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重点学科生成期特征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重点学科论文,特征论文,国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国家重点学科是以知识劳动为主要特征、以实现大学主要功能为使命的学科组织。国家重点学科的生成是指大学学科的一种知识劳动状态,即大学学科的存在获得了合法性,具有了稳定的、以特定知识领域为研究对象的组织使命,具备了实现学科组织目标的基本条件,形成了以学科带头人负责、按学科研究方向分工协作的组织结构,具备了一定的知识产出。[1]本文主要根据对158个国家重点学科的问卷调查材料和对60个国家重点学科的带头人及其成员进行了访谈材料,分析国家重点学科生成周期、组织规模、生成路径、学科带头人和学科组织等问题。
一、国家重点学科生成周期
国家重点学科生成周期是指大学学科设置到该学科被中央政府确认为国家重点学科的时间跨度。根据国家重点学科评选的基本标准,我们采用“学位点”、“重点学科层级”、“学科研究方向”来计量国家重点学科的生成时间。通过对158个国家重点学科的调查资料的处理分析,国家重点学科生成周期如下:
1.从学科研究方向和学位点来计量
一个学科需要多少时间的发展才能成为国家重点学科?我们选取了“学科研究方向”、“学位授予权”的时间跨度来进行计量。通过对国家重点学科的调查资料分析处理,我们发现,学科总体从凝练出第一个研究方向到成长为国家重点学科的时间跨度为21.51年。其中自然科学学科的时间跨度稍低于学科总体平均水平,为20.60年;而人文社会科学学科的时间跨度稍高于学科整体平均水平,为21.67年。我们还发现,由于学科发展历史的影响,人文科学学科与社会科学学科的时间跨度差异较大,人文科学学科的时间跨度为25.62年,而社会科学学科的时间跨度仅为15年。
我们总结了学科成长为国家重点学科的各个标志阶段的时间跨度。排除历史因素的影响,学科从凝练出第一个研究方向到拥有硕士点的时间约为2.94年,其中自然科学学科所需时间为2.23年,人文社会科学学科所需时间为6.63年。学科从拥有硕士点到拥有博士点的时间约为6.56年,自然科学学科与学科总体水平相当,为6.98年,人文社会科学学科所需时间为4.64年,其中人文科学学科需要8年时间,社会科学学科仅需4.57年。从学科拥有博士点到成长为国家重点学科需12年左右的时间,其中自然科学学科需要11.39年,人文社会科学学科需要10.4年。在人文社会科学学科内部,社会科学学科需要7.25年,人文科学学科需要10.06年。
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一个学科从凝练出第一个研究方向到成长为国家重点学科的周期大约为21.5年,其中,学科要用3年左右的时间才拥有硕士学位点建设权,然后经过7年左右的硕士学位点建设,获得博士授予权。此时,学科基本达到了国家重点学科的最低评选标准,再经过12年的博士学位点建设,学科获得国家重点学科的建设权。现代社会的知识更新速度、学术信息的传播速度、知识成果的产出能力等方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学科成长周期会得到缩短。不过,通过研究,明显感觉到学科建设是一项长期的大学中心工作,学科建设不是短期行为,学科建设的战略规划不仅十分需要,而且相当紧迫。
学科的研究方向标志着学科发展的丰富程度。研究显示,68.4%的学科组织拥有4个以上稳定的研究方向;91.8%的学科组织拥有3个以上的学科研究方向。调查结果还显示,理工科类学科组织的研究方向可以达到5-8个,人文社科类学科组织的研究方向一般为3-5个。由此可以推断:排除特殊因素的影响,当一个学科拥有比较成熟的、在国内领先的3个研究方向的时候,学科可能拥有发展为国家重点学科的机会。
2.从重点学科的层级来计量
从大学、省(市)到中央政府,重点学科建设已形成了一个比较完备的层级体系。一个学科成长为国家重点学科,其间要经历校级重点学科、省(市)级重点学科、国家重点学科。通过对158个国家重点学科调查数据的分析处理,我们发现:在学科成长为不同层级重点学科的时间跨度上,学科门类差异性比较大。从学科发展总体水平看,学科从凝练出第一个研究方向到成为校级重点学科的时间为4.83年。其中自然科学学科的成长时间为3.41年,而人文社会科学学科时间为11.2年。学科从校级重点学科成长为省(市)级重点学科的成长时间大约为9.03年。其中自然科学学科的成长时间是9.82年,人文社会科学学科的成长时间是6.92年。在人文社会科学学科内部,人文科学类学科的成长时间是3.67年,社会科学学科的成长周期是8.25年。学科从省(市)级重点学科成长为国家重点学科的周期为7.65年。其中自然科学学科的成长周期是7.37年,而人文社会科学学科平均周期是4.18年。在人文社会科学学科内部,人文科学类学科的成长周期是5.83年,社会科学学科的成长周期是3年。
从总体上看,学科从校级重点学科成长为国家重点学科的周期大致相当于学科从第一个研究方向的确立成长为国家重点学科的周期。因此,研究方向的凝炼、学位点建设、重点学科建设是同步性工作。
