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义塘藏书记录

嘉义塘藏书记录

《嘉业堂藏书志》整理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藏书论文,嘉业堂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内容提要]嘉业堂藏书遐迩闻名,所刻各种丛书,世亦多加好评,不数十年间,风流云散,识者为惜。其藏书总目及善本目录,因系稿本,知者甚寥。本文简述《嘉业堂藏书志》稿本经缪荃孙、吴昌绶、董康等赓续编纂之原委,并对此次所作整理情形略加说明。《嘉业堂藏书志》(附刊王欣夫所辑《嘉业堂群书序跋》)即将出版,适值嘉业藏书楼建成七十周年,想此为海内外同道所乐闻。

《嘉业堂藏书志》(下简称《藏书志》)稿本不分卷,系民国初江阴缪荃孙初纂,后经仁和吴昌绶、武进董康及吴兴刘承幹续纂之私家藏书志。《藏书志》共著录近代江南著名藏书楼嘉业堂所藏善本书一千七百余种,内含宋元刻本九十一种、明刻本八百四十一种、明活字本六种、稿本五十六种、明清钞本七百余种。楼藏菁华,包举无遗。入录各书,除详记书名、卷数、著者、版本及藏印以外,又传录原书序跋题识,并附解题,实为一部具有多种功用之善本书目。现将《藏书志》稿本整理出版,至少具有以下两重意义:嘉业堂藏书始於清末,盛于二十年代,而三十年代以后陆续散出,其善本今分存於海内外公私藏书家书库,部分已不可踪迹,欲窥嘉业堂盛期所聚善本全貌,自以《藏书志》为可靠依据,①并由此研究有关典籍之递藏原委;整理古籍,首须搜罗众本,比勘异同,借助《藏书志》所录各书版本卷次及序跋题识,书未经眼,所得已详於簿录,按图索骥,则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我国古代典籍搜集保藏之漫长过程中,私家藏书之传统源远流长,发展至明清时代,於经济文化发达之区,私家藏书尤其蔚为风尚。家富缥缃,世守不替,民间藏书之总量反胜於官方所储。清代咸同以后,“瞿、陆、丁、杨”四家藏书之美富,驰誉中外,其中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归安陆氏皕宋楼及钱塘丁氏八千卷楼,均地处江南,尽得地利人和,而嘉业堂藏书继起於清末民初,“典籍宏富,版本精善,誉称东南璆琳,清季江浙三大藏书家以还,其后劲而又度越前修者也”。②建於浙江湖州南浔镇之嘉业藏书楼,至今保存完整,与宁波天一阁遥相对峙,人称浙东、西私家藏书楼双璧。

嘉业堂主人刘承幹(1882-1963),字贞一,号翰怡,别号求恕居士,浙江吴兴人。刘氏出身湖州富家,祖辈以经营丝绸业厚积家资,自父辈起攻读举业,由商而儒。生父刘锦藻,中光绪二十年进士,曾纂《清朝续文献通考》。刘氏以承重孙兼祧两房,自少席丰履厚,饶於资财,而性耽书史,雅好交游。辛亥后移居沪上,适逢鼎革之际,多与寓沪之前清遗老往还,遂以遗少自命。又以屡次捐资报效逊清小朝廷,先后获赏三品卿衔、四品京堂,特擢内务府卿,并多次蒙赐匾额。嘉业堂之称名,即由刘氏曾获“钦若嘉业”赐匾而来。刘氏藏书,始於清末,其自叙聚书经历谓:“溯自宣统庚戌,开南洋劝业会於金陵,环宝骈集,人争趋之。余独步状元境各书肆,遍览群书,兼而载归。越日,书贾携书来售者踵至,自是有志聚书。逾年辛亥,武汉告警,烽燧达於江左,余避居淞滨。四方衣冠旧族,避兵而来者日益多,遂为中原文献所聚。如甬东卢氏之抱经楼、独山莫氏之影山草堂、仁和朱氏之结一庐、丰顺丁氏之持静斋、太仓缪氏之东仓书库,皆积累世之甄录,为精英所钟聚,以世变之日亟,人方驰鹜於所谓新说者而土苴旧学,虑仓卒不可保,为余之好之也,遂举而委贾焉。而江阴缪艺风参议、诸暨孙问清太史,亦各以宋元精椠,取值畀余。论者喜书之得所归,余亦幸适会其时,如众派之分流而总汇於兹楼,以偿夙愿。都计所得约六十万卷,费踰三十万,倘庐陵所谓好之笃而力犹能致之者。③刘氏以十余年时间,即聚书六十万卷、五十余万册,网罗珍本秘笈,规模与同时南北公立图书馆相埒,实为近代藏书史上所罕见。而其藏书既富,遂有《藏书志》之编纂。

