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世界记忆工程”的建设与启示_工作记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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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18日至21日在韩国光州举行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记忆工程国际咨询委员会会议上,我国申报的《西藏元代官方档案》和《侨批档案——海外华侨银信》成功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记忆名录》。此次会议上,韩国的《乱中日记》和“新村运动”资料也入列《世界记忆名录》。至此,韩国已有11项文化遗产项目被列入《世界记忆名录》,居亚洲首位。实施文化遗产的分级管理,建立档案文献遗产保护体系,重视档案文献遗产的文化挖掘是韩国“世界记忆工程”建设的成功因素。研究韩国“世界记忆工程”的先进之处,学习其宝贵经验,对于挖掘我国深厚的历史文化遗产,将更多珍贵文化遗产列入《世界记忆名录》具有一定的借鉴和启发作用。

“世界记忆”是档案学研究的新课题

“世界记忆工程”(Memory of the World Programs,又称世界档案遗产工程)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92年启动的一个档案文献保护项目,其目的是为了保护世界濒临危机的档案文献遗产。“世界记忆工程”是一个长期的计划,主旨在于鼓励社会各界能够重视、保护进而利用图书馆、档案馆及博物馆典藏的档案文献遗产。“世界记忆工程”项目涵盖了各种类型的文献和藏品,包含了手稿、珍贵文件、录音档案以及口述历史的记录等。“世界记忆工程”建立有“世界记忆”基金,用于保护列入《世界记忆名录》的档案文献遗产。《世界记忆名录》每两年评审一次,首批自1997年开始,至今全世界共有近百个国家的299件档案文献被列入《世界记忆名录》。

“世界记忆工程”是世界文化遗产项目的延伸。世界文化遗产关注的是具有历史、美术、考古、科学或人类学研究价值的建筑物或遗址,而“世界记忆工程”关注的则是档案文献遗产。档案文献遗产是一个集合术语,在“世界记忆”项目中用来指任何类型的一份文献,或有逻辑连贯性的一组文献(如一个集合、一个馆藏或一个档案全宗)。

“世界记忆”是档案学研究的新课题。①“世界记忆”不仅仅是一项具体实施计划和行动,更是一种文化和理念的实践与传播。根据“世界记忆”的定义,一份文献有两个组成部分或方面:信息内容和载体。两者都有很多形式,在已入选名录的文献遗产中,其重要性也各不相同。“世界记忆工程”的意义也正在于此。

韩、中“世界记忆工程”成果比较分析

20世纪末叶以来,韩国各项文化建设突飞猛进,在档案文献遗产方面的成长更是有目共睹。韩国目前已拥有11项联合国《世界记忆名录》,数量在亚洲居首,在世界名列第五。而中国作为亚洲历史文化最悠久的国家,截至2013年入选《世界记忆名录》的文献遗产仅有9项。其中缘由,我们通过韩、中两国入选的“世界记忆工程”成果进行比较分析,可窥见一二。

《训民正音手稿》

名录是实现“世界记忆工程”目标的最可见的方式。它们有助于将一个抽象的理想,即保护文献遗产,将其变得更易于接近和具体。我们通过韩国入选的《世界记忆名录》可以清晰地发现,韩国“世界记忆工程”的成功实施具有其独特的内涵和特色,表现如下:

1.重视同一文化主题的连续性

这一点尤其表现在三项王朝实录类的成功申报。韩国三项王朝实录类《世界记忆名录》包括:《朝鲜王朝实录》、朝鲜王朝实录——《承政院日记》、《日省录》。《朝鲜王朝实录》是朝鲜历史悠久、内容浩繁的一套编年体历史书,共记录自朝鲜王朝始祖太祖到哲宗25代、472年间(1392-1863年)的历史,共1893卷,888册。《承政院日记》是朝鲜王朝最大的机密记录。《日省录》是自1760年到1910年的151年间每天记载国政运营情况的国王手写日记。韩国下一步还打算将《尊贤阁日记》、《备边司登录》等可以向世界宣扬韩国历史与文化的重要王朝实录资料进行“世界记忆工程”申报。而我国自1999年申报《清代内阁秘本档》入选《世界记忆名录》成功之后,并没有对一些反映我国历代王朝实录资料继续进行申报。与韩国相比较,我国历代王朝实录资料更为丰富和多样,如唐代“谨封”铜印档案文献、明代洪武皇帝圣旨、明太祖洪武二十五年实录稿本、清代秘密立储档案、清初世袭罔替诰命等都具有其独特性和连续性。

