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枪的战士”续写“1号界碑”故事论文

“不配枪的战士”续写“1 号界碑”故事

文 王长山 林碧锋 周磊

这是新中国的第一块界碑——中缅1 号界碑,被称为“共和国1号碑”。

1960 年,在中缅双方人员的见证下被立起来后,“1 号界碑”就像无言的卫士一样,历经风雨依然挺立在尖高山的山峰上,守护着祖国的边界。

几十年来,一代代的界务员们接力巡边护碑,默默奉献在边疆的崇山峻岭中,像山间的野百合,默默开放,悄然芬芳。

“共和国1 号碑”

碑体颜色泛灰,1 米多高的碑身上鲜红的“中国”“1960”“1”等字样十分醒目,立在峰顶的一块平地上,周围是莽莽苍苍的群山。“1 号界碑”的模样和周围的环境已深深刻在界务员蔡新装的脑海中。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这么一天,长白山上有八个猎人正在打猎,突然大地颤抖,响声如雷,雾气腾腾,天暗地旋,长白山变成一片汪洋大海。又过了不多时候,水呢,都退了。八个猎人往山底下一看,所有的村庄房屋,都淹没了,大地也变了样。没办法,八个猎人只好留在山上。

边境地区地形险要复杂,气候条件恶劣,很多界桩远离村寨,巡护困难。何菊芳说,这些界碑历经风雨,依然挺立在祖国边界,界务员们更是历尽艰辛,他们身上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蔡新装的家在云南省腾冲市猴桥镇胆扎社区,让他心心念念的“1 号界碑”就立在几十公里外的边境线上。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当地许多景物都发生了改变,但“1 号界碑”依旧挺立,威然不改。

据腾冲市外事办介绍,1960 年划定的中缅边界,是新中国成立后与邻国划定的第一条边界。界线分为南北两段,“1 号界碑”位于猴桥镇海拔3214 米的尖高山上,山的周围森林密布,山岭陡峭。腾冲市外事办公室副主任何菊芳说,“1 号界碑”是中缅边界南北两段的共同起点,被称为“共和国1 号碑”。

蔡文香曾是胆扎村的老村主任,也是腾冲较早的一批界务员。现在,他一身灰褐色的西装搭配运动鞋,看起来仍十分干练。蔡新装的电话将他的思绪拨回到从前,伴着身旁淡淡的茶香,自己和“1 号界碑”的过往不断地涌上心头。

雨水不断,山路泥泞。蔡新装步行向“1 号界碑”进发。山脚下,新开辟的泥路塌方不断,一些路中间立着卡车一样大的石头;蔡新装要挥舞砍刀辟出空间,才能通过密不透风的竹林;脚踩出的泥窝窝外就是沟壑,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溪流暴涨,涉水而过……经过两个多小时手脚并用的跋涉,攀上了尖高山山顶,“1 号界碑”出现在眼前。站在这里举目四望,周围云雾缭绕,层峦叠翠。

为有效维护和管理边境界务,1985 年起,腾冲市在边境乡镇、村组聘请素质高、身体好、熟悉情况的村民为外事界务员,巡护界碑,配合做好日常界务维护管理工作。

“界碑神圣而不容侵犯,它守护着我们安宁的生活。”提起自己守护“1 号界碑”的工作,37 岁的蔡新装面露自豪的神情,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边境一线的尖高山。

目前,腾冲市有25 名界务员。何菊芳说,界务员每月至少上界一次,有特殊情况及时到位查看,确保界桩、方位物完好和界线走向清晰。“他们为边境管理工作正常有序开展和边境稳定、和平与安宁做出了贡献。”

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后,中国社会进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清朝内部的各种矛盾激化,人民群众反清斗争以太平天国运动为开端席卷全国。同治元年(1862)发生了陕甘回民起事,处在清朝西北边疆的新疆各地也发生了反对清朝繁重赋役的农民起事。

十五年后的特别“相见”

蔡新装爽快地答应用手机给1 号碑拍几张照片后,67 岁的蔡文香感觉雨天里烦闷的气息一扫而光。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蔡文香的思绪正奔向远处的尖高山。那里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再想去但又去不了的地方,那里有他割舍不下的1 号碑,他称它为“多年未相见的老友”。

“十五年喽,老朋友1 号碑还是原来的样子。它没变啊……”蔡文香盯着手机屏幕喃喃着。傍晚时分,一身泥水的蔡新装来到老蔡家中,打开手机展示着“1 号界碑”各个角度的照片,并讲述着拍摄的过程。

中缅边界腾冲段长约150 公里,有12 棵界桩和1 棵附桩,大多数界桩所在地点人迹罕至,山路崎岖,车辆无法通达。这其中就包括“1 号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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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村里的老百姓不知道他们上山干什么。几天后,有部队人员下了山,对充满好奇的村民说,那里是中国和缅甸的边境地带,竖起了界碑。“他们还告诉大家要互相宣传,爱护界碑。”蔡文香说。

