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叫萱的女孩当“家教”,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一个叫论文,家教论文,女孩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我这次去当家教,纯粹是被那女孩给搅烦了,她一次又一次地给我打电话,态度竟是那么固执,非要我去当她的家庭教师不可,我说我只是懂一点法律和文学,当家教是绝对要误人子弟的。可她最后竟重重抛出一句:“即使你是白痴,你也一定要当一回我的家庭教师,求你了!”我咬咬牙对着话筒恨恨地答应了。
周五的那天傍晚,迎着习习的晚风,穿过长长的马路,我按响了她家的门铃,她走了出来——我看时,是一个非常时髦、前卫的女孩子:头发乌黑发亮,衣服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熠熠的光,两只耳朵上各吊着两个大耳坠,闪着光——想必那是真金的了。她伸出了手招呼我进屋,我看着她,脚却在原地没有动。
“我是琼,是你给我打过电话?”我说。
“是。我早认出你来了。”
“是你让我来当你的家庭教师?”
“是的。请进来说吧。”
她已为我拉开了那扇门,并且站在门边,怔怔地望着我,我走了进去。
那屋子很大,满屋子的东西都在那些神奇的壁灯吊灯的照射下闪着五彩的光,我糊里糊涂地就被她安置坐在那个瓷坛子一样的东西上,这东西我倒在电视里见过几面的——过去的地主老爷们好像就是坐的这种“瓷坛子”。她坐在我的对面,我俩中间隔了一张茶几——上面摆满了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水果和饮料,有好些已剥了皮,这些显然都是为今晚而准备的,看来她是准备和我“持久战”了。但是我觉得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因为那些耀眼的东西刺得我的眼有些痛,头也晕起来了。
她先开口了:“我叫萱,今年17岁,读高二。老师,今天请你来,只是想让你陪我聊聊天。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和这样的女孩子聊天是我所没料想到的,况且我还没听说过有谁专门请了家庭教师陪聊天的。正想着,她的第一个问题已出来了:“看得出我家很有钱,是吗?”
“是。”我茫然地点点头。
“老师,我家里现在除了你和我,你还看到别的人了吗?”
“没有。”回答过后我扫望四周,突然感到这豪宅竟是死一般地寂静,我惶惶然又补上一句:“你爸妈呢?”
她没有回答,她说老师我给你讲个故事:
“原来我也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长得又高又帅,是工厂的技术员,妈妈非常漂亮,与爸爸同在一个厂当工人,那时候很多人都羡慕说我爸妈正是一双璧人。而爸爸没有钱,妈妈动不动就冲人唠叨:‘我不行哎,找个技术员当老公。’然而爸爸从来不动气,对妈妈是百般依顺。妈妈说他没出息,他只是好脾气地笑笑,他一个月的工资都用来给妈妈买漂亮的衣服。然而那句古话叫作‘贫贱夫妻百事哀’,妈妈终于带着我离开了爸爸,离开爸爸的时候,我才10岁,爸爸一手抱着我,一手拉着妈妈,哭得好伤心好伤心。从那时至今,我还没见过哪个大男人对着就要离他而去的妻儿那样哭泣过。爸爸是深深地爱着我们的,只是他没钱,他没能挽留住妈妈。
妈妈带着我嫁给了一个50多岁的男人,是一个大款。妈妈和他结婚的时候,他在外面还有女人。爱情、优裕的生活,妈妈曾经咬牙切齿地想把这两样都得到,然而她现在只能屈就于后者了。妈妈拥有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原先爸爸每个月的工资,现在还不够她买一件衣服。结婚后,妈妈所剩的乐趣也仅只是每天换着花样地吃喝玩乐,妈妈变坏了,她整夜整夜地出入歌舞厅,那个男人也不回我们这个家。每天一个人走进这孤零零的楼,我就掉眼泪。我多么渴望爸爸能走进这栋房子,哪怕一星期一次也好。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我也变坏了,我在孤寂无聊中也尝到吃喝玩乐的乐趣,老师您知道,这乐趣是短暂的,乐过之后所有的空虚无聊一如既往地向我袭来,有时我真想一死了之。老师,我看过您写的文章,看得出您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所以我给您拨通了电话,您能帮助我吗?”
我望着她,她的脸上挂着泪,直直地盯着我,也许此刻她觉得我——她执意要请的家庭教师——是一根救命稻草,平时满腹经纶口若悬河的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对着她近乎绝望的乞求,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摇头还是点头,可她仍直直地盯着我,眼里满含着泪,我站起身,绕过茶几走到她的面前,掏出手帕轻轻地为她擦干眼泪:“萱,我会尽力帮助你的,不过今天我得先回去,明天我再来……”
晚上回到寝室,室友们蜂拥而至我的面前,连问:“家教如何?是汉语。还是数理化?”我无语,这一切都不是,我只是听我的学生——那个叫萱的女孩——讲了一个故事,然后我给了她一个承诺。“我该如何帮助她?”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反复地问自己,我必须得对萱负起某种责任,帮她走出孤独与寂寞,也许我的能力根本就不够,明天我去,我得陪她给远在北京的那个心理咨询中心挂个电话,然后我俩一起静静地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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