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研究中定量方法的应用现状与趋势，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高等教育论文,定量论文,现状论文,趋势论文,方法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843(2011)04-0022-04
近年来，有关高等教育研究方法的研究凸显出新的特点。在上个世纪80-90年代，对高等教育研究方法的探讨主要集中在哲学与一般科学方法论层面，以思辨和定性研究为主。但随着高等教育研究的深入发展和研究成果的积累，研究者除了继续从方法论层面探讨高等教育研究方法体系外，逐渐有学者开始关注具体研究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应用情况，与高等教育方法论研究遥相呼应。这些研究在对我国高等教育研究成果进行回顾与总结的基础上，从不同角度对高等教育研究方法进行了定量描述与分析。这些研究主要有丁洁以高等教育研究的5种主要期刊5年内刊发的3909篇论文为研究对象的研究①；田虎伟以85篇高等教育学博士学位论文的研究方法为样本的研究②；丁学芳和周燕以人大复印资料《高等教育》1980-2007年间的论文为样本的研究③；张小鸥以10本核心期刊中的刊文为样本的研究④；高耀明和范围以1979-2008年CNKI中国引文数据库(新)“高等教育专题”高被引论文的研究方法分析的研究⑤等。这些研究为高等教育研究方法的探讨提供了实证依据。这些研究有一个共同统计发现，就是高等教育研究中以定性思辨方法为主，定量方法应用较少，在结论建议中都指出应强化定量研究。为什么高等教育研究中定量方法使用较少？本文试图从定量研究的基本程式、定量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基本功能、定量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应用现状与成因以及定量研究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使用趋势等方面解析这一问题。
一、高等教育研究中的“定量”与“定性”方法
定量方法与定性方法是科学界通用的划分研究方法的方式，也是比较粗略的一种划分方式。定量是以数量描述事物属性，定性是以性质描述事物属性⑥。在高教研究中二者分别具有各自的功能，又具有一定相关性和互补性。
(一)定量方法
定量方法基于自然科学的实证主义传统，是一种设计、收集和分析数据的基本框架。这种方法有一套比较完备的操作程序与技术，包括问题提出、问题假设、研究设计、抽样、资料收集、数据统计、数据分析等。定量方法基于对事物可量化部分的测度，旨在确定事物之间的关系、影响和原因，与演绎法有相似之处，是从一般原理推演到特殊情境中去。定量方法强调研究应以基本理论为基础，然后提出问题，形成假设，展开研究。在定量研究中，研究者一般不介入研究情景，而是要相对独立于研究情景之外，保持相对价值中立，避免因研究者的介入而影响研究结果。定量方法使用的数据统计手段分为描述性统计和推论统计两大部分，常用的描述统计量如平均数、频数、百分位数、众数、中数、全距等，常用的推论统计包括平均数显著性检验、方差分析、相关分析、回归分析、卡方检验、因素分析、路径分析、结构方程建模等。随着其他学科如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数学等学科方法介入高等教育研究，计量经济学方法、数学模型等也被用于研究高等教育。高等教育研究中，定量方法主要包括实验研究、准实验研究、调查研究等。实验研究是定量方法中最严格的研究，即必须严格控制变量，按照要求随机分配被试。实验研究又有很多类型，如后测控制组设计、前后测控制组设计、所罗门四组设计、多因素实验设计等。准实验设计则不要求严格随机分配被试，可以自然存在的群体为被试研究，其他方面与实验研究基本相同。调查研究是高等教育研究中使用最多的方法，外延十分广泛，总体上分为纵向设计、横向设计和交叉设计⑦。
(二)定性方法及与定量方法的比较
模糊归类，在国内凡是不属于定量研究的都归为定性研究。定性研究方法包括的内容很多，如思辨研究、质性研究、行动研究、个案研究、观察研究、调查研究、文献研究等。在实证主义占主流的时代，定量方法占有统治性地位，人们也往往将定量与定性方法对立起来认识。但随着研究实践及深入，人们逐渐认识到尽管两种方法有不同哲学与方法论基础，分属不同研究范式，但二者是一个连续体，它们之间的区分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二者无优劣可言，只是在针对具体研究问题时，根据研究目的、研究问题的属性、研究者的方法偏好而有所偏向。
