垤玛哈尼语致使范畴的结构、语义分析

李 浩

(中央民族大学 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学院，北京 100081)

摘 要： 垤玛哈尼语属分析性较强的语言。垤玛哈尼语的致使结构以分析性致使结构为主，构成其分析性致使结构的方法有词汇手段和半语法化手段。垤玛哈尼语的致使结构从语义角度可以分为致使意义、致动意义和役使意义。本文拟从共时角度对垤玛哈尼语致使结构的结构类型、语义句法特征等进行分析和描写，进而揭示垤玛话使动范畴的属性特征。

关键词： 垤玛哈尼语；致使结构；语义特征

垤玛哈尼语(以下简称“垤玛话”)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是哈尼语豪白方言中的一个土语，主要分布在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红河县。致使范畴是人类语言中一个普遍存在的语义范畴。Comrie(1989)认为，指一个宏观场景由A和B两个微观事件组成，“A导致了B的出现”或者“A使B产生”，这两个事件之间的关系就是致使关系。黄成龙在其《类型学视野中的致使结构》中指出“根据致使结构的形式类型，致使结构形式上有词汇性致使、形态性致使、分析性致使，但这三种致使形式在不同语言或者不同语系中分布不尽相同^[2]。”垤玛话的致使结构属于分析性致使结构，其形成分析性致使结构的方式有词汇手段和半语法化手段。在垤玛话致使范畴中，根据附加在自动词前后的虚词可以辨别出致使结构中的主体和客体。

智朴以山野之物相赠的诗很多，这种交游方式非常频繁，以致于“自辛亥朴结茅青沟，日采制以款客人，皆效之，不数年中，遍山殆尽，百合亦尔”的结果，似有过分之嫌。

一、垤玛哈尼语致使结构的结构类型

垤玛话的致使结构以分析性致使结构为主，所谓分析性致使结构就是指在自动词前、后或者前后添加实义动词、虚词、虚化动词来表示使动。按照添加在自动词前后的词的词义特征可以把分析性致使结构分为词汇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和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

(一)词汇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

所谓词汇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就是指在自动词前添加一个实义动词来共同表示使动范畴。如：

自动 使动

s⁵⁵死 khɛ³³s⁵⁵弄死(做+死)

开 使

使动：a³¹o³¹a³¹tsa³¹pi³³phi³³.使他背柴。

让他吃着饭吧。

战士们都被这朵生命力如此顽强的小黄花吸引住了，他们暂时忘记伤痛，忘记了死亡，一个个走过来，把栽着花的钢盔端起来，相互传递着欣赏它美丽的样子。

他 饭 吃 让 吧

(二)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

所谓“半语法化”，是指添加在自动词前、后或者前后用来表示使动标记的词是虚词或者虚化动词，因此，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就是指在自动词前、后或者前后添加虚词或者虚化动词来表示使动范畴。按照所添加的虚词或虚化动词所处的位置，我们可以把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分为前加式、后加式和两加式三种。

1.前加式

所谓前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就是指在表达致使意义时其表达方式是在自动词前添加虚词或虚化动词。如：

南京不动产登记跑出“南京速度”，南京智慧城市建设过程中，选取市民排队感知最深的不动产登记项目进行重点推进，由南京信息中心牵头推进40余个部门的信息共享，在全国首创建立房产交易与不动产登记一体化服务平台，实现不动产登记基础信息管理平台与房产、地税、公安、民政、银行等部门19个系统的信息共享，达到交易登记过程中自动信息核验、同步并联审核的目标。为市民提供 “一次取号、一窗申请、一套材料、一人受理、一键缴费、一网办结、一并快递”的“七个一”集成服务，群众只需上门一次，即可办结商品房、存量房交易登记。办证时间也由过去的十天半个月压缩到现在最快不到一小时。

自动：a³¹o³¹a³¹tsa³¹phi³³.他背柴。

他 柴火 背

ny³¹醒 khɛ³³ny³¹弄醒(做+醒)

他 柴火 使 背

生物制剂可湿性苏云金杆菌粉剂(Bt)[6]、美国白蛾病毒5000倍液[8]等对美国白蛾也可产生较好防效。

自动：a³¹o³¹ka⁵⁵ma³³t⁵⁵.他走路。

他 路 走

使动：a³¹o³¹ka⁵⁵ma³³pi³³t⁵⁵.使他走路。

他 路 使走

在以上例子中，“phi³³(背)”、“t⁵⁵(走)”表示自动，而其前面加了表使动意义的“pi³³(让、使)”后，表自动意义的“phi³³(背)”和“t⁵⁵(走)”就变成了表使动意义的“使……背”和“使……走”。

当然，在垤玛话前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中，表示致使结构的标记词还有许多，例如：“t⁵⁵(做)”、“i ³¹(抓)”等。如：

自动：a³¹o³¹³³a³¹la ³¹ma⁵⁵th³³ɛ⁵⁵.

