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境作用机制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语境论文,机制论文,作用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13X(2001)04-0050-07
语境是认知心理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语境的研究不仅对了解人的内部加工机制和认知方式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而且对促进人的言语理解具有实践意义。本文试图对语境概念、语境作用、语境作用的理论及其模型进行较为全面的探讨。
一、语境概念
正确理解语境概念，是研究语境作用机制的前提。语境(context)，顾名思义，是指语言环境。只要人们运用语言（不管是口头语言还是书面语言）进行交流，就会构成一个特定的语言环境。
从语言学的角度看，语境是一个包容范围非常广的概念。语境既包括语内环境，又包括语外环境。语内环境即语言本身的环境，如语音环境、词语环境、词篇环境等。语外环境即语言以外的环境，既指语言所依赖的社会环境、文化环境等客观条件，又指说话者的年龄、性别、身份、职业、文化、目的、修养、思想、性格、信仰、处境等主观的环境。语言学对语境的研究着眼点在语言本身，目的是人们怎样使用语言，怎样在特定的语境条件下遣词用典，从而确切地表情达意。正是由于语言学这一特定的研究目的，使语境涉及到了语言内外的各种环境。
心理学对语境的研究则在于探讨语境对言语理解的作用及语境作用的机制。尽管语言学和心理学对语境研究的目的不同，但语言学对语境的分类对心理学具有借鉴意义。
著名心理学家Clark（1977年）把语境分成三种情况：
1.句子中明确陈述的内容；
2.与话语有关的情境；
3.说话者和听话者在句子的使用上达成的默契。
第一种情况与词语语境相当，即指话语前面或后面的一个词、一个短语或者一个段落。它对理解整个话语的意义是非常重要的。第二种情况可以叫作非词语语境，是指与某一事件有关的条件和情况。第三种情况是指说话者和听话者为了成功地交流而达成的默契。可以把这种情况叫做“合作原则”。根据这个原则，说话者的话语必须满足四个条件：①提供丰富的信息；②真实可信；③相互关联；④清晰。这些条件是这类语境的基本成分，是言语理解的关键。
Rickheit（1985年）区分了五种不同的语境：
1.文化语境(cultural context)。一个民族在自己的社会历史发展中形成的文化传统和风俗习惯等构成一种文化语境。不同的文化语境不仅会使人形成不同的知识表征，还会影响到言语的理解。
2.情境语境(situation context)。
3.中介语境(medium context)。这是指把人们交流时借助的中介作为语言环境。心理学主要是研究视听两种感觉通道作为中介语境的不同作用。
4.词语语境(verbal context)。
5.个人语境(personal context)。个人语境包括接受者的知识、态度和情绪等。由于个人语境的作用，阅读理解不仅仅是自下而上的数据驱动加工，而且是自上而下的概念驱动加工。
从上述语言学和心理学对语境概念和类别的分析可以看到，各家的看法不尽相同，有的看法还值得商榷。语言学对语内环境和语外环境的划分对研究语言的使用是有积极意义的，但把语外环境分成情景环境和背景环境有诸多重复，Clark对语境的分析显得简单一些。Rickheit阐述的情境语境指的是个人的图式(schema)，这与他区分出的个人语境没有什么不同。另外，对中介语境的划分似无多大必要。
从阅读理解的角度来看，我们认为把语境分成狭义语境和广义语境，对研究语境的作用机制更有意义。狭义语境是指上述的语内语境或词语语境，即我们常说的上下文。若是听觉材料其语境主要是指前后的语音，而书面材料的语境则主要是指前后的词语。这些词语可以是一个单词、一个短语，也可以是一个句子，还可以是一个段落。相应的，又常将狭义语境分为词语境、句子语境和语篇语境三种类型。狭义语境是心理学研究的主要内容。
广义语境泛指一切语言环境，既包括狭义的上下文，也包括语言本身以外的语言环境。后者又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情境语境；二是个人语境。情境语境是一种客观语境，如语言交流的场合、与文字有关的图画等。个人语境是一种主观语境，如人的文化图式、思想观点、知识、个性等。
二、语境作用
语境的作用是多方面的，这里仅就狭义语境的几个主要作用进行探讨。
（一）对目标词识别的促进或抑制
Tulving和Gold（1963年）所作的关于语境作用的早期研究表明，句子语境确实能够影响词的认知过程。他们所用的实验材料为：
(1)Tree people were killed in a terrible highway 
.