从区分的角度看，定量方法与定性方法有一些比较明确的界线。如定性方法重视意义而定量方法重视数字；定性方法以归纳法而定量方法以演绎法展开研究；定性方法基于现象学而定量方法基于实证主义；定性方法强调研究的深入度而定量方法强调研究的可概化程度；定性方法擅长于研究复杂问题而定量方法喜好将复杂问题分解开研究⑧。当然，这些区分只是为了彰显定量方法与定性方法的本质与特点，为了在研究实践中选择恰当的方法，而不是将二者对立起来。
二、定量研究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功能
每种研究方法都有自己的独特性，只是看研究什么问题，研究目的何在，研究的条件如何，研究者的方法训练及使用习惯怎样。定量方法作为一种常用的研究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发挥着特定作用，具有特定功能。
(一)定量研究方法是一种设计研究的范式
当研究者确定了研究问题，完成了文献的搜索工作，接下来就是研究设计。研究设计是研究的宏图，对整个研究工作具有规划、规范与指导功能，是研究开展的路线图。针对一个研究问题，根据研究目的、研究内容、研究对象、研究者、时间要求、研究经费、研究结果预期、结果使用等因素，研究者可以有多种方法选择，有多种设计思路。具体如何设计，则需基于对以上因素的综合考虑。如研究“博士培养质量”问题，就会有多重设计思路。可以设计文献研究回顾历史，总结经验教训与规律；可以设计行动研究在实践中推动博士培养质量的提升；可以设计思辨研究构筑博士培养的理论框架，分析博士培养的现状、问题与成因；可以设计定量研究宏观调查博士培养质量的方方面面，如制度建设、导师队伍、课程建设、培养过程、经费投入、评价指标等等。对于这些设计方法与思路，不可以简单以好坏论处，而是需要结合实际情况选择。其中，定量设计的特点一是可以在宏观层面了解问题，二是可以从数量角度比较精确地认识高等教育现象与问题的程度。高等教育研究中许多问题都可以从宏观或者量化层面研究，定量研究方法是高等教育研究中必不可少的一种设计选择。
(二)定量研究方法是一种资料收集与分析方法
在高等教育研究中，有多种收集研究资料的方法。常用的有文献法、观察法、问卷调查法、访谈法、测量法、实验法，还有数学和计量经济学方法等。其中问卷调查法、测量法、实验法、数学和计量经济学方法属于典型的定量资料收集方法。定量资料收集方法以收集各种类型的数据为特征，每种方法都有比较固定的、严格的程序和要求。定量资料收集方法一般从研究工具的制定开始，如调查法要编制调查问卷，测量法要寻找或者自编量表，实验法要设计实验并准备实验材料。量化资料收集一般在制定工具时就决定了所收集数据的类型和统计方法。在教育测量学中，一般把数据分为类别数据、等级数据、等距数据和等比数据。这四种数据的级别和统计要求依次提高，在研究中的意义和作用也依次提高，统计分析方法包括描述性统计和推论统计。具体统计分析方法包括数值描述、均值比较、方差分析、相关分析、回归分析、因素分析、路径分析等，统计量有频数、百分数、平均数、标准差、方差、相关系数等。在高等教育研究中往往也需要收集数据资料，进行实证研究。以上数据收集与分析方法都可以应用于高等教育研究，增强高等教育研究的实证特征。
(三)定量研究方法是一种观点论证与分析模式
论证是高等教育研究中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技术。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研究者首先会提出问题，再形成假设，然后搜寻证据论证假设，最后得出研究结论。这是高等教育研究的基本程式。其中，论证假设是研究的重中之重。研究者可以选择多种方式与资料论证自己的观点，如可以用比较法、文献综述法、思辨法、实验法、测量法、调查法等。其中前三种论证方法都用的是定性的文字资料，后三种则是定量的数据资料。研究者既可以使用定性的文字资料，也可以使用定量的数据资料支撑自己的观点，达到论证目的。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用数据资料论证观点具有具体、清晰、可信的特点，是研究者常用的论证分析方式。一些研究者甚至会在没有收集第一手资料的情况下引用二手资料论证自己的观点。
(四)在定量研究中能够发现新的研究点
高等教育研究是环环相扣、层层递进的，研究前一问题会引出后续研究。定量方法就具有引发新研究点的作用。定量研究中的调查数据和实验数据都从数量角度描述现象与事物的本质，而现象与现象之间、事物与事物之间又具有复杂的相关性，因此在对一个现象或事物的描述中势必会不同程度地显现其他现象或事物的些许特性或联系。而这些研究中新显现出来的特征或联系往往会被敏感的研究者发现并利用，进而成为下一步研究的切入点。如研究大学生动机与学习成绩的关系，根据教育心理学中的学习动机理论，假设适度动机(在内部动机与外部动机之间的恰当平衡)有助于获取优秀成绩。研究者在分析数据时会发现要保持适度学习动机，与另外一个变量有关，就是情绪。研究者原本研究动机与学习成绩的关系，此时却发现情绪变量不仅会影响动机，还会影响学习成绩。这就会迫使研究者接着研究下一个问题：大学生情绪、动机与学习成绩的关系。这样就使得研究逐步深入下去。
