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的无声戏剧理论与“语音书”的戏剧特色_李渔论文

李钰的无声戏剧理论与“语音书”的戏剧特色_李渔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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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207.3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260Х(2009)01-0107-05

中国古代小说与戏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元杂剧中的名剧《西厢记》、《梧桐雨》、《倩女离魂》等都与唐代小说有关。明代话本中不少名篇被改编成戏剧,《蒋兴哥重会珍珠衫》被改编成传奇《珍珠衫》、《远帆楼》和杂剧《会香衫》,《老门生三世报恩》被改变为传奇《三报恩》,《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也被改编成传奇《百宝箱》。就是在这种前提下,李渔提出他的无声戏理论,他将自己创作的第一种话本集命名为“无声戏”,表明他对话本的最基本的认识,话本是无声的戏剧。他在《十二楼·拂云楼》第四回写到:“各洗尊眸,看演这出无声戏。”就是说,《拂云楼》是一出无声戏。他在话本中,经常将小说中的人物与戏剧中的角色对应,如《无声戏》第二回:“那官府未审之先,也在后堂与幕宾串过一次戏了出来的。此时只看两家造化,造化高的,合着后堂的生旦,自然赢了;造化低的,合着后堂的净丑,自然输了。”既然话本是无声戏,那么,李渔对戏剧剧本的认识同样适用于他的话本,在李渔缺乏系统的小说理论的条件下,用他的戏剧理论观照其话本创作,不失为一条有效的途径。

李渔论戏剧非常重视结构,“填词首重音律,而予独先结构。”[1]他所说的结构与我们今天的结构概念有一些出入,但核心意思是相通的。李渔认为戏剧结构应该集中紧凑,他说:“古人作文,一篇定有一篇之主脑。主脑非他,即作者立言之本意也。传奇亦然。一本戏中,有无数人名,究竟俱属陪宾,原其初心,止为一人而设。即此一人之身,自始至终,离合悲欢,中具无限情由,无穷关目,究竟俱属衍文,原其初心,又止为一事而设。此一人一事,即作传奇之主脑也。”[1](P8)传奇就应该集中笔墨写一人一事,人物不能太多,头绪不能太杂。“头绪繁多,传奇之大病也。《荆》、《刘》、《拜》、《杀》之得传于后,止为一线到底,并无旁见侧出之情。三尺童子观演此剧,皆能了了于心,便便于口,以其始终无二事,贯串只一人也。后来作者不讲根源,单筹枝节,谓多一人可谓一人之事。事多则关目亦多,令观场者如入山阴道中,人人应接不暇。”[1](P12)李渔的话本也具有结构集中紧凑的特点,人物不多,重点写一两个人,相当于传奇中的生旦,情节也不复杂,集中写一件事。《合影楼》写珍生与玉娟隔着墙垣对着水中倒影谈恋爱的故事,用话本中的一句话概括,就是“做出一本风流戏来。”杜浚《十二楼·合影楼》总评说:“影儿里情郎”是个好题目,若能见到出此题目的人,“必于《西厢》之外又增一部填词,不但相思害得稀奇,团圆做得热闹,即捏臂之关目,比传书递柬者更好看十倍。”此评一是说这篇话本情节新奇,二是说这篇话本具有戏剧的特点,便于改编传奇。传奇的角色小说中都已安排好了:“《合影编》的诗稿,已做了一部传奇,目下就要团圆快了。只是正旦之外又添了一脚小旦。”小说中是一夫二妻同时完婚,因此出现正旦、小旦之说。《谭楚玉戏里传情刘藐姑曲终死节》中心人物就是题目显示的两人,李渔曾据此改编传奇《比目鱼》,剧中生旦就分别扮演谭楚玉和刘藐姑,话本还有一出戏中戏,谭楚玉和刘藐姑演《荆钗记》,谭、刘就扮生旦。话本的中心情节就是戏里传情。

结构要集中紧凑,除了“立主脑”外,李渔还提出了“密针线”的主张,他说:“编戏有如缝衣,其初则以完全者剪碎,其后又以剪碎者凑成。剪碎易,凑成难,凑成之工,全在针线紧密。一节偶疏,全篇之破绽出矣。每编一折,必须前顾数折,后顾数折。顾前者,欲其照映,顾后者,便于埋伏。照映埋伏,不止照映一人、埋伏一事,凡是此剧中有名之人、关涉之事,与前此后此所说之话,节节俱要想到,宁使想到而不用,勿使有用而忽之。”[1](P10)剧中的人物与情节要前后钩连,互相照应,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传奇如此,话本也是如此。《失千金福因祸至》围绕秦世良、秦世芳失财又发财的曲折跌宕的故事,安排了许多伏笔与照应,话本在写知县告知秦世良结交原因处,睡乡祭酒评曰:“看他针线。”事实上,小说并不只是一处照应,凡是前面出现的人物与事件,后面几乎一一有交代。秦世良三次经商,最后都有结果。杨百万的相面,后面一一灵验。秦世芳因为一件官司原先的家产几近费尽,后来靠秦世良的二百两本钱挣来的利润,要不是他及时交还秦世良,早被强盗抢去。只因他行了善事,脸上生出许多阴骘纹来,才发财致富。

