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业区位理论:概念、理论与研究框架_农业区位因素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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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日期:2007-11-02

中图分类号:F06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398(2008)05-0012-05

1 区位论及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

区位论是经济地理学、城市地理学、区域经济学等学科的核心理论。自从农业区位论、工业区位论和中心地理论等三大经典区位论诞生以来,区位理论及应用研究渐成国内外学界关注的热点课题,有力推动了区位论学科的发展。

1.1 区位论及其内涵

区位一词源于德语的“standort”,英文译为“location”,是指区位主体所处的特定场所与空间。区位论即区位理论,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区位论认为,区位论就是研究世界各国各地区人类各种活动区位的选择、形成和发展的科学[1]。狭义区位论是指关于区位研究的理论,即通过地球表面的集合要素及其组合实体,从空间或地域方面研究自然和社会、经济现象,关于人类活动、特别是经济活动空间组织优化的学问[2],是研究经济活动最优的空间理论。总体来看,广义区位论没有明确指出区位论的核心与关键所在,即区位选择的最优原则;狭义区位论强调了人类的经济活动,对社会、政治、文化、军事等活动没有涉及,范围较窄。根据研究的需要,将区位论重新定义为研究人类活动及其相关设施最优场所或空间(位置)的选择及组合的理论,目的是实现综合效益(利润、效用或福利)最大化。

1.2 区位过程要素及其相互关系

区位过程是区位主体在特定空间内所进行的一系列区位活动,包含的基本概念有:区位主体、区位条件与区位因素、区位选择、区位竞争、区位效用、区位类型等。区位主体是区位活动的核心与主角,是区位中的能动主体,包括一切社会经济部门、活动及相关设施。韦伯最早对区位因素的定义是经济活动发生在某个特定点或若干点上,而不是其他点上所获得的优势[3],区位因素是决定区位主体进行区位选择的主导因素。区位决策是区位主体根据自身目的和要求,在区位因素制约下的区位选址决策[4]。区位竞争是多个区位主体在竞租理论指导下为获得最优区位而进行的博弈,这是地球表面区位条件不均衡的必然结果。区位类型是不同属性的区位主体在区位过程中形成的特定空间或场所的位置和状态。区位效用是区位主体在特定场所或位置获得的综合效益。上述区位概念分别对应区位主体在区位过程中的某个环节或状态,有着各自的规定性内涵,但相互联系、彼此依赖,是区位理论不可缺少的有机构成(图1)。

图1 区位过程要素及其相互关系

Fig.1 Location Process and Relationship of Location Factors

1.3 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

服务业作为人类社会的三大经济部门之一,是指生产服务产品或提供服务的经济部门或企业的集合[5],服务业区位论即研究服务企业、服务部门、服务活动及服务设施最优场所或空间(位置)及其选择的科学。二战以后,西方发达国家服务业的产值及就业迅速增长,服务业区位研究受到西方学界的普遍关注。1990年以来,随着我国服务业的快速发展,服务业区位问题引起了我国学者的关注。国内外学界关于服务业区位的研究已取得丰硕成果,但研究方向较分散,各个分支学科发展不平衡,理论模型多样化,尚未形成完整的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中心地理论虽然被视为经典的服务业区位论,但服务业的多样性与差异性使其难以合理解释不同类型服务活动的区位现象及过程,为推动服务业区位理论的发展,有必要从系统综合角度构建或探讨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问题。

国内外关于区位理论的研究成果为构建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提供了坚实基础,根据服务业四分法和区位过程理论所包含的各区位要素或环节[6-7],初步构建适用于不同类型服务业的解释性区位理论框架。该理论框架包括一般服务业区位论和特殊服务业区位论。一般服务业区位论是根据区位过程理论而衍生出来的服务业区位基础理论,包括区位因素理论、区位经济理论、组织行为理论、制度结构理论和空间组织理论等;一般服务业区位论是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中的基石,指导不同类型服务业区位选择的基础理论。特殊服务业区位论是某一特服务定行业的区位要求、区位选择、区位因素及空间组织、区位效用等的理论,包括生产性、分配性、消费性和社会性服务业区位理论,特殊服务业区位论体现了不同类型服务业主体区位过程的差异和特性(图2)。一般服务业区位论和特殊服务业区位论共同构成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

2 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的构成

2.1 服务业区位选择的基础理论

根据国内外相关研究,与服务业区位论相关的理论大致可以分为经济学理论、行为及组织结构理论、制度结构理论、空间组织理论等几类,构成服务业区位论的基础理论。

图2 服务业区位理论研究框架结构

Fig.2 Research Framework of Service Location Theory

2.1.1 经济学理论

(1)竞租理论。竞租理论由阿隆索于1964年提出,该理论是根据各类经济活动距离市中心不同距离的地点所愿意承担的最高限额租金的相互关系来确定这些经济活动的区位[8]。地租理论是服务业区位选择与空间布局的基础理论。一般而言,付租能力较高的高级生产性服务业和分配性服务业中的大型零售业等往往布局在区位条件最优的城市中心区或CBD,而占地面积大、付租能力较低,对信息区位和市场区位不敏感的交通运输服务业或大型公共服务设施一般布局在城市的近郊区。

