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D商业集聚研究述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述评论文,商业论文,CBD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有关产业集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产性领域，而基于商业或商务中心区（central business district,CBD）视角的商业集聚研究尚不多见。CBD商业集聚是产业集聚现象的一种特例。从现有文献来看，国内有关商业集聚的研究是从本世纪初开始的。随着城市经济的不断发展，CBD建设日益得到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广泛关注。本文就CBD商业集聚的相关文献进行梳理，以期为推进我国CBD建设与发展提供理论参考。
一、CBD商业集聚的内涵
学者们从不同角度给商业集聚下了定义。武云亮（2003，2004）对商业集聚现象进行了开创性的探讨，他从产业关联的角度，提出商业集聚是指商业企业（主要是指直接以媒介商品交易为专门职能的营利性经济组织）和金融、餐饮、储运、信息咨询等服务业的关联企业在空间上的集聚，从而形成在一定区域内商业网点密度和专业化经营程度很高的商业经营场所。[1][2]蒋三庚（2005）借鉴了武云亮的研究给出了类似的定义，提出商业集聚是指大量相互关联密切的商业企业在空间上的集聚，从而形成一定区域内商业网点密度和专业化程度很高的商业经营场所。[3]魏剑锋（2006）把商业集聚定义为同一业种或相近业种的中小商业企业在一定的地理空间下聚集经营的现象。[4]罗元军（2003）从业态的角度，提出商业集聚是一个大型商业群，一般由一个管理机构规划、组织和协调，把一系列零售商店、服务企业组织在一起，提供购物、休闲、餐饮、娱乐等多种服务的“一站式”消费中心。[5]邱小平（2004）从共生关系的角度，指出商业集聚是在一小区域范围内的商业发展中，形成由一家或几家核心企业带动，众多企业共同参与打造，形成多功能相配合、富有消费吸引力的综合性商业群体并产生强大的共同发展效应现象。[6]唐建民（2005）从价值链的角度，认为商业集聚是指在一定区域范围内利益密切关联的多种商业经济主体、多种功能商业活动以及多种商业经济关系的集合，是基于为顾客创造价值的价值链分工的利益相关者聚集体。[7]
也有学者专门从CBD视角对商业集聚概念进行试探性探索，这种探索主要是基于Porter的传统产业集群（industry cluster）定义基础之上的。张廷海（2008a）把CBD商业集聚定义为大量关联密切的商业企业及其相关支撑机构在CBD内集聚的现象。[8]宋英杰（2004）把CBD商业集聚定义为大量相互关联密切的商业企业在空间（CBD）上聚集，并形成强劲、持续的区域竞争优势的现象。从模式上来讲，CBD商业集聚属于水平型的产业集聚，即由经营同类产品、互补产品或相关产品的企业形成。[9]
二、CBD商业集聚的形态及其特征
CBD是一个集购物、休闲、服务等商业功能于一体的多功能、多形态、多业种的混合型集聚区。因此，CBD商业集聚的表现形式也有所不同，但实质上是一致的。蒋三庚（2005）把商业集聚分为三种形态：（a）团组块状形态；（b）沿街条状形态（商业街或专营商业街）；（c）分散多点形态。他还结合商业集聚区的位置——中心位置（A）、中间位置（B）和外围位置（C），把城市商业集聚归为Aa，Ab，Ba，Bb，Bc，Ca，Cb和Cc等8种组合模式，并就每种模式的基本特征进行了分析。其中，Aa型组合（指都市商务中心区的团块布局，由多条大街交汇形成，如北京市东部的商务中心区）和Ba型组合（指城市内地区级或社区级团块型的商业形态，如埃及开罗老区阿拉伯市场、香港尖沙咀）可以看做是CBD商业集聚的形式，而Ab型组合（指都市商业中心的主要商业大街，如上海淮海中路商业街）和Bb型组合（指专营商业街，如东京秋叶原家电一条街）也是类CBD商业集聚的商业形态。钱寿海（2008）把商业集聚分为三个层面：（1）“定位”层面的商业集聚（因为定位而形成的商业集聚）；（2）以中心商务带和大型商品批发中心为“商业极”层面的商业集聚；（3）街道或社区商业集聚（如专业化一条街）。这里，第二层面的商业集聚正是我们所讨论的CBD商业集聚的形式。[10]
