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信息元理论的“3C”理论_情报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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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报学的发展历程中,基础理论一直是一个重要的研究领域,然而,情报学至今尚未形成一个严谨的理论体系。一般地讲,一个学科要想创建自身完整的理论体系,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找出自身理论体系的基础,即理论的理论。本文试图从情报学的元理论入手,初步探讨把“3C”主义(Constructivism,Collectivism,Constructionism)作为情报学元理论的可能性,希冀引起更多学者对3C主义以及情报学元理论的关注,促进情报学理论体系的构建。

1 元理论与情报学元理论

1.1 元理论

从一般元理论的观点出发,原则上讲,对每一个学科名称均可再冠上一个词头“元”,表示要以某种方法和原则对该学科理论进行一种后研究,我们把这种后研究行为本身称为元理论研究或元理论分析;这种被分析研究的理论称为对象理论;研究和分析对象理论的理论称为该对象理论的元理论[1]。

元理论是关于理论的理论,是指一个学科或实践领域的前提假设,包括学科研究中的一般共识、方法论意义上的原则等。这些前提假设被科学研究者所默认,并以此引发出共同一致的概念,进而产生一些能够为实践所证明的基本原理。因此,元理论研究是有着明显的哲学特征的[2]。并且,元理论具有的基础性,归根溯源是要回到最具基础性和概括性的哲学这一落脚点上去的。可见,元理论与哲学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同一性,哲学就是人类知识和行为的元理论,又因为哲学在人类理性活动中处于最后根据的地位,所以它是为一切知识和行为提供元理论的科学[3]。由于哲学是表述自然界、人类社会和思维发展的一般规律的科学,所以任何一门具体的学科都应具有其哲学意义。并且,元理论是学科领域理论建立的逻辑层面的起点,只有以元理论层次作为基础,理论才能得以发展并形成体系[4]。

1.2 情报学元理论

基于以上认识,笔者认为,元理论是关于理论的理论,是隐于一般理论之后并对一般理论的理论体系构建具有哲学指导意义的理论。同理,情报学元理论可以定义为:情报学元理论是关于情报学理论的理论,是隐于情报学理论之后并对情报学理论的理论体系构建具有哲学指导意义的理论。

为什么要在情报学中引入元理论?国外很多学者对其进行了研究,例如,Gorman认为,当今图书馆、图书馆员和图书馆用户面临许多严峻的问题,而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总是基于理论上和认识论上的假设,即元理论的研究[5]。正如Hjrland提出的,研究者和实践者“无法在用一种具体的哲学框架还是一点儿都不用哲学框架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即使是最基本的元数据解决方法和信息检索运算法则都是基于元理论假设的。[6]

此外,Gorman的研究还包括如下问题:文献保存和文献编目,在万维网上创建和维护书目控制,学术文献的使用和传播,数字时代的阅读,数字鸿沟和图书馆员的核心能力。所有这些问题都是可理解、可定义的,并且能够从不同的视角、用不同的方法对其进行研究。选择视角不仅影响着已解决问题的定义,还影响着被提出问题的解决方法。元理论研究的价值在于,它潜移默化地提供了一种工具,这种工具能够确定和考虑到理论的方向和选择更广的范围,以便形成实际的技术上的解决方法[5]。所以,从哲学意义上对情报学进行方法论和认识论的研究已经成为了一种趋势。

2 元理论之一:建构主义

2.1 概念内涵

根据Gergen的定义[7],建构主义(Constructivism)是在一个人的头脑中建构一个与外部世界有系统性联系的现实世界的观点。本研究采用建构主义中的认知建构主义(Cognitive Constructivism)。

认知建构主义是一种将知识的产生看作是心智模式构建的一种元理论观点。这一观点受到Piaget认知发展理论的影响,认为对于外界的信息,人们不能够立即获得和使用。相反,人们必须首先构建自己的知识,然后从自己构建的知识中去理解和使用获得的信息。认知学派认为,学习者通过认知过程(Cognitive Process),把各种信息加以储存及组织,形成认知结构(Cognitive Structure)。对外界的感知就是通过与自己的认知结构进行匹配来完成的。而在认知结构的匹配过程中,认知结构又发生了改变,形成了新的认知结构。