(2)聚集理论。聚集理论最早由韦伯提出[3],斯科特提出交易成本理论并将其引入空间范畴[9],认为交易成本在生产过程中纵向分解导致交易费用的增加,受其影响的企业就有可能通过空间聚集而减少交易费用,从而在聚集中分享范围经济利益。服务业在空间上的集聚现象十分普遍,城市的CBD区则往往集中了许多高等级生产性服务业。根据上述理论,服务业在城市内部的聚集可以分为三类:一是聚集利益指向,二是劳动力指向性,三是信息区位指向[4]。

2.1.2 组织结构与行为理论

(1)行为理论。沃尔普特提出了区位决策中的“经济人”和“满意人”概念[10],普雷德提出了行为矩阵,考虑了不完全信息和非最佳化行为对区位选择的作用,构建了包含信息水平和信息利用能力的行为矩阵[11]。应该指出,服务业区位选择受到决策主体的兴趣和空间偏好的影响,区位选择的结果往往不是利润最佳区位,更多情况是最满意的区位。

(2)企业地理理论。行为研究法强调的是决策过程常会受到许多人为因素的影响,然而在现代社会中,决策已经不再是由个人,通常是由大型组织或者企业的决策阶层下最后的决策,这些组织包括政府部门(如中央及地方政府)及私人组织。尼克尼在研究企业地理时认识到地区或空间组织机构的作用,将传统区位研究重视经济环境空间因素的影响,转换为重视企业活动可能对环境所造成的影响[12],为服务业区位选择提供了新的理论工具。

2.1.3 结构主义理论

结构主义学派发展自1960年代晚期及1970年代早期,其最主要的贡献在于其从社会政治体制等非实质环境的变因,解释企业体对于区位选择的考虑[13]。该理论对于区位及土地使用决策的制定主要在阐明:企业若不是透过寻求低成本区位,即是寻求可销售更多的区位,以试图保持其利润。结构主义研究法从社会学角度探讨各种社会结构下对企业产生的影响,为服务业区位研究提供了非经济学的分析工具。

2.1.4 空间组织理论

(1)中心地理论。克里斯塔勒、廖什分别创立了完整的中心地理论体系[14,15],贝利和加里森进一步发展了中心地理论[16]。由于中心地理论是关于商品(货物)与服务的供给范围(服务范围)的理论,所以它也能满足城市内部大型服务业设施和与人口规模和城市等级显著相关的服务业(零售业、咨询代理等中介服务业、公共服务业等)的空间布局规律,为中外学者广泛应用,并不断修正和发展,至今仍然是经典的服务业区位论。

(2)城市空间结构理论。20世纪20年代以来,美国芝加哥大学社会生态学派先后提出了经典的城市内部三结构理论:即同心圆理论、扇型结构理论和多核心结构理论[17]。三大经典城市空间结构理论虽然是从城市土地利用的空间布局角度出发的,但它们都涉及中心商业区的布局问题,指出中心商业区是大型零售店、办公楼、剧院、旅馆等服务设施高度集聚的场所,同时还提出了郊区商业中心、批发业空间布局、不同类型住宅区的分布等问题。总之,三大结构理论实际上是基于地租理论的不同产业区位的总结,其中包括了不同类型服务业的区位特征,对服务业区位研究具有理论参考价值。

2.1.5 效率与公平理论

西方学者认为,社会性服务业所提供的服务产品具有公共产品或者半公共产品的性质,免费提供服务、实现效率与公平的最大化是社会性服务业区别于以盈利为目的的服务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最根本特征[18]。公共服务设施的布局如医院、学校、图书馆、邮局和消防局等,既要考虑为公平,对所有人均等提供,这就要求布局依据人口的分布而进行区位决策,使覆盖的范围最可能最大化;同时又要兼顾效率,使公共服务设施或产品尽其所用,实现效用最大化,体现经济原则[4]。

2.2 服务业区位因素体系理论

服务业是生产服务产品的部门,它受自然条件的影响较农业与工业要小,影响服务业布局的区位因素错综复杂,既有自然、土地、劳动力、交通等传统区位因素,也有信息、科技、创新、知识、人才等新区位因素。随着信息技术革命和后工业的带来,传统区位因素的作用逐步减弱,而新区位因素对服务业区位选择的影响显著增强,并成为区位主导因素[19]。同时,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深刻改变了传统区位因素的作用模式,并对整体服务业的区位选择及布局产生深远影响。

在国内外学者对区位因素分类研究的基础上,从中观层面归纳出所有的服务业区位因素,按各个因素的本质属性、相互独立及相互联系性,将其分为四大类区位因素:经济因素、空间因素、信息因素和人文因素,每一类因素又可以根据其内部差异与性质,再次划分为二级、三级、四级区位因素,甚至更具体的区位因素,从而初步构建起服务业区位因素钻石体系模型(如图3)。在该钻石体系中,各大类因素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共同构成区位主体的区位因素系统,各个因素对服务业区位主体的区位决策产生的影响并非均等,各个区位因素对不同类型服务业区位主体所起的作用不同,获得的效益也不同。