他 的 手 (定指)断了

他的手断了。

首因效应本质上是一种先入为主的思维活动，我们与一个人初次会面,几秒钟内就能产生第一印象，并且这些第一印象深刻影响着我们对他人以后的看法，其实我们认知到的信息多是表面的，因此也就决定了首因效应的认知片面性。首因效应带有表面性，在思想政治教育中，教育者很多时候忽略了对教育对象的深入了解，有时仅凭印象中的一两次见面就对教育对象进行定论。同时，首因效应容易产生认知片面性及固定性。例如第一次见面，教育对象出现偶然的违纪现象，部分教育者就对该学生进行感观定论，认定该学生不遵守纪律等情况，简单地全盘否定教育对象。

使动：a³¹o³¹³³a³¹la ³¹ma⁵⁵t⁵⁵th³³ɛ⁵⁵.

他 的 手 (定指)使断 了

站使

他的手弄断了。

自动：a³¹no³¹no³¹thy⁵⁵to ³³.出牛奶。

牛 牛奶 出来

使动：a³¹no³¹no³¹thy⁵⁵i ³¹to ³³.使牛奶出来。

牛 牛奶 使 出来

荆门市是全国重要的商品粮、双低油、优质棉生产基地，农作物秸秆资源非常丰富。据统计，900多万亩作物播种面积，每年产生秸秆414万吨，秸秆量大、种类较多。而东宝区是荆门市主城区，坐拥荆门市农作物秸秆资源优势。

而且，教研室（系）主任是由学院选择直接任命，没有行政级别，没有足够的经济补贴，办公条件也不够到位，教学活动开展的软硬件实力受限，也经常受到同行教师的抵触，工作积极性受压，更谈不上专业建设与教学研究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这是对教学和教学管理非常不利的事情。

以上例子中，“t⁵⁵(做)”和“i ³¹(抓)”已基本体现不出实义动词的特征，其已虚化为表使动范畴的助词。

2.后加式

所谓后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就是指在表达致使意义时其表达方式是在自动词后添加虚词或虚化动词。具体如下：

自动：a³¹o³¹a⁵⁵ho³¹tsa³¹³³.

他 饭 吃正在

他在吃饭。

使动：

例12.Temple fair stages cultural activities,serves tasty food.(China Daily,2018-03-05)（庙会）

语言作为一种重要的非物质文化要素，是推动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是文化得以发生、发展、传递的根本保证，因此应该把开发和运用方言所承载的优秀文化视为当前语言文字工作中的重点。在语言可持续发展道路上，要突出方言文化多元丰富的特色，要依靠新技术、新媒体进行创新传播，最大程度地激发大众的自我需求和文化认同，真正做到在新媒体环境下保护、传播和传承优秀传统文化。

词汇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在垤玛话致使结构中占比较少，且添加在自动词前面的构成使动范畴的词一般是实语素。

自动：a³¹o³¹la ³¹p³¹p³¹³³.

他 手套 戴正在

其中Vt，ref为95%的处方剂量所覆盖的计划靶区体积，Vt为总的计划靶区体积，Vref为95%的剂量所覆盖的所有体积，CI值为0～1，CI值越接近1，表示适形度越好。均匀性指数(HI)为最大剂量与处方剂量的比值，其计算公式为：

(2)通过综合异常指数自动圈定异常与常规人为圈定异常的对比，建议可以先利用综合异常指数圈定，再根据地质因素调整的方法来确定最终采用的综合异常。

他在戴手头。

使动：

他 手套 戴 让吧

让他戴着手套吧。

在“自动词+pi³¹(让、使)”结构中，其语义是“使……”，言外之意是说话者对该事件不在乎、不理睬。具体如下对话：

A：a³¹o³¹le³³no³¹³³a⁵⁵x³¹ma⁵⁵tum³³h³³a⁵⁵.

