来,而同样的机制可被用于概念任务。通过实验研究证明知觉机制的模型和动作图式确实能够在语言学习和推理中完成概念任务,这说明了负责知觉、运动以及对象操作的那些机制也能负责概念化和推理。
三、心智具身性的核心内涵之三:“用身体思考”与延展认知
克拉克以蓝鳍金枪鱼为例提出,蓝鳍金枪鱼的身体非常之小,以至于生物学家们一度被其惊人的速度所困扰。直到流体动力学家给出了这样的建议,即这种鱼类用身体活动来操控和利用其所处的环境——水流来快速游动。蓝鳍金枪鱼的游泳能力不仅来自于其身体系统,而且在于其身体系统对环境条件的利用。因此,具身性的意义不仅在于强调脑对身体的嵌入性,而且强调有机体整体(包括脑和身体)对环境的嵌入性。在这种脑、身体和世界之间的因果联结中,心智的具身性得以涌现出来。身体对于有机体的重要作用还可通过Raibert和Hodgins的单足机器人得以说明。这个机器人被设计成只有一条腿用来保持平衡和移动,这条腿由一个气动的圆柱体构成。要想让这个单足机器人实现移动,需要在细节上解决机械的控制问题。要考虑当“腿”接触地面时气垫的回弹力、还有腿部弹跳的静息长度以及倾斜角度等参数。克拉克说,“要理解机器人的‘脑’是如何控制其运动的,需要向具身的视角转变。控制器必须学习采用内部丰富的系统动力学”[9]345。因此,执行器所需要的不仅是控制系统,而且需要具有其自身动力特征的身体及其运动系统。这一点与前面提到的Thelen的动力系统观念相一致,而这一观念为克拉克进一步提出身体与环境不仅影响认知,而且是认知或心智的重要构成部分的论点作了铺垫。
莱考夫和约翰逊主张的“理性具身性”的第二层含义,主要针对的是西方传统哲学中将理性视为宇宙的一种抽象的和超越性的结构,是先验的。在早期认知科学中,这种观念表现为,认知科学家们将认知过程设定为是有边界的,即“符号操作起始于对脑的输入并终止于来自脑的输出,所以认知只发生在脑中,认知科学只需关注脑本身”[1]29。莱考夫和约翰逊认为,心智的具身性不仅在弱的意义上意指所有的分类、概念等心智结构都是基于脑的,而且还在强的意义上意指这样的神经结构实际上是我们脑的感觉运动系统的一部分。理性并非是宇宙的一种超越性的特征,或离身的心智,而是受我们身体的独特性的制约和塑造,它起源于感觉-运动系统。因此“心智是具身的”意味着理性的核心(概念推演)将与知觉的核心和运动控制的核心一样,是身体的功能。
(一 )有机体嵌入 (embedded-in)环境并用身体活动来利用其所处的环境
具身认知的另一位有力倡导者和代言人是安迪·克拉克。1999年,克拉克发表了一篇题为《An embodied cognitive science?》的文章,表达了对过去10年来认知科学中出现的一种持续增长的兴趣的关注。该兴趣旨在强调物理的身体、所在的环境以及神经系统与外部世界之间复杂的交互作用,即具身认知进路的研究志趣。在克拉克看来,这种发生在认知科学中的转变虽然醒目,但一种关于本质上具身的、环境嵌入的心智的科学形态尚不明了。为此,他在文章中谈到了具身性的几个不同的角色和意义。
(二 )身体是心智的一部分
人类最为突出的心智能力是思维能力,或理性的能力。在一些相对简单的心智能力如知觉上主张心智或认知的具身性是比较好理解的,而声称“理性同样是具身的”就不那么容易了。在这一问题上,莱考夫和约翰逊做出了努力。在《肉身哲学:具身心智及其对西方思想的挑战》一书中,莱考夫和约翰逊二人针对西方传统哲学的理性观念提出了心智具身性的两层含义:一是理性不是离身的,而是产生自我们的脑、身体和身体经验的性质;二是理性不是人所特有的区别于动物的一种心智能力,而是从与低等动物一样的感觉运动系统进化而来,理性使用且产生自如知觉和运动这样的身体能力。因此,理性是具身的[7]。
本文利用RUMiC2008和RUMiC2009城镇居民收入调查数据,首次运用面板数据的分位数回归方法考察个体之间的幸福感差异及各因素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程度,发现在控制了不随时间改变且不易观察的个体性格或心理因素等差异后,健康、疾病、婚姻状况、受教育年限、就业、年龄、性别及收入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同大多数研究文献结论一致,即身体健康(主观和客观两个角度)、已婚、教育、高收入均可显著提高个体主观幸福感,年龄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呈“U”形等。但主观幸福感较高的人群受这些因素影响的程度相对较小,特别是收入,其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存在显著异质性,体现了分位数回归相对于一般回归方法的必要性。
(三 )延展认知
关于第一层含义,实际上也针对早期认知科学的程序隐喻,即将心智与脑的关系类比为计算机的软件和硬件,这种关系是可分离的。一个计算机程序既可以在这台电脑中运行,也可以在另一台电脑中运行。而莱考夫和约翰逊认为,心智是具身的意味着心智是基于脑的。“脑的神经网络结构决定了你拥有什么样的概念,并因此决定了你能够进行哪种推理”[8]16。莱考夫和约翰逊以分类能力为例从生物进化的观点阐释了这种心智具身性的意义。他们说,每一种生物都进行分类。就连草履虫也将它遇到的事物分成食物或非食物,什么是它趋近的或远离的。对于动物世界中所有水平的动物而言都是如此。动物是如何分类的有赖于其感觉器官以及它们的自主运动能力和处理对象的能力。如果我们没有进化出分类的能力,我们就不会生存下来。我们如此这般分类,因为我们有着如此这般的脑和身体,因为我们按照我们的本性如此这般与世界交往。最重要的,莱考夫和约翰逊说,我们的身体和脑不仅决定着我们会进行分类,它们也决定着我们将会拥有哪些种类的分类以及这些分类的结构如何。人类身体的属性影响着我们的概念系统。我们有着双眼和双耳、双臂和双腿。我们的视觉系统具有拓扑组织和方向感知细胞,这提供了一种结构,使我们有能力概念化空间关系。我们有能力以我们的方式移动,也有能力追踪其他物体的移动,这在我们的概念系统中给了移动以主要的位置。我们拥有肌肉并以某种方式运用它们产生力量,这一事实导致我们的因果概念系统的结构。因此,“重要的不仅是我们拥有这样的身体,……重要的是我们身体的独特性塑造了我们进行概念化和分类化的可能性”[8]18-19。