二、国家重点学科生成期的组织规模
为了解国家重点学科生成期的组织结构规模,我们从学科组织人员、人员职称维度进行了调查分析。研究发现:重点学科组织的结构规模人数平均在65人,其中,自然科学学科平均为72人,人文社会科学学科平均为24人。在人文社会科学学科内部,人文科学学科平均为16人,社会科学学科平均为27人;在重点学科中,正高职称平均为16人,副高职称平均为14人,中级职称平均为11人。正高职称和副高职称与中级职称人数的结构比分别为1.45∶1和1.27∶1。在自然科学学科组织中,正高职称人数平均是16人,副高职称平均是16人,中级职称平均是12人。正、副高职称人数与中级职称人数的结构比分别为1.33∶1和1.33∶1。在人文科学学科组织中,正高职称人数平均是9人,副高职称人数平均是3人,中级职称人数平均是2人。正、副高职称人数与中级职称人数的结构比分别为4.5∶1和1.5∶1。在社会科学学科组织中,正高职称人数平均是15人,副高职称人数平均是9人,中级职称人数平均是4人。正、副高职称人数与中级职称人数的结构比分别为3.75∶1和2.25∶1。从总体上看,自然科学类学科组织的规模是人文学科组织规模的4.5倍,是社会科学类学科组织规模的2.7倍。
我们将学科组织的结构规模细化到学科的研究方向。国家重点学科组织平均每个研究方向有14人,其中4人具有正高职称、3人具有副高职称、2人具有中级职称,正、副高职称人数与中级职称人数的结构比分别为2∶1和1.5∶1;自然科学类学科平均每个研究方向有16人,其中有4人具有正高职称、4人具有副高职称、3人具有中级职称,正、副高职称人数与中级职称人数的结构比分别为1.3∶1和1.3∶1;相比而言,人文社会科学类学科的每个研究方向有5人,其中3人具有正高职称、1人具有副高职称、1人具有中级职称。正、副高职称人数与中级职称人数的结构比分别为3∶1和3∶1。人文科学类学科的每个研究方向有4人,其中有2人具有正高职称、1人具有副高职称。社会科学类学科的每个研究方向有6人,其中有3人具有正高职称、2人具有副高职称、1人具有中级职称。正、副高职称人数与中级职称人数的结构比分别为3∶1和2∶1。
三、国家重点学科生成路径
国家重点学科是“遗传和环境的产物”,它的成长既是一种历史性的成长,也是一种社会性的成长。所谓历史性成长,是指学科的成长是建立在学科自身的知识专门化生产积累的基础上。所谓社会性成长,是指学科是社会的一部分,它是在社会特定的政治环境、经济环境、文化环境、物质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同其他组织一样,学科也具有社会属性。国家重点学科的生成服从知识发展逻辑要求和社会发展逻辑要求。有的学科生成于外部依赖(包括政府和大学的制度安排),有的学科生成于内部自然凝练。结合调查材料和访谈内容分析,我们从“主导力量”维度总结出七种国家重点学科的组织生成路径:大学主导型、社会主导型、教授主导型、大学-教授主导型、大学-社会主导型、教授-社会主导型、社会—大学—教授共同主导型。
大学主导型是指大学根据学校的战略规划和对学校的定位,依据国家专业设置目录在大学中设置学科。大学根据自己获取资源的能力和已占有资源的情况,对学科的发展进行分层规划,集中优势力量建设某学科。这种生成路径一般对学校的行政力量依赖较大,学科的生成往往来源于学校领导对学科发展的顶层设计。社会主导型是指大学学科的生成主要由社会相关部门决定。这种学科生成路径强调政府对大学学科的政治选择和制度安排,强调市场对学科的有力干预。大学-社会主导型是指大学与社会部门(政府和企业等)协商,共同发展与社会联系紧密、社会急需的学科。这种强调学科建设的社会服务特点,强调大学与社会的紧密合作关系。教授主导型是指大学学科组织的生成是教授们协商的结果。教授们的协商是基于共同的学术追求和学术使命,彼此之间围绕一个或两个研究领域进行合作式的知识生产。学科带头人的研究方向对学科生成尤为关键注重学科的自然积累和繁衍。大学—教授主导型是指学科组织的生成由大学和教授共同协商确定。大学行政领导在决定建设学科时,充分尊重教授们的建议,将教授作为学科发展的中坚力量。教授从有利于学校发展的角度出发,克服学科的保护主义,参与制订学科建设的规划。教授-社会主导型是指学科组织的生成由教授和社会共同协商确定。教授们主动根据社会发展趋势来规划学科的设置。社会有关部门积极参与大学的学科建设。社会-大学-教授共同主导型是指学科生成的主导力量比较模糊,学科生成是大学、社会、教授共同作用的结果。
调研显示,在158个国家重点学科中,大学—教授主导型占33.5%,大学主导型占20.3%,教授主导型占13.3%,三者共计占67.1%,表明国家重点学科的生成路径主要来自大学内部力量。大学内部力量主要强调学校行政对学科的支持,强调教授连续高效的学科知识生产;社会主导型占8.8%,大学-社会主导型占5.1%,教授-社会主导型占3.8%,社会-大学-教授共同主导型占15.2%,表明社会也是国家重点学科生成不可忽视的力量。社会力量主要强调政府对学科发展的政治支持,强调企业对学科发展的经济支持。
四、学科带头人的学科建设内容