（三人死于高速公路上的一次可怕的
）
(2)She likes fruit jams of strawberry and 
.
（她喜欢草莓和
的果酱）
实验用速示器进行，且两个候选词同时平行呈现。在实验进程中控制句子的呈现时间，并要求被试精确报告句中最后一词。结果发现，就句子(1)被试能很快地报告出“碰撞”这个词，但对“山莓”这个词的报告较慢或不予报告。句子(2)情况则相反，被试很快地报告出“山莓”这个词，而不报告或较慢地报告出“碰撞”这个词。该实验说明，语境能促进和语境一致的词的认知，而抑制和语境不一致的词的认知。
Neely（1977年）的实验验证了Tulving和Gold的实验结果。Neely在实验中使用了三种不同的语境：一种是语境词和目标词之间具有语义联系；一种是语境词和目标词之间没有语义联系；另一种是中性的语境。结果发现，若用中性的语境作为基线，则与中性语境相比较，有语义联系的语境会缩短目标词的词汇判断时间，而没有语义联系的语境会延长目标词的词汇判断时间。
Fischler和Bloom（1979年）运用词汇判断的方法研究，在什么条件下，语境会产生促进作用；在什么条件下语境会产生抑制作用。他们的实验发现，句子语境能够降低高度可能的词的词汇判断时间，而对与语境一致但未必可能的词的词汇判断时间没有什么影响；对与语境不一致的词则会增加其词汇判断的时间。同时还发现，增加语境的呈现时间并不能改变以上那种语境效果。而且，当要求被试忽略所呈现的语境的含义的时候，并不能减少语境的促进或抑制效果。不过，当所有的目标词都与句子语境不一致的时候，语境的这种抑制效果就会消失。
（二）预期句子成分
读者可根据先前语境预期后面将出现的句子的构成成分。例如：虚词一般可以指出将出现的成分的类型，如，冠词a、an和the预示着后面将出现名词短语，如an apple、the boy。连接词whereas、when等则预示着一个子句的开始。而当遇到一个动词时，人们往往能预期出适合于这个动词的成分的种类。如PUT（放）这个动词就需要三个名词短语：一个行动者去做这种放置的动作；一个被放置的客体以及一个地点去接受这个客体。John put the book on the table.（约翰把书放在桌子上）这句话的底层结构就是一个由三个名词短语构成的命题：put(John,book,table)，即：放（约翰，书、桌子）。当读者看到John put……这两个词之后，就能预期到put(John,X,Y)这个命题中的其他两个成分：一个名词短语作为被放置的客体，而另一个名词短语则作为地点去接受这个客体。
（三）消解歧义
1976年，Swinney和Hakes利用音素监听技术对一系列句子对进行了研究。在他们所选取的每一对句子中，一个句子含有一个歧义词（如BUGS），另一个句子中与之相对应的是一个非歧义词（如INSECTS），除此之外，这两个句子的其他成分都一样。实验材料如下：
实验要求被试监听以硬C音开头的单词，即让被试在觉察到CORNER时立即按键作出反应。结果发现，自然语境条件下，在含有歧义词（如BUGS）的句子中，被试对CORNER的反应时明显长于在含有非歧义词（如INSECTS）的句子中被试对CORNER的反应时，而在偏向语境条件下，包含歧义词与不包含歧义词的句子在音素监测反应时方面的差异消失。
Swinney（1979年）利用词汇判断方法研究了歧义词和通达(access)。实验结果表明，歧义词的通达有一个过程。起初，不论语境有利于哪种意义，激活将沿着名称连线扩散到单词的所有意义上去，这是一个自下而上的加工过程，因为激活只依赖于现有的刺激。若语境不偏向某种意义，则歧义词的多种意义在其后的几个音节的加工期间内将一直保持激活，但若语境只利于一种意义，与语境不一致的意义的激活就会很快消失，这是由于自上而下的加工抑制了不适合的概念结点的激活。
语境不仅能消解歧义，还能对非歧义词的解释产生影响。例如：下面两组句子中，不同的语境决定了同一非歧义词的哪种特征被激活。
(1)The piano was tuned.
(2)The container held the apples.
The piano was lifted.The container held the cola.