据《嘉业堂送付编志书总目》,④《藏书志》编纂始於一九一七年,由缪荃孙主其事。缪氏为清季著名学者,曾於清末参与创办江南图书馆及京师图书馆,精於目录版本之学,嘉业堂收购图书,最初即由缪氏与叶昌炽等主持鉴定。缪氏又曾为刘氏同乡藏书家张均衡编纂《适园藏书志》,人称典核,自属编志合适人选。编纂方法,为“以书就人”,将嘉业堂善本书逐批送至缪氏寓所,撰写解题。自一九一七年夏至一九一九年秋,计共送书三十八批,缪氏据以编成志稿一千二百余篇,使《藏书志》略具雏形。但缪氏其时年事已高,精力与记忆均不胜翻检之劳。今观缪稿,略仿丁氏《善本书室藏书志》之例,采用解题之法,各书撮述其大旨及源流,稀见者则详其行款、版式及藏印,而未录原书序跋。其解题文字,多采摭《四库提要》及前人评骘语,殊少出自己裁,而重复漏略等病亦不能免。其后吴昌绶对此曾加批评:“筱老笔墨,最不检点,往往两字为句(其自著中即有之),如‘佳甚’之类。坊肆口吻,通行俗字,一概阑入。且为晚年所作,有仅写数字而语气不完者(如写‘持静斋’三字,欲有所引而未及者);有仅记其人之姓而忘其名字,空格以待补者(如忘晴江之为瞿灏);及所引书名讹脱,尤难偻数。更有一书两见,疑不尽出缪手者”。⑤一九一九年冬缪氏去世,《藏书志》编纂遂中顿,存稿订为十七册。

至二十年代初,刘氏取缪氏未竟之稿,延请仁和吴昌绶赓续编纂。吴氏学问渊雅,亦长于流略之学,所辑刻《松邻丛书》,多收历代稀见之书目题跋。吴氏浏览缪稿,颇不满意,曾重拟编志体例,寄傅增湘商榷。其意见为:一、刘氏藏书佳本不多,缪稿采录过泛,如所录钞本非尽属旧钞,即使不加剔除,也应分甲、乙两编处理。二、缪稿以解题为主,不录原书序跋,其体例“尚不能追踪杨、瞿,无论张、陆”。⑥接续办理,凡佳本应备录原书序跋,而解题则应简略,“有说则略附已说,无则阙之,何苦如官修提要,每书必强加评骘耶”。⑦三、缪稿所录各书题识及印章过滥,续纂时非名家题识及印章可省略。四、缪氏已成之稿,悉沿《四库》分类,各册封页题有部类名,其中尚多羼误,续稿并入时应拆开改移。所述各节,均属允当。又吴氏续编《藏书志》同时,曾邀傅增湘氏一同分担,而不欲独任其劳。今以志稿中未见傅氏手笔推想,傅氏或仅流览成稿,未曾亲预编纂之役。今检吴氏所纂之稿,凡一百十四篇,其中新纂者五十一篇,与缪稿重复者六十三篇。新撰、重撰之稿,解题均甚简略,持论矜慎,而多录原书序跋。如《罪惟录》钞本,前有自序及列传目录长达数十页,吴氏不厌其烦,尽加钞录。其书后幸付印行,不则所录自成善本无疑。吴稿虽篇幅不多,仍为刘氏所重视,《藏书志》稿本归於复旦大学图书馆时,已由刘氏将其与缪稿合订为一。

