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老爸》(“Daddy”)一诗中女主人公的觉醒论文_周斌

论《老爸》(“Daddy”)一诗中女主人公的觉醒论文_周斌

周斌 陕西省委党校文化与科技教研部 陕西 西安 710061 

摘 要:本文借助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理论及女性主义批评理论,揭示了女主人公内心“恋父情结”与女权主义思想的激烈矛盾斗争,并着重从动态的角度来分析女主人公“恋父——移情——恋夫——弃男权社会”的艰难觉醒过程。

关键词:觉醒 恋父情结 女权主义思想

一、概论

《老爸》一诗是普拉斯的代表作。本文从心理分析及女性主义批评的角度分析了女主人公内心“恋父——移情——恋夫——弃男权社会”的动态艰难成长过程,探讨了女主人公成长过程中强烈的心理斗争对于文本艺术张力的贡献。

二、女主人公的成长过程

1.“恋父情结”取得第一次斗争的胜利。整首诗歌弥漫着女主人公强烈的“恋父情结”。女主人公深深地迷恋自己的父亲,尽管其父亲早已死去。“恋父情结”又称“伊勒克特拉情结”,主要来源于古希腊神话中伊勒克特拉杀母为父复仇的故事。“恋父情结”是一种性心理障碍,即生理上已进入了“潜伏期”或“生殖期”,而性心理却严重滞后,仍停留在“性器期”。“恋父情结”对女孩的成长具有巨大的副作用,严重时会影响其一生的成长、性心理及婚恋。不幸的是本诗的女主人公却是“恋父情结”的受害者。

尽管普拉斯本人也曾说过:“这是一首借有恋父情结的女孩之口说出的诗。读者却不难发现诗歌中女主人公强烈的女权主义意识。女主人公在迷恋父亲的同时又对父亲表现出了深深的畏惧与强烈的愤恨,她认为父亲“还是与魔鬼相当,绝对/与那黑衣人旗鼓相当//他把我那娇嫩的红心撕咬成两块”,所以她甚至产生了“老爸,我不得不杀死你”的想法。

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一个基本观点就是“西方文明是充斥着父权制的文明,父权制的文明主要由父亲统治,也就是说,它是一种以男性为中心,并受男性控制的文明。这种文明以此种方式组织并运转,为的是在各个文化领域将女性置于男性的从属地位。在被社会化的过程之中,女性本身学会了去内化占统治地位的父权社会思想体系,即有意或无意地预先假定男性的优越地位。因此女性被置于了贬低自己性别的境况之下,被置于了在自己从属状态下的协作地位之上” (Abrams 2004: 89)。这就是说,男权社会不仅从各个方面压制着女性,而且还建构出了一套思想体系来控制女性。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一大任务就是打破传统的男权中心主义,重新确立女性的独立地位。

(1)“恋父情结”的表现:本诗第一部分中,女主人公的“恋父情结”主要表现在第3、10、12小节之中。“我曾时常祈求能重新找到你”弥漫着女主人公对父亲强烈的依赖与爱恋之情。尽管女主人公的父亲早已死去,她仍然想让其复活;在复活无果的情况下,“我二十岁时试图一死了之/向你回归,回归,回归。/哪怕回去的只是白骨一堆”。普拉斯接着又写道:“每个女人都崇拜一个法西斯党徒。”这里普拉斯将女主人公的“恋父情结”扩展到了所有的女人身上,将爸爸的专横暴虐扩展到了所有的男人身上。在她看来,崇拜男人,尤其是崇拜专横暴虐、具有法西斯主义倾向的男人,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女人天生就有受虐的倾向。这里,女主人公将自己对“恋父情结”的认识上升到了意识形态的高度。

(2)女权主义思想的表现:诗歌第一部分女主人公的女权主义思想主要表现在畏父与恨父两个方面。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在诗歌中,普拉斯真实地再现了女人在男权社会压制下丧失了自己独立身分并成为了其附属品的艰难处境:“你这只黑鞋子/我在里面过了三十年/像一只脚,苍白而可怜,/几乎不敢放开来呼吸或打个喷嚏。”女主人公自比一只“苍白而可怜”的脚,在父亲这只“黑鞋子”里生活了三十年,她不敢呼吸,不敢打喷嚏,在父亲的压制下处于完全失语的境地。“按照福柯的分析,影响、控制‘话语’运动的最根本因素是权力。‘话语’与权力是不可分的,真正的权力是通过‘话语’来实现的” (王治河1999: 182) 。这首诗歌中,由于女主人公未能获得男性那种操纵社会的权力,所以她就自然属于这失语群体(女性)中的一员。为了更进一步生动地描述女主人公对父亲的畏惧情感,普拉斯将女主人公比作了犹太人,将父亲比作了法西斯分子:“一辆火车头,火车头/在欻欻声中把我当作犹太人发落……” “我对你一直都是战战兢兢……”通过上述生动形象的比喻和淋漓尽致的描写,女主人公的畏父情感被彻底放大了。女主人公畏父情感的强度就如同二战中犹太人对德国法西斯畏惧情感的强度一样的深。此处,女主人公的畏父情感只不过是所有女人畏惧男权社会的一个缩影罢了。诗歌中女主人公也并不是一味地畏惧父亲,其反抗意识在此部分亦被刻画得入木三分。“老爸,我不得不杀死你” 是女主人公反抗意识最直接的表述。到此,女主人公的反抗意识达到了极点。

