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电影艺术的镜语形象,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形象论文,艺术论文,电影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镜语形象——思想闪电
电影艺术是当今人类的一种语言,一种镜语形象,一种思想闪电。
现代电影的观众群以其审美心理结构的愉悦感悟,宣告了镜语形象的合理存在。观众从电影艺术的镜语中,看到那些缺乏形象或者形象被扭曲了的“艺术”,感受不到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思想闪电,早已产生难以容忍的厌烦。所谓真实的自然,被“建构”甚至“变形”而蕴含思想闪电的镜语形象取代时,镜语形象的艺术美,便在观众的审美心理结构中,确定了自我存在的新方位、可视感和权威性。正因为如此,观众在欣赏美国影片《真实的谎言》时,当看到本来身体虽棒,但绝不会削铁如泥的阿诺德。斯瓦辛格,嬗变为法力无边的超人,方才感到由衷地愉悦。
那么,什么是镜语形象?
镜语形象,就是导演的创作工程构想,与其他艺术部门——摄影、灯光、美工、服装、化妆、道具以及编剧、演员,等等,取得合谐理解之后,摄影师运动摄影机,把现实对象的形态、体积、色彩、质感、神韵、情绪、动作以及在时间与空间中的流程,用形象符号有机地记灵下来。导演再运用智慧而不露痕迹的呈现手段,诸如、特技、电脑、数码计算,等等,利用最恰当最精确最美妙的剪辑,然后录音、配音、拟音、音乐合成,使之成为思想闪电,把电影嬗变为艺术浮雕。
镜语形象,无论就其实践的确切性而言,抑或就其理论结构而言,都是电影艺术最灵动、最丰富、最先进、最科学、最具生命力,而且,对其他文学、艺术产生美学质迥异作用的超能标志。
可以说,资金、文学、制片、市场、观众,等等,对于电影艺术,诚然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即使有了这一切,假如没有镜语形象,也就没有了电影艺术。但是,如若镜语形象不蕴含思想闪电,形成“镜语形象——思想闪电”的个性原生形态,镜语形象的本体也就不复存在了。
历史证明,电影诞生之日,法国卢米埃尔兄弟摄制的《火车进站》——那迎风冲来的火车,顿时吓得观众魂飞魄散地抱头逃窜,镜语形象就确定了自我的本体价值和客体效果。这以后,历经无声黑白电影,有声彩色电影,立体声数码电脑电影,即从“自然镜语形象”——简单地记录生活原形,拓展至现代科学和计算机术发达的“人工镜语形象”——丰富地展示生活内蕴,镜语形象越来越迸裂出思想闪电。观众看美国影片《龙卷风》,主要是看导演詹·德邦,将生活中无序的、恐怖的、致命的、威慑无比的、自然神话似的龙卷风,怎样运用智慧而不露痕迹的呈现手段,通过摄影、灯光、美工、特技、电脑以及演员生动的出演,利用最恰当最精确最美妙的剪辑,然后录音合成,等等,并由此而流露出生活的深广延伸,人物的鲜活个性、社会的深刻意蕴。一旦观众出自内心地感叹:“好恐怖哟!”那么,詹·德邦就再真实不过了。电影发展至今,镜语形象——思想闪电,已经成为现代电影须臾不可离的基本元素。
纵观历史,电影是法国人发明的,而使之成为一门艺术却是美国人。原因固然很多,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法国人没有意识到“镜语形象——思想闪电”这样一种个性原生态。凡事物都有自我个性原生态建构的独殊运动轨迹,谁要是违背了这一自然法则,该事物就不能腾飞。横观世界,美国人几乎占有了环球50%的电影市场。这就是因为美国人比较不拘一格地按照自然律动办事,充分发挥了“镜语形象——思想闪电”这一个性原生态的创造作用。电影艺术是一种超国界、超民族、超精神的世纪幽灵,它必须四方游荡,让它的镜语形象,应该为不同社会制度、不同民族风情、不同审美情趣的观众,都能有共通语言,都看得爽情开心,拍手称快,自觉地和电影艺术心灵汇融贯通。只有这时,它的思想才可能射出闪电,惊魂人心。