图3 服务业区位因素钻石模型图

Fig.3 The Diamond Model of Service Location Factors

经济因素包括市场需求、潜力因素、地价因素与集聚因素、劳动力供给与人才因素等,是影响赢利性服务业区位的基本因素,它与服务业的利润最大化目标相互耦合,联系紧密。空间因素包括交通、通讯因素和土地、空间、环境因素等,是服务业区位选择的前提和存在的基础平台,任何服务业最终要落实在土地与空间上,经济因素、信息因素和人文因素都是依附特定的土地区位而存在。信息因素由信息技术要素和创新环境因素构成,是影响服务业区位选择的外部动力,信息技术的应用增强了服务业区位选择的灵活性,也是导致其他区位因素发生变化的力量。人文因素包括经济体制因素、土地制度、城市规划和政府管制因素,历史遗存与继承、历史传统和社会文化与社会安全等因素,是服务业区位选择的普遍因素,以制度规定和文化影响的形式制约或作用于服务业区位主体的区位选择。总之,四大类服务业区位因素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形成一个有机综合体,共同构成了以服务业区位主体为核心的区位因素钻石体系(图3)。

2.3 服务业区位选择及模式研究

生产性、分配性、消费性和社会性服务业根据各自所提供的服务产品的属性和在服务业体系中的地位,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构成了完整的服务业经济体系。不同类型服务业的性质决定了其内在特征与本质存在显著的差异,这些差异和独特性决定了它们在城市内部区位选择时有着不同的特点与要求。但城市内部不同区位的经济因素、空间因素、信息因素和人文因素等区位因素系统存在差异,它们对各类服务业区位选择的影响程度和方式均不一样;服务业内在的区位选择要求与外部区位因素(市场、集聚和地租因素等)影响共同作用于服务业的区位选择行为,则表现为不同的区位选择模式,不同的区位选择模式投影到特定的城市空间,则最终形成不同类型服务业的空间分布格局(图4)。

图4 服务业区位选择模式及空间格局的形成

Fig.4 The Service Location Choice Model and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Process

3 服务业区位的实证研究框架

基于服务业区位理论研究框架,在西方服务业四分法和上述经典服务业区位理论的指导下,将服务业区位理论研究与城市服务业区位实证研究有机结合,提出服务业区位理论及实证研究的系统框架,有利于将理论与实践联系与对比,不断修正服务业区位理论,同时理论研究也将更好也指导实证研究,为服务业区位研究提供一种系统的思路(图5)。

图5 服务业区位理论与实证研究的基本思路

Fig.5 The Service Location Theory and Empirical Research Process

3.1 服务业区位选择的数量分析与评价

首先,在服务业区位理论框架的指导下,构建服务业区位选择及区位评价指标体系,运用特尔菲法确定指标权重,并建立AHP模糊评价数学模型。其次,根据服务业区位选择评价指标,设计问卷,运用社会调查及统计分析法,对案例城市或区域内不同类型服务企业进行随机抽样调查。再次,回收问卷,进行数据化处理和数理统计分析,得出不同类型服务业区位选择的方式、结果及区位因素:运用AHP模型对不同类型服务企业的区位进行模糊评价,判断其区位选择是否合理,并结合区位条件与区位因素进行解释。第三,根据问卷调查中的区位因素对应不同类型服务业的影响程度、方式及结果等,初步建立不同类型服务业的区位理论模型,得出基本结论。

3.2 服务业区位演变及布局优化研究

首先,对比分析不同时期研究区域内各类服务业的土地利用分布及构成、各类服务业人口分布及构成、服务型企业的分布及构成等,运用GIS技术分析不同类型服务业的区位演变过程,区位演变特征及基本规律。其次,从信息技术,历史文化与制度变化,市场、集聚及交通等角度,对研究区域内的服务业区位演变及空间布局进行综合解释。再次,将研究区域内的服务业区位特征及演变规律与一般服务业区位理论、问卷调查基本结论进行对比,分析其存在的差异及原因,并对一般服务业区位理论进行修正。最后,运用GIS技术的空间叠加与建模,结合信息技术及服务业的发展趋势,提出研究区域的服务业区位优化及空间重构的建议,以促进服务业合理布局与发展。

4 小结

综观国内外服务业区位的相关研究,不同类型的服务业区位研究发展不平衡,整体上显得零散,服务业区位理论研究比较薄弱,学科体系尚未构建起来。有鉴于此,本文从系统、综合角度初步探讨了服务业区位的一般理论体系、区位因素体系及区位模式,并提出了服务业区位实证研究的基本框架。这种将一般服务业区位理论模式与实证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有助于将一般理论与实践结论进行对比,既可以检验和修正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又可以将理论应用于实践,对服务业区位选择进行指导,是对服务业区位理论体系的初步尝试,意在抛砖引玉、引起学界对服务业区位理论研究的关注,促进服务业地理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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