在克拉克看来,思维和认知可能不时地有赖于正在工作的身体以及有机体外的环境,这一模型被称为是延展的。根据延展模型,实现某种人类认知的实时操作必然包含反馈、前馈以及循环往复的复杂缠绕。这种心智机制并非完全位于脑中,认知流露到身体和世界中,或者说,认知延展至身体和世界。当我们同时忙于书写和思考时,认知向世界的延展就发生了。因为我们并非总是将成熟和完成的思想付诸纸上。确切地说,纸张提供了一个媒介,借助这个媒介,某种耦合的神经—书写—阅读模式得以展开,我们借以能够探索其他此前无法探索的思维方式。从脑到纸,回到脑,再回到纸,可以获得一个脑本身无法产生的结果。克拉克认为,这不仅表明了脑对书写在纸上的思想的依赖性,还表明了脑产生这些文字是为了增强自身的生产功能,它们是“思维和推理自我生成的外部结构”[13],因此这些被书写出来的文字是思想和推理的一部分。
CRE是院内感染的主要病原菌,感染后的死亡率为可高达50%。研究[12]认为,医疗环境中CRE的传播主要有两大途径:①患者之间,医患之间相互传播。如患者之间同处一个病区,接触相同的医护人员或共享医疗设备等进行传播。②CRE菌株在患者体内发生突变,致使遗传性也发生了变化。由于其日益上升的发病率和居高不下的死亡率使得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CRE感染的危险因素和监测方法。
住宅绿化率对房价也产生明显的提升效应,平均绿化率每上涨1%,房价上涨3275元/m2。从图3(h)可以看出:甘井子区的旅顺北路到滨海公路区域房价影响较大。
四、具身认知进路的问题及其出路
在现有的具身认知研究中存在一个明显的误解,就是将“心智是具身的”这一主张理解为“身体状态对认知过程的影响”。一些研究者的研究似乎旨在表明,“心智是具身的”这一假设可以通过身体状态对认知过程的影响作用来验证。这种误解将具身性的核心范畴——身体经验与认知过程的关系理解为一种因果作用,将传统哲学和传统心理学中意识或心灵对身体的因果支配作用倒转过来,这不仅与整个哲学具身性思潮的主张相去甚远,甚至是相对立的。从根本而言,造成这种误解的原因仍然是受笛卡尔二元论影响的近代以来的自然科学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将身体理解为生理的或物理的实在,是与心灵不同的实体。因此,从一个实体向另一个实体的转变就被视为一种因果作用。在一种因果作用中理解意识或心灵与身体的关系违背了具身性哲学思潮的根本逻辑,就好像在身体之中仍然存在着某个相对独立的心灵一样。实际上,在以梅洛-庞蒂为代表的具身性思潮中,身体是作为主观体验存在的,在这个意义上,身体与心灵是同一的,“我就是我的身体”[14],我的身体的姿态与我的认知判断不是一致的,而是同一的。所以,当我被要求摇头时,我不是因为摇头而产生了否定的态度,而是摇头本身内在固有一种否定的态度。反过来,我的否定态度如果需要表达,一定是表达为摇头,或者在某些文化中表现为点头。不管怎样,身体姿态本身就是认知。同理,我的表情与情绪体验同样是不可分离的,二者的关系亦不是因果的,不是因为我快乐所以我微笑,也不是因为我微笑所以我感觉到快乐,而是微笑与快乐内在地、同一地存在着。一个正在愠怒的人,无论如何表达不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他的佯装会被一眼识破。
受梅洛-庞蒂具身现象学思想的影响,具身认知进路致力于批判传统主客、心身二元论,并力图说明心智的身体经验起源,认为认知导源于身体经验的感知运动循环系统,而不是符号的表征与转换,在这一点上人类心智与动物心智是连续的。认知科学中心智具身性的前两个核心内涵都表现出这一倾向。基于此,具身认知进路对早期表征-计算的认知科学的质疑确实是命中要害的。但是,对认知导源于身体经验的强调似乎也要在恰当的水平上,因为人类心智的重要的特征的确与语言符号的中介作用有关,尽管人类的语言有其“符号接地”的感知运动机制或意义的具身性,如我们在判断“爬铅笔”这句话是否有意义时,会参照“有像我们这样身躯的有机体能否在铅笔上爬行”来判断,但绝大多数语言可能没有这样的身体参照,我们如何运用身体参照来理解“认知科学中心智具身性主题的核心内涵”这一词组呢?因此,人类语言的丰富性和不同的抽象水平似乎预示了,在研究主题上,具身认知进路仍然需要说明人类心智在哪些方面区别于动物心智,人类心智是如何在身体经验的感知运动水平上逐渐发展出一些高级的形态,那些高级形态能否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被称为离身的?至于克拉克的延展认知概念似乎力图融合认知的具身性与符号的表征性和计算性,但却以丢失认知本身的核心本质为代价,最终将认知与认知工具或认知媒介以及认识发生的背景相混淆[15-16]。