Piano最显著的特征是其能产生音乐，而在含有动词lifted的句中，它的并不重要的特征（大的、重的物体）被激活。在句子(2)中，语境(apples)使得container被解释为篮子，而语境(cola)则使得contaniner被解释为瓶子。
（四）约束语义关系
语境在语义分析中是一个主要的因素，在某种程度上约束了语句的语义关系，对于理解产生着重要影响。我们用下面两个例句来说明：
(1)Claire and Kent climbed Mt Mckinley last summer.
（去年夏天，克莱尔和肯特登上了麦克肯利山）
(2)She photographed the peak,and he surveyed it.
（她拍摄了山峰的照片，他则对它进行了勘测）
人们在理解时常将这两个句子结合在一起，在阅读句(2)时，他们参照句(1)所提供的信息，搜索与句(1)有关的实体名词，如Claire,Kent和Mckinley，然后与句(2)中的she,he,the peak和it结合起来，从而构造了相应的命题。若用E[,1]、E[,2]、E[,3]分别表示Claire、Kent、Mckinley，则读者从句(2)建立起的命题可表示为：Photograph(E[,1]、E[,3])& Surver(E[,2]、E[,3])，即：拍摄（克莱尔、麦克肯利山）和勘测（肯特、麦克肯利山）。这是因为句(1)语境结束了它与句(2)的语义关系，很快发现与句(1)相一致的线索，从而建构起句(2)的意义表征。
（五）定界搜索范围
Forster认为，语境的作用表现在对被搜索的子集合的定界上面。若句法的语境表明，将有一个名词产生，则很可能只有名词被包括在这个子集合中。同样，若语义的语境表明，将出现的仍是一个动物名词，则这个被搜索的子集合就可能被进一步确定为只包括动物名词。例如：下面一句话所提供的句子语境，就有助于确定被搜索的子集合的范围。
The children were taught to regularly feed their____.
（曾对孩子们讲过要定期喂他们的＿＿）
该句子语境说明，句子末尾很可能是一个有生命的名词，进一步考虑有可能是一种宠物。
（六）易化言语理解
先看下面一段文字材料：
这个手续实际上是极简单的，首先你要将东西分成不同的组。当然，一堆也够了，就看有多少要做。如果由于缺少设施，你必须到别处去，那是下一步，否则你一切都顺利。重要的是不要干的太多。这就是说，一次干少些比干太多要好。这在短时期内似乎不重要，但容易产生麻烦。一个错误的代价同样是很高的，首先，整个手续会复杂起来。但它很快就会成为生活的又一方面而已。很难预见这种任务的必要性在不远的将来能够终结，而且没有人能这样说。在这个手续完成以后，人要再次将材料分成不同的组。然后它们被放在适当的地方，终究它们要被再次使用，并且整个这个周期必将重复。毕竟这是生活的一个部分。
读完这段材料后，任何人都会感到难以准确地理解和记忆它，而实验也表明了这段材料确实难于理解。但如果给这段材料加上标题“洗衣服”，则材料就会变得易于理解和记忆（bransford & Johnson,1972年）。这是因为，“洗衣服”这个标题作为一种语境，可以驱动人的自上而下的加工，易化言语理解。
（七）推论新知
读者在遇到不认识的词的时候，常运用语境来推知该词的意义，这就是语境推论新知的作用。下面的两个例子可以说明这一问题。
After the graving was complete,the workmen repainted the ship to prepara it for the sail.
