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人文整合_科学论文

试论自然科学通过人文科学到社会科学的一体化,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文科论文,自然科学论文,社会科学论文,试论论文,一体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N031

文献标识码:A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看到:“两种科学”(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两种教育”(科学教育与人文教育)、“两个文明”(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两种精神”(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两个科学院”(自然科学院与社会科学院),以及“做事”与“做人”等等的彼此分离甚至相悖不容的提法和做法。这种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是当前面临的一个突出的文化困境。本文拟从科学门类结构的角度,对这个问题进行一些探讨,为消除人类社会的这种文化困境探寻新的途径。

1 人文科学:现代科学体系中的一大门类

科学技术是有人世界的根本特征。天然自然界的自发进化到最高阶段,类人猿通过实践特别是生产劳动实现了人猿揖别,随之出现人类和人类社会,并形成属人的世界。客观世界的这个“自然—人(含思维,下同)—社会”不仅是整个世界的基本构成,而且其演化次序及其整合体成为我们构建现代科学技术体系门类结构的客观基础。关于这个客观基础问题,钱学森院士曾经指出过:整个客观世界从自然到人类社会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各门科学构成的知识大厦也是一个整体[1]。于是,我们就将科学整体相应地分为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三大门类(见下图)。

现代科学体系宝塔型多层次网络结构图(注:鉴于本文的内容,图中尚未列出余下层级的学科和边缘学科。)

人文科学是不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门类?作为一门(类)独立的科学或学科,必须要有特定的研究对象。科学作为一种思想、理论、观念、知识体系是“一切真实的关系”,“是人们物质关系的直接产物”(马克思语)。于是,根据不同的研究对象,马克思、恩格斯明确地提出过三类基本的思想、理论、观念。他们说:人们在现实活动中“产生的观念,是关于他们同自然界的关系,或者是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是关于他们自己的肉体组织的观念。”[2](着重号是引者加的,下同)正是从这个意义上,马克思定义:自然科学是“人对自然界的理论关系”[3](这里的“理论关系”,我们认为是指人对人与自然关系中的“自然”的理性认识)。据此,我们认为:社会科学是“关于他们之间”即人与社会(人)之间的理论关系。而人文科学是关于人自身“肉体组织”和内心世界及其外在表达(文化)的观念,即对人、对人性、对人生的关怀和探索。

可能有人会说,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不都是人吗?大概正是这样一种观念,有人就只称谓“哲学社会科学”或者“人文、社会科学”。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因为人文科学的研究对象是人自身(确切地说,是他与我关系中的自我),而社会科学是研究人与人(社会)的关系。正如恩格斯指出的:“社会科学……所研究的不是物,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4]尽管某人会成为“关系”的承担者,但是人与人之间相互作用产生的社会现象即确立的某种关系对于个人(自我)来说是外在的,“不能要个人对这些关系负责的”(马克思语)。著名的社会科学家迪尔凯姆也认为:个人生活与集体生活的各种事实具有质的不同,“如果人们同意我的观点,也认为这种构成整体社会的特殊综合体可以产生与孤立地出现于个人意识中的现象完全不同的新现象,那就应该承认,这些特殊的事实存在于产生它们的社会本身之中,而不存在于这个社会的局部之中,即不存在于它的成员之中。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些特殊的事实,正如生命的特性存在于构成生物的无机物之外一样,也存在于构成社会的个人意识之外”[5]。就现实情况来说,尽管既没有脱离“关系”的“关系承担者”,也没有脱离“关系承担者”的“关系”,但是,“关系承担者”与“关系”毕竟是两回事,正如物与二物之间的距离(一种关系)不能混同一样。因为“关系”一旦确立,“关系承担者”就具有了新的特性。如距离是指二物之间的“空间差异”,而二物“都是空间的点”(马克思语)。以往没有做这样区分,就造成了学术上的混乱。如《辞海》上说:社会科学是“以社会现象为研究对象的科学”,人文科学“一般指对社会现象和文化艺术的研究,包括哲学、经济学、政治学、史学、法学、文艺学……等”。按照这样的定义,“社会现象”既是社会科学又是人文科学的“研究对象”,而且人文科学还把属于社会科学的“经济学、政治学、法学等”归于其中。这样,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就同一了,实际上是取消了人文科学。其实,“人文”一词,源于拉丁文humanitas,意即人性、教养(汉语中的“人文”一词,同样有这两方面的意思)。“人文”包含“人”和“文”两方面:“人”是指理想的“人”、理想的“人性”;“文”是为了培养这种理想的人和人性所设置的学科和课程,即用“文”来“化”人。“学科意义上的人文总是服务于理想人性意义上的人文,或相辅相成……语言、文学、艺术、逻辑、历史(应为人类史——引者注)、哲学总是被看成是人文科学的基本学科。”[6]显然,按照《辞海》上的定义,“人文科学”既然没有自身特有的研究对象,“理”所当然地就没有什么人文科学,或者只有“人文、社会科学”了。