也有学者比较笼统地对商业集聚的形态进行归类，他们尽管并非直接对CBD的商业集聚情况进行讨论，但同样可以作为CBD商业集聚形态研究的借鉴。武云亮（2004）把商业集聚分为商业街集群、交易市场集群、购物中心集群和专业化商城等四种模式。唐建民（2005）把商业集聚归为常见的商业广场、购物中心、商业街和步行街等形式。方向阳和陈忠暖（2005）以广州地铁站口零售商业集聚为例，把地铁站口商业集聚分为地面商业集聚和地下商业集聚。前者包括斑（点）状、条带（线）状和面状及立体状等形态，后者分为站厅商铺、通道商铺和与站口直接相连的地下商业街三类。[11]彭继增（2007）认为商业集聚从集贸市场到各类批发交易市场、从小商品城到大型购物中心、从商业街到商业中心区（购物中心），都是商业企业集聚的地方，也是充满竞争的商业经营场所。[12]
不同的CBD商业集聚具有不同的自身特点。张映红（2005）从北京CBD出发，认为现代CBD产业集聚的基本特征是高端服务业集聚，这不仅反应了CBD区域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也体现了“服务经济”发展的客观要求。[13]明娟和张廷海（2008）就微型CBD商业集聚进行了初步探讨，认为突出主导功能、紧凑型建设和高效率支撑等是微型CBD商业集聚最主要的空间特征。[14]张廷海（2008b）认为CBD商业集聚具有空间集聚性、模仿竞争性、功能互补性和环境共享性等基本特征。[15]事实上，CBD商业集聚同样体现了产业集聚的两个最基本的特征：一是大量商业企业及其相关支撑机构在CBD区内的集聚，强调地缘的临近性；二是商业企业及其支撑机构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具有一定的产业关联度，而非商业企业在CBD内的简单“扎堆”。
三、CBD商业集聚的效应与动力机制
集聚效应是产业集群竞争优势的重要来源，CBD商业集聚也同样如此。翁晖岚（2000）较早地讨论了中小商业企业的集群共生效应。[16]武云亮（2004，2007）认为商业集聚具有明显的成本节约效应、商业区位品牌效应、组合经济效应和关联效应，并就商业集聚生命周期和演化机理进行了分析。[17]宋英杰（2004）提出了CBD商业集聚的外部经济效应、集聚经济效应、旁侧效应和组合经济效应。张映红（2005）认为现代CBD产业集聚具有优势产业和区域竞争优势效应、网络组织效应、治理效率和社会资本效应。蒋三庚（2005）和钱寿海（2008）则根据对商业集聚形态的分析，提出商业集聚具有消费带动效应、节约社会成本效应、集聚区区位品牌效应和知识外溢效应。符宁（2008）认为CBD商业集聚的动力源于其有助于企业节约信息搜索成本、获取“免费”的额外顾客群，并能“多样化”地满足顾客需求，还可以通过内部化方式有效解决购物软环境等魅力资源的外部性问题，从而形成CBD商业集聚的竞争优势。[18]
张廷海（2007）就CBD商业集聚效应和动力机制进行了专项课题研究，认为CBD商业集聚在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和外部经济上体现了集聚经济的特征，但同时也导致了CBD区内要素成本上升、交通拥挤、负外部性和区内安全隐患等诸多集聚不经济现象。[19]他（2008a）还认为CBD商业集聚形成后，在国家正式和非正式规制、地方政府政策、中介服务以及外部市场竞争关系等的共同作用下，其自身形成的集聚效应、外部经济效应、竞合效应和商业区品牌效应推动了CBD商业集聚的不断成长，而供应链机制、协同竞争机制和创新学习机制是商业集聚效应得以充分发挥的前提和基础（见图1）。
图1 CBD商业集聚效应及其动力机制
还有学者从不同角度对CBD商业集聚效应与动力进行探索。罗元军（2003）从百货大楼发展战略的角度分析了CBD商业集聚的竞争优势效应。彭继增（2006）则从古诺竞争和空间集聚角度分析了CBD商业集聚的区位成本优势和区位经济组合优势。一方面，商业集聚对商业企业、供应商乃至消费者来说，可以节约交易成本、运输成本和搜寻成本，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实现成本优势；另一方面，商业企业的分工与协作、集群企业对外的群体行为等形成“1＋1＞2”的组合经济优势，并利用CBD区内知识外溢，促进商业服务、管理及其技术的创新与扩散。[20]魏剑锋（2006）从信息传导机制的角度分析了商业集聚效应，认为商业集聚降低了销售商经营成本，节省了客户的信息搜寻成本，节约了供应商的交易成本，扩大了企业的生存空间。王艳红和方淑芬（2007）从商业企业集聚体声誉的角度讨论了商业集聚的区域品牌问题，结果表明：消费者感知的集聚体声誉越高，消费者消费金额越高、能接受的交通时间越长、惠顾频率越低；而集聚体声誉与消费者在集聚体的滞留时间、惠顾商店数量之间不存在显著关系。[21]
四、CBD商业集聚的实证分析