情报学研究的认知学派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是以认知科学为依托,以认知过程为参照,观察、解释情报现象,展开情报学研究的学术流派[8]。Ingwersen将情报学认知学派迄今为止的发展历程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从1977—1991年,此阶段研究的主要特征是:以“用户和媒介为导向”(User-and Intermediary-oriented),Hjrland称这一阶段的情报学认知观为“传统认知观”(Traditional Cognitive View)[9]。第二个阶段从1992年至今,这一阶段的研究转变为采用全面的视角来观察信息传递过程中发生的所有交互式交流过程[10]。

在情报学中,建构主义者的观点通常隐于“认知观点”之下。情报学中的认知观点不同于强调知识通过认知主题被积极地构建这一方法的认知论,而是通过个人思想去组织内部想法和外部世界。

20世纪50年代中期,英国克兰菲尔德理工学院进行了一系列的信息检索实验和评价,提出了系统观的概念,这对情报学检索领域的研究产生了重大影响。但是,该项研究强调系统内部的过程化,将焦点放在文献记录的知识表达方面,对系统用户则关注较少。在这种背景下,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越来越多的情报学家关注于情报学研究的认知观点[11],从而使情报学的重点从情报检索系统的设计与开发,发展到重视情报用户的认知结构、情报行为、人机交互等方面[12]。

2.2 情报学中的认知建构主义

情报学中的认知建构主义起源于以下假设:个人思维通过构建认知结构和心智模式来产生知识,这种心智模式能描绘世界和过滤信息。情报学建构主义理论认为,个人思维是知识构建的最重要的场所。这些理论是关于“信息人”,关于具有详尽知识的个体与知识资源和信息检索系统进行互动的方式[13]。也就是说,情报的接受和传递都需要与认知结构发生作用,并以认知结构的改变为目的。认知结构是一个人内部世界与外部世界的联系纽带。

个人通过能使他们建立世界的“心智模式”的经验去构建他们自己的知识,而“心智模式”的构建又受到历史和社会关系的影响。因此,认知观的主要理论焦点是情报过程中的认知结构,尤其是用户的认知结构和认知特征以及在此控制下所发生的特定情报行为;认知观的核心概念是知识,情报利用中知识的各种属性及与知识紧密相关的认知能力的研究构成了认知观的显著特征[14]。

认知建构主义比较有影响的几个代表人物有:B.C.Brookes的“基本方程”在认知建构主义中得到了很好的具体化;N.Belkin提出的知识非常态(Anormalous State of Knowledge)模型确定了环境的重要性和对于知识非常态发展的任务相关性因素;B.Dervin提出了面向用户与信息用户的意义建构理论(Sense-making Theory),并指出了用户构建信息的意义,信息的使用是一种建构的过程;Ingwersen提出了信息检索的互动模式,该模式整合了社会组织的环境,并且认为信息检索尤其会受到个人信息检索者已完成的工作任务性质的影响。

由于认知建构主义对形势和主观意义(用户主观方法)的强调,它在理论上是一种很适合研究基于任务的信息检索方法。它也特别适用于信息搜寻和检索的整合性研究。认知建构主义已经应用于用户建模和启发用户需求,其目的在于改进用户界面和用户/系统的交互作用。另外,认知建构主义尤其适合于作为一种背景理论去研究,其目的在于开发个人信息管理系统和个性化的数字图书馆[13]。

3 元理论之二:集体主义

3.1 概念内涵

集体主义(Collectivism)认为,利用与外部世界的联系在头脑中构建现实世界,这种精神过程特别受到了来自于社会惯例、历史及其他重要人物的交互影响和启发。

20世纪90年代中期,人们对情报学认知观的研究逐渐从对个体的研究转向社会环境下人的认知。这种研究方式最早出现于Ingwersen提出的概念“多角度表现”(Polyrepresentation)[15]中,目的在于让用户在检索信息时能够从宏观上把握问题,以便能更好地表达和探寻自己的信息需求。虽然Ingwersen当时并没有明确提出这个观念,但此观点对其后的研究产生了很重要的影响。

集体主义观点和社会认知观点之间在情报学中有很大部分的重叠,后者尤其受到Vygotsky的认知发展的集体主义理论的影响。Vygotsky强调认知过程和社会环境在知识形成过程中同样重要。然而,Piaget认为,个人通过自己在世界中的行为来构建知识;Vygotsky则认为理解起源于社会。从Vygotsky的观点可以看出,知识的形成和认知结构的发展是在同一个社会文化背景下进行的。个人发展源自于社会交往,在交往中人们受文化背景所影响,并最终被个人主观化(被个体所接受)。可以想象,个人在与环境的互动中构建知识,在这个过程中个人和环境都发生了改变。因此,集体主义研究的焦点问题是个人与社会文化环境之间的辩证关系。因此可以说,集体主义是一种辩证的元理论观点[13]。

