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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64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5707(2013)4-0008-05
思想政治教育机制结构和功能的特殊性，使其在思想政治教育大系统中居于核心位置。“思想政治教育机制与思想政治教育原则、方法、模式在思想政治教育大系统中分别属于不同的部分与层次，具有不同的结构与功能，它们既存在区别又有一定的内在联系。”[1]思想政治教育作用机理作为创新思想政治教育的关键，需要重点探索制约和推动思想政治教育效果好坏的技术因素和主体因素。从社会意义上讲，所谓思想政治教育机制就是教育过程中的各个要素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目标，使各个要素相协调运作并发挥功效的机制，它具有动态性、内在性、实践性、生活性，表现为构成、作用、运行和调节方式。目前，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合理性、有效性受到社会人士及思想政治教育学界的一些质疑，其深层次的原因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动力机制欠缺、平衡机制缺失。评价机制是动力机制与平衡机制贯通的中间环节，在思想政治教育运行中发挥保障、激励和导向功能。本文力图从教育活动的“启动—运行—保障”的接受图式入手，重点探讨思想政治教育动力机制、平衡机制及二者内在环境，希冀提高思想政治教育质量，丰富学生道德情感，提高学生价值判断能力。
一、思想政治教育的动力机制
人的活动受到其生理、心理及社会环境的激发与影响，这为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对象的把握提供了指引。为了符合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客体、介体、环体之间的内在本质及相互作用方式，适应社会多元化和个体需求多样化的现实需要，思想政治教育需要从“需要—认知—情感”三维度深入寻找教育的内在动力，从“实践—情境—对话”寻找教育的外在动力，揭示多种教育变量作用下主体内化社会价值观的秘密所在。
(一)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在动力
1.需要动力。人的需要是人的发展过程中重要的观念层面的动力因素。社会发展的需要与人的发展的需要之间的矛盾是思想政治教育创新发展的内在动力，它规定着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性质与基本方向。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就是在解决这一对矛盾中不断地丰富人的本质规定性。马克思主义认为，作为确定的人、现实的人，就有规定、有使命、有任务。这个任务是由于人的需要及其与现存世界的联系而产生的。根据系统论和矛盾论的思想政治教育本质观，我们知道：需要满足的过程是不断实现着主体建构的过程，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产生和发展的起点。人的需要，客观上具有内容多样性和无限性、层次多维性、过程多变性的特点，价值上又呈现出善恶、有效无效、物质和精神、满足的有限性等多种对立或否定状态。需要既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激发点，又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阻碍点。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实现就是要引导人类追求积极价值、规避消极价值。
2.认知动力。要实现思想政治教育正常运行的效果，关键在于把对学生的认知状况的把握与学科设置内在结合。虽然学生的就业取向、兴趣差异、原有的知识积累都会干扰或促进核心价值的内化，但在主体的内化机理即知、情、信、意、行过程中，认知却是内化动力的起点，起着发动的作用。美国教育心理学家布鲁纳把教育认知过程分为同化、顺化、调节等多阶段。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应依据学生认知状况的阶段性，框架化层次性知识结构；系统化整合各知识块建构体系化教育结构；通过概念和现实图式贯通理论和实践；模块化引导学生个性发展与创造性思维形成。这证明了“由认知者的大脑、身体和周围环境构成的自组织认知系统的认知动力系统理论”[2]在思想政治教育内化初始阶段的功能。在外在刺激和学习者个体特征相结合情况下，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进行渐进性和累积性的自我建构。
