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化——成人教育先行一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成人教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产业化问题，是我国当前深化教育改革议论的“热点”问题。国内外的实践证明，成人教育因其独特的产品属性、社会需求，应该也完全可以在产业化道路上先行一步。
一、发达国家教育产业化的理论与实践
（一）关于教育产业化的理性认识
发达国家教育的产业化发展是以清醒、科学的理性认识为先导的。
1962年，美国经济学家弗里茨·马克鲁普根据美国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至50年代末社会生产发展和产业结构变化的情况，首次提出“知识产业”（Knowledge Industry）的概念。概念外延包括：1.教育；2.研究与开发；3.传播业；4.信息设备业；5.信息服务业。他认为，到21世纪，知识产业将领导产业经济的新潮流。
1973年，美国哈佛大学社会学家丹尼尔·贝尔出版《后工业社会的来临》一书，将教育、保健等列为“第五产业”，并指出这是一个“新的”、“不断扩张”的产业。
1977年，美国经济学家、信息专家马克·波拉特等人撰写《信息经济》一书，提出国家经济“四产业划分法”，将教育归为“第四产业”——信息业。
80年代初，美国著名企业管理学者彼得·德鲁克指出：“知识已成为生产力、竞争力和经济成就的关键因素。知识已成为首要产业。这个产业向经济提供生产所必需的重要核心资源。”
之后，美国政府组织专门力量，譬如授权Calgary 大学成立“知识科学研究所（KSI），组建“信息探索研究所”（IIS）等，对知识体系及其与社会、经济的关系，对人力资本的增长与投资，对教育投资的社会收益、个人收益，对教育产业化发展与运作等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研究，形成了比较系统的信息时代教育理论。同期，法、德、英等国学者以及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等组织对教育等知识产业的发展也都有专深的研究。
（二）发达国家教育产业化的发展实践
由于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要求，加之现代教育理论的指导，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从80年代起对教育倾注了空前的热情，出现了两大热潮：其一是教育需求热。由于高新科技的快速发展、信息技术的普遍采用，就业率、劳动报酬因受教育程度不同而迅速“两极分化”，使劳动者教育需求猛增。美国20 年来劳动者接受各类教育、 培训的人数保持在年3600万左右，占劳动大军的一半。其二是兴办教育热。面对巨大的教育需求，美国政府在搞好国办教育的同时，制定一系列政策，引入市场机制，吸引各种社会力量兴办教育。这两种热潮的结合，极大地促进了教育的产业化发展。据统计，1998年美国教育产业形成高达6000亿美元的庞大市场（几乎相当于我国1995年GNP总值——笔者注）， 其中仅基础教育（从幼儿园到12年级）市场价值即达3100亿美元，使教育产业成为“美国竞争最激烈的领域”（贝克尔，1999）。英法德澳等国教育产业化近年也有长足发展。
教育的产业化促进了“产业化教育”，产业化教育以私营教育为主体，以利润获取为驱动，它不仅要在本国抢夺市场，还要到海外进行开拓。进入90年代，发达国家产业化教育的全球竞争也空前加剧。美国商务部明确地将产业教育列为服务贸易产业出口创汇的重要部门，境外学生学费、生活费支出每年给美国带来75亿美元收入；英国政府对产业教育创汇也高度重视，近年来扩大海外招生，提高收费标准，每年有15亿英镑进项；澳大利亚1999年6月开展“2000 年到澳大利亚学习”宣传活动，预计1999年产业教育的海外收入有33亿澳元。
发达国家的实践已经显示出教育产业化发展的优势：①吸引了广泛的社会投资，增强了教育的发展实力；②优化了教育资源配置，促成了教育发展的良性循环；③适应国民的多样化教育需求，提供了优质教育服务；④通过公平有序竞争，有效地提高了教育质量；⑤密切了科技、教育、经济联系，有力地促进了社会发展；⑥形成了新兴产业甚至支柱产业，为国民经济创造了大量利润。
二、我国成人教育已有“准市场运作”的经验
（一）我国成人教育“准市场运作”的实践
教育在我国一直被视为“事业”，直到1992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第三产业的决定》才正式明确指出：教育是具有全局性、先导性的基础产业，归属第三产业。然而，我国新时期的成人教育却因其面临巨大的多样化社会需求（职工“双补”、“文凭热”、岗位培训等）以及国家财力限制等原因，一开始就自觉不自觉地部分采用了市场运作机制，这种“准市场运作”主要表现在五方面：