他 (施助) 你的 衣服(定指) 穿(表肯定)了

他穿了你的衣服。

让(他)穿吧。

穿让吧

以上例句相当于A向B汇报说“他穿了你的衣服，你介意吗？”而B对A的反馈类似于“没事的，他爱穿就让他穿吧！”而且，致使结构“自动词+pi³¹(让、使)”指向的是第三人称。例如：

ph³³pi³¹使(它/它们)开着。

pe ³¹裂开 pha ³³pe ³¹拆开(拆+裂开)

tshe ³³pi³¹使(它/它们)断着。

①供水区各种水源的利用次序依次为当地水、淮河水和长江水。按照水资源优化配置的要求，要注重江水、淮水的联合运用。

断 使

h³¹pi³¹使(他/他们)站着。

在需提高认识油茶苗木重要性，加大投入力度。从现状中看到，容器苗和嫁接苗长势比裸根苗良好，造林效果较好[10-11]。为此，在油茶造林中，最大限度地培育更多的容器苗和嫁接苗，使用容器苗和嫁接苗，加大在容器苗和嫁接苗的培育工作力度，这样更有利于提高苗木的质量。

lv³³pi³¹使(它/它们)凸着。

凸使

lo³¹pi³¹使(他/他们)知道

知道使

使(他/他们)干着。

干活使

在以上几例中，虽然未出现被致使者，但是操垤玛话的人能够辨别得出其指向的是第三人称。

此外，在语流中，当自动词的发音被拖长时，即自动词本来发一个音节的时长拖长至发一个半音节的时长。而且拖长的部分都发成中平调，即：“自动词(发长音)+pi³¹(让、使)”，此时，变成致使意义的自动词指向的是第二人称，致使结构的意义是“你……帮/使/让……”。以下用“△”表示拖长音。如：

ph³³³³pi³¹(你)使开着。

开 △使

tshe ³³e ³³pi³¹(你)使弄断。

断 △使

pa ³¹a ³³pi³¹(你)使给。

给△使

l⁵⁵³³pi³¹(你)使绕上。

缠绕 △使

zv ³³v ³³pi³¹(你)使摇动。

摇动△使

z³¹³³pi³¹(你)使骂。

骂△使

在以上各例中，虽然未出现致使者和被致使者，但只要自动词发音时一被拖长，此时，自动词指向的焦点是致使者，而且暗含着致使者是第二人称。当然，在此种语境中，也深层次地暗含着被致使者是第三人称。若是想表达被致使者是第一人称，则表示致使意义的标记词须改为“la³¹”，此时的致使结构就换为“自动词(发长音)+ la³¹(让、使)”。致使结构的意义是“(你)……帮/使/让我……”。致使结构的语义是“(你)……帮/使/让我……”。如：

ph³³³³la³¹(你)使我开着。

开 △使

tshe ³³e ³³la³¹(你)使我弄断。

断 △使

pa ³¹a ³³la³¹(你)使我给。

给△使

l⁵⁵³³la³¹(你)使我绕上。

缠绕△使

以上几个例子中，表致使意义的“pi³¹”改为了“la³¹”，此时，被致使意义的指向由原来的第三人称改为了第一人称，当然，自动词指向的焦点依然是致使者(第二人称)。

3.两加式

所谓两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就是指在表达致使意义时其表达方式是在自动词前后两边都添加虚词或虚化动词。具体如下：

a⁵⁵a³¹o³¹a³³a⁵⁵x³¹i ³¹tum³³pi³¹.

我 他 (宾助)衣服 (让/给)穿(让/给)

我给他穿衣服。

a³¹o³¹no³¹za³¹ma⁵⁵a³³no³¹thy⁵⁵

他 小牛 (定指)(宾助) 牛奶

i ³¹to⁵⁵pi³¹³³.

(让/给)喝(让/给)(进行体)

他给小牛喂奶。

a⁵⁵a³¹o³¹a³³v³¹tsh³¹i ³¹tsh³¹pi³¹.

