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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日本经济的主要特点
(一)经济缓慢复苏,动力不足,未能实现内需主导的经济增长。2000年第一季度GDP增长2.5%,第二季度增长1.0%, 第三季度虽然增长了0.2%,但这是基于GDP新计算标准而得出的结果,若仍按原来标准计算未必为正增长。第四季度受个人消费低迷以及政府投资和出口减少的影响,很难指望GDP有所增长。 通产省发表的第四季度产业经济动向显示,主要企业的DI(企业景况调查)指数比第三季度减少。日本银行11月发表的金融经济月报表明,出口增长缓慢,生产增长也有所放慢。但从全年情况看,经济整体继续改善,可望实现1.2%左右的增长。
从个人消费支出来看,第一季度为287.4585万亿日元,第二季度为290.6061万亿日元,比第一季度增加1.1%,贡献度为0.6。从设备投资情况看,第一季度为83.1856万亿日元,第二季度为80.4067万亿日元,比第一季度减少3.3%,贡献度为负0.6。两者正好相抵。日本总务厅11月发表的第三季度实际消费支出,又比第二季度减少0.9%, 因此不能说景气已步入内需主导的自律性恢复轨道。
(二)在政府投资的支撑下,金融机构加速重组,但与竞争力的提高还有一定距离。1998年成立“经济再生内阁”以来,到2000年政府共投入70万亿日元的公共资金,以支撑景气,稳定经济。对应政府的支撑,金融界设立了城市银行共同持股公司,相继合并重组。日本兴业银行、富士银行、第一劝业银行成立的持股公司“嘉禾金融集团”,成为世界第一大银行。2001年住友银行和樱花银行,三和银行和东海银行,东京三菱银行和东京三菱信托银行等合并,分别成为世界上可数的大银行。另外,人寿保险和财产保险,证券公司等也着手再编重组。
金融界虽已出现四大金融集团为主导的金融格局,但竞争力的恢复还需相当时间的努力。从2000年9月的中期决算来看,16 家大银行处理的不良债权为1.6645万亿日元,比当初预想膨胀1.8倍, 银行经营严峻,同时不良债权余额依然很高,总额为17.2481万亿日元,到2001年3月末,预计处理2.5400万亿日元不良债权,比当初上升50%,这将继续压迫银行经营。
(三)上市企业接连破产,负债额打破战后最高记录。从2000 年2月开始,综合超级市场“长崎屋”申请破产,负债额为3039亿日元。随后,不动产公司、非金融公司“日贸信”、第一宾馆、崇光百货店、音响机械制造“赤井电机”等11家上市公司破产,加上打破战后记录的千代田人寿保险公司(负债2.9366万亿日元)和协荣人寿保险(负债4.5297万亿日元)的负债额,2000年负债额打破过去最坏记录。
2000年7月崇光百货公司破产,负债额为4.2643万亿日元。7月破产企业数达1711家,是战后以来第三次超过1700家。民间信用调查公司(帝国数据库)11月发表的10月企业破产负债总额达8.5611万亿日元,为单月最坏水平。年负债总额到10月超过21万亿日元。另外,超低利率政策通过利差损正逼迫寿险业破产,如此下去,“破产20万亿日元时代”还将持续。
(四)信息技术(IT)产业及其相关领域发展迅猛,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2000年IT需求增大,对电脑等领域投资增加,开始出现利用IT提高经济效率,开创新事业的模式。1999年5 月经济转入复苏以来,与IT相关的出口成为牵引经济的先导。特别是亚洲经济的恢复使日本半导体等企业的生产增加,以与IT相关的制造业为中心,设备投资大幅提高。日本经济新闻社汇总的2000年度民间设备投资计划表明,制造业的投资额比上年度增加13.1%,与IT相关投资正在广泛领域扩展。