对一个学科组织来讲,在复杂的知识体系中寻找到或开辟出属于自己特有的研究领域和研究方向,确实是一个相当艰巨的过程,它需要学科带头人对知识发展、对国际前沿研究趋势、对政府和社会的知识需求走向都有准确、明晰的判断。从学科组织生成的内部基础考虑,学科组织的生成依赖学科带头人。学科带头人的知识领域与研究兴趣、研究方向与学术地位都直接影响着学科组织的松散与紧密程度、学科使命的形成、学科研究方向的凝练。学科带头人在大学学科组织的生成过程中,扮演着组织创新者和组织领导者角色。作为领导型学者,[2]学科带头人有敏锐的、开阔的视野,善于把握本学科的发展方向,能前瞻性地觉察到本学科组织生成的必要和可能,进而能促使学科组织的生成。学科带头人是学科队伍的生长基点和凝聚核心,其自身所具有的渊博知识、深厚功力、敏锐思想、开阔视野、谦逊宽容等品质为他人所信赖、敬重,能吸引具有共同学术偏好的学者们凝聚在一起,形成具有共同信念、共同学术价值追求、共同学术任务的“科学共同体”。
通过分析158个国家重点学科调查资料和60位国家重点学科带头人及学科成员的访谈内容,我们对在国家重点学科生成期间的学科带头人的主要学科建设工作进行排序处理,其结果如下:组织学科成员凝练学科方向,承接重大科研项目,推进学科上水平上台阶(74.05%);提供良好的学术合作环境,扩大在外影响,争取资源(54.43%);以战略科学家的眼光,对学科进行长期科学规划,为持续发展寻找新的生长点(41.77%);把握学科发展新动向,组织新技术攻关(41.47%);开拓新的研究领域,确保研究项目和能力的竞争力(34.81%);引导和激发学科成员的学术研究热情(17.72%)。在这些主要工作中,学科带头人的主要时间分配于获取学科资源(51.08%)、申报与研究国家重大课题(50.07%)、凝练学科方向与整合学科队伍(33.09%)、学科研究平台建设(31.65%)、学科组织的发展战略与规划制订(23.67%)等方面。
以上数据表明,在国家重点学科生成期,学科带头人的工作主要聚焦于学科自身能力的增长和外部资源的获取。研究方向、学科队伍、资源是学科带头人高度关注的工作事项。学科带头人一方面要将松散的学科成员组织成为一个知识劳动集体,将分散的研究领域进行整合,形成自己的研究特色,通过差异化竞争策略,建立起学科地位,获得学术声誉;另一方面,还要积极寻求并获得政府、学校领导和社会其他部门的支持,营造学科发展的良好环境。
五、国家重点学科生成期学科组织的工作领域
在国家重点学科生成阶段,学科组织会面对一些关键性工作领域,需要学科成员协力应对。根据调研结果,我们对在国家重点学科生成期间的学科组织的关键性工作领域进行排序处理,其结果如下:学科队伍优化与人才的引进(71.52%)、学科研究方向的凝练(54.60%)、学科研究与建设经费的获取(46.48%)、扩大学科组织在学术界的影响(39.94%)、获得学校的政策支持与投入(38.06%)、学术研究平台建设(37.34%)、获得政府的政策扶持与奖励(30.86%)、学科发展战略与规划的制订(27.99%)、学科组织内部管理制度建设(10.79%)、学科知识产品的市场化(7.19%)、学科文化建设(4.32%)。
为更进一步了解国家重点学科在生成期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我们对上述核心选项的子项进行了分析。分析结果表明:在学科队伍优化方面,学科成员的知识结构问题和年龄结构问题是学科组织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知识结构单一、队伍青黄不接的问题尤其是学科组织要解决的问题;在学科人才引进方面,引进适合学科发展的人才、减少行政干预、增加学科组织自主权是学科组织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在学科研究方向的凝练方面,学科成员的研究兴趣的相似性、研究领域的集中性、研究的合作性、研究信息的共享性是学科组织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与此相关联的问题是学科组织的共有价值观的形成、使命的认同与对学科的忠诚;在获取经费方面,扩充经费来源渠道、争取学校和社会支持是学科组织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在扩大学科组织在学术界的影响方面,提高学术生产效率、发表高质量的科研论文、成功申报重大科研项目、参加并组织大型学术交流活动是学科组织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
通过国家重点学科生成期的研究,我们认为:大学学科建设是一项长期积累性的工作,需要政府和大学进行科学的、有步骤的学科战略发展规划;在学科发展过程中,大学领导要高度支持学科带头人的工作,充分发挥学科带头人的学术影响力;学科带头人要成为学科组织的创新者,以领导型学者的角色管理学科组织,建设良好的学科管理制度和学科文化;学科成员要有学科忠诚和奉献精神,致力于学术生产,共同提升学科的整体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