我他 (宾助) 帽子(让/给) 戴 (让/给)

我给他戴帽子。

在以上例子中，自动词前后都加了表使动意义的标记词，这样就可以完整地表达出致使意义。此外，此结构未能完全反映出致使者，即致使者是强制出现的，否则无法辨认出致使者。如：

a³¹o³¹a³³a⁵⁵x³¹i ³¹tum³³pi³¹.

他(宾助) 衣服(让/给)穿 (让/给)

给他穿衣服。

以上例句中，我们无法识别出致使者是谁，因此，为了达到交际的明晰性，我们需加上致使者。虽然在此结构中无法指向致使者，但是基本能够辨认出被致使者。如：

a⁵⁵x³¹i ³¹tum³³pi³¹.

衣服 (让/给) 穿 (让/给)

给(他)穿衣服。

a⁵⁵x³¹i ³¹tum³³la³¹.

衣服 (让/给) 穿 (让/给)

给(我)穿衣服。

a⁵⁵x³¹i ³¹tum³³³³.

衣服(让/给)穿 (让/给)

给(你)穿衣服。

在以上例子中，虽然未出现被致使者，但是母语人一听就知道置于自动词后面的表示使动意义的“pi³¹”一般指向的是第三人称，“la³¹”指向的是第一人称，“³³”指向的是第二人称，当然此处的“³³”还兼有进行体之意。

如果把两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改为前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则所表达出的意义就完全改变了，此时的意义表示的是“……提供……”。如：

a⁵⁵a³¹o³¹a³³a⁵⁵x³¹pi³³tum³³.

我 他 (宾助) 衣服 给 穿

我供他穿衣服。

a³¹o³¹no³¹za³¹ma⁵⁵a³³

他 小牛(定指)(宾助)

no³¹thy⁵⁵pi³³to⁵⁵.

牛奶 给 喝

他供给小牛奶吃。

a⁵⁵a³¹o³¹a³³v³¹tsh³¹pi³³tsh³¹.

我他 (宾助) 帽子 给 戴

我供给他帽子戴。

以上例子，虽然有表致使意义的“pi³³”，但此时没有任何的使动意义，仅仅表达纯粹的“供给”之意，如上之意义即“我供他衣服”、“他给小牛牛奶”、“我供给他帽子”。

假如把两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换成后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则直接没法表达出完整的意义。具体如下：

a⁵⁵a³¹o³¹a³³a⁵⁵x³¹tum³³pi³¹.(×)

我他 (宾助)衣服 穿让

我给他穿衣服。(×)

a³¹o³¹no³¹za³¹ma⁵⁵a³³

他 小牛 (定指) (宾助)

no³¹thy⁵⁵to⁵⁵pi³¹.(×)

牛奶 吃让

他给小牛喂奶。(×)

a⁵⁵a³¹o³¹a³³v³¹tsh³¹tsh³¹pi³¹.(×)

我他 (宾助) 帽子 戴 让

我给他带帽子。(×)

当然，能够用两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的自动词也不是很多，主要集中在“穿、戴”类、“供给”类自动词里。

二、垤玛哈尼语致使结构的语义类型

从语义特征上看，使动句不表明动作主体的具体方式，强调、突出的是客体的结果动作状态^[3]。垤玛话使动范畴的使动意义类别可以根据使动客体对事件的自控度来划分为三个类别：一、客体自控度为零的“致使义”；二、客体有一定自控度的“致动义”；三、客体有完全的自控度的“役使义”。

(一)致使意义

动词由不自主不及物动词充当，表示主体促使客体发生某种变化。例如：

(1)A.a⁵⁵x³¹xa⁵⁵k³³ɛ⁵⁵.

衣服(定指)干 了

衣服干了。

B.a⁵⁵x³¹xa⁵⁵khɛ³³k³³ɛ⁵⁵.

衣服(定指)弄 干 了

把衣服弄干了。

(2)A.xm³¹me³¹ma⁵⁵pe ³¹ɛ⁵⁵.

碗 (定指)碎了

碗碎了。

B.xm³¹me³¹ma⁵⁵khɛ³³pe ³¹ɛ⁵⁵.

碗 (定指)做/弄 碎 了

(某人)把碗弄破了。

(3)A.o³¹ha³³ma⁵⁵s⁵⁵ɛ⁵⁵.

鸭子(定指) 死了

鸭子死了。

B.a³¹o³¹le³³o³¹ha³³ma⁵⁵khɛ³³s⁵⁵ɛ⁵⁵.

