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研究综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整体性论文,马克思主义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整体性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属性,也是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一个基本问题。在我国,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是随着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深入和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发展而逐步显现的一个重大理论问题。我国理论界对此进行了系统而深入的研究,取得了一些重要成果。
一、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的产生
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一个老问题,但对这个问题的特别关注和集中研究则是最近几年的事。这些关注源于在理论和实践上正确认识和对待马克思主义的需要。产生这一需要的一个重要理论背景是马克思主义遭受到破坏,其形式是通过对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自觉或不自觉的肢解而导致对马克思主义的曲解或误解。归纳起来,这些形式主要有以下方面:
第一,对马克思主义的分门别类的研究,损害了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在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上,首先遇到的是如何理解和评价列宁关于马克思主义“三个组成部分”思想。高放指出,按照“三个组成部分”简单组合的教科书体系不利于对马克思主义的整体研究。[1] 郭大俊认为,把恩格斯《反杜林论》的结构看作是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论的文本根据,这是对恩格斯原著思想的误解,因为《反杜林论》是一部为了批判杜林思想体系的论战性著作,其目的不是为了系统阐述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2] 对此,梁树发(2004)认为应辩证地理解列宁的“三个组成部分”思想,首先应该承认这一思想有其来源和文本根据(例如《反杜林论》),其次应该承认正是这“三个组成部分”体现着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内容和基本精神,但把“三个组成部分”看成是马克思主义体系中的唯一内容则是不正确的。
第二,刻意制造马克思主义内部的各种对立,破坏了马克思主义整体性。梅荣政指出,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思想用来肢解、毁坏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的手法之一就是制造马克思主义创始人之间、创始人和后继人之间的对立,抬高或者贬低后继人,借以否定马克思主义作为完整世界观的整体性质和发展性质。[3] 赵家祥认为破坏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是反马克思主义者反对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手法之一,他们通过割裂马克思主义的各个发展阶段,在马克思主义内部制造各种对立,如“青年马克思”与“成熟马克思”的对立、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对立、列宁与马克思恩格斯的对立等,让他们互相否定,从而达到反对马克思主义的目的。所以,坚持马克思主义,就必须把马克思主义当作整体看待,否定其中的任何一个发展阶段,都会导致从整体上反对马克思主义。[4]
第三,将马克思主义分割为革命的和建设的两个独立部分,削弱了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有学者提出,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的和批判的向度,不适合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和发展时期,马克思主义需要从“革命的逻辑”转变为“建设的逻辑”,由“斗争哲学”转化为“和谐哲学”,因而提出了“革命的马克思主义”和“建设的马克思主义”的划分。对于此观点,任平认为马克思“批判的革命的”改造世界的辩证法本身始终包括了双重向度,但是这双重向度的具体内容和主次关系是随着改造世界的主题、实践对象的性质和中心任务的转变而转变的。因此,不能把“批判向度”与“建设向度”割裂开来,而应坚持二者的统一,坚持“改变世界”双向功能的统一。[5] 段若非认为,如果把马克思主义划分为革命的和建设的马克思主义的部分,其深层认识是把原本马克思主义看作是能够回答和解决一切现实问题的现成答案。此观点既暗含着马克思主义“过时论”,也把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这一世界观在不同时期、不同条件下的具体运用混为一谈。[6]
第四,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观点进行不实、片面或错误的解释,割裂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彭继红列举了两种割裂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倾向:一种是用马克思主义个别结论、个别论断的局限性来否定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的真理性;另一种是认为马克思主义的普遍原理与一般方法可以分离。[7] 梅荣政认为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思想在理论观点上割裂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做法也有两种:一是从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中提取出某些观点,把它片面地加以夸大,使其脱离马克思主义其他原理、失去了马克思主义的根本精神;二是把五花八门的哲学社会学观点嫁接到马克思主义头上,把马克思主义篡改成非马克思主义的东西。这些思想流派的共同特点是不承认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完整世界观。[8] 针对各种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错误解释,赵家祥指出,作为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有其基本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包括一系列固有的基本原理,反对其中任何一个固有的基本原理,都会导致从整体上反对马克思主义。[19]
二、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内涵与实质