继吴氏为嘉业堂续纂《藏书志》者为武进董康。董氏亦为民国间著名藏书兼刻书家,曾继吴昌绶辑刻《景刊宋金元明本词四十种》,精雅严谨,有声词林,其影刻底本似亦曾利用嘉业堂藏书。董氏续纂,所持意见与吴相近,见於吴氏所拟编例后之建议凡五条:一、解题太略者宜补(如《中与纲目》竟不知书中所言为何代之书,当查原书著明之)。二、通行本及恶本宜删除。三、枝词累句及习见语宜修改。四、简略者宜查原书增补。五、后来所收之书宜加入。现存董稿凡六百三十六篇,其中新纂者四百一十六篇,与缪稿重复者二百二十种,订为六册。据周子美先生回忆,董氏续编《藏书志》,已在一九二四年嘉业藏书楼建成之后,由於部分藏书移庋家乡,董氏曾至南浔嘉业楼小住,就书纂稿。董稿编例,亦与吴氏相合,评语简核而钞录原书序跋甚详,⑧其所录之书,以明人别集为多,嘉业堂所藏稀见明刻本,多赖董稿而存其大概。董稿六册,早在二十年代周子美先生司嘉业藏书楼管钥时即已订成,见录於《嘉业堂钞校本目录》,但刘氏迄未将其与缪、吴之稿合编。刘氏晚年撰《嘉业堂藏书志自序》时,似仍未将其收入《藏书志》,乃谓:“《藏书志》创稿,以艺风之力为多,今仍以此稿为主,都十五册。其中颇有傅、吴两君参订者,详略互见,则两稿并存。”原其本意,或以董稿所录多为明刻本,倘加收入,将使《藏书志》逊色。

《藏书志》经缪氏、吴氏及董氏先后编纂,犹非定稿,刘氏摩挲此编,曾略加修改,并编入自撰解题十余则,均甚简略。嘉业堂藏书自三十年代起陆续散出,刘氏晚年“虽欲追记概略,补完此志,亦势所不能”。⑨至五十年代后期,刘氏曾请瞿兑之先生补钞缪、吴两稿之目录,稍加整理,仍藏於家。一九六三年刘氏逝世后,《藏书志》稿本由家属售与上海古籍书店。至一九八二年,《藏书志》稿本归於复旦大学图书馆。

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藏书之构成,与嘉业堂藏书渊源甚深。自一九五三年至一九五七年间,由王欣夫先生介绍,复旦大学图书馆曾三次购入嘉业堂所藏明、清刻本及钞本书,其中包括嘉业堂化费巨资於民国初年从清史馆传钞之清代十三朝实录及《国史》稿本,使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藏量激增,质量可观。由于这部分书籍仅为刘氏寓存之最后藏书,对於嘉业堂藏书全貌之了解,一直为有关人员所留意。一九八二年自上海古旧书店购入之嘉业堂遗书,除《藏书志》外,尚有《嘉业藏书楼书目》、《嘉业堂钞本书目》等稿本多种,均编成於二、三十年代,为楼藏古籍盛期之可靠记录,亦为研究近代古籍聚散之重要资料。《藏书志》入藏复旦以后,工作人员鉴于董稿与缪、吴之稿未曾合并,而刘氏本有将缪稿与吴稿归并之先例,遂依《四库总目》分类,将董稿剪贴,并入缪、吴之稿,相应调整分类编次,并补钞董稿目录,重新装订为二十八册。

《藏书志》虽然存在书成众手、未经最后修改定稿之不足,毕竟为嘉业堂所藏善本之全面纪录,其所录各书之序跋、行款、藏印及解题,对古籍整理与研究实多裨益,因此现加整理,列为《复旦大学图书馆善本丛书》之第一种,由复旦大学出版社排印出版,以飧学人。

此次整理,除全书校点以外,曾对底本作如下处理:

一、依《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目录》之分类,重新编次全部稿件,分为经、史、子、集四卷,各卷又据其内容增立类目。各部类图书多寡不一,遂使各卷篇幅亦不相等,为免过事更张,不再多析卷次。

