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学体系新探——对图书馆学体系的逻辑起点的反思,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图书馆学论文,体系论文,逻辑论文,起点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图书馆学理论研究领域,体系问题是个难以回避的基本问题。在过去的研究中,我们大约提出了五六种最基本的模式和结构,但有些问题仍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我们认为,建立新的图书馆学体系,应选取的理论视角是:
首先立足于时代。立足时代,从时代意义上建构图书馆学,有两个方面的规定:一是时代作为对象性前提,规定着一定时代图书馆学视野中可能出现的客观图画。任何时代的图书馆学家,都只能立足于当时人类的认识能力和实践水平,通过自己的头脑反思自己时代图书馆发展水平,形成赋有时代精神的图书馆学。二是作为图书馆学家赖以发展和发挥其理性的时代背景,制约着人们的思维方式和活动条件,图书馆学家往往从不同的方面、角度甚至于从不同的立场、观点、方法来反观和反思自己时代的图书馆事业发展,其中个体反思的差异形成不同的图书馆学流派,但他们的研究成果汇集起来,却能提供当时图书馆与人、与社会、与科学、与文化关系的相对全面、完整的图景,并体现着时代的精华。因此,我们既要以现时代社会发展的一切科技文化成果为时代背景,又应以当代图书馆实践为自己的直接研究对象,来构建体现时代精神的图书馆学体系。
其次要面对现实。图书馆系统本身是一个开放系统,图书馆学要想跟踪和超越图书馆实践,成为指导实践的理论先导,就必须面对现实。面对现实,归根到底就是要研究现实的图书馆实践活动的各个领域中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图书馆学不仅要善于从图书馆实践中发现问题,把它提升到哲学的层次上进行反思,而且要使图书馆学理论成果转化为现实。这种转化往往需要一系列中间环节才能实现。因此,我们应当使图书馆学理论成果具体化,使它更接近于不断发展变化着的实际情况。同时,由于理论转化为现实时,面临着从已知探索未知的任务,这就要求我们既要着眼于现实,又要面向未来,不断地研究新情况,探索新问题。
第三应具有开放性。所谓开放,一是要体现在对过去理论的开放上,即要继承过去和现行图书馆学理论的一些内容,这是传承前人成果的必经之途;二是要对未来的图书馆学理论开放,即理论要有一定的预见性。三是要对其它理论开放,图书馆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对它的研究必须采用多学科的方法和借鉴其它领域的成果才能有全局性、系统化认识。当然,专门性的细部研究采取某一学科的视角、切入点也是可行的,但它只是一个角度的研究,看到的只是一个“方面”。
建立图书馆学新体系,不光要注意立足时代,面对现实,具有开放性,而且还必须考虑其哲学基础与方法论,逻辑起点与整体构架以及主要内容等问题。图书馆学体系的理论基础当然是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基础,因为它从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高度,为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提供了一般的指导原则,这已成为图书馆界的共识。除此以外,我们还应找到图书馆学体系的逻辑起点。
所谓逻辑起点,就是科学理论多样性统一的基础,即图书馆学体系展开的基础。逻辑起点的重要性,对于体系建设来说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体系的构成,论述面的选取,方法论的应用,理论观点的阐明等,因此可以说一旦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得以确立,那么整个体系的建立就已完成了大半的工作,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对图书馆学体系的逻辑起点问题进行一番宏观的批判性的认识,是很有意义的。