他(施助) 鸭子(定指) 弄 死了

他把鸭子弄死了。

(1A)、(2A)、(3A)句是非使动句，动词“干”、“破”、“死”是不自主不及物动词。(1B)、(2B)、(3B)句是使动句。使动句从客体的角度看，主体的某种行为方式是原因，客体的动作是结果，客体对自己的动作行为是不能自主的。如(1B)句“衣服”和(2B)句“碗”是无生命事物，自然对“干”、“破”这个动作无所谓自控度；(3B)句里“鸭子”虽然是有生命的，但对“死”的发生没有自控能力，也就是自控度为零的被“致使”。

当然，后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也可以表示自控度为零的“致使义”。例如：

o³¹ha³³ma⁵⁵s⁵⁵pi³¹.让鸭子死吧。

鸭子 (定指)死 让

a³¹o³¹m³³pi³¹.让他醉吧。

他 醉 让

东西 (定指)坏让吧

东西随它坏了。

以上例子中，虽然“鸭子”、“他”是有生命的，但是“死”、“醉”的发生没有自控能力，因此，此类词也属于自控度为零的“致使义”。

(二)致动意义

动词由自主动词充当，有及物的，也有不及物的。使动句表示主体参与客体的动作过程，为客体动作行为的实施创造了某种条件。例如：

(1)A.ta³¹hi³³xa⁵⁵v ³¹ta ³³ɛ⁵⁵.

客人(表复数)睡觉 了

客人们睡觉了。

B.ta³¹hi³³xa⁵⁵pi³³v ³¹ta ³³o³¹.

客人 (表复数)使/让 睡觉 (助)

(你)让客人们睡觉。

(2)A.a³¹a ³¹xa⁵⁵a ³¹tsa⁵⁵tsa³¹³³.

猪 (表复数)猪食 吃(进行体)

猪在吃猪食。

B.a³¹a ³¹xa⁵⁵a³³a ³¹tsa⁵⁵pi³³tsa³¹.

猪 (表复数)(宾助) 猪食 使/让 吃

(你)给猪吃猪食。

(3)A.a³¹o³¹pha³¹n³³n³³³³.

他 鞋子 穿 (进行体)

他在穿鞋。

B.a³¹o³¹a³³pha³¹n³³i ³¹n³³pi³¹o³¹.

他(宾助) 鞋子 使/让穿使/让(助)

(你)给(帮助)他穿鞋。

(1A)、(2A)、(3 A)句是非致使句，其中“睡觉”是自主不及物动词，(1B)中的客体(客人们)“睡觉”是在主体(你)的某种帮助(如不打扰他们或者铺床给他们)的情况下完成的；“吃”是自主及物动词，(2B)中的客体(猪)“吃猪食”是在主体(你)把猪食给它们的情况下完成的；同理，“穿”也是自主及物动词，(3B)中的客体(他)“穿鞋”是在主体(某人)的帮助下完成的。

需要指出的是，以上几例虽然未出现主体，但是我们可以根据附加在自动词后面的虚词判断出主体的人称范畴。我们可以把以上几例改为如下：

(1)A.ta³¹hi³³xa⁵⁵v ³¹ta ³³ɛ⁵⁵.

客人(表复数)睡觉 了

客人们睡觉了。

B.ta³¹hi³³xa⁵⁵pi³³v ³¹ta ³³lɛ⁵⁵.

客人 (表复数) 使/让 睡觉 (助)

(我)让客人们睡觉。

(2)A.a³¹a ³¹xa⁵⁵a ³¹tsa⁵⁵tsa³¹³³.

猪 (表复数) 猪食 吃 (进行体)

猪在吃猪食。

B.a³¹a ³¹xa⁵⁵a³³a ³¹tsa⁵⁵

猪 (表复数)(宾助) 猪食

pi³³tsa³¹lɛ⁵⁵.

使/让 吃 (助)

(我)给猪吃猪食。

(3)A.a³¹o³¹pha³¹n³³n³³³³.

他 鞋子 穿(进行体)

他在穿鞋。

B.a³¹o³¹a³³pha³¹n³³i ³¹n³³pi³¹lɛ⁵⁵.