上面的句子中，包含着一个不常用的词graving（清理并刷上涂层）。读者通过after和was complete所提供的句法语境和语义语境可推出graving是一个名词，且表示一种可结束的活动。由后面的语境(repainted、workmen、prepare)，读者又可推出graving可能与涂饰(paint)和整修工作有关。
Bransford和Johnson（1973年）在实验中，给被试呈现一个句子，如“地板脏了，因为萨用了拖把”，然后呈现一个测试句子，把“萨用了脏拖把”，要求被试进行再认。结果发现被试常会发生错误的再认，即判断“萨用了脏拖把”是以前听过的。这表明读者在言语理解过程中，运用语境进行了推理——因为萨用了脏拖把，所以地板脏了。
三、语境作用理论及其模型
关于语境作用存在着两种极端的理论：一种是模块化理论(Modularity Theories)，另一种是相互作用理论(Interactive Theories)。下面分别介绍这两种理论及各自的主要模型及偏向模块化理论，但又吸收了一些相互作用理论观点的混合模型。
（一）模块化理论(Modularity Theorles)及其主要模型
Fodor（1983年、1988年）等人将模块定义为一种快速的、强制的和封闭的信息过程。它最显著的特征是其信息过程的封闭性，即模块的活动与输出不受其他信息的影响。
模块化理论的主要观点为：语言加工系统是由一系列在功能上彼此独立的模块组成的；每个模块是独立的加工单位；加工是自动的、强制的；每个模块对特定的输入产生输出，且这个过程是独立的，不受到其他模块的影响。例如：词汇加工作为一个独立的模块，其加工不受句子语境等高水平因素的影响。
1.词汇间模型(Interlexical Model)
词汇间模型的代表人物为Forster等人（1979年）。他们认为对单词物理特征的分析激活了词汇的表征，且这一过程不受句子语境等高层次表征的影响。句子语境之所以发生作用是由于句子语境中恰好包括与目标词有语义联系的启动词。这一模型的优点在于：可对在词语境和句子语境中观察到的启动作用(priming effect)提供一致的解释；对语言加工系统的模块化描述具有理论上的简单性。
但这一模型无法解释后来的一些实验现象。例如，有的研究表明，词在词语境与句子语境中的加工并不相同。在词语境条件下，若在启动词与目标词之间加入一无关词，启动作用就会消失，而在句子语境条件下，即便在启动词与目标词之间插入若干无关词，启动作用依然存在。再如，O'seaghdha（1989年）发现，句子语境作用的发挥是有条件的。当句子以不符合语法的词序呈现时，即便句子语境有与目标词联系的启动，也不会产生词间的联结启动。这说明，语境作用的产生是依赖于句法、语义等高层次表征的。
2.合并模型(Combination Model)
Duffy等人（1989年）提出的合并模型认为，在句子加工过程中，句中的许多内容词被保存到缓冲器(buffer)中，且这些内容词对与它们有语义联系的词产生激活。若句中的一个内容词不足以激活目标词，则句中两个或多个内容词的激活合并就能启动目标词。句子语境作用的产生来自于句中多个内容词的合并启动。
合并模型的主要观点和词汇间模型的观点相似，也认为句子语境作用来源于词典内语义有关的词之间的局部的、快速的、自动的扩散激活。
（二）相互作用理论(Interactive Theories)及其主要模型
相互作用理论认为正字法、词汇、句法、语义等各种不同水平的语言加工是一个相互作用的过程，较高水平的信息能影响较低水平信息的加工。Joseph H.Danks（1983年）认为，这种信息间相互作用的情况为：第一级水平的加工均不依赖于任何其他一级水平加工的完成，但在某些时候，若某一级的加工缺乏一些其他水平的加工信息，则它的加工是不能进行的；每一级水平的信息加工结果可以立即的、同时的影响所有的其他水平的信息加工过程；一种形式的信息对某一种信息的加工可能是更为有效的，当这种起作用的信息被歪曲、违反或不可利用时，另外的信息就会予以补偿，且这种补偿的机制是相当灵活的。相互作用理论强调的重点是高层语境对正在进行的词汇加工的作用。
1.整合模型(Integration Model)
整合模型的代表人物为Foss等人（1991年）。该模型认为，语境的作用点在词汇通达后，语境作用表现在句子和语篇表征加速了目标词的整合，其加工是由新读的词与已建立的语篇表征之间的语义关系决定的。
Foss分别通过操纵目标词和语篇主题、局部句子和语篇间的关系来探讨语境的机制。结果发现，当全局语境(globle context与目标词有关时，无论局部语境(local context)是否与之有关均能产生启动作用；而当全局语境与目标词无关时，即便局部语境与之有关也不产生启动作用。据此，Foss认为语境作用不是局部的句子或局部的词的合并启动，而是来自于高水平语篇表征的建立。
2.自上而下的激活模型(Top-down Activation Model)
Aublek等人（1983年）提出的自上而下的激活模型认为，心理词典的一个结点可以和许多有关的结点相连，这些结点间不仅有简单的联想关系，还有主题性关系。主题结点自上而下激活相关的词语。