传统哲学和我国的哲学教材只谈“思维”,不谈“人的世界”,如定义“哲学是人们关于整个世界(自然界、人类社会和思维的根本观点的体系”。可能有人会说,他们讲的“社会”、“思维”已经涵盖了“人”。其实,“人的世界”(有人称为“人文世界”)既不同于社会界,更不能等同于“思维世界”。因为人类社会是“社会化了的人类”(马克思语),而不是指人(类)自身。“人的世界”是包括客观世界(肉体组织)和主观世界(内心世界)两方面的统一体。而人脑思维只是一种主观精神活动,离开实践的思维不具有现实性意义。将“思维”取代“人的世界”,是犯了黑格尔用“自我意识来代替人”的错误。黑格尔对世界的这种“颠倒”,即“把人变成自我意识的人,而不是把自我意识变成人的自我意识、变成生活在现实的实物世界中并受这一世界制约的现实人的自我意识”[7]。同时,思维也不是人的本质特征。“人使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的第一个历史行动并不在于他们有思想,而是在于他们开始生产自己所必需的生活资料。”[8]人是现实世界的根本存在,正是“有人存在”及其实践才能实现自然与社会的“本质的统一”。如果说“整个世界”是由“自然、社会和思维”构成的话,那么思维又怎么能使自然与社会形成整体呢?!即使有的话,也是一种“抽象的存在”。

人的世界与自然界和社会界一样,是一个不容争辩的客观存在。自文明社会以来,就有关于人文问题的研究(有人认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是从人文科学的母体中先后分离出来的),但近代以来的人文科学却日益萎缩了,其中的一部分被划归自然科学,如人体科学及其医学,同动物学、兽医学一起都归于理科。听起来,真有点荒唐!人与其他动物是自然存在物,但是人同时又是社会存在物,“个人是社会存在物”(马克思语)。“医治病人”与“医治病兽”,如同“人”与“兽”一样是不能同一的。“人”与“兽”的这种混同,不仅是认识论问题,而且是旧哲学的自然存在本体论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社会存在本体论根本对立的反映。另外的一部分,如人本科学中的人类学、民族学、伦理学、心理学以及文化科学中的语言学、文学艺术等又被划归社会科学。这样一来,人文科学就不存在了!

人文科学的地位和作用是由人在现实世界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人对自身价值的意识程度决定的。否认或忽视人文科学是传统的工业文明视人为机器的附属物并日益“物”化,特别是将“客体改造论”推至极端和市场经济大潮下的功利主义泛滥、理想的泯灭造成的。认识和改造主体(特别是“自我”)是认识和改造客体(自然、社会、他人)的必要条件,也是认识和改造世界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方面和环节。然而,迄今为止的人类文明,追求的多是对自然环境和一部分社会环境的利用和改造,从而造成了人类与环境的严重对立和对抗,致使当今人类面临着自然危机、社会危机和自我危机。然而许多“天灾”实际上是“人祸”造成的,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主要是自我危机。其实,社会文明的兴衰或者个人事业的成败反映的是三种力量即人与自我(内在动因)、人与自然(外在动因)和人与社会(互促动因)相互作用的整合效应。