明确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内涵是讨论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的前提。从根本上说,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是一个“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的问题,也是关于如何正确认识和对待马克思主义问题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张耀灿等认为,“弄清‘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怎样坚持马克思主义’是理解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前提”。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全面理解和回答“坚持什么样的马克思主义”的问题:第一,最根本的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本质规定性。第二,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第三,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性、实践性、科学性、创新性等基本特征。[10] 逄锦聚等则从理论特征(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社会理想(共产主义社会)、理论品质(实事求是,在实践中检验和发展真理)和政治立场(实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等四个方面回答什么是马克思主义,认为这是从整体上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指导思想。[11]
有学者将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定义为“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的统一”。江德兴在两个层面上规定马克思主义整体性:一是其科学世界观内部各个要素之间的统一性,二是其各个组成部分之间相互渗透、相互促进、相互转化的辩证联系,[12] 在“全国高校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论坛第三次研讨会”上,有学者提出,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强调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的统一,从世界观、方法论上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归根结底是知与行、理论与实践、学理与应用的统一,这被认为是“为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整体性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张云飞认为,理论和实践的统一是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内在机理和科学要求,只有从理论和实践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中,才能真正建构起这种整体性。[13]
在确定了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内涵之后,需进一步探究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实质。梁树发(2005)将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的实质归结为是否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他认为如何对待马克思主义体系中的基本原理和非基本原理是一个如何正确对待马克思主义的一般问题。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具有普遍真理性,是马克思主义整体中不可缺少的、稳定的和起决定作用的部分,在总体上规定着马克思主义的性质。没有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就没有马克思主义,也就没有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因此,“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坚持马克思主义具有同等的意义”。
三、马克思主义定义中的整体性问题
如何定义马克思主义的问题,实际是一个能不能在整体上认识马克思主义的问题。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由于人们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或侧面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本质,从而给马克思主义下了不同的定义。
高放在梳理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各种马克思主义定义的基础上,把马克思主义定义为:“从整体而言,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和全人类解放的科学,即人的解放学”[14]。有学者对此提出了不同观点。梁树发(2005)认为,高放先生的这个定义是“一个内容不够全面的和不能反映马克思主义的实质意义的判断,也就是没有反映无产阶级对于人的解放的决定性意义”。他还在综合分析其他各种关于马克思主义本质的不同理解和不同定义的基础上指出,以上“每一个关于马克思主义的定义都有其合理的正确的一面,也有其片面的和不够合理的一面”。从不同角度和侧面对马克思主义进行定义,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突出了马克思主义的不同方面,甚至是主要方面,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对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忽视。他认为,正确的、全面的定义应该包括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和价值两方面的意义,既要承认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实现自身解放和全人类解放的思想武器”,还要承认它“是不断发展的关于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科学”。真理性、科学性是马克思主义同其他一切思想体系真正区别开来的方面,是不能忽视的。梁树发的上述意见得到张耀灿等学者的赞同。[15]
我国众多学者一直都在尝试着为“马克思主义”下一个较为全面而科学的定义,但始终难以形成能为绝大多数人所接受的共识。因此,马克思主义的定义问题仍然是需要在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视野中继续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地进行创新思考和研究的一个重要理论问题。
四、马克思主义结构和表现形态中的整体性问题
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外在地表现为马克思主义的结构特征。南普照按照现代科学技术体系的结构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结构,认为“在马克思主义整体结构中,实践思维方式是一般哲学(即元哲学)这个层次上的主要内容,唯物史观是科学哲学(即社会科学哲学)这个层次上的主要内容,剩余价值学说属于一门基础科学(即政治经济学)的内容,科学社会主义的主要内容则是技术科学这个层次上的东西。除此之外,社会主义实践(革命和建设)可以说是工程技术层次上的内容,或者用钱学森的术语来说,是一门‘社会工程’。”[16] 这一分析的优点在于对构成马克思主义体系的各个部分在这一体系中的层次、地位提出明确意见,并把社会主义实践纳入马克思主义体系。缺点则是这种说明方式有些简单化,“学科定位”不够严密(如把唯物史观等同于“社会科学哲学”)。
张耀灿等将马克思主义科学结构及其内在联系视为理解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途径,他们从不同角度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结构作出划分:从学科构成看,马克思主义是“板块结构”,即列宁指出的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这种“板块结构”反映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内容,构成马克思主义的完整科学体系:从层次性和稳定性看,马克思主义是“层次结构”,分为根本方法、基本原理、具体论断三个层次;从国别形态看,马克思主义是“过程结构”,即马克思主义在与各国实际相结合、在应用的过程中得到发展而形成的具体国别形态和阶段形态。“上述三种结构分析方法相互交叉、渗透,优势互补,有利于更好地把握马克思主义的完整科学体系,理解其精神实质。”[22]