手持电话和数据家电等的半导体投资比1999年度增加28.4%。NEC、 日立制作所等5家大公司的半导体投资有进一步增加的可能。 据日本经济企画厅的计算,IT 产业对第三季度经济增长的贡献增大, 出口增加部分的30%、矿业生产增加部分的70%是由电子零件和通信机器等IT关连产业带动的。另外,就业增加部分的约30%,机械订货的约70%与IT有关,可以说IT在经济领域的比重正不断提高。目前,与IT相关的投资依然旺盛,各大公司相继表示要强化电脑和手持电话等与因特网相关的新商品以及接收卫星信号的数据电视的生产与销售。
当前制约日本经济的若干因素
日本经济所以复苏艰难,主要是有诸多制约因素:
第一是不良债权。迄今为止,对不良债权的处理还未全部结束,制约着银行自有资本的扩大。银行也怕暴露自有资本不足,未能连续向企业放款。尽管央行实施超金融放宽政策,但放款依然低于上年比率,抑制了经济复苏。另外,不少企业的财务体制也不健全,导致不良债权每季都在膨胀。过去8年间大银行处理的不良债权总额超过50万亿日元, 剩余17万亿日元,若考虑地价下降因素,担保回收额将大为减少,仅大银行不良债权就有增加10—20万亿日元的可能,同时在大银行对非金融公司、建设、租赁、超级市场、综合商社等担保中,还有经营不振的企业近30家,其借入额合计20万亿日元,也将成为新的不良债权。另外,还有依存高利贷的20—30万家企业成为破产预备军,今后每月持续破产的企业将有1500家。金融当局是想到2001年3 月一边注入公共资金和重组,一边消除不良债权。若大银行处理不良债权的资金枯竭,景气恢复迟缓,仍有再次爆发金融危机之虞。
最新统计表明,由于景气恢复迟缓,股价下落,日本城市银行与地方银行等32家银行的不良债权在2000年9月底比3月末增加了1.3364万亿日元,增加4.8%,达29.1631万亿日元。32家银行的不良债权占贷出比率平均为6.1%,第二地方银行为7.7%,地方银行为6.8%,16 家大银行为5.5%,这种状况在今后几年内仍将困扰日本经济的复苏。
第二是财政赤字。2000年6 月末大藏省公布的国家借款和国债合计总额为502.3687万亿日元,首次突破500万亿日元大关。2000年度末, 国家债务余额达485万亿日元,加上地方债务共达645万亿日元,可见,日本已陷入深刻的财政危机之中,财政收支严重失衡,经济依存国债,假如国债市场崩溃,利率上升的话,将越发不可收拾。大藏省2000年12月发表了2001年度普通国债的发行预定额,比当初预算增长2.5%, 达到88.0063万亿日元,连续12年刷新战后最高记录,若加上2001 年度发行的财政投资特会债,2001年度国债发行额将达98.5037万亿日元。 仅普通国债发行余额2001年度末将达389万亿日元,比2000 年度末膨胀24万亿日元,财政危机将进一步加深,政府调节经济的能力和余地已接近极限。
第三是人寿保险公司的利差损。2000年5月以来,第百人寿、 大正人寿、千代田、协荣相继破产,体力不支的其它人寿保险公司也将陆续加入破产行列。从2000年度上半期(到9月末)的业绩报告看,42 家人寿保险公司的平均预定利率为3.72%,平均运用利率为2.4%, 其中26家发生利差损,合计为1.6150万亿日元,专家估计实际上已超2 万亿日元。由于客户开始解约,人寿保险公司的保险支付金大幅增加,同时保险费等收入持续下降,二者形成恶性循环。目前,几家中坚保险公司已陷入流通危机,资金循环非常严峻。对于契约者解除合同的要求,只有卖掉不动产、股票和债券,而且能卖的已渐渐卖光。
因企业不断破产,保护机构的财源已亮起黄灯。保护机构曾在业界筹资5400亿日元,其中3600亿日元已用于破产处理,对2000 年破产的4家公司支援额未定。假如财源枯竭,大型破产一旦继续发生,业界负担的增额恐怕将导致新的破产。更为重要的是,寿险是银行的大股东,寿险发生危机,银行也有再次发生危机的危险,若银行发生危机将影响企业投资,对整个宏观经济产生恶劣影响。