CBD商业集聚的研究借鉴了国外典型CBD产业集聚发展的经验。宋英杰（2004）就美国大都市CBD商业集聚和日本东京的新宿、名古屋等CBD商业集聚进行了比较细致的实证分析，认为充满经济活力的CBD必须是一个具备购物、文娱、服务等商业功能高度集聚的地区。蒋三庚和陈立平（2007）就日本新宿CBD服务业集聚进行实证研究，认为细致的CBD定位与规划、有利于商业发展的基础设施、综合商业设施配置以及政府的有效管理与服务等是其发展的基本经验。[22]张廷海（2008b）对美国纽约曼哈顿CBD中城的商务区、日本新宿CBD服务业集聚和英国伦敦金融业集聚情况进行了比较研究，认为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城市产业结构调整、专业化人才规模和质量、完善的外部环境和基础设施建设和政府的正确引导和规划是CBD商业集聚发展的重要因素。王朝阳和何德旭（2008）也对英国金融服务业集聚的发展经验进行了实证研究。[23]研究表明，CBD产业集聚过程中商业集聚始终是初始的、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有关国内CBD商业集聚的实证分析主要是针对香港、北京、广州和南京等大都市区展开的。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于2002年成立了北京商务中心区研究中心，该中心成员在CBD产业集聚方面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蒋三庚（2006）对香港中环CBD商业集聚做了实证分析，认为香港中环CBD的形成既有地理、历史原因，又有政府政策因素。自由开放的市场经济体制、健全的法律制度以及良好的基础设施与配套设施环境都促进了CBD产业的集聚与发展。[24]张映红（2005）针对北京CBD商业集聚进行分析，认为要发挥CBD在城市经济和区域经济中的重要作用，关键在于充分发挥和完善CBD产业集群效应。他们的学生宋英杰（2004）、石慧霞（2006）[25]和马红霞（2006）[26]等也分别从CBD商业集聚的活力、北京CBD服务业集群机制等方面做了硕士学位论文研究。另外，许强（2004）通过对北京中关村CBD的考察，得出中关村CBD产业集聚具有地理集中、产业关联性强、辐射能力强和创新环境优势明显等特征，从而能够提高CBD效率、促进创新、加速区内企业成长、增强竞争力和加速区域品牌形成等。[27]张弘（2006）还从北京CBD产业集聚区域竞争力角度对其制约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28]
有关广州CBD商业集聚的研究主要是针对天河CBD区域展开的。田光峰（2007）分析了广州天河IT商业集聚区的成长路径，从空间网络结构和产品结构入手对其进行了详细描述。从内部原因来看，天河IT商业集聚是一个准市场组织，具有高度战略柔性的特征，表现出自组织化的特性。由组织结构特性所引起的协同共生效应和集群创新机制是天河IT商业集群得以形成与发展的内部动力所在；而从外部原因来看，人们对IT产品的巨大需求，相关产业的支撑，以及政府的政策支持是其发展不可或缺的外部条件。[29]王光华（2007）也对广州天河CBD现代服务业集聚进行了专门的实证研究。[30]方向阳和陈忠暖（2005）从广州地铁站口零售商业集聚出发，认为城市地铁的建设会影响零售商业的空间分布，地铁线对城市经济的影响随着沿线的区位不同而不同。
还有学者对其他地区的CBD商业集聚进行探索或比较分析。唐建民（2005）从城市管理者、房地产商、商铺所有者以及商铺经营者等利益相关者价值观的角度，对桂林正阳CBD步行街的成功经验和号称“亚洲最长的商业步行街”北京大都市步行商业街的萧条案例进行了实证分析。他和周燕凌（2007）还以湖南邵东商业集聚为例，分析了品牌资产管理对于保持地方商业集聚长期竞争优势的重要作用。[31]张廷海（2007，2008a）就安徽省CBD商业集聚进行了社会调查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安徽省CBD商业集聚度低，尚处于起步阶段。李勇（2007）还对重庆解放碑商圈CBD品牌结构升级和高端集群模式构建进行了初步探讨。[32]周桂芹（2008）则对北京王府井、上海南京路、南京新街口、苏州观前街和大连天津街等CBD商业集聚的形成过程进行了比较研究。[33]
另外，还有一批以不同地区CBD发展为依托的硕士学位论文，他们在指导老师的帮助下，对CBD商业集聚或产业集聚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如天津大学的罗元军（2003），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的宋英杰（2004）、马红霞（2006）、石慧霞（2006），华南师范大学的罗福源（2005），南京理工大学的周桂芹（2006），吉林大学的胡洋（2006）、朴栋淑（2006），东北师范大学的刘姗姗（2007），暨南大学的王光华（2007）、田光峰（2007）和北京交通大学的李宏平（2008）等，他们的研究多数是基于地方CBD发展的实证研究。