但是,世界电影艺术家公认:镜语形象——思想闪电成为一种现实意义的语言科学。认识并非一致。一些电影艺术家并没有意识到镜语形象——思想闪电所具有的整体性、内在性、开发性以及其对电影艺术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双向同构的成败关键作用,甚至有人把电影艺术界定为——工业、意识形态、视觉艺术、文本语言、娱乐品、商品……等等。就此也只想说明,任何一种事物(当然包括电影艺术),假如缺乏区别于他事物的个别性、特殊性,就绝无长期延伸的可能性。据资料表明:某年,我国银川地区发行放映“重点影片”《情洒浦江》,却被该区举办的“观众最不欢迎的影片”投票列为榜首。究其原因,就在于影片的个性原生态,不是镜语形象——思想闪电,而是概念化。
可以说,如果,让电影艺术腾飞的朗空,就是镜语形象;那么,镜语形象——思想闪电,就是世界的科学精神和我们民族的优秀传统的和谐汇融,以及由此开始具有环球共通语言的创新。
镜语形象——品格焰火
镜语形象——品格焰火,则是使一部具体的电影作品,具有一定质量和个性化风格的原动力。
镜语形象——品格焰火不是简单的形态,它是由明确的,深思熟虑的思想闪电的内在潜能与外在表征的灿烂夺目合二为一的灵动体。
镜语形象——品格焰火也不是呆滞的概念,而是既严肃又活泼,既扎实又生动、既幽默又泼辣、既理智又感情、既宏伟又平凡,让人看了充满激情、朝气,得与失、福与祸、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而不是那种八股文似的一些极端“理性”的画面,在向观众喋喋不休地“夸夸其谈”。
镜语形象——品格焰火更不是无生命的,而是生动性和丰富性的完美的融合,而且,五彩缤纷、变幻多端、新陈代谢,从头到尾的戏剧性使观众惊叹不已。
欣赏日本影片《人证》,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但是,它镜语形象——品格焰火的光亮生辉,至今仍让人难以忘怀。观众不仅忘不了战争给日本人民、美国人民以及世界人民带来了灾难和痛楚,不仅意识到战后日本经济变化负面作用所引发的人性泯灭;而且,还从中感受到夫妻情结、母子情结、父子情结、警民情结、种族情结,等等的感情冲撞。可以认为,日本影片《人证》,是镜语形象——品格焰火的一个形象注脚,看这样的影片,可以加深人们对镜语形象——品格焰火理论的开发。
就镜语形象——品格焰火的本体而言,它之所以可能促进具体电影作品的拓展,其审美结构主要建立在“故事的载体”、“人情的磁场”、“角色的个性史”三个有力的支撑点上,三者之间的关系,既是各自具有独立的品格焰火,又是相辅相成的镜语形象。
现在,分别剖析于次——
1.故事的载体镜语形象,假如只是一幅幅绚丽的画面,即使是非常美好的,也难以完善一种整合意义的艺术创造,因而,也就不具备品格焰火的燃烧力和冲击力。只有当它自觉地成为故事的载体,才可能获得品格焰火。中国是举世闻名的文化古国之一。文学源远流长,拥有全球公认的瑰宝——《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封神榜》……等等多部经典名著。这些章回小说明显的传统文化特色之一,就是“故事结构的叙事”,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讲究“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使读者耐以寻味。而在好莱坞,无论是文艺片、政治片、科幻片、警匪片、儿童片……等等各种类型的影片,从起步之日直到科技大摆弄的今天,总也离不开在电影作品中,给观众讲有声有色的故事。在世界电影市场上,某些新潮片、探索片、纯理性片、作家个性片、纯电影眼睛片,不为广大观众所欢迎,大多是因首先是没有把故事讲得令人心服口服。美国导演斯皮尔伯格的两部影片——《辛德勒的名单》与《侏罗纪公园》,从镜语形象的角度讲,都可堪誉为品格焰火,都可以冲得上去,都能散发出火亮的焰火,都是壮丽的。