3.2 情报学中的集体主义

集体主义的核心假设是:因为用户是社会文化人,所以研究像关联性和用户需求这样的心理学问题是错误的[16]。也就是说,人是处于社会环境之中的,孤立地分析用户的需求和关联性是错误的。在过去,尤其是20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许多情报学研究者的主要目的是建立一般通用的信息行为模型。这些模型表明,个人用户的信息行为受到组织成员和文化、个人、情景、组织和社会因素的影响(尤其是社会规则、价值和习惯)[17]。

集体主义方法强调信息处理过程应当根植于社会、组织和专业背景之中。他们将注意力从个人认知结构转向“知识加工,知识共享和知识消费社区”[18]。其中域分析(Domain Analysis)是集体主义中比较有代表性的理论。域分析是丹麦情报学家Hjrland和Albrechtsen于1995年首次提出的,对域分析的历史渊源、理论思想和方法进行了全面阐述,指出理解情报学中情报的最佳途径是研究作为社会劳动分工一部分的知识领域,即话语社群(Discourse Community)[19]。

域分析经过多年的发展,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域分析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20]:①提供了满足情报学理论全面系统的视角;②是一种将理论与实践相联系的方法,为情报学与学科历史相协调提供了可能;③能够整合情报学中的不同分支学科;④使信息系统和技术更好地适应不同需求的用户群体。

此外,集体主义在情报学中的应用还包括,Brier的计算机符号学,Taylor的IUEs理论,以及Rosenbaum利用Giddens的结构理论来解释IUEs和个人信息行为是如何相互构成的。受环境变量的影响,这些理论实际上模糊了用户之间的界限。所以,需要用集体主义加以分析。

4 元理论之三:结构主义

4.1 概念内涵

本研究采用结构主义(Constructionism)中的社会结构主义(Social Constructionism)。在结构主义中,主要强调的不是精神,而是语言。该理论认为知识是在不断交谈中产生的,语言是结构主义的基础,所以语言又将现实世界进行分类标记。

人们交谈的基础是语言,结构主义作为一个以语言为基础的明确的元理论,它无法解释诸如认知空间、认知功能、心智模式或认知结构等概念。如上所述,这些概念化了的东西都是基于思想和语言间的差异。结构主义将语言视为自我建设和意义形成的构成基础,结构主义涉及话语、发音和词汇,并且用谈话取代概念的认知。从结构主义者的观点来看,谈话是社会、知识和个性构成的必要条件。我们用语言来表达社会现实并将其组织在一起。结构主义基于交流,交流始终是一个双向的过程,它发生在两个或更多的人共有的同一(现实的或虚拟的)谈话空间。

对话理论早在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由Bakhtin和Volosinov进行了阐述,该理论批判了个人主义和心理主义关于认知者和知识形成的假设。Wittgenstein后期的语言哲学强调了关于话语实践的根本的社会性质,他强调当人们用语言来表述他们的思想、信仰和情感时,他们所用的语言表达方式是过去已经存在的。

4.2 情报学中的社会结构主义

结构主义的基本假设在于,知识是由“分散的系统”构建而成的。知识的产生总是定位为:我们处理的不是单一观点的纯粹表达,而是在变化的紧张状态中多个观点的表达[21]。情报学中的结构主义方法认为,信息、信息系统和信息需求都是现实谈话中产生的实体,即语言和会话结构。例如,Frohmann强调,当情报学家分析信息需求、用户意识、相关准则和关键词时,他们一直关注于语言使用的公共实践。因而域分析和结构主义研究都认为,所有的信息检索都发生在特定的话语、范式和认识观点内。但是,相对于域分析和一般的集体主义,结构主义需要更加关注修辞、观点和语言的使用,这就是我们通常理解的检索词的使用。结构主义理论可以用作解决文献表示问题的框架,结构主义假设也可以应用于数字图书馆、数据库以及用户界面的设计。实证研究检验了结构主义假设和话语分析方法在提高用户系统交互、手动和自动索引、词库建设和数字图书馆设计中的适用性[17]。