梁树发(2004)认为:“马克思主义的结构是指构成马克思主义整体的内容及其关系。对于这一结构的理解通常有两个视角:一是通行的学科视角,即按照科学学科来理解构成马克思主义体系的内容;二是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层次性理解马克思主义体系,如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区分为基本原理和个别结论、观点层次。”他指出,马克思主义结构整体性的基本的和首先的要求是其内容的完整性,就是既不把本来不属于马克思主义的东西附加于马克思主义,也不把属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内容从马克思主义整体中丢掉。他还认为,马克思主义结构整体性的实质在于其构成要素之间的关系。
结构是一种框架,整体的结构需要整体的内容进行充实和丰富,整体的内容又以一定的形态表现出来。梁树发(2004)认为,“从表现形态看,马克思主义是文本、解释和应用的统一”、“马克思主义就是在其文本形态、解释形态和应用形态的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中形成着和发展着马克思主义的统一整体。”具体地说,它是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文本与马克思主义文本的统一,马克思主义的解释与马克思主义文本思想的统一,马克思主义理论与马克思主义实践的统一。张雷声从另一个角度将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分为三种相互联系的整体形态,即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整体性和思想政治理论课的整体性,这三者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实质上是一种递进关系,即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整体性的基础,而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和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整体性又是思想政治理论课整体性的重要基础。[18] 马克思主义表现形态是研究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重要视角之一,也是理解马克思主义整体性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方面。
五、马克思主义发展阶段中的整体性问题
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同时表现为过程的整体性。马克思主义是由其发展的各个阶段或具体形态构成的统一整体。从发展史或发展的阶段性问题出发是理解和说明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一个重要视角。
王良铭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立是一个过程,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形成和发展过程看,马克思和恩格斯思想的发展总是呈现为一种整体性的发展,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上的变革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从而使得马克思主义理论成为一个定整的科学理论体系,而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方法论基础。[19] 梁树发(2004)指出:“从历史的或发展的角度看,马克思主义整体性有两层含义:一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原初马克思主义及其以后发展的各个阶段或具体形态都具有其整体性,都是一定的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整体;二是由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原初马克思主义及其以后发展的各个阶段或具体形态构成的总体的马克思主义,是一个更大范围的理论整体。”
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一个极为重要的阶段和形态,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也是一个整体。肖贵清指出,包括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等内容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是一个完整的科学体系,应全面、系统、准确地阐述其科学体系、历史地位、基本原理及其精髓。[20]常宝红、赵文认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具有“内在的、逻辑的和历史的严整性”,它以“建立和巩固社会主义,实现民族复兴”为主题阐述并回答了一系列相互联系的基本问题,在理论逻辑和历史形成方面体现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特征以及理论间的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关系。[21] 杨谦等认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是“一个理论和实践统一的整体,从理论上看,统一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统一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旨趣,统一于马克思主义的根本方法。从实践上看,统一于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统一于中华民族的解放、复兴和中国人民的解放和发展的事业中。”[22] 赵存生还从历史整体的观点出发,指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一个具有整体性的历史过程,“只有坚持用整体性的观点和方法分析研究这一过程,才能全面准确地把握这一过程,并将其按照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相统一的方向继续推向前进。”[23]
六、坚持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整体性
在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的研究中,学者们还探讨了这一研究的方法论,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整体性原则。梁树发(2007),指出,整体性是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重要范畴,“今天,我们提出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主要之点已经不在于唤起学者们对于辩证法的整体性范畴的理解和重视,而在于整体性作为一种辩证的方法在关于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和实践中的运用,也就是说,它是一个怎样正确地认识和对待马克思主义的问题,一个既把马克思主义看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又以整体性的方法、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的问题”。