电影作品中的故事,必须让观众“信以为真”——一件事可能发生而可能成为可信的故事,比一个可能发生而不能成为可信的故事,更为可取。真实可信的故事,其镜语形象才能体现深刻的品格焰火。
电影作品中的故事,还必须讲述得“精巧耐看”。如果镜语形象如同生活素材一样复杂,电影故事所要表达的品格焰火就不可能明朗燃烧,就不可能思想明确,就不可能意蕴深刻。感性观照是镜语形象的特征,它用感性形象化的表达把真实呈现于意识,而这感性形象化在它的这种呈现本身,使故事更具“精巧耐看”的意义。斯皮尔伯格执导的《追车》,故事一句话可讲完,就是一辆小卧车被一辆巨型载重车追赶。可它的镜语形象的表达,充盈着“感性形象化”的“真实呈现于意识”。由于它的镜语形象,把一个“追车”的平常观感,变得十分精巧耐看,而人对生命渴望的求生本能,也就淋漓尽致的“乐在品格焰火”之中熊熊地燃烧起来了。有位外国友人认为我们国产片的一部影片的故事,他们可以拍成三部故事片。意思是说,“故事讲得太过份了,没有镜语形象表达的余地”。
电影作品中的故事,最佳状态是能够“广为流传”。如果,一部影片让人看完了又立刻忘掉了,显然是淡如白水。而一部影片让人看后,长时间都能够广为流传,那么,这部影片可誉为回味悠长,有劲量的历史延伸力。电影故事要能够广为流传,就不是狭隘的地域故事,而应是人所共鸣的地域故事,蕴含世界性的地域故事。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外语片奖,老是不乐意给中国,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越是民族化(地域)的东西,世界人民族越是看不懂”。世界上广为流傅的诸多佳片,例如:《渔光曲》、《红樱桃》、《喜宴》、《二十四只眼睛》、《流浪者》、《奥赛罗》、《巴黎圣母院》、《尼罗河上的惨案》、《魂断蓝桥》、《克莱默夫妇》……等等,其镜语形象——品格焰火都是地域性和世界性相调和的,它们的本体就是这调和的“局部”和“全局”的汇融,因而它们所讲述的故事,虽然是地域的、个性的,但同时亦是世界的、共性的。真正达到了镜语形象本体地域性和世界性的汇融。
2.人情应该是镜语形象的主要精神形态。这并不是说,镜语形象没有智力活动(思想闪电、品格焰火功能),只不过,镜语形象的智力活动也倾向于把人情作为主要的分析对象。既然电影艺术倾向于把“知性”与“感性”连成一气,因此才会产生另一种倾向,那就是:把镜语形象——品格焰火作为“人情的磁场”。
一种偏见流行了千百年:理智能促使每个人去追求幸福,作为获取和确立人生幸运的手段。奉劝世人: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因此,我们的一些国产片下意识地成了理智的传声筒,“思想大于一切”便成为此类影片镜语形象的畸形特征。故而,观众看得乏味。
法国影片《芳芳》,站在“人情的磁场”上进行创作,在理智与感情之间吹进一股新风。在现代社会中,有许多历史积淀、社会因素、现实观念综合组成的理智,使人的正常感情变形和倾斜,成为异化物。《芳芳》的编导亚力山大·雅尔丹如此阐述:感情有着极大的鼓舞力量,感情与理智并非孪生兄弟,感情是理智的母亲。因此,感情是一切人性、伦理、道德、法律、社会行为的重要前提。
诚然,电影艺术要给人以“思想”,启迪人生,倡导真善美,抨击假恶丑。但是,这样的神圣使命,不能用“思想大于一切”来“说教”,而只能从“人情的磁场”自然流露出来,使之成为一种镜语形象——品格焰火。反法西斯题材的影片总该是神圣而神圣、严肃而严肃、思想而思想的“教科书”了吧?可是,美国却拍出了《紧急下潜》,法国也有《虎口脱险》,中国的《小兵张嘎》,苏联的《岸》,日本甚至有《望乡》……等等,充满“人情的磁场”的镜语形象——品格焰火,吸引了世界广大观众。而我们的一些国产片,即使是最时髦的所谓“娱乐片”,也在“严格要求自己”一定要在影片中“说明个什么问题”。这样做的后果,使语言形象的感性作用淡化,嬗变成一种表面理念,缺乏感人的“人情的磁场”。这种现象,导致了一种始料不及的荒唐:香港影片一经在大陆亮相,那些武林传奇片、谐趣搞笑片、神鬼妖魔片、艳态言情片,甚至胡编乱造片……竟然也莫明其妙的受到大陆观众的普遍青睐。喜耶?悲耶?