3.情感动力。认知主体的情感在通感隐喻映射过程中发挥的推动作用力即情感力。[3]心理学的研究结果也表明，情感因素、学习动机、学习态度、自我效能感、成就归因等多个方面发生联系，并共同作用于学生认知过程。目前思想政治教育运行过程中，受到已有教育模式和教育体验的影响，学生对思想政治教育存在思维定势、心理偏差，思想政治教育教师既要通过知识启发提高学生自我评价、自我调控能力，更要加强情感沟通培养学生积极主动意识，逐渐形成政治情感，提高对政治的情感承诺和认同感。学生的身心特点使其除了需要具备应有的认知技能，还需要情感陶冶培养其政治实践力。学生的政治认同的内驱力需要一定激化机制将其转化为行动，而情感起着激化作用。加强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情感机制建设是增强思想政治教育亲和力、感染力和实效性的有效途径。[4]
(二)思想政治教育的外在动力
1.实践动力。实践是人类实际行动的起始点，也是一种客观性的现实的动力因素。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种实践场域，既是生活的又是想象的，是想象的生活。在现实生活中，教育主体具有自身的理性图景，并在社会关系结构中使用自身的现实价值判断建构理想和现实生活。教育活动的客观性、社会性、物质性和对话性，教育主体的自觉和自信特质，两方面时常引发教育主客体的思想两难困境，也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发生提供重要契机。比如，教师通过实践思维的锻造正确理解教学的基础、教学知识的起源和教学过程的复杂性，从技术熟练者走向反思性实践家。[5]基于实践对教师的作用，我们可以类推实践对教育对象即学生有类似价值。通过教育实践，充分发挥思想政治教育在社会再生产过程中促进制度的再生产，培养适合统治制度的个体的重要作用。
2.情境动力。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总是在一定的思想政治教育环境中展开的，没有一定的环境就不可能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情境与思想政治教育环境在概念上类同，在功能上存在差异。思想政治教育主要借助于课堂教学、课后引导和环境创设三种方式，并辅之以社会舆论和风俗习惯，启发、感染道德判断，形成道德评价。以上多种手段都是思想政治教育情境产生的基础，但情境动力的产生受到主体认知心理的激发。依据情境动力产生的基础不同，情境可分为主体原有情境、客体信息情境、媒介传递情境、主客交互情境。这些不同情境动力的表现形式为权威示范、制度规约、文化陶冶、媒介渗透、教师人格习染等等。思想政治教育情境创设路径的不同，可以将情境分为“集体学习情境、认知情境和人文感化情境”[6]。在思想政治教育情境创设过程中，师生交往通过情境形成各自对彼此的内在认同。
3.对话动力。对话是辩证法实现的一种语境。对话并不是单指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主客双方在不同语境下的具体语言交流，还包括一种对话关系，强调在对待“他者”过程中的不对抗的批判性地接受态度与方式。社会由关系构成，教育要素之间相互作用在一定场域下进行，对话教育方式正是能发挥空间的最大化教育效果。对话对理论的生成价值是实现比较互证—融化互补—创新转化的过程。对话动力的产生有其前提条件：一是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自我建构的需要与创造力；二是时代的包容性与实践的无形渗透力。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在于促进受教育者接受社会主义政治思想观念，创造国家认同，为学生发展和社会制度确定的再生产提供保证。现代的政治认同的生成与传统的生成机制有很大差别，教育方式与内化效果关系密切，对话教育取代独白式、问答式教育成为现代教育发展的必然趋势。
二、思想政治教育的平衡机制
平衡机制是一种和谐、协调、公平决策、积极引导、有效监控、程序保障的力量。所谓思想政治教育平衡机制就是思想政治教育系统的宏观与微观因素及其内在各个要素之间如何协调、有序、稳定前进的运行机理和方式。从宏观上，思想政治教育是一种文化现象，也是一种意识形态教育形式，可以从“文化、技术、社会”三向度揭示其存在的合理性。从微观上，思想政治教育是一种价值传递过程，也是价值教育路径，可以从“知识、问题、学习”三向度揭示其持续存在的正当性。
(一)思想政治教育的宏观平衡
1.文化平衡。文化具有积极和消极两方面功能，思想政治教育是一种软约束性的文化形式，它在维护文化动力作用的同时，发挥文化传统、现实文化的稳定作用。比如，传统中国通过道德教育，群众基本都相信权威人物的神授力。我国当前文化领域出现了多种社会思潮，包括科学主义思潮、享乐主义思潮、新自由主义思潮等，它们通过强调公开性、多元化侵蚀着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网络文化背景下人与人之间的异质性增强，社会与国家之间的同质性增强，社会中出现了文化的“去圣化”倾向。思想政治教育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教育方式传递文化价值观，延续社会化人的主体性，需要积极挖掘文化的教育作用。美国著名文化学者爱德华·希尔斯在其《论传统》一书中指出：“从任何种类的行为和信仰来看，个人都拥有一个其组成成分属不同时代产物的文化。”[7]所以说，思想政治教育有特殊的文化制度渊源，在塑造个人人格过程中，植根文化基因，运用马克思主义文化与契约文化的惯性力维护社会价值的和谐和个体心灵的和谐。