二、缪氏、吴氏及董氏所纂之稿虽加统一编次,各稿下仍注明“缪稿”、“吴稿”、“董稿”字样(尚有少量“刘稿”),俾便钩稽比较。凡同一书有两稿或三稿者,书名项即省并为一,以避重复。

三、底稿著录之舛误,为存原貌,不加订正。底稿空格待填者,酌为补完;传写疑讹之字,亦加拟改。疑讹之字以圆括号括出,拟改及补写之字则均置方括号内,以利辨识。《藏书志》沿用之清代讳字,则迳予回改。

四、《藏书志》目录初编於刘氏,又经复旦图书馆有关人员增补。现志稿既经重新编次,目录亦随之重编。原稿书名与目录繁简不一,刻本又称“刊本”,钞本亦作“抄本”,现均加画一,以合规范。全书之后,又附以书名著者索引,以便查检。

嘉业堂於民国初年聚书之同时,曾择所藏孤本与稀见之书,延请学者校仇编审,次第刊刻,广为流传,“网罗前哲遗编,曰《嘉业堂丛书》;收集近儒述作,曰《求恕斋丛书》;限乡贤所著者,曰《吴兴丛书》;阐性理之微言者,曰《留馀草堂丛书》。又精椠影宋《四史》、《晋书集注》、《旧五代史注》及金石诸书”,⑩所刻书数逾三千卷,版式精雅,校仇审慎,为近代公认私人刻书大家,世多称誉。所刻各书,俱附序跋,虽不尽出刘氏亲撰,然提要钩玄,穷委竟源,实有裨於学术探讨。一九六五年,王欣夫先生曾辑《嘉业堂群书序跋》四册,首册载《嘉业堂丛书》序一篇、跋五十三篇;第二册载《吴兴丛书》序一篇、跋六十一篇;第三册载《求恕斋丛书》序一篇、各书序三十一篇,及《留馀草堂丛书》跋十一篇、《金石丛书》跋五篇、影宋《四史》跋四篇;第四册则载刘氏所撰其它序跋四十二篇,而附以《嘉业藏书楼记》(二篇)及《嘉业老人八十自叙》。今特将《嘉业堂群书序跋》编为四卷,并补辑《论语注跋》及《危太仆文续集跋》两篇,与《嘉业堂藏书志》同加整理付印,以为嘉业堂收藏流传古籍之总结,供海内外学人采摭利用。《嘉业藏书楼记》及《嘉业老人八十自叙》则辑为附录,殿於卷末。《自叙》之思想局限,览者自能辨之,因其所述生平与藏书始末可留为掌故,因仍存之。

今年为嘉业藏书楼落成七十周年,《藏书志》之整理出版,适可为浙江省图书馆及湖州地区举办之纪念活动助庆。

注释:

①传世记录嘉业堂所藏善本之目录,有民国十八年石印本《嘉业堂善本书影》五卷,民国二十九年铅印本《嘉业堂藏明刊本书目》四卷,及周子美师所辑《嘉业堂钞校本目录》,或为书影,或仅簿录,均不如《藏书志》之刻本、钞本兼收,目录、序跋、解题俱全。

②胡道静:《嘉业堂钞校本目录·天一阁藏书经眼录总序》,一九八六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铅印本。

③刘承翰:《嘉业藏书楼记》。

④《嘉业堂送付编志书目》不分卷,民国初嘉业堂稿本,现藏复旦大学图书馆。

⑤、⑥、⑦吴昌绶:《嘉业堂藏书志编纂拟例》,稿本,现藏复旦大学图书馆。

⑧董氏钞录各书序跋之底本八册,现藏上海图书馆,此次整理《藏书志》,曾加利用检核。

⑨刘承幹:《嘉业堂藏书志自序》。

⑩刘承幹:《嘉业老人八十自序》。刘氏所藏钞本巨帙力不能刻者,如清徐松钞本《宋会要》、明钞本《明实录》、清钞本《罪惟录》等,先后由国立北平图书馆及商务印书馆等影印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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