“1960 年,那时我才8 岁。”蔡文香依稀记得,那一天,村里的老百姓带着干粮,领着部队人员,背着东西,从村后的山路走过,爬了几座山才到尖高山,因海拔高,山上还下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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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岁那年,蔡文香第一次跟着部队和民兵上山巡界,当时走了两天,当1 号碑首次出现在眼前时,蔡文香十分激动。从此,碑身上那鲜红的“中国”两个字深深地印在了他心里。蔡文香明显感觉到,随着界碑的设立,部队和民兵的守护,村里的生活越来越安定。

因吃苦耐劳,又对当地地形、村寨等较为熟悉,蔡文香在1991 年被聘任为腾冲市外事办界务员,从此,他每年都要定期上山巡界,风餐露宿,跋山涉水成为工作的日常。最长的一次巡界花了7 天,行程近80 公里,蔡文香等人背着砍刀、米和铁锅上了山,晚上就睡在大树下或石洞里。

就这样,经过无数次的相见,“1号界碑”渐渐地成为了蔡文香的老朋友,既立在边境线上,也立在他的心里。“我为能守护1 号碑而自豪!”蔡文香说。

身着迷彩服、半蹲在“1 号界碑”旁边……在等待“1号界碑”的照片时,老蔡拿出略显陈旧的“外事界务员聘用证书”“外事界务员守则”、巡边时的老照片,陷入了沉思。

2004 年,因为患上痛风,走不动了的蔡文香把巡界接力棒传给了下一批人。现在,他静静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时,经常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的巡界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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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以后路通了,我一定要再上一次山。再去看看这个老朋友。”看着照片,老蔡的眼眶湿润了。

要守护它一辈子

蔡新装是胆扎社区麻家寨土生土长的傈僳族村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兵。2016 年3 月,“熟山熟水熟人”的蔡新装被聘任为界务员,随后还专门到腾冲市里参加培训。那是他第一次得知自己将要守护的是共和国“1号界碑”。大家都说,界务员是“不配枪的战士”。这令他颇为自豪。

承载着老一辈界务员的嘱托和期盼,蔡新装等新一代界务员正在续写他们与界碑的故事。有一天,蔡文香指着远处的大山对他说,那里就是界碑的方向,这令蔡新装对从没见过的1 号碑充满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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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界碑时,特别激动,看到‘中国’二字,特别自豪!”在同伴的带领下,蔡新装用了半天时间爬到山顶,他快步上前,抚摸着碑身,擦拭着界碑上的字符,在擦拭“中国”二字时特别用心。然后仔细查看界碑周围的情况,用砍刀修剪草丛,还用手机拍下一张界碑的照片。

从那以后,蔡新装每个月都要上山巡界一次。他的巡界范围是从一号界桩到北二号界桩,直线距离9 公里左右,但需要绕着山坡走10 多公里路。“我要查看国界线500 米范围内是否存在伐木、修路等情况,发现了及时劝阻并上报。”

岁月轮回,一代代界务员默默坚守。自1991 年以来,已有三任界务员守护过“1 号界碑”,蔡文香是其中任职时间最长的一位。提起蔡文香,蔡新装会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

三年多来,蔡新装已上山巡界不下四十次,走破了六双雨鞋。前往尖高山要先走一段“好走”的大路——一条火灾应急通道,下大雨时他们会遇到泥石流、塌方堵路等情况。上山的几公里小路,是一代代界务员用砍刀劈出来的羊肠小道。“我还被蚂蟥咬过几次。”他说。

“来得多了,对界碑有了很深的感情,就像老朋友一样,不能容忍对它的破坏。”蔡新装坦言,尽管担任界务员补贴不多,也很艰苦,但家人都很支持,因为村里的傈僳族群众世世代代居住在边境地区,家家户户都以守好边为荣。他还曾带着自己的儿子上山巡界,给孩子讲界碑的故事,讲界务员的故事。他告诉孩子,这里就是神圣的国界线。这就是神圣的界碑!

踏着泥泞的山路, 过浑浊的河沟,攀上陡峭的岩壁……一路上,蔡新装和另一名界务员蔡添光的身影在山林间跳动。二人到达“1 号界碑”后,查看环境、擦拭碑身……环节一个都不能少,蔡新装还认真地用手机拍了多张照片——“要带给老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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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尖高山的路上,一丛野百合在路边静静地绽放,散发着清幽的香气。“我们界务员就像这野百合一样,静静绽放,很少有人知晓。”蔡新装随手摘了朵野百合说,自己从小听着界碑和界务员的故事长大,现在又在守护着界碑,界碑就像老朋友一样,要守护它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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