此外,石油涨价使日本经常收支恶化,若石油价格上涨到每桶35美元并长期持续,将严重威胁日本经济的复苏步伐。美国景气减速使日本IT产品出口减少,也会促使日本景气夭折。
2001年日本经济展望
(一)在财政政策和金融政策的支撑下,经济继续处于缓慢恢复态势。日本从2000年夏开始,推行为期3年的日本新生政策, 目标是激发日本精神,在信息、环境、生化、福利等领域,培育新市场和新产业,以这些领域为中心,增加就业机会,在2005年完成信息技术革命,加强产业竞争力,提高国民生活水平,实现“面向未来的信息技术立国”。日本参议院已于2000年11月通过总额为4.7832万亿日元的2000年度补充预算。补充预算是实现规模为11万亿日元的日本新生经济对策的具体步骤,其中推进IT对策费用为3.8521万亿日元,社会资本整建费用为2.5万亿日元。在2001年度的预算中,也设置了日本新生框架,在信息化、高龄化、护理与福利、环境、IT人才培养五个领域重点分配资金。虽然2001年度预算规模为82.6524万亿日元,比上一个年度减少2.7%,但为推进经济复苏,政策性支出增加了1.2%,达48.6589万亿日元,为战后以来最大规模。日本央行也表示,仍将维持金融超缓和状态,就物价动向灵活调节金融。
(二)个人消费将有一定起色,带动GDP增长。2000年11月20日, 经济合作组织预测日本2001年的实际GDP增长率为2.3%,2002年为2.0%;认为日本景气正在缓慢恢复,进入中期增长轨道。预计日本的个人消费和设备投资呈缓慢扩大的趋势,今后仍将持续。
2001年预计企业收益继续改善,与信息相关的领域会有较高增长,个人收入也将随之增加,从而给消费带来良好影响。同时随着社会各项保障制度改革措施的落实,将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人们对未来的担心,谨慎消费现象将有缓解。日本政府预计2001年度实际GDP增长为1.7%,个人消费随着收入的缓慢增加将比上年度增长1.5%。
(三)生产率将有所提高,经济结构改革会取得一定进展。近年来,日本的生产率在7个主要发达国家中排名最后, 在经合组织中的排名处第20位,因此提高生产率已成为日本经济恢复活力的中长期课题。为实现这一目标,政府正积极放宽限制,推进结构改革,企业试图提高效率,也积极增加高新技术含量,裁减过剩人员。2001年企业的雇佣过剩、设备过剩、债务过剩的调整,虽仍会抑制景气恢复,但追求效率将是企业的内在动力,在结构改革上将取得一定进展,劳动供给与需求错位的现象将有所缓解,对应IT领域的需求,高质量劳动供给将有所增加。若结构改革取得快速进展,传统型的景气循环可望向持续性恢复过渡。
(四)2001 年度的税收制度改革利于经济复苏。 日本执政三党就2001年度的税制改革达成一致意见,税改将以景气恢复为重点,将2001年6月到期的住宅贷款减税,在压缩规模的基础上延长到2003年末, 同时延长对中小风险企业的税制优惠措施,赠予税的非课税框架由60万日元扩大到110万日元,2001年3月预定废除的股票转让益课税的源泉分离方式延长两年,对低公害电气轿车的税金最大减税50%,对超过13年的汽油轿车的税金加重10%,等等。总体减税规模达1770亿日元。
日本的税制改革将在一定程度上为经济复苏创造有利条件,加上企业在设备投资方面的努力以及个人消费好转的势头,日本实现以民需为主导的自律恢复的可能性极大。当然,在2001年7月参议院的选举中, 若自民党失败,联合政权崩溃,将对景气产生相当影响,股价也将随政局的混乱而大幅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