情报学中的结构主义或话语分析研究主要集中在分析专业的科学的话语领域。在情报学中,最主要的研究话语是图书馆与文化、信息、用户以及信息技术。国外一些文章以一种比较全面的方式描述了情报学研究中的结构主义观点的相关性,以及在文献的主题标引分析中结构主义的相关性和适用性问题。

5 “3C”主义与情报学元理论

5.1 “3C”主义成为情报学元理论的必然性

1)理论研究方法是可变的。事物在不断发展,3个主义也不例外,许多学者对3个主义的研究也不会始终如一。随着时代的改变,他们可能会改变其理论研究方法,有的学者起初的研究领域为认知建构主义,随着研究领域的拓展,可能会涉及结构主义的概念。这种研究领域的拓展和延伸,为情报学“3C”主义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2)单个理论并不一定能够完全地指导实践。也就是说,使用的经验策略并不总是必须符合上述的认知论观点。本文中提到的3个情报学元理论,每一个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都有各自的使用条件,并不是都能在实践中找到依据或指导实践,甚至有的还与实践相悖。所以以某一个情报学元理论(认知建构主义、集体主义和结构主义)作为情报学的元理论都会出现理论与实践的脱节,这时就需要一个合理的理论体系去做支撑。

3)3个情报学元理论观点之间具有相当大的流动性。本文提到的3个情报学元理论界限并不是非常确定的,在某些互补的方面,还存在融合的可能性。例如,在认知建构主义和社会建构主义之间,人们可能提出如同Ingwersen所描述和定义的“整体认知观”;在社会建构主义和社会结构主义之间,人们可能提出如同Hjrland所提出的“社会认知论方法”。也就是说,3个情报学元理论没有十分明确的界限,这也为3个情报学元理论构成一个“3C”理论体系创造了条件。

5.2 “3C”主义成为情报学元理论的合理性

1)认知建构主义。如果仅仅把个人视为真正的知识创造者,这将引出如何将人的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联系起来的问题,这是因为精神领域对现实世界和物质过程一直存在排斥现象。同时,在很大程度上,认知观点是去背景化的,并且通常认为认知模式的发展是一个根深蒂固的生物过程,这个过程对所有的个人,不分性别、阶级、种族,他们生活和学习的社会与文化背景都是相同的。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具有此种相同社会与文化背景的人是不存在的,因而,仅仅将认知建构主义作为情报学元理论是不够的。

2)集体主义。集体主义认为知识是在人与社会的交互中形成的,集体主义方法强调信息处理过程应当根植于社会、组织和专业背景之中。集体主义对这些专业背景的界定引入了“域”的概念。但“域”应当如何定义?它是一种范式、理论、专题抑或一门学科?在一个域或专业背景内,我们假设的存在达成共识的程度有多大?学者们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而且不同领域的学者由于自身学科背景的差异,对同一事物的“域”的界定存在较大的差异,这也使得集体主义在作为元理论的过程中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3)结构主义。对结构主义中语言的使用需要这样一个假设:现实世界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以规范化的语言来定义、生产和解决的。这种假设往往有可能导致情报学中一种话语解构和批评自身的消极形式。社会结构主义认为,合理性与我们所采取行动的真实性以及事实主要归结于在特定情况下对特定的人可信的谈话。显然,这一观点可能是一种反现实的立场,在现实世界中是一个不可实现的假设。情报学中的结构主义研究主要还是在元理论和哲学层面,没有产生持续的实证研究方案和方法论。如果没有情报学核心领域的实证研究(如文献表示、文献结构和类型),那么结构主义的实际潜力仍然不会实现。

综上所述,只有将认知建构主义、集体主义和结构主义等元理论所构成的理论体系作为情报学的元理论,才能减小其作为哲学指导的局限性。并且,每一个元理论都是在发展变化的,构成的理论体系也会在发展中找到一条适合情报学的最佳路径,从而形成新的情报学元理论体系。

6 结束语

笔者认为,严谨的学科理论体系的建立不是一蹴而就的,正如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指出的那样,事物的发展是矛盾运动的结果。当然,情报学元理论的研究也是如此,情报学元理论或许并不是某一个单个理论,认知建构主义、集体主义和结构主义;也可能是某些理论构成的元理论体系,如情报学的“3C”主义;或许由于情报学元理论的研究引出另一个崭新的哲学领域也是可能的。总之,对情报学元理论的研究需要更多学者的关注和参与。

收稿日期:201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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