1.招生办学的“市场导向”。新时期成人教育分学历教育、非学历教育两部分。其中学历教育计划管理色彩较重，而作为成教“大头”的非学历教育，招生办学是“找米下锅”的。即便学历教育部分，其专业设置、招生规模若不与“市场需求”对接，也得自行消亡。
2.挖潜、共享的资源配置。成人教育的投资刚开始是“国家拨一点，企业筹一点，个人掏一点”的。后来，国家拨的微不足道了，企业筹的越来越少了，成人教育基本是“自筹资金，以学养学，滚动发展”。普通院校利用原有资源的挖潜、共享，还可省去部分投入，通过成教“创收”。
3.按需施教的管理、教学。为了吸引生源，为了自身生存、发展，成人教育不得不针对成人工作、生活、学习实际改进管理，不得不适应科技进步、社会发展、学员需求改革教学，逐步建立起快速反应、及时调整的自我优化机制。
4.注重核计的效益控制。成人教育非常重视自身的社会声誉，所以必然重视教育质量的控制；成人教育要靠自筹资金滚动发展，所以非常重视经济效益控制。对于投入产出效益的精打细算是成教运作的显著特点。
5.优胜劣汰的公平竞争。市场运作铁的法则是“优胜劣汰，公平竞争”。80年代中后期，我国成教办学机构“一成关门，两成并转，三成维持，四成发展”的分化就是公平竞争的结果，这对成人教育的深化改革、自我完善产生了巨大促动，也带来90年代我国成教空前繁荣的局面。
（二）我国成人教育“准市场运作”的成果
20年来，成人教育部分采用市场运作机制，取得了按计划体制运作根本不可能取得的成绩。
1.为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做出巨大贡献。
客观地看，20年来，在国家投入很少的情况下，成人教育做出了巨大的贡献。1978—1987年，全国扫除文盲7624万人，使总人口文盲率由23.5%下降至12.01%；培训城乡从业人员10多亿人次，其中对3500 万劳动者实施了高层次岗位培训和继续教育；培养大中专毕业生1614万人，其中本专科人才850万人。这些贡献对我国经济发展、 社会进步的作用可以简要概括为：①极大地提高了我国国民整体素质，为国家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②培养了大批专门人才、紧缺人才，有力支持了国家经济建设；③促进了科技、经济的紧密结合，大大提高了我国生产力；④吸引亿万国民专注于学习、发展，维护了社会的团结安定。
2.使成人教育逐步形成自身独特优势。
主观上讲，正因为自觉不自觉地采用了市场运作机制，我国新时期成人教育从一开始便融入改革大潮，起伏颠簸，淘沙沉金，较早顺应了我国经济社会的转型，形成了自身独特的优势。经过20年发展，成人教育汇集了多元化办学力量，积聚了庞大的教育资源，形成了遍布城乡的成教网络，搭建了多层次多类型成教架构，建立了富有特色的教育制度，为“穷国办大教育”打开条条新路，给我国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与完善提供了重要支持。在发展过程中，成人教育锻炼并显示了五种力量：①成人教育自身发展的顽强生命力；②面对成人学习需求的灵活应变力；③人才培养数量质量的高效生产力；④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促动力；⑤顺应时代进步要求的强劲创新力。这些能力已经成为成人教育持续发展最可宝贵的“资本”。
三、我国成人教育具有率先产业化的条件
（一）我国成人教育可以率先实现产业化
教育的“产业化”至少意味着两点：纵向看，从教育投入到产出的全过程都要按照产品生产的方式去组织，按照市场规则去运作；横向看，这种生产运作方式必须涵盖教育产业的所有至少是主要方面，否则，便谈不上“化”。
从这个意义上说，在我国目前社会发展极不平衡、贫富差距比较悬殊的条件下，笼统地提“教育产业化”尚有点为时过早，那样做将可能推卸政府本该担负的责任，使社会弱势群体处于更为不利的境地，进而拖了我国现代化的后腿。
然而，“成人教育产业化”却可以率先实现。这是因为成人教育虽然也包含扫盲教育、老年教育等公益事业，但其绝大部分却具有明显的私人产业活动性质，尤其职业技术教育、岗位培训、继续教育等，具有很高的社会地位、经济收入等方面的个人回报率。根据社会经济学原理，私人产品由市场提供更为有效，而消费者通过市场来“购买”高回报率的产品，也属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于是，“成人教育产业化”就有了现实基础。
（二）我国成人教育具有率先产业化的条件