重视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人类社会正在迈向信息业文明。信息业文明与工业文明比较,在许多方面都在发生根本性变革,仅从活动方向和目标来讲,信业文明将会是由以环境(客体)改造为主转变为以人(主体)自身改造为主的新时代,最终实现“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现在人们都在谈论知识经济,知识经济由于追逐知识而回归到人本身。从这个意义上说,知识经济是人的本质复归的经济,是人的本性超越资本物性的经济,是主体经济或人才经济。人是本,知识是末,无视人、不尊重人、不注重调动和发挥人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无疑是舍本求末,当然也就不会有知识经济的蓬勃发展了。正是顺应时代之要求,国外学者如美国的C.R.罗杰斯提出了关于人格及其完善的“自我理论”。德国的彼得·科斯洛夫斯基在《后现代文化——技术发展的社会文化后果》一书中明确指出:“后现代是重新发现自我的时代”,“在不断迅速变化的社会和自然环境中发现自我、发展个体的自我,这是当代文化的主题”,“现代……哲学成为自我发现与自我认识的文化”。在现实生活中,特别是体育比赛中,有一句名言:要取得优异成绩,要获得奖牌,首先要战胜自我。“胜在自我,败也在自我”这是一条真理。因此,重视并大力发展社会科学特别是人文科学是顺应新的时代文明之要求。

2 人文科学: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之间的中介

科学体系结构是随着科学自身的发展而变化的。在古代,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作为知识混杂于自然哲学之中。1543年哥白尼《天体运行论》的出版,标志着近代科学的产生,从此自然科学才从“教会的婢女”变成“惟一的科学”(恩格斯语)。19世纪40年代诞生的马克思主义,使哲学由“知识总汇”、“神学的婢女”变成“独立的科学”(列宁语),“把对于社会的认识变成了科学”(毛泽东语)。随着以生命科学技术和电子信息科学技术为核心主导的现代科学技术的深广发展,正在或将要出现一些“新奇”的实验手段,如最近发明的一种基于DNA技术的计算机,可以在人体细胞内担当起监视器的作用,揭示出人体、生命和人脑、思维的奥秘,使人对自身的认识更加科学。当代科学体系正在孕育着第三次历史性的大变革,逐步形成以人文科学为主体、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为两翼的三足鼎立的宝塔型网络结构。

客观世界的“自然—人—社会”演化次序及其普遍联系,为由自然科学通过人文科学到社会科学并融为“一门科学”提供了客观基础。著名的物理学家普朗克指出:“科学是内在的整体。它被分解为单独的部门不是取决于物质的本质,而是取决于人类认识的局限性。实际上存在着由物理学到化学,通过生物学和人类学到社会科学的连续链条,这是任何一处都打不断的链条。如果这个链条被打断了,我们就是瞎子摸象,只看到局部而看不到整体。”[9]马克思还指出:“自然科学往后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包括自然科学一样:这将是一门科学。”[10]这里的“关于人的科学”,似应理解为关于人自身的人文科学和关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社会科学。这样,就从理论上深刻地揭示了“一门科学”、“科学内在的整体”的缘由及其作用机制。