2.技术平衡。互联网技术的迅速发展，拓展了现代人的生存样式和生存空间。互联网技术的社群化(微博、论坛、各类志愿组织)发展，从门户化到大众化交往模式转换，个体对政治的间接参与转向直接表达，推动了开放社会的形成与发展，真正促进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追求即人的全面发展。“科技与政治的价值张力的状况受诸多复杂因素制约，在具体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形成某种均衡、妥协、统一而融入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中。”[8]网络参与不会自发积极理性推动社会进步，重视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发挥成为必要。网民对技术手段的依赖性较大，技术作为一种控制手段，直接决定网络传播中伦理调节的效力。思想政治教育网络控制的实施是基于硬件、软件的维护和网络运行环境监管的针对网络行为活动的过程性控制。技术层面的信息监控、行为监督、安全防护为价值观的积极引导提供了机会与可能，在相当多的情况下取得了较好的效果。为弥补技术的刚性约束的不足，思想政治教育开展媒介素养教育也可以作为重要的软约束策略。
3.社会平衡。基于思想政治教育各个要素间的关系、运转状态及其方式具有目标趋向性、动态调节性和有序关联性，通过建构整体性的社会教育系统平衡思想政治教育系统。思想政治教育是全社会的责任，家庭、学校和社会三种社会力量应积极参与思想政治教育的改革全过程。“思想政治教育机制的运行不仅需要从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去寻求，也要从社会系统的整体运作方面去考察。”[9]学校对学生的人格教育除了通过课堂教学外，要更加重视润物细无声的管理育人效果。学校教育管理主体应建立主动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有效运行机制，建立指令性与指导性互为补充，强化组织、队伍和资金方面的保障机制；要建立有章可循、有错必纠、民主监督和平等参与机制；要促进社会系统与教育系统的统合，教学体系与教育管理系统的统合，这两种统合共同促进社会与个体平衡。
(二)思想政治教育的微观平衡
1.知识平衡。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种知识传递方式，是一种价值知识教育形式。在信息相对封闭的社会，思想政治教育对自身的教育合理性是历史的必然有深刻把握，但对其隶属于价值知识的认识不够清晰。在这一理论指导下，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模式、方式得到了一定发展，但也产生了不平衡问题。在信息化社会，随着知识的高度丰富与平等的传播，人们对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性本质的认识越来越清晰与明朗。从个体接受模式角度讲，事实知识教育与价值知识教育是有区别，又是有关联性、互通性的。现代思想政治教育逐步实现了物本模式向人本模式转换，即从希望学生消化被选择好的价值内容的全部到最有效地愉悦地把内容传送给学生转变，从以价值教育目标实现与内容传递为旨趣的掌握学习到分辨价值教学过程与科学教学过程边界的分享性教育的转变，从传统单一化的灌输到灌输与渗透并用的自主的教育方式转变。
2.问题平衡。透视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实现，关键要反思其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关照。美国著名教育文化学家布鲁纳研究表明，知识具有表征模式、经济性、效能三个特征。其中，动作表征、影像表征、符号表征将外界各种纷乱杂陈的材料转化为个人知识。[10]他的思想对问题的解决机制做了非常直观的表达。思想政治教育是一种人文教育形式，也是可以借鉴科学教育的问题思维方法的。思想政治教育的问题平衡就是教育者要以教学生通过解决问题学会推理、反思和自我塑造的技巧，同时培养自信公民为目标；要重视问题解决的心理、策略和技能形成机理，建构问题解决的教学模式和实践操作策略；要把握问题解决的一般认知过程、问题表征、策略获得、元认知监控，同时还需要吸收建构主义思想，在把握主体内部信息加工和与外界环境交互作用中透视问题的解决。学生价值困惑的表征即问题如何呈现，经历起始状态、中间状态、目标状态三阶段后将任务领域逐渐转化为人的问题领域，进而实现对价值问题的真实理解。