五、CBD商业集聚的发展趋势与政策
CBD商业集聚政策通常是基于特定地区提出的。武云亮（2004）认为商业集聚将成为区域商业规模化发展的主导模式，并提出我国商业集聚多样化、规模化、规范化、与关联产业的互动化、与区域经济发展规划的同步化及高级化等方面的发展趋势和相关政策建议。蒋三庚（2005）结合北京CBD建设，提出CBD商业集聚应根据地区发展的特征和实际情况，提出建立商业企业生态群系统的观点。他（2006）还就香港中环CBD发展的经验，提出良好的政务环境、注重培养和引进高水平专业人才、政府的大力推动等做法，都值得内陆CBD建设借鉴。李勇（2007）从重庆解放碑商圈出发，提出政府应强化对商贸业的引导，把商业的总部经济、高端零售业作为地区招商引资和发展的重点，加强管理，适当调整，并逐步淘汰与CBD核心商业不匹配的商业业态形象。朱英明和王昌佐（2004）以南京新街口CBD商业集聚为例，提出大力发展大中型特色精品商场、促进特色商业子群的形成、实施商业集群发展规划、优化商业集聚交通布局和创新商业集聚管理体制等措施，以提升CBD商业集聚的竞争优势。[34]
张映红（2005）针对我国中心城市CBD产业集聚的发展，提出应把战略重点放在完善CBD产业集聚的机制、产业链和产业发展环境上，重视政府导向角色的平衡，倡导诚信、竞争、创新的区域文化氛围，鼓励各种有利于企、学、研、官等机构之间的联系与合作，鼓励成立民间商会和产业协会，进一步改善CBD的基础设施、商务服务和生活环境，形成多样化的小企业发展环境，尤其应重视CBD产业集聚的国际化导向。唐建民（2005）提出了“共存共荣”的价值观念、市场定位战略（包括邻近型、地域型、广域型和超广域型四种）、品牌经营战略和利益相关者联盟战略等，以构建商业集聚的持续竞争优势。钱寿海（2008）提出发展CBD商业集聚的主要途径包括：准确商业定位、建设商业极点、创造文化氛围和健全商务集聚区服务体系等。而罗福源（2005）在对CBD与RBD（recreational business district，游憩商业区）进行比较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基于城市游憩思想的CBD商业集聚设计方案。[35]马红霞（2006）从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维度提出了促进CBD产业集聚发展的对策。
张廷海（2008c）在对CBD商业集聚效应和动力机制进行分析的基础上，从五个方面提出推动CBD商业集聚发展的政策建议：（1）制定CBD商业集聚发展战略。政府应适时制定与本地产业特点相适应的CBD商业集聚发展战略，以利于CBD推动城市经济的发展。（2）推进CBD区内中间组织建设。一方面培育以提供金融、保险、法律、商业、投资决策、创业咨询和企业并购等专业化服务的中介机构（如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等）；另一方面鼓励成立民间商会和产业协会，并为其提供相关政策、资金、技术、信息方面的支持。（3）倡导“诚信、竞合、创新”的区域创新文化，注重CBD品牌形象设计，打造CBD品牌形象，提高城市竞争力。（4）通过原位膨胀（培育本地大型商业企业）和品牌企业引入（如沃尔马、家乐福）等方式，着力打造核心商业企业。（5）促进CBD内商业企业交易手段和营销方式的不断创新。[36]
六、简短评价
CBD商业集聚是产业集聚现象的一种特例。就目前研究成果来看，国内学者们有关CBD商业集聚的研究，主要是基于不同地区（尤其是大型都市区）展开的零散的实证性研究，他们只是从不同侧面对CBD商业集聚现象作了表象性的解释，并没有对CBD商业集聚进行系统分析。实践表明，CBD发展的程度是城市竞争力的重要体现；而培育有效的CBD商业集聚是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战略选择，是提高区域（城市）竞争力的有效途径，也是工业化、城市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趋势。因此，国内CBD发展较好的大型都市，应以现有CBD的发展为基础，制定具有国际化眼光的、可持续的CBD商业集聚发展战略，打造核心商业企业、提高CBD的商业集聚度；而CBD发展较慢的中小型城市，应在着力打造微型CBD的同时，做好CBD商业集聚发展的长期规划，从而推进区域（城市）商贸流通业的快速、持续和稳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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