三、定量研究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应用现状与成因探析
(一)定量研究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应用现状
直观判断，我们看到的有关高等教育的论文、书籍大都采用定性研究，以定性描述方式呈现研究结果。从实证角度，一些研究者以高等教育类杂志、专著、博士论文采用的研究方法为对象，研究各类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使用情况⑨⑩(11)(12)(13)。综合分析这些研究，呈现出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研究方法分类标准多元化。不同研究者对研究方法分类有不同认识，在对研究方法进行归类时采用了不同标准。高耀明、范围将研究方法分为思辨研究、质性研究与定量研究，其中将定量研究又分为调查、定量描述、关系与实验研究。丁学芳、周燕将研究方法分为定性与思辨、定量与实证两大类，其中将定量与实证方法又分为数字统计及相关分析方法、模型建构及验证分析方法、实验法三类。田虎伟在高等教育论著研究中也将研究方法分为定性与思辨、定量与实证两大类，但他对定量与实证方法的分类又与丁学芳、周燕的分法不同，分为观察法、调查法、个案研究、数学分析、实验法和多学科方法。而田虎伟在高等教育博士论文方法研究中又把定量研究分为调查法、实证法、统计分析、问卷法、测量法、定性与定量结合法，与他在高等教育论著方法研究中的定量方法划分不同。别敦荣、彭阳红在《高等教育研究》刊发论文方法研究中则采用更细致的划分方法，并列举了不同方法的使用频率。由此看来，不同研究者对研究方法的认识趋于多元化，不仅在同一指标层的划分不同，而且在次级指标层的划分也不同。甚至同一研究者在不同研究中的划分方法也不同。
第二，定量研究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应用比例偏低。不管以上研究者的分类标准如何，他们的研究结果中定量方法的比例都很低。高耀明的研究中占14％，丁学芳的研究中占4.6％，别敦荣的研究中占8.2％，田虎伟在论著的研究中占39％，总体偏低。相反，定性研究在所有研究中占到绝对高的比例。如在设计研究时，研究者很少应用定量研究设计，即便有，也多以调查研究为主，实验研究或者准实验研究设计几乎凤毛麟角。在收集资料的手段上，以调查法为主，也有大量研究引用二手数据资料。在统计数据方法上也多以描述性统计为主，推论统计方法应用非常少。
笔者也以CSSCI37种教育类期刊(2008-2009版)中10种高等教育学术期刊刊发论文的研究方法为对象进行统计分析。其中，笔者采用定量与定性二维划分法，将定量研究又细分为定量研究设计和论证观点。从表1的数据看，定性研究仍然占据绝对优势，定量研究相对较少。而在定量研究中，又以引用二手数据、应用图表数据论证观点为多，定量研究设计相对较少。
(二)高等教育研究中定量方法使用频率偏低的成因分析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状况，与高等教育学科特点与研究特点有关，也与研究者的方法训练及方法操作难度表现有关。
首先，定性与思辨方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具有自身的优越性。思辨作为一种认知方式，在对事物的研究中发挥重要作用。高等教育是极其复杂的社会现象和系统，是一种以人为主要对象的活动，因而高等教育研究的许多问题难以精确化、数字化。如对高等教育学科性质、高等的本质与属性、高等教育功能等问题的研究就很难以量化方式进行。所以，定性思辨方法就成了一种习惯，其在高等教育研究中的主要地位是不可替代的。
其次，定量与定性方法在操作中的难度表现不同。使用定性思辨方法要求研究者具有丰富的研究经验、有深厚的理论功底、有严密的逻辑思维、有宽广的知识视野，注重问题研究的深度与创新。定性思辨研究的难度就体现在研究者以上基本要求的具备程度和运用能力。定性思辨研究使用的外部条件相对较低，一个研究者就可以展开研究。定量实证研究方法的使用难度则体现为研究者的理论功底、实验设计经验与能力、实验实施的经验、数据统计与分析的经验及能力。与定性研究方法不同的是，定量研究方法运用的外部依存度很高，如寻找被试、实验材料选择、实验室实施的仪器、场地与时间等。这就意味着定量研究除了需要研究者精密设计实验，还需要被试的密切配合与实验设备场地等因素的具备。这对一般研究者就会造成困难。找不到被试、没有实验仪器、经费不足、时间场地不允许等就使得定量研究无法开展。这是导致高等教育研究中定量方法使用频率偏低的主要因素之一。