1.成人教育有巨大的市场需求。从现实情况看，我国人口众多，从业人员队伍庞大，而劳动力素质和科技创新能力不高，沉重的人口负担还没有转化为人力资源优势；从发展前景看，进入知识经济时代，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终身学习将成为劳动者生存、发展的最大需求。所以，我国成人教育具有无限的市场发展前景。
2.成人教育已有“准市场运作”的经验。成人教育产业化就意味着市场化，意味着通过市场吸引多方面投资、优化资源配置、展开公平竞争、提供优质服务、获取最佳效益、支持经济社会发展。我国成人教育已经有了20年虽不充分但却比较实用的经验。
3.成人教育拥有熟悉“市场运作”的队伍。截至1997年，我国有各类成人学校及其他教育机构657751所，拥有数百万专、兼职成教工作者。经过20年的摔打，特别是经过80年代中后期成教机构“关停并转”的竞争淘汰，锻炼出了一支了解成教规律、熟悉市场运作的管理队伍。
4.成人教育市场机制已经得到社会认可。新时期的成人教育有一个从计划机制向市场机制转变的过程，仅从投资方式看：扫盲是国家拨款，“双补”是企业拿钱，到“文凭热”、岗位技能培训兴起，个人投资就越来越多了。随着我国社会转型的加快，随着对成人教育个人回报价值认识的加深，劳动者愿意也有能力投资于学习，社会已普遍认可了成人教育的市场机制，成人教育产业化已不会有社会阻力。
四、我国“成人教育产业化”应该先行一步
（一）促进“成教产业化”关键在于观念更新
目前，妨碍我国成教产业化进程的阻力主要来自传统观念和一些糊涂观点。
传统观念集中在对教育属性、教育价值、教育责任、教育生产、教育与市场的关系等认识方面。传统观念不突破，成人教育的产业化、市场化就迈不开步子。
糊涂观点主要有：“产业化会导致成人教育办学失控”、“产业化后教育质量必然滑坡”、“产业化会引发借办学牟取暴利”、“产业化会导致教育不平等，拉大劳动者收入差距”等等。
不可否认，成教产业化不会十全十美，必然会有其负面效应，但上述观点中“办学失控”、“质量滑坡”、“牟取暴利”等与“成教产业化”并无必然联系。相反，它们恰恰是计划体制下成人教育总量不足、竞争不充分的衍生物。清除这些弊端最有效的办法恰好是通过成教产业化让成人教育充分发展，通过公平有序竞争，形成成人教育“买方市场”，给接受教育者以充分的选择权、自主权。
（二）成教产业化必须按照市场经济规则运作
产业化不能排斥市场化、商品化，必须大胆引进市场经济成熟的规则，促进成人教育的产业化发展。
1.开放成教市场，鼓励多元办学。成教产业化首先要充分开放成人教育市场，鼓励企业事业单位、社会团体组织、其他社会力量、公民个人等依法举办成人教育， 取消“不得以营利为目的”（“教育法”， 1995）的限制，吸引广泛的社会散资投入成教，增强成教办学实力。
2.确立主体地位，保证自主办学。成人教育要彻底改变计划管理体制，确立办学者的主体地位，保证办学主体在招生办学、专业开办、课程设置、教育教学、管理考核、证书发放等方面享有充分的自主权。成人学历教育也要创造条件，争取早日废除国家统一发证制，同时实现学历文凭与劳动工资脱钩，让办学主体通过人才市场的鉴定去自创教育品牌，自定文凭价值。
3.讲求供需平衡，利用市场调节。无论是对成人教育类型、层次、规模等的调整，还是对成人教育学科、专业、课程等的调整，都更相信社会科技市场、经济市场的信息，都更依靠人才市场的调节，注重成教人才供应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平衡。
4.倡导公平竞争，提高办学质量。公平有序竞争是成教产业化健康发展的最重要保证。通过竞争使成人教育出质量、出特色、出效益，促使成人教育上水平、上档次、上台阶。
5.通过等价交换，优化资源配置。在外部市场，允许成教产品论质定价，优势高价，平质平价，拉开档次，促进成教资源的合理流动；在办学主体内部，利用价值规律，给优秀教学、科研以倾斜，促成自身资源配置的良性循环。
6.引入效益原则，追求最佳产出。办学主体要通过科学测算，实现确保质量前提下的最大规模，充分利用自身教育资源，既使单位成本获得最大的产出，使办学主体获得最大收益，又使国家人力资本得到最佳增值。同时，国家对产业化教育的赢利还应该照章收税，使之为社会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7.完善成教法规，坚持依法治教。市场经济首先是法治经济，成教产业化当然需要切实的法规保障。要根据成教产业化的要求，尽快修订、补充、完善成教法规，给依法治教提供依据。对于成教产业化过程中出现的偏差，譬如“乱办学”、“牟取暴利”、“不正当竞争”、“损害学习者权益”等问题，一是通过市场竞争来扼制，一是通过法治来打击。
引入市场运作机制，实现了成人教育产业化，相信会给我国成人教育改革带来根本性突破，会为我国教育产业的发展劈荆斩棘，开拓道路。我们盼望着先成人教育、再整个国民教育能早日成长为我国的新兴产业、支柱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