由于人们可以从不同角度不同方面对图书馆学有不同的认识,因此图书馆学理论的逻辑起点呈多元状态。回顾建国以来图书馆学理论建设的状况,可以看到它主要是以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的学说为逻辑起点的,可以说我们的图书馆学理论是采取的哲学——社会学的途径建立起来的。由于在这个逻辑起点上不光可以建立图书馆学体系,而且所有社会科学、人文科学都可以这一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来说明问题,因此在涉及到图书馆学理论研究的具体问题上,人们就从图书馆作为一种社会文化信息机构,具有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和信息科学的一切属性和作用。图书馆活动作为一种运动形式,有自己的组成要素和结构,有其特殊矛盾和运动规律等等,形成图书馆学体系逻辑起点的附加说明,或者说是图书馆学体系的第二层次的逻辑起点。经过几十年的磨砺,这一体系是目前国内影响较大、较为严谨的体系。但是,这种体系也有值得推敲的地方,如果以“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的原理来说明图书馆产生、发展、演变的规律,探讨图书馆的性质、作用等,当然是正确的。但谈到图书馆的藏书,其内容包罗万象,涉及到人类一切知识领域,而对其形式的加工整理保藏等又几乎是技术问题了。而谈到图书馆经济效益,谈到图书馆如何走向市场,这又是把图书馆作为生产部门来研究,它涉及的是马克思主义的另一个重要原理“物质生产——精神生产”的理论,从这个原理出发,我们看到了图书馆的社会生产属性,看到了图书馆的文献资源成为市场经济中的商品,所以,这个从政治经济学中提出的理论原理也同样可以成为图书馆学体系的逻辑起点,而且在信息社会里,它的重要性可能并不亚于“经济基础——上层建筑”这一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
至于第二层次意义上逻辑起点,则更是众说纷纭,谢拉、藤林忠以“人”与“物”作为切入点,以它们之间的关系为主要内容,来建立自己的理论体系。刘烈将“图书馆”作为图书馆学范畴体系整体的逻辑起点,并循着“图书馆——图书馆的矛盾——图书馆的规律”这样的逻辑顺序,由抽象上升到思维具体来叙述她的范畴体系。何长青以“文献”作为图书馆学体系的逻辑起点,认为“文献”的诞生和发展是图书馆和图书馆事业产生的历史前提和客观逻辑起点,同时,“文献”是图书馆现象领域最简单、最抽象的元素形式,它包含着图书馆现象领域中的“一切矛盾胚芽”的细胞形态,因此,把“文献”作为图书馆学基础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就能从中推演、论证出以“图书馆”、“图书馆事业”等基本范围为梯阶骨架,以“文献”积累和传播过程中的各种具体矛盾关系范畴为血肉而构成的整个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完整而严谨的体系。还有的人以文献交流、知识交流等概念和原理,作为叙述其理论体系的出发点。因此,逻辑起点问题是见仁见智的。
由于在不同的逻辑起点面前,我们可以推衍出面目不同的理论体系,这种状况,随着人们对图书馆活动认识的多学科化、多视角化的趋势将更为突出。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已开始懂得不同体系、不同主张可以在同一学科中共存,不同学派、不同观点可以平等争鸣,不再简单地以正确、错误加以区分。而处于学术论争之外的人,则更可以抱一种兼容并蓄、为我所用的态度,对各种不同的表述加以取舍、甄别,而不必自己非要站在哪一个阵营。选择是多样的,可以借鉴,可以批判,可以综合,也可以自创新说。所以,我们认为,对图书馆学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的选择,应该是多视角的,而且这个体系中可以大量采用其它学科的研究成果,即建立一个立足于图书馆学本体,具有综合性学科特点,呈现为复合式逻辑起点的开放性体系。