整体性对于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方法论意义在此得以凸现和重视,这对于深化马克思主义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陈学明指出,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必须反对五种割裂,即“官方的马克思主义研究”与“学界的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割裂、“作为革命理论的马克思主义”与“作为建设理论的马克思主义”的割裂、“马克思的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割裂、“回到马克思”与“推进马克思”的割裂、“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与“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化”的割裂。[24] 这是对坚持马克思主义研究整体性原则的一种呼吁。任平认为,马克思主义研究需要坚持五个统一:一是反对将各学科的合理分工变成学科壁垒,在“改变世界”的实践基础上,以问题为中心,坚持理论与实践、研究对象与研究视域的融合统一;二是反对割裂当年马克思与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在“与时俱进”的视域中,科学把握“回到马克思”与“让马克思走入当代”命题的统一;三是反对割裂“批判向度”与“建设向度”,坚持“改变世界”双向功能的统一;四是反对割裂“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与“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内在关联,在整体批判资本全球化基础上坚持多角度空间(本土)研究视域的统一;五是反对把文本解读、对话与问题反思等研究路径割裂开来,坚持马克思主义“一体两翼”出场路径与研究范式的统一。他认为,“由时代、空间、学科、主体及研究路径的差异而导致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视域的多样性格局,不应当成为壁垒森严甚至相互割裂的碎片化状态”。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应当着眼于研究视域的整体性,反对相互割裂。[25] 肖巍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研究”分为六个部分:发展史研究(整体性研究的发展轨迹)、方法论研究(整体性研究的“范式”转型)、文献学研究(整体性研究的文本与解读)、传播学研究(整体性研究的宣传与教育)、本土化研究(整体性研究的本土实践)、时代性研究(整体性研究的全球化视野)。他认为,通过这些研究,能够“比较充分地展现马克思主义融会贯通的整体特征和与时俱进的理论品格”。[26]
关于马克思主义整体性方法问题,张云飞认为马克思总体性方法是在科学地确立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的过程中以哲学的方式建构起来的,其生成过程是一个在实践总体的基础上从具体总体到思想总体的飞跃过程,即总体化;促进这一总体化实现的思维中介是马克思总体性方法从范畴到群、系列和体系的上升,从范畴的辩证运动着手来构建思想总体;在此基础上实现在叙述方法上从抽象到具体的上升,运用总体性视野将各层次、各类型的方法统一起来,形成方法论的总体性或总体性的方法论;而马克思总体性方法的最终要求是从思想总体走向实践总体,将人的总体发展和社会的总体进步作为无产阶级实践的总体规定,即实现马克思主义总体理论和无产阶级总体实践的高度的有机体的统一。[27] 强调辩证思维,将总体性方法视为理解马克思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方法论基础,这是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基本要求。
不管以何种方式、从何种视角出发解读马克思主义,都不能否认整体性这一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根本方法和基本要求,这是由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内在特征所决定的。
七、马克思主义整体性与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
整体性既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特征,又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重要特征和学科规定性,坚持整体性原则是建设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基本要求。参加“全国高校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论坛第三次研讨会”的学者指出,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是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及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的生命线,也是关乎到学科建设合理性与合法性的问题。
关于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研究与分科性研究,学者们基本同意“在整体性的指导下将二者有机结合”的意见。梁树发(2006)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建立是人类教育史上的创举,是关于马克思主义的认识由‘观念整体’到‘现实整体’的转变。”而作为“现实整体”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还是一个外在性整体和形式的整体,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建设和发展要求把这一外在整体发展为内在整体,形式整体发展为实在整体。根据马克思主义自身性质和特点,马克思主义要建设成为真正的独立的一级学科,需要的恰恰是“学科无意识”。所以,传统的马克思主义体系结构,特别是“三个组成部分”结构的拆解与独立的新兴的马克思主义学科体系的重构是同步的。何怀远表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分化具有一定的理论风险性,马克思主义理论是有机统一的思想整体,任何以‘纯粹学理’的名义把其中的一个部分独立出来的作法,都有碍于对其思想的准确把握。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要求马克思主义各个具体学科的学术研究都应当从马克思主义的总对象、总问题出发,准确定位本学科的对象和问题域,自觉以马克思主义的根本精神统摄自身,从而保证马克思主义学科的精神聚合、理论创新及学术发展。”[28] 李毅指出,以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建设为指导建设好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建设要依赖于分门别类的研究,但以此忽视整体性的要求,或以整体性建设忽视分门别类研究的意义都是片面的。[29] 顾钰民认为,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研究与分科性研究都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研究对象,二者具有统一性。分科性研究体现在整体性研究之中,整体性研究寓于分科性研究之中。“从根本上说,整体性研究与分科性研究统一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30]