1.5 统计学方法 计量资料采用±s)表示,采用SPSS 20.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处理和统计分析,多组间均数比较采用单因素的方差分析,各组和对照组比较采用 LSD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从目前具身认知进路的发展现状来看,瓦雷拉与汤普森的具身-生成进路从生物进化的起点开始说明主体性的起源,结合对现象学的阐释力图给出一个关于心智由来的说明,可以被视为具身认知进路的一个较有前途的研究方向。瓦雷拉去世之后,汤普森独立开拓的具身-生成进路在研究方法上突破了传统认知科学的实证主义纲领,在研究主题上对心智的起源进行考量,亦可视为对现代哲学中具身性思潮的进一步推进。同时,这一进路在对现象学的吸纳上表现出了包容性的姿态,并为心智科学研究的整合奠定了可能性基础。今天,对人类心智的研究成为一个极具开放性的领域,它突破了以往壁垒森严的哲学、生物学、心理学、计算机科学、语言学等学科界限,使这些领域被统一在心智科学的旗帜之下。作为一个高度整合性的视野和思想方式,心智科学将更具历史性和自觉性地提供关于人类心智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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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gnitive Science and Its Way Out
LI Li-li
(College of Educational Science ,Xinjiang Normal University ,Urumuqi 830017,China )
Abstract :The embodiment thesis in cognitive science may be comprehended as three implications:cognition is an embodied action, the body shapes thought, we think with body. The former two connotations mean to inquire the bodily experience origin of mind as well as the continuity of human mind and animal mind. But it will be partial and inadequate if we overemphasize the bodily experience basis of mind at all levels. Actually, the embodied cognitive approach must clarify further that what’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human mind and animal mind. And how does human mind develop the advanced forms progressively from sensorimotor stage. Whether those forms could be called embodied in some sense. Thinking with body and the concept of extended cognition were proposed to supplement the explanatory incapability of the embodied cognitive approach on advanced intelligence, yet they confused cognition with cognitive media, with its background. Consequently, the rational and significant way of the embodied cognitive approach to go out of the predicament may be to investigate the origination and the developing course of mind.
Key words : cognitive science; the embodiment of mind; embodied cognitive approach
中图分类号 :B84-0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2-3910(2019)02-0043-06
DOI: 10.15926/j.cnki.hkdsk.2019.02.007
收稿日期 :2018-11-13
基金项目 :新疆师范大学博士科研启动基金项目(XJNUBS1717);新疆师范大学自治区文科基地新疆教师教育研究中心、新疆师范大学心智发展与学习科学重点实验室资助项目
作者简介 : 李莉莉(1981— ),女,吉林长春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理论心理学与心理学哲学研究。
标签:认知科学论文; 心智具身性论文; 具身认知进路论文; 新疆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