2.重视宗教文化的“申遗”提炼

宗教属于世界性文化,宗教文化遗产则更能够被广泛接受。韩国《世界记忆名录》中《白云和尚抄录佛祖直指心体要节》(简称《佛祖直指心体要节》)和高丽《大藏经》及诸经版均属于宗教文化遗产。《佛祖直指心体要节》是一部高丽佛经,分上、下两卷。1377年在今韩国清州用金属活字印刷技术印制。这部佛经被公认为世界上最古老的金属活字本,世界仅存两套。兴德寺印本上卷已遗失,下卷现藏在法国国家图书馆。鹫严寺印本还保存完整,现分藏在韩国国立中央图书馆、佛甲寺和韩国精神文化研究院藏书阁。高丽《大藏经》及诸经版也属于是世界佛教的宝贵文献。此外,韩国还成功申报了世界文化遗产“海印寺藏经板殿”。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佛教在亚洲国家的影响深远。佛教由古印度经西域传入中原地区,而成为汉传佛教,尔后传入朝鲜半岛、越南、日本等处。汉传佛教的重要经典绝大多数典藏在中国。其中仅《大藏经》自北宋开宝(968-975年)年间第一部木版雕印的大藏经问世,历经元、明、清至民国,我国共出版过木刻和排印本《大藏经》20种之多。其他诸如敦煌写经、西夏文佛经《吉祥遍至口和本续》、《般若波罗蜜多经八千颂》档案等佛教文献更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文献遗产。韩国宗教文化遗产的顺利申报应值得我们借鉴。

3.重视现当代档案文献价值的挖掘

现当代档案文献对当代社会历史影响深远,记忆深刻,容易被评委认知和接受。韩国《1980光州文献档案》和“新村运动”资料的成功申报给出了很好的证明。《1980光州文献档案》包括数万份有关1980年“5·18运动”的文字材料和照片、口述资料等。“5·18运动”被认为是韩国现代化民主国家建设的转折点,其对于20世纪80年代以后的东亚国家产生了深远影响,鉴于这种世界史上的重要意义,《1980光州文献档案》于2011年5月被列入了《世界记忆名录》。②“新村运动”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开始在韩国开展的全国农民主动创造美好家园的政府和国民的互动运动。“新村运动”被评价为政府和人民携手治理贫困并取得韩国现代化的见证。“新村运动”文献资料包括:以总统朴正熙的演讲稿和批复文件、行政部门公文、各村工作记录、新村领导人的成功事迹和书信、市民的书信等2.2万件。对于我国而言,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现当代档案文献甚为丰富,比如辛亥革命、抗日战争等档案都是颇具世界意义的文献资源。而我国在这方面的档案文献甚至入选《世界记忆亚太地区名录》的也不多。

此外,凸显民族性也是韩国《世界记忆名录》能够多项申报成功的关键,诸如《训民正音手稿》、《仪轨》(朝鲜王室的礼节书)、《东医宝鉴》等都是独具朝鲜文化特色的世界记忆项目。我国成功申报的“世界记忆名录”如《中国传统音乐声音档案》、《纳西族东巴古籍》、《本草纲目》、《黄帝内经》等也属于民族性的项目。事实上,我国在民族特色申报《世界记忆名录》的优势上则更为明显,如出土文献(如殷墟甲骨、尹湾汉墓简牍档案)、族谱文献(如清代《清漾毛氏族谱》、史家祖宗画像及家谱等)以及少数民族文献(如贵州省“水书”文献、锦屏文书、永州女书档案文献)等都是独具中华民族特色的档案文献遗产资源。