(3)“恋父情结”胜利:在该部分,“恋父情结”和女权主义思想在女主人公内心存在着激烈的冲突,这在诗歌中有所体现:一方面,她承认“每个女人都崇拜一个法西斯党徒”,这是其“恋父情结”的强烈表现;另一方面,她又称父亲像“畜牲一样/有一副像你这畜牲的心肠”,残暴地对待女人,将“靴子印在脸上”,这是其女权主义思想的表现。

由于女主人公始终无法克服的“恋父情结”,最终二者的斗争以“恋父情结”的胜利而结束。女主人公愿意“一死了之”,追随父亲而去,“哪怕回去的只是白骨一堆”,她也乐意。

2.由“恋父”到“恋夫”的移情。诗歌中女主人公原想一死了之,“但他们把我从闷口袋中弄醒,/用胶水把我粘在一起”。虽然父亲早已不在人世,但女主人公的“恋父情结”却仍然深植于其内心深处。这时父亲的替代品就显得尤为重要。从精神分析学的角度看,移情是“指患者把自己在儿童时期对父母的情绪依恋关系,按照重复和被动强迫性等原则,转移到精神分析治疗者身上,治疗者成了其双亲(父或母)的替身”(朱智贤 1989: 845)。将此原理的移情对象从精神分析治疗者或医生拓展开来,我们可以发现,现实生活中,这一移情对象可以是兄长、老师、情人、丈夫等人。从“此后我明白应该怎样,/我以你做出一个模型”一句以及普拉斯本人经历,可以得出女主人公所寻找到的父亲的替代品就是其丈夫。到此,女主人公的“恋父情结”成功地由父亲身上迁移到了其丈夫的身上。

3.女权主义思想取得第二次斗争的胜利。在该部分,先前“恋父情结”与女权主义思想的斗争演化为“恋夫情结”与女权主义思想的斗争。 由于丈夫的背叛,更由于女主人公的不断觉醒和其内心深处女权主义思想的不断壮大,二者的第二次交锋最终以女权主义思想的胜利而结束。

(1)“恋夫”的表现:女主人公在成功地完成了由“恋父”向“恋夫”的情感迁移之后,对自己的丈夫亦表现出了强烈的迷恋之情。女主人公依照父亲的模型找到了一个替代品——丈夫,这个替代品拥有父亲的一切权威与嗜好:“一个黑衣人带着《我的奋斗》的表情//和对上刑台和扭螺丝的热衷。”面对虐待奴役,女主人公表现出了一种心甘情愿的态度:“我说,行呀,我愿意。”

(2)女权主义的表现:尽管女主人公对丈夫表现出了强烈的依恋之情,其头脑中的女权主义思想却仍然不断地在向其“恋父情结”呐喊示威,再加上其丈夫的不忠,女主人公在诗歌中对丈夫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恨。女主人公将其丈夫比作了吸血鬼,“饮吸我的血已有一年,/七个年头了,如果你想确知”。这既是对丈夫不忠行为的控述,同时还是女主人公对自己命运不公的哭诉。

(3)“恋夫情结”与女权主义思想的斗争,女权主义思想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经过“恋父情结”与女权主义思想以及“恋夫情结”与女权主义思想的两次冲突斗争,女主人公认识到了只有彻底与“恋父情结”,与男权社会决裂,自己才能获得真正的独立。

4.女主人公彻底与男权社会决裂。在诗歌的最后一小节,曾经被压制虐待的“村民们”(女性)终于采取了反抗的行动,她们用尖树桩刺破了父亲“又肥又厚的心脏”, 曾经被关在黑鞋子里的无数只“苍白而可怜”的脚,如今在施虐者(父亲)的身上又跺脚又跳舞。杀死父亲这一行为既是女性成长必需的成年礼,还是一个驱魔仪式。仪式具有祛病禳灾的功效,仪式的圆满结束意味着告别过去,拥抱全新的自我与未来。故而只有通过驱除全能的父亲这一仪式,女性才能获得自己的独立地位,才能回归“自我”。

参考文献

[1]Abrams M. H A glossary of literary terms (7th Ed.).Beijing,Thomson Learning,2004。

[2]弗洛伊德 高觉敷 译 精神分析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3]朱智贤 主编 心理学大词典[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

论文作者:周斌

论文发表刊物:《教育学文摘》2018年1月总第252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8/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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