他(宾助)鞋子 使/让 穿使/让 (助)

(我)给(帮助)他穿鞋。

以上几例，(1A)、(2A)、(3A)句不变，但是，(1B)中由原来置于自动词之后的“o³¹”改为了“lɛ⁵⁵”，此时，(1B)中的主体(你)也随之变为了(我)。(2B)中也由原来置于自动词之后的“o³¹”改为了“lɛ⁵⁵”，此时，(2B)中的主体(你)也随之变为了(我)。(3B)亦然。

当然，致使句中的主体还可以变为第三人称。具体如下：

(1)ta³¹hi³³xa⁵⁵pi³³v ³¹ta ³³³³.

客人(表复数)使/让 睡觉 (助)

(他)让客人们睡觉。

(2)a³¹a ³¹xa⁵⁵a³³a ³¹tsa⁵⁵pi³³tsa³¹³³.

猪(表复数)(宾助) 猪食 使/让 吃(助)

(他)给猪吃猪食。

(3)a³¹o³¹a³³pha³¹n³³i ³¹n³³pi³¹³³.

他 (宾助)鞋子 使/让穿 使/让(助)

(他)给(帮助)他穿鞋。

以上致使句中，自动词后面都改为了“³³”，此时，致使句中的主体一般是指向第三人称，此外，此处的“³³”还兼有进行体标记的功能。当然，如果句子里强制出现了主体(第一人称)，此时的“³³”就仅仅表示进行体功能，不再表示主体。例如：

a⁵⁵a³¹a ³¹xa⁵⁵a³³a ³¹tsa⁵⁵pi³³tsa³¹³³.

我猪 (表复数)(宾助)猪食 使/让 吃 (助)

我给猪吃猪食。

在此句中，致使句的主体(我)已强制出现了，因此，“³³”就仅仅表示进行时。

在表达致动意义时，大多使用两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当然，有些自动词也可以用前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来表示致动意义，但此时致使句中的客体之后必须加上“⁵⁵”。具体如下：

a³¹o³¹⁵⁵pi³³tsa³¹.

他 (宾助) 让吃

让他吃。

no³¹⁵⁵pi³³h³¹m³¹.

你(宾助) 让站 要

要让你站着。

za³¹kv³¹th³¹tha³¹⁵⁵pi³³tsɛ⁵⁵.

小孩 那 个(宾助)让去

让那个小孩去。

需要强调的是，此类结构中，客体的生命度要求比较高，因为客体需要发出某种动作才能完成致动意义。

(三)役使意义

役使类意义表示主体要求、命令或者允许客体实施某种行为动作。垤玛话致使结构中表达役使意义的动词由自主动词充当，不论及物与否。如：

A.a³¹o³¹ma³¹tsɛ⁵⁵o⁵⁵no³¹⁵⁵

他 不去如果你 (宾助)

pi³³tsɛ⁵⁵m³¹.

让去 要

如果他不去，就让你去。

B.a³¹o³¹⁵⁵a³¹tsa³¹pi³³po³³t³¹.

他 (宾助)柴火 让 吹着火

(某人)让他生火。

C.a³¹⁵⁵a⁵⁵x³¹pi³³le³¹tsh³¹la³¹³³.

我(宾助)衣服 让 洗 (助)(助)

(他)让我洗衣服。

以上是用前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表达役使意义，同样，两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也可以表达役使意义。例如：

A.a³¹o³¹a³³i ³¹m³¹pi³¹.

他 (宾助)让/使舔让/使

(你)让他舔。

B.no³¹⁵⁵i ³¹to⁵⁵a³³lɛ⁵⁵.

你(宾助)让/使 喝(助)(助)

(我)让你喝。

C.a³¹⁵⁵i ³¹fv³³la³¹ɛ⁵⁵.

我(宾助)让/使看(助)(助)

(他)让我看着。

以上几例的役使意义由两加式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来表达。

此外，致使结构的否定一般是在表示致使标记的词前加否定词“ma³¹(不要)”、“tha³¹(别)”、“ha³¹(别)”。例如：

a³¹o³¹⁵⁵ma³¹pi³³tsɛ⁵⁵.

他 (宾助)不给去

(我)不会让他去。

no³¹a³³ha³¹pi³³z³¹.

你(宾助) 别 让 骂

别让(他)骂你。

a³¹a³³ma³¹pi³³lɛ³³la³¹a³³.