第三，我国教育研究方法的教育与训练不够规范与深入。教育研究方法课程是教育学专业学生的专业课，由教育测量与评价、教育统计和教育研究方法三门课程构成。研究者要运用定量研究方法，就必须同时掌握这三门课程。从三门课程开设实际看，设有教育学本科专业的学校一般都会开设这三门课程。在硕士研究生培养阶段一般会开设教育研究方法课，也有部分学校开设教育统计课。而到博士生培养阶段，一般只开设教育研究方法课。但是这些课程的讲授普遍重理论、轻实践，对新方法的介绍不足。加之教育统计学有一定学习难度，致使多数学生对教育测量、教育研究方法与教育统计学的相关知识模糊不清，对研究方法不熟练，具体运用较少。另外，高等教育研究队伍中有相当数量的研究者属“半路出家”，他们中的部分人来自其他学科，也有部分人是高等教育管理工作者。这些研究者缺乏纯教育研究方法的训练，除了经济学、管理学、数学、社会学等学科外，一般对定量研究比较陌生。所以这些学者更喜欢运用思辨方法、跨学科或多学科方法研究高等教育，对定量方法使用较少。
四、高等教育研究中定量研究方法的应用与发展趋势
定量研究方法作为高教研究中研究设计、资料收集与数据分析以及观点论证的一种方法，尽管目前应用比例偏低，却是高教研究者可选的重要研究方法。当前，定量研究方法在高教研究中呈现出规范化与混合化发展的趋势。
(一)定量研究方法应用的规范化趋势
规范化应用是研究方法的基本要求。无论应用何种方法，必须依照方法的操作要求应用，方可显现一种方法的作用。反观高等教育研究中定量方法的应用现状，不同程度存在概念模糊、分类不清、操作生疏、应用不规范等问题。所以，在未来对高等教育研究方法的研究中，不是再去争议定量方法是否适合于高等教育研究，而是探讨如何在高等教育研究中规范应用定量方法。这一发展趋势是深化高等教育研究、推动高等教育方法体系建设的基本需求。为了迎合这一趋势需要，一方面，应加强各级各类教育学专业学生的教育研究方法课程教学与方法训练，注重对学生实际应用能力的培养，力争使学生通过研究方法课程学习，做到较全面地了解各种研究方法，并可以较熟练地应用基本研究方法。另一方面，应规范论文写作要求，强调论文写作中对研究方法的说明与论述，在研究中将定量研究设计、定量资料收集与数据分析以及运用数据论证观点区分开来，规范应用定量研究方法。
(二)定量研究方法应用的混合趋势
随着对高等教育学科建设研究的深入，学界逐渐形成共识，即高等教育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与社会活动，没有哪种方法独属于高等教育，高等教育研究可以采用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所以，高等教育研究是多学科研究，研究方法也具有多学科特点。定量研究方法作为研究方法体系中的一种，在高等教育研究中也出现混合化趋势，即与其他方法结合使用，研究高等教育问题。其实这一趋势在以往就有，如研究者在思辨某一问题时，也会列举数据，使得论证更有说服力；还比如在定量研究数据分析中，则会引用大量理论与定性资料，使“干巴巴”的数据有了内容。而当前，混合化趋势逐渐成为主流，成为高等教育研究方法的特点。定量研究方法与其他方法的混合具体体现在研究设计层面，如定量与定性混合设计；体现在数据资料收集与分析层面，如定量法与文献法、访谈法等结合收集资料；体现在论证过程中，如数据资料与定性资料、与案例等结合使用。
注释：
①丁洁.我国高等教育现行研究方法分析[J].高教探索，2005(4).
②(12)田虎伟.高等教育研究博士学位论文中研究方法的调查分析[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7(8).
③⑩丁学芳，周燕.高等教育研究方法的演变——基于人大复印资料《高等教育》(1980-2007)的分析[J].理工高教研究，2009(2).
④张小鸥.中国高等教育规模扩张后高等教育研究的应对与挑战(1999-2004)[D].南京：南京理工大学，2005：20-21.
⑤⑨高耀明，范围.中国高等教育研究方法：1979-2008——基于CNKI中国引文数据库(新)“高等教育专题”高被引论文的内容分析[J].大学教育科学，2010(3).
⑥⑦潘懋元.高等教育研究方法[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19，140—164.
⑧Matthew David and Carole D.Sutton著.陆汉文译.社会研究方法基础[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32—34.
(11)别敦荣，彭阳红.近10年我国高等教育研究的现状与未来走向——以《高等教育研究》刊发论文为样本[J].高等教育研究，2008(4).
(13)田虎伟.我国高等教育研究方法的现状、问题及出路[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07：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