韩国“世界记忆工程”建设的启示

1.实施文化遗产的分级管理

韩国的文化遗产工作是由韩国文化遗产厅(Cultural Heritage Administration of Korea)负责。韩国文化遗产厅前身为前朝皇室事务办公室(The Former Royal Household Affair Office),负责文化遗产的管理工作,而后先后隶属于文化新闻部、文化部、文化体育部和文化观光部,直到1999年5月2日才独立成第一层级的政府机构。韩国文化遗产厅是韩国文化遗产的认定和管理机构。根据文化遗产的重要性和等级,韩国文化遗产实行的是分级管理体制。韩国文化遗产厅负责将特别重要的文化遗产评定列为指定文化遗产,并对这些指定文化遗产进行管理。国宝、宝物等国家指定文化遗产的认定和管理工作由文化遗产厅直接负责;各市、道指定文化遗产的确定和管理工作则由地方自治团体负责认定和管理工作,由文化遗产厅提供各种支援。另外,对部分未列入指定文化遗产名单而亟须采取相应保护措施的文物,文化遗产厅以“登录文化遗产”的形式予以登记并进行保护。

2.建立档案文献遗产保护体系

有组织有计划地实施“世界记忆工程”项目是韩国能够成功入选9项《世界记忆名录》的重要因素。1999年,韩国就已经启动了“韩国档案文献遗产世界记忆工程”计划,通过全国各单位各部门的通力合作,有计划、有步骤地实施“世界记忆工程”项目的先期工作。至2010年,韩国已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档案文献遗产保护体制,统一规划和管理全国的档案文献遗产。“世界记忆工程”项目实施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档案学、史学、博物馆学专家的通力合作,共同促进“世界记忆工程”的发展。我国于2000年正式启动了“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工程”,并于同年建立了《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实施这一工程是为了配合“世界记忆工程”项目在中国的开展,做好《世界记忆名录》申报的前期准备工作,目前已成功完成第三批申报工作,共有113件组档案文献入选,其中清代科举殿试进士榜(2005年)、中国清代样式雷建筑图档案(2007年)成功入选《世界记忆名录》。“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工程”形成了一个连贯的记忆工程链,有效地保证了我国档案文献遗产工程政策与全球的结合。

3.重视档案文献遗产的文化挖掘

韩国“世界记忆工程”项目十分重视档案文献遗产的文化挖掘与完整性的凝聚。由韩国“世界记忆工程”保护的对象可发现,只要具备足够文化价值,从具体到无形的各式大小遗产,都有机会列名而获得国际性的地位认证。以《承政院日记》为例,韩国于1995年将朝鲜王朝祭祀先祖的所在地“宗庙”申请为世界文化遗产。在2001年,韩国将朝鲜王朝的“皇家祭祖仪式及宗庙祭礼乐”,申请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2008年,又将朝鲜王朝实录——《承政院日记》,申请为“世界记忆”。这三项文化遗产,都是围绕着朝鲜宗庙的相关文化而确立的,从实体建筑、仪式与音乐无形文化到文献载体,相辅相成,完整地再现了朝鲜王朝文化的风貌。③从已经入选的其他韩国《世界记忆名录》来看,除了档案文献所必须具有的重要影响力,在时间、地理上的信息含量以及与重要历史人物的相关性之外,“世界记忆工程”项目更注重档案文献遗产的文化价值、社会意义以及文献档案的完整性。2003年我国纳西东巴古籍文献的成功入选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原则。

韩国“世界记忆工程”还非常注重档案文献遗产的数字化和网络化传播。在申报《世界记忆名录》之前,韩国“世界记忆工程”项目就已经建设了各个项目的专题网站。韩国十分重视“世界记忆工程”的档案文献遗产的数字化工作。2005年韩国档案与文件管理学会公布《世界纪录遗产的保存管理和数字化标准方案》,进一步加快了韩国档案文献遗产的保存与数字化进程。“世界记忆工程”项目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促使档案文献遗产的普及和传播。而我国“世界记忆工程”项目只是在申报成功后才会做些宣传,有的遗产项目甚至在互联网上检索不到任何信息。因此,建立我国的世界记忆工程国家级网站和数据库系统(应包括失去的记忆、濒危的记忆、目前活动的数据),增加档案文献遗产信息公开显得尤为迫切。

注释:

①李圆圆.“世界记忆”的理论基础及实践价值.《档案学研究》,2011(3)

②世界记忆名录指南[EB/OL].http://www.unesco.org/new/fileadmin/MULTIMEDIA/HQ/Cl/Cl/pdf/mow/memory_of_the_world_register_companion_ch.pdf

③陈郁茹.亚太地区博物馆与文化资产概况——韩国.《博闻》,2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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