对于这个体系我们有如下图的构想。中间的圆代表图书馆,两个半圆分别表示图书馆的内部联系和背景因素,这两个半圆的端点结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圆。这个完整的圆在时空中滚动,就形成图书馆史和图书馆学史。具体来说,一边的半圆阐述图书馆学的本体问题,半圆又可分为若干等份,一部分论述图书馆学的基本原理,包括图书馆学的定义、研究对象等,并按“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的基本原理,阐述图书馆学的性质、地位、职能和图书馆的演变等;要素与结构,包括文献信息、人、建筑设备、组织领导等;另一部分论述图书馆的各种矛盾和规律,包括藏与用的矛盾,图书馆与社会文化的矛盾,以及图书馆发展的基本规律、文献规律、读者规律等。另一边的半圆代表图书馆存在、发展的背景因素,包括哲学、社会心理、社会、经济、教育、科技、传播等因素。两个半圆的两个端点以人为联结点,因为图书馆存在和发展的目的,图书馆一切内部工作都是为了满足人的文献信息需求,而图书馆存在、发展的背景因素归根到底是人的生存发展背景,人的现实社会,所以说,以人(图书馆工作者、读者)为联结点,将图书馆学的内部联系和外部因素联系起来是合理的。
在作出了上图的说明后,我们再来阐明这一体系的逻辑起点问题。作为一个圆,它的圆弧的任何一端都是由圆心辐射出来的,都同圆心有相等的距离,也即是从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作为逻辑起点,如从社会因素的角度分析,图书馆作为一种社会机构,作为上层建筑领域的一部分,可以推导它和意识形态、社会心理、政治经济、科技教育、文化传播等因素的联系,然后转入另一个半圆,分析出图书馆和图书馆学的社会属性、社会功能和存在意义,图书馆要素中的社会因素,技术方法中的与社会有关的方面,如参考咨询、阅读辅导的对象必定是社会中的人,还有图书馆与社会之间的矛盾和发展规律,而图书馆工作的目的是要传播文献信息,来满足人的需要,这样又回到了社会背景中。或倒次推过来,为满足社会的文献需求,图书馆必须解决大量的文献信息与社会读者特定文献需求之间的矛盾,为解决这个矛盾,图书馆必须对文献信息进行加工整理,成为有序化的知识体系,这就涉及到图书馆具体的技术方法。而不同类型的图书馆中,藏书的知识门类,组织方式也有不同,可以满足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读者需求,而所有的读者都是社会的人,人又是社会历史中的人,从而进入社会历史的背景因素领域。由于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因素对人的影响的不同,因而人的文献信息需求也就不同,也就成为图书馆特定文献信息的需求对象,这样又回到了起点。作为组成图书馆学的内部联系和背景因素的两个半圆,结合起来还有一个功能,即能解释边缘学科的产生发展问题,如哲学与图书馆学交叉渗透产生图书馆哲学,研究图书馆学社会方面的问题,可产生图书馆社会学,它同样有自己的基本原理、要素结构、技术方法,同样要解决图书馆与社会方面的矛盾,探索图书馆在社会文化发展中的规律,等等。另外,作为一个动态系统,这个圆是滚动的,当研究进入某一阶段时,圆的某一段就处于最接近地面的位置,承受了最大的压力,这时它就是重点,而到了下一阶段,又会有新的重点,可以说,沿着其中的一个逻辑起点,就可以了解它同整个体系的有机联系。当然,这个体系不够严密,不可能象理性主义那样,沿着一个逻辑起点,推衍出整个体系来,但由于它具有多元化的色彩,用它来解释图书馆活动及出现的新现象,倒可左右逢源,这也是我们想达到的理论目的之一。
我们认为,所谓从最本质、最基本的角度入手来探析图书馆学逻辑起点的观点值得商榷。因为这本身就要根据具体场景来看什么最基本、最本质的,从社会学上看,图书馆学最本质的方面是图书馆与社会的关系;从经济学上看,是图书馆的效益问题;从文化学上看,是图书馆在文化发展中的地位、作用;从传播学上看,是图书馆的文献信息传播问题;从图书馆学本身来看,图书馆学体系的切入点就有从“图书馆”、“人”与“物”的关系、“文献交流”、“知识交流”等等提法,可谓观点纷呈。因此,这种“最本质”本身就是一种“先概念”,按美国学者露丝·本尼迪克在《文化模式》中的解释,这种“先概念”来自人的文化模式。人们在认识问题时“先概念”的引导、干扰在所难免,但我们大可不必固守某一“先概念”,而完全可以在诸种“先概念”中进行选择或创造。因此我们所构想的体系圆上,各个研究视点都有相对独立的意义,它不是由某一角度派生出另一角度,而是由某一点嬗递到另一点,因此,随着新的认识的深化,随着新的背景因素的切入,这个圆还可以重构。只有这样,图书馆学体系才可能具有时代性、现实性和开放性。在这个体系中,我们还将有许多新思想、新观点要涌现,要阐发,还有许多新问题要提出,要研究,因为体系的圆是滚动的,我们的理论也在滚动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