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与其所属各二级学科的关系上,顾海良认为,整体性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建设的显著特点,这不仅包含前四个二级学科之间的整体性,而且也包括前四个二级学科同“思想政治教育”这一二级学科之间的整体性。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的整体性,是以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理论组成部分、理论研究领域的内在统一性为根据,以马克思主义的实践性、开放性和创造性的统一为前提,体现于马克思主义与现实的密切结合之中。[31]张雷声指出:“整体性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突出特征,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整体性,是事关这个学科能否生存和发展的重要问题。”她进一步指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整体性以这个学科内在的五个二级学科存在着研究范围、研究方向的差别为前提,表现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五个二级学科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之上,即“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为其他四个二级学科使马克思主义理论与现实的结合奠定了理论基础,其他四个二级学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提供研究和建设的目标趋向;前四个二级学科以其理论及理论与现实结合的研究,构成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中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整体,“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作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一种实际应用,构成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中马克思主义理论在人的思想品德和政治教育上的研究去向。[32] 梁树发(2007)指出,“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上贯彻整体性原则,就是把这新划分的五个二级学科看作一个整体”。这种综合性首先体现在,在高校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教师的知识结构必须是综合的,在课程安排上的五个学科,特别是四个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课程应该是打通的。而“面对现在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布局,在研究上尽可能地强化学科意识,在人才培养目标和教学环节上尽可能地淡化学科意识的建设思路可能是适当的。”
关于马克思主义整体性与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有一种思路值得关注,即提倡将整体性研究与问题研究相结合。任平提出建立以问题为中心的统一视域的马克思主义学科建设思路。他指出,“以反思时代重大问题为中心,是马克思主义本真意义之所在”。而“‘改变世界’需要以综合统一的实践问题为中心,而不是以分门别类的学科为中心”。因此,“学科领域、理论形态实际上只不过是解答问题的出场形态,是受问题中心的出场语境和出场路径决定的。”所以,打破学科壁垒,需要的不是去重新设计一个学科体系并对理论形态进行重新界分,而是探索以时代重大问题的反思为中心的马克思主义出场路径,推进学科融合与研究视域的统一。[33] 顾钰民也指出,理论的整体性研究与实践中问题综合性研究有着内在联系,以对问题的研究来推动理论的整体性研究,以理论的整体性研究来拓展问题的研究,是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研究应把握好的基本关系。[34] 所以说,在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基础上将马克思主义理论及其方法运用于研究和解决现实问题之中,这样才能更好地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解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
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是一项长期而艰苦的复杂工程,构建科学合理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需要以马克思主义整体性为指导,不断探索和研究能够贯彻和体现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新途径和新形式。
八、评论与展望
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是关涉到整体的马克思主义的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我国学术界对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的研究,无论在广度上,还是在深度上,都达到一个较高水平。但是,马克思主义整体性问题仍然是需要继续深入研究的重大理论问题。
第一,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对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研究也必须随着马克思主义的发展而继续展开,随着实践的前进而不断深入,这是关涉正确认识和对待马克思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发展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
第二,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研究需要进一步拓展研究视野,将国外各马克思主义者(包括马克思主义政党)基于自身历史条件和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而对马克思主义在理论和实践上的发展与探索纳入到总体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视野之中,使之成为马克思主义整体研究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同时,国外马克思主义者,尤其是“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从整体上理解、阐释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意识和思维方法也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第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问题是当前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研究的新课题,研究的深度和广度都有待加强。应加强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各个阶段和具体形态,即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的整体性研究,尤其应加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研究。在当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坚持马克思主义,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进行整体性研究意义重大。
第四,马克思主义学科建设的整体性是当前理论研究的热点问题,也是马克思主义教学与研究实践中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建立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从当初的“三个组成部分”到如今的“五个二级学科”,尽管在综合性、整体性上有很大进步,但一定意义上又是对整体马克思主义的一种“划分”或“分割”。所以,在马克思主义学科建设上,究竟应该如何体现和贯彻整体性仍然是一个需要不断探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