Sharkey（1992年）在联结主义的背景下提出这一模型的一个变式——词汇距离模型。在该模型中，词条是通过对应的正字法、句法、语义、情景(situation)等有关微特征来表征的，每个词是一组微特征的激活模式。该模型认为，语篇语境的作用不能用词的联结启动(associative priming)来解释，但语篇启动(discourse priming)与联结启动的机制是相同的。当命题网络中的知识结构被激活时，它产生的激活制约条件反馈到词典网络，形成语境对词汇微特征状态的影响。故而，当目标词与语境有共同的微特征时，词的识别就会加快。
Sharkey利用计算机快速系列视觉呈现(rapid serial visual presentation)技术，对语篇语境作了一系列研究探讨，结果发现，当有关的句子语境中没有目标词的联结词时仍会有启动作用；而当句子语境中有目标词的联结词，但句子意义与目标词无关时没有启动作用。这表明了语篇语境中真正起作用的是句子的意义表征。
（三）混合模型(hybrid models)
该类模型认为，语境作用的来源既有整体语境的，也有局部语境的。这两种情况存在着不同的操作机制，其主要理论倾向是经过修正的模块化理论。
Schustack（1987年）提出的相加混合模型(Additive Hybrid Model)认为，在正常阅读中，局部语境和语篇语境通过不同的机制促进词的加工：前者通过局部的、自动扩散激活的早期加工影响着字词识别；而后者则通过晚期的、整体的加工将词迅速整合进语篇表征，两种加工彼此独立。
Kintsch等人（1988年）提出的建构—整合模型(Construction-Intergration Model)认为，词之间的联结启动是出现较早的、快速的、自动化的；语篇语境则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发挥作用。语篇中的词激活记忆中与它们有联系的概念，激活在这些概念间来回循环。结果，语篇的信息与长时记忆中的有关信息以一种快速的、自动的方式组合起来，形成语篇的意义表征。Kintsch采用计算机快速系列视觉呈现技术，发现当目标词与语篇有关，但语篇中没有它的联结词时，目标词的反应不被易化。这表明在没有联结词的情况下，就没有语篇启动发生。故而，他认为，语篇启动是语篇中词之间联结启动的结果。
Schwanenfluge等人（1991年）认为，特征归纳机制是句子语境作用的来源。即存在一种对词的特征进行限制的概括机制，读者在阅读时会根据读过的句子中前面的词所给出的信息，对将要出现的词的特征进行限定。若句子语境的限制性强，则读者会概括出将要出现的词的较多的特征，从而缩小可能被激活的词的范围，能产生较大的促进作用，反之对目标词的促进作用较小。当语篇语境与句子语境的限制性一致时，读者概括出的将要出现的词的特征与当句子孤立出现时概括出的词的特征是相似的，因而激活范围较小，对目标词的促进作用较大；当语篇语境与局部句子语境的限制性冲突时读者会修正从句子语境中概括出的将要出现的词的特征，此时对目标词的促进作用较小。
Morris（1994年）采用眼动技术(eye movement technique)对语篇启动的机制作了进一步探讨。结果发现，当句中的启动词与目标词保持不变，而整个句子的意义表征发生变化时，相关语境中目标词的反应时间比无关语境中目标词的反应时间要短。动词出现在有语义联系的名词前比出现在语义联系较少（中性）的名词前，其加工速度要快。因此，他认为，句子加工过程中，既有整体的句子语境作用，也有局部的词语境的作用。它们均是通过激活的方式影响了目标词的词汇通达。
Potter等人（1998年）利用计算机快速系列视觉呈现技术，以双词选择(oloubletword selection)模型词汇歧义(lexical ambiguity)，即在句子的某一位置将两个词呈上下位置近乎同时呈现（双词呈现时间不超过100毫秒），让被试以每个单词133毫秒或150毫秒的速度阅读句子，其间须选择双词中的一词。在随后对句子的即刻回忆过程中，相关语境无论是于双词前呈现，还是于双词后呈现，对与语境一致的词都将产生显著的倾向性影响，且当相关语境于双词前呈现，较其于双词后呈现，被试做出正确选择的概率将会更高（分别为75%和65%）。而当相关语境延迟于双词后6～9个词（大约1秒钟）处出现，或句子于双词后一词处截断时，除对与语境不相匹配的词的报告次数有所上升外，实验结果均与后语境情况相似。根据该实验结果，Potter等人提出了关于词知觉的两阶段模块相互作用模型(2-stage Modular Interactive Model)。该模型认为，在第一阶段，词自觉的模块阶段，与刺激词在正字法上相似的大量候选词协同它们各自的含义在瞬间被平行激活（没有自上而下的相互作用），候选词依据各自所接收到的刺激词的支持而被加权(weight)；在第二阶段，语境与这些候选词的权重相互作用（所有激活的候选词与语境的相互作用和比较是平行的），以便选出最佳候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