“科学内在的整体”是通过中间环节实现的。恩格斯指出:“一切差异都在中间环节阶段融合,一切对立都是经过中间环节而相互过渡,……除了‘非此即彼!’,又在适当的地方承认‘亦此亦彼!’,并且使对立面为中介。”[11]在“自然—人—社会”的演化系列中,人的世界既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也是社会界的一部分;人既是客观世界,又是主观世界(精神世界);人既有自然属性,也有社会属性。因此,人的世界是“亦此亦彼”的中介世界,而以人自身为研究对象的人文科学就是介于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之间的中介性科学。从三大科学门类之间的关系来讲,“自然科学是一切知识的基础”(马克思语),人文科学、人文价值是对自然科学技术的一种补充和矫正,又是社会科学的直接基础。“一切科学,不论其专门化程度如何,都与一个中心相连接,就像光线从太阳发射出来一样。这个中心是由我们最基本的信念,由那些确实对我们有感召力的思想所构成。换句话说,这个中心是由形而上学和伦理学……所构成。”[12]正是由于这种中介的矛盾结构〔A(AB)B〕及其中介性的人文科学的存在,关于世界(自然、人和社会)的理论和观念就不会是“两种科学”、“两种文化”、“两种传统”、“两个科学院”,就不会只进行“两种教育”、倡导“两种精神”、建议“两个文明”。如除了物质文明(自然科学)、精神文明(人文科学)之外,还应有制度文明(社会科学)。如果说自然科学是求“真”、社会科学是求“善”(善待人和事)的话,那么人文科学就是求“美”(心灵美)。只有真、善、美的统一,才是我们追求的科学精神。建议将中国科学院(实为中国自然科学院)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合二为一并按三大科学门类重组,或者将各自所属的人文科学研究机构组建为中国人文科学院,以切实加强人文科学研究工作。

科学融为一体还取决于主体的实践与社会的构建。任何一门科学的产生与发展,都是人的行为及其结果。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的知识及其体系结构都是人在一定的条件(包括实事依据)下建构的。科学活动主要是认识活动。人对世界的认识是通过实践和思维对观念客体(即指主体在观念中通过逻辑形式所把握的客体,如观点、规律、范畴等)的建构表现出来的,这种观念客体又经过实践和具体的思维构建转化为物化形态。其模式为:。其中,主体的实践和思维结构就成了自在客体与观念客体及其物化形态之间的转换器。因此,科学知识的产生与发展,是主体在适宜的自然、人文和社会环境中通过主客化要素(指主客体相互作用已经形成的“观念客体”)和物质手段(属于客体要素)与科学对象相互作用的动态过程[13]。在这个实践和思维构建的过程中,主体(自我)因素在一定的条件下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正如舒马赫指出的,自然“科学不能创造出我们借以生活的思想……它没有告诉人们生活的意义,而且无论如何医治不了他的疏远感与内心的绝望。如果一个人因为感到疏远与迷惑、感到生活空虚或毫无意义,他哪里还有什么进取、追求,还有什么科学实践活动呢?”[14]而人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的发挥又取决于他所处的自然、人文、社会环境。马克思说:“人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制约着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而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又制约着他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15]这是自然界与人、社会的统一性的表现,也是“做事”与“做人”的同一性的表现。在现实的活动中,“做事”,涉及人与物(不限于自然物)的关系;“做人”,涉及自我及其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即社会联系和社会生产关系。因此“做事”与“做人”是不可能分离的。“人们在生产中不仅仅同自然界发生关系。他们如果不以一定方式结合起来共同活动和互相交换其活动,便不能进行生产。为了进行生产,人们便发生一定的联系和关系;只有在这些社会联系和社会关系的范围内,才会有他们对自然界的关系,才会有生产。”[16]马克思在这里讲述的是物质生产,同样适用于精神生产和人的生产,也适用于人的生活领域。因此,一个正常的人不可能只有自然科学知识,或者人文科学知识,或者社会科学知识,而是在三者综合于一身的基础上的某种(些)特长或突出表现(当然,我们希望出“全才”)。

总之,既然客观地存在着“自然—人—社会”的有序演化进程并融为一体,于是科学也“实际上存在着”由自然科学通过人文科学到社会科学的“连续链条”并融为“一门科学”。因此,我们要努力克服“只看到局部而看不到整体”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正确认识科学的构成及其结构,重视发展人文科学,充分发展和凸现它的中介作用,全面推进自然科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及其“内在整体”的协调发展。

收稿日期:2002-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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