我(宾助)没有给 去(助)(助)

(他)没让我去。

th³³tha³¹a³³tha³¹i ³¹tsh³¹pi³¹.

那 位 (宾助)别 使/让戴 使/让

(你)别让那位戴上(帽子)。

表示役使意义的动词都是自主动词，有及物的，也有不及物的。这类使动意义，客体的自控度是最高的，例如对主体的要求或命令，客体可以执行，也可以拒绝。如：

A.no³¹⁵⁵ha³³a³³a³³pi³³lɛ³³l³⁵.

你(宾助)元江 (表处所)让 去 (助)

我让(提供机会)你去元江。

B.a³¹⁵⁵ma³¹pi³³lɛ³³la³¹kha⁵⁵.

我(宾助)不让去(助)(助)

不要让我去。

A想表达的是“我给你去元江的机会，你去不去？”B的答复是“不要让我去。”即B谢绝了A的建议。

三、垤玛哈尼语致使结构的句法特征

在垤玛话中，使动范畴是自动和使动的两个对立的语法意义的概括^[4]。为了进一步了解垤玛话的使动范畴，我们从使动标记词的来源、分析性致使结构类型特征等方面进行分析，进而深入探讨其致使结构的句法特征。

(一)使动标记词的来源

垤玛话属于形态欠发达、分析性较强的语言，其形态性致使结构已趋于消亡，而分析性致使结构就显得很发达。为了便于讨论，我们暂且把添加在自动词前、后或者前后用来表示使动意义的词称为使动标记词。从使动标记词的虚化程度可以把使动标记词的来源分为三个等级：一、实词型使动标记词、半虚化型使动标记词和已虚化型使动标记词。

1.实词型使动标记词

实词型使动标记词就是指添加在自动词旁边用来表示使动意义的词还具有词汇意义，没有被虚化。实词型使动标记词与自动词构成使动范畴的结构一般是在词汇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里，其几乎没有能产性。例如：

自动 使动

x³¹a ³¹躲藏 hɛ⁵⁵a ³¹收藏

pe ³¹裂开 pha ³³pe ³¹拆开

ka³³ka³³掉下 te³¹ka³³使掉下

以上例子中，表使动意义的“hɛ⁵⁵(拿)”、“pha ³³(拆)”及“te³¹(推)”都还具有词汇意义，且一般不能替换。

2.半虚化型使动标记词

半虚化型使动标记词就是指添加在自动词旁边用来表示使动意义的词还具有一定的词汇意义，但已具有虚化的倾向，此类标记词与自动词形成的使动范畴结构能产性较强。例如：

自动 使动

th³³断 t⁵⁵th³³弄断

te ³¹活 t⁵⁵te ³¹弄活

to ³³出i ³¹to ³³使出

th³³爬i ³¹th³³使爬

以上例子中，表使动的“t⁵⁵(做、弄、设计)”和“i ³¹(抓、捏)”虽然还具有一定的词汇意义，但是其已经可以与自动词结合来表示使动意义，具有一定的能产性，此类词一般在“做义类”和“抓义类”里。

3.已虚化型使动标记词

已虚化型使动标记词就是指添加在自动词旁边用来表示使动意义的词只有语法意义，而没有词汇意义了。此类标记词与自动词形成的使动范畴结构能产性最强，在垤玛话中，此类词主要是“pi³³(让、使)”。例如：

自动 使动

tshe³¹挖 pi³³tshe³¹使挖

tsho ³³写 pi³³tsho ³³使写

tso⁵⁵读 pi³³tso⁵⁵使读

k³³说 pi³³k³³使说

在垤玛话中，使动标记词“pi³³”是由词“pi ³¹(给)”语法化而来的，但现在其在致使结构中已基本看不出“给以类”的词义了，且语法化程度很高，能产性很强，可以当作是已虚化型使动标记词^[4]。

(二)垤玛话分析性致使结构的句法结构

垤玛话分析性致使结构包含前加式、后加式和两加式三种，且这三种结构形式又各具特色。

1.前加式分析性致使结构，即：使动标记词+自动词

在前加式分析性致使结构中，自动词关涉的是客体的结果，其语义指向是客体；而使动标记词的语义指向是双向的，是由施事(主体)发出，指向受事(客体)。例如：

a³¹le³³a³¹o³¹⁵⁵pi³³pa ³¹la³¹³³.