3.角色的个性史如果说,电影艺术也是“人学”的话,那么,它的镜语形象——品格焰火就应该是“角色的个性史”。应该以“人”为中心,应该体现出“人为万物之灵”这一自然原则。
然而,人又是一种力量与软弱、光明与盲目、渺小与伟大的复合物,这并不是责难人,而是为人下定义。所以,在世间一切事物中,最难改变的,莫过于人的个性。
电影艺术应该自觉地把镜语形象——品格焰火作为“角色的个性史”,并使之成为人类自身发展中的一个有机组成部份。
每个人的精神上都有几根感情的支柱——对父母的、对子女的、对知友的和对爱情的,以及对信仰的、对理想的、对人生的感情支柱,无论哪一根断了,都要心痛。“角色的个性史”就是表现这种感情支柱的创造、巩固与断裂。
镜语形象——品格焰火的“角色个性史”,其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现实意义上,乃是一种社会关系的总和。角色既然是社会关系的总和,那么,角色的个性就不可能仅仅是某种单一的社会生活的内容和反映。正如社会是充满矛盾的,角色的个性也是充满矛盾的。“单一的我”是不可能存在的。根据鲁迅同名小说《阿Q正传》改编的影片,阿Q这样的个性,其社会内涵、哲理内涵、心理内涵都是十分丰富复杂的。阿Q的个性系统也有正负两大系列,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异、流动,他有时表现出农民的质朴,有时又表现出游手之徒的狡猾;他时而自尊,时而自卑,时而自负,时而自轻;时而不满权势者对他的凌辱,时而又愚弄比他更弱的凡人;他拥护“男女之大防”,却又向吴妈求爱;他鄙薄城里人,却又窃笑未庄人没见过城里人的煎鱼;他曾经很保守,凡是不合未庄传统习惯的,都被他视为异端,然而辛亥革命的浪潮卷进他的村庄时,他也起来“造反”,“革这伙他妈的命”。尽管阿Q这一系列的个性,都是充满矛盾、错综复杂的,但仍然使观众感到杂而不乱,这是因为阿Q个性中有一个稳定的、一贯的、定向发展的基本内核——精神胜利法。象阿Q这样具有现代文学品位的“角色的个性史”,不但在我国的电影作品中,乃至在世界的电影经典作品里,也属罕见。它可以被确认为创造性的“角色的个性史”的一种标志。而美国影片《未来水世界》中的主人公海行者,尽管也大显身手,只因他未曾结构起自我的“角色的个性史”,仅属“单一的我”,而使观众深感到苍白无力。
镜语形象——生命激流
镜语形象有独立的生命,如同思想有独立的生命一样。而生命的流动、流向、流程及其终极的流逝抑或流芳,往往决定着某部电影作品的审美价值。因此,镜语形象——生命激流,乃是电影艺术的心脏。
电影艺术自它诞生之日起,镜语形象——生命激流也就随之于实践中逐渐形成。其第一层次,是记录生活表象,只起到“活动照相”的刻板作用;第二层次,逐渐从不同角度来观察和表现对象,具有阐明动作,对现实进行选择和概括的艺术加工性质,成为一种造型意识的叙述手段;第三层次,是摄影机被配上了不同焦距的各种镜头,剪辑的变化多端,促进着节奏的张弛有序,光学的广泛运用,更使镜语形象具有了叙述复杂生活的能力和展现人的内心世界的魔法;第四层次,科技的突飞,电脑的灵动,延扩了镜语形象的纪实性倾向,追求生活化,自然化的形态,运用残缺意识、无主体构想、长镜头,甚至偷拍、抢拍、特技制作,等等技巧,进入了返朴归真的境界;第五层次,建筑在观众审美需求上的、个性化的生命激流的崛起,表现电影艺术家独特的气质,和其人的创作工作构想,使镜语形象跃入空灵。
世界电影艺术的镜语形象——生命激流,早已跨入了第四层次和第五层次,好莱坞的导演,例如,斯皮尔伯格、詹·德邦,前者以《侏罗纪公园》,后者以《龙卷风》,创造了电影艺术的镜语形象——生命激流的崭新语言。这样的电影作品,如果,只看见了它展现的“数码电脑神奇”,显然是偏颇的;它的优势还在于在科技的开拓中,使镜语形象的思想闪电、品格焰火,发展成为生命激流。我国的影片多半尚在第三层次徘徊,不必讳言,我国电影艺术的镜语形象——生命激流,与发达国家的同类相比,还存在着相当大的距离,尤其是“观念更新”的差距更为突出,因而,它的生命流程十分缓慢。
我国的电影作品在世界电影市场上进行交易时,常常被外商认为“制作水平不够精良”,这应该引起中国电影界对自我镜语形象,产生“生命激流的危机感”。
实践这位伟大的评论家,它比任何个人都更具有时代感、说服力、权威性。
电影艺术家千万不要以过去形成的旧观念,硬套今天的新问题。否则,中国电影就不能走向世界。
人类期冀着博大、深远、延伸的社会性与生命激流完善结合的高层次意蕴,从电影艺术家(当然包括中国的电影艺术家)未来创造着的运动镜语形象——生命激流中,自然流露或折射出来,象一群彩色的鸟,不断地将它们从自然界,人所呈现的生命价值里,衔取水珠和浪花,绚丽色彩和凝重情爱,思想闪电和品格焰火,撒向辽阔的蓝天!
这是一种生命的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