3.学习平衡。透视思想政治教育的生命力，重点要反思学生的学习真谛。英国哲学家迈克·波兰尼提出显性学习与隐性学习两种学习途径，认为隐性知识习得和教育对象的学习密切相关，这表明思想政治教育中学习的重要价值。学习是一种内在需要，是一种教育效果实现的最直接的力量。信息化社会中终身学习、学习型组织、学习型社会的理念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学习真谛揭示的现实支持。思想政治教育的使命在于培养学习者的自主创新观念和能力，培养个体接受中的理性判断能力，营造个体的学习潜能发挥的氛围。科学知识学习重视操作性和监控性、外显性和内隐性、变通性和迁移性三方面的统一，思想政治教育学习重视目的性、生活性、情境性和实用性。思想政治教育学习既要在学习环境和条件的创设上下功夫，同时也要通过理论阐述让学生感受学习时代精神、社会意识、爱国情感、历史责任的个体价值。道德心理学的研究结果表明，学生价值判断能力与道德品质不存在一贯性，必须通过灌输式教学与自主学习的结合才能实现学生的快乐学习，让学生在自觉地形成思想道德观念的基础上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转化为个体精神素养、健全人格、高贵行为。
三、在动力与平衡之间的思想政治教育评价
思想政治教育评价机制是以人们的思想、政治、道德、行为素质作为对象的一种观察、测量、反馈活动的运行原理与功能的表达。它是一种实证的、经验的社会认识形式，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既具有动力作用又具有平衡作用，能促进教育教学研究的科学化，丰富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和方法。这就需要从静态与动态两个角度探讨思想政治教育的综合性和开放性的评价方法。
(一)综合性的思想政治教育静态评价
从结果与目标角度，思想政治教育可分为内在评价与结果评价，从过程与结果角度分为形成性评价和总结性评价。形成性评价是反馈和调整方式使教学编制过程保持开放，改进某一现成方案的活动，是教学在试行过程中进行的评价，可以改进、修订和发展教学；总结性评价是在整个教学过程中去把握教育教学质量的总情形，具有综合性，是教学在试行或实施后的评价，用于教学评价、鉴定和选拔。思想政治教育的综合性评价需要在整合思想政治教育的制度、政策和机制上的综合基础上完善形成性评价与结果性评价。“西方发达国家高等教育评价的制度、政策、机制都紧密配套，且上下目标一致，评价成为一种必要的、客观的双向需求。”[11]综合性的思想政治教育评价作为教育的绩效考评的方式，主要是对教育目标实施情况和教育效果满意度进行测量，调节教育系统，科学化教育行为，是一种重要的思想政治教育动力机制。“在建立评估机制时，必须要准确把握思想政治教育评估自身综合性、对比性、系统性的特点。”[12]正向的教育评价以学生为中心，做出富有人性化的教学决策，为学生的自主思考提供空间。综合性的评价者考虑教学对学生的影响，考虑教学对教师、家长和教辅人员的影响，测量教学的主要效果与边际效果，操作性地界定结果。
(二)开放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动态评价
开放性的思想政治教育评价是评价主体多元、评价指标多样、评价方式多样、评价时间多阶段、评价空间多维，具体表现为：主体上，政府、学校、民间组织、教师、家长的协作评价；指标上，教育质量提升、学生能力提升、学生情感健全的整合评价；方法上，价值判断、科学判断、多智能判断的综合评价；时间上，初期、中期和末期的协调评价；空间上，国内视野与国际视野的互补评价。开展开放性的思想政治教育评价机制建设，是提升教育教学质量的内在需要。“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长效机制的理念应当是创新的，体系应当是包容开放的。”[13]开放性思想政治教育评价，重视接受反馈与处理反馈。作为控制论的概念的反馈是“系统输出—转换—送回输入端—施加影响”的教育信息处理过程。开放性评价特别重视反馈对思想政治教育机体各种功能的平衡和系统活动的结果的调整，发挥权力制衡作用。思想政治教育系统论认为，建立政治信息的反馈机制，提高教育教学的针对性和实效性，促进教育质量的提升和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的专业化发展。思想政治教育的动态评价的理念是开放性的，应重视反馈形式、工具与手段多样化，实现快速反馈和及时反馈。
思想政治教育作用机制研究旨在揭示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规律性及其特殊的运行机理。面对当前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和合理性的挑战，教育工作者要不断自我反思，明晰思想政治教育的动力机制与平衡机制以及二者的关联点，全面探索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在机理，科学开展教育教学活动，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时代性与国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