我(施助)他 (宾助) 使/让抬 (助)的

我让他抬的。

在此句中，使动标记词“pi³³”既是主体(我)发出的，也指向了客体(他)，因此使动标记词“pi³³”关涉的是双向的；而自动词“pa ³¹(抬)”只关涉客体(他)，其是结果。

2.后加式分析性致使结构，即：自动词+使动标记词

在后加式分析性致使结构中，使动标记词主要表达的是说话者的语气，含有“随客体……吧”之意；自动词可以是及物动词，也可以是不及物动词，其语义指向是客体，且客体一般是第三人称。例如：

羊 (定指) 叫让吧

羊让它叫吧！

在以上例句中，自动词“m⁵⁵(叫)”的语义指向是客体“羊”，使动标记词“pi³¹”主要强调的是说话者的语气，即说话者对“羊叫”一事的看法。

3.两加式分析性致使结构，即：使动标记词+自动词+使动标记词

在垤玛话中，有一类词须使用两加式分析性致使结构才能表达使动意义，否则会引起歧义。此类动词一般是“穿、戴”类、“吃、喝”类、“看、听”类。此外，在句末加助词还可以看出致使结构的主体(施事者)。具体如下：

za³¹kv³¹a³³a³¹thy⁵⁵i ³¹to⁵⁵pi³¹lɛ⁵⁵.

小孩(宾助) 奶 使喝使(助)

(我)在给小孩喂奶。

此结构中，自动词“to⁵⁵(喝)”指向的是小孩，而两个使动标记词指向的是主体(我)和客体(小孩)，此外，句末的“lɛ⁵⁵”暗含着致使结构的主体(施事者)是第一人称。

四、小结与思考

藏缅语现有的研究成果已经表明，原始藏缅语有丰富的形态特征，后来由粘着型向分析型发展，许多语法手段也由粘着型变为分析型，垤玛话使动范畴的语法手段属于藏缅语使动范畴的后期阶段。垤玛话属SOV型语言，是分析性较强的语言，其存在丰富的使动范畴。从属性上看，垤玛话的致使结构属于分析性使动范畴。垤玛话的分析性致使结构包含词汇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和半语法化手段型分析性致使结构。从语义的角度可以把垤玛话的致使结构分为致使意义、致动意义和役使意义三类。为了能够深入了解垤玛话的致使结构，今后还需从以下几方面作深入探讨。

汉藏语系诸多语言存在形态型、词汇型、分析型致使结构，而垤玛话却几乎只有分析型致使结构，形态型和词汇型致使结构是如何演变为分析性致使结构是今后需要探讨的一大课题，这需要语言类型学的比较。此外，致使结构中包含致使者和被致使者，致使者与被致使者的生命度制约着致使结构的选择，因此，对致使者与被致使者的生命度还需深入分析。

参考文献

[1] 黄成龙.类型学视野中的致使结构[J].民族语文,2014(5):3-21.

[2] 杨将领.独龙语动词的使动范畴[J].民族语文,2001(4):18-27.

[3] 戴庆厦.载瓦语使动范畴的形态变化[J].民族语文,1981(4):36-41.

[4] 孙宏开.论藏缅语动词的使动范畴[J].民族语文,1998(6):1-11.

A Structural and Semantic Analysis of the Causative Category in the Diema Hani Language

LI Hao

(School of Minority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s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China )

Abstract ： The Diema Hani language is a highly analytic language.Dominated by the analytic causative structures,the coding of the causative structure in the Diema Hani language relays on lexical and semi-grammatical devices.Semantically,the causative structure in the Diema Hani language can express the meaning of causation,actuation and servitude based on the causee′s self-control degree.This paper intends to analyze and describe the structure types,semantic features and syntactic features of the causative structure in the Diema Hani language from a synchronic perspective,and then reveal the attribut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ausative category in the Diema Hani language.

Key words ： The Diema Hani language; causative structure; semantic feature

收稿日期： 2019-08-28

作者简介： 李 浩(1987- ),男,哈尼族,云南红河人,研究方向：藏缅语族语言语法比较。

[中图分类号] H25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2389(2019)05-0041-08

责任编辑： 蒋仁龙

责任校对： 蒋仁龙

标签：垤玛哈尼语论文;  致使结构论文;  语义特征论文;  中央民族大学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