李渔认为,戏曲开篇要简洁,重要人物要及时出场,尽快入戏。他说:“本传中有名脚色,不宜出之太迟。如生为一家,旦为一家,生之父母随生而出,旦之父母随旦而出,以其一部之主,余皆客也。虽不定在一出二出,然不得出四五折之后。太迟则先有他脚色上场,观者反认为主,及见后来人,势必反认为客矣。即净丑脚色之关乎全部者,亦不宜出之太迟。善观场者,止于前数出所记,记其人姓名;十出以后,皆是枝外生枝,节中长节,如遇行路之人,非止不问姓字,并形体面目皆可不必认矣。”[1](P62)话本一般有头回,这是说话艺术留下的遗迹,在文人话本中还得到一定程度的强化,它对正话的立意有补充作用。头回太长就会喧宾夺主,影响读者尽快进入正话故事。因此,李渔话本的入话和头回都比较短,有部分话本就没有头回,就是为了让主要人物尽快出场,读者能及时进入主要故事。《谭楚玉戏里传情,刘藐姑曲终死节》就没有头回,李渔在入话结尾处写到:“别一回小说,都要在本事之前另说一件小事,做个引子;独有这回不同,不需为主邀宾,只消借母形子,就从粪土之中,说到灵芝上去,也觉得文法一新。”《生我楼》也没有头回。《改八字苦尽甘来》虽有头回,篇幅不到二百字,非常简洁。

好的戏剧结尾,可以让观众回味无穷。“全本收场,名为大收煞。此折之难,在无包括之痕,而有团圆之趣。如一部之内,要紧脚色共有五人,其先东西南北各自分开,至此必须会合。此理谁不知之?但其会合之故,须要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非由车戽。最忌无因而至,突如其来,与勉强生情,拉成一处,令观者识其有心如此,与恕其无可奈何者,皆非此道中绝技,因有包括之痕也。骨肉团聚,不过欢笑一场,以此收锣罢鼓,有何趣味?水穷山尽之处,偏宜突起波澜,或先惊而后喜,或始疑而终信,或喜极信极而反致惊疑,务使一折之中,七情俱备,始为到底不懈之笔,愈远愈大之才,所谓有团圆之趣者也。予训儿辈尝云:‘场中作文,有倒骗主司入彀之法:开卷之初,当以奇句夺目,使之一见而惊,不敢弃去,此一法也;终篇之际,当以媚语摄魂,使之执卷留连,若难遽别,此一法也。’收场一出,即勾魂摄魄之具,使人看过数日,而犹觉声音在耳、情形在目者,全亏此出撒娇,作‘临去秋波那一转’也。”戏曲绝大多数是团圆结局,李渔传奇更是如此。但团圆要自然,真实可信。同时要有新意,给观众留下难忘的印象。李渔也将这种技巧运用到话本创作之中,《谭楚玉戏里传情,刘藐姑曲终死节》这样结尾:“后来都活到九十多岁,才终天年。只可惜没有儿子,因藐姑的容貌过于娇媚,所以不甚宜男;谭楚玉有笃于夫妇之情,不忍娶妾故也。”[1](P63)小说结尾一般是儿孙满堂,可这篇话本跳出窠臼,说谭楚玉夫妇没生儿子,出人意料,因此杜浚于此处加上眉批:“煞处更妙,脱尽小说蹊径。”

人们常说,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优秀的文学家都是杰出的语言大师。李渔认为,戏曲语言贵浅易,“曲文之词采,与诗文之词采非但不同,且要判然相反。何也?诗文之词采,贵典雅而贱粗俗,宜蕴藉而忌分明。词曲不然,话则本之街谈巷议,事则取其直说明言。凡读传奇而有令人费解,或初阅不见其佳,深思而后得其意之所在者,便非绝妙好词,不问而知为今曲,非元典也。元人非不读书,而所制之曲,绝无一毫书本气,以其有书而不用,非当用而无书也,后人之曲则满纸皆书矣。元人非不深心,而所填之词,皆觉过于浅近,以其深而出之以浅,非借浅以文其不深也,后人之词则心口皆深矣。”[1](P17)戏剧是舞台艺术,演出是连贯性的,演员不可能中途停顿,更不可能重复表演,它必须让观众一眼就能看懂,无论是曲词还是宾白,都应该通俗易懂。不仅如此,“传奇不比文章,文章做与读书人看,故不怪其深,戏文做与读书人与不读书人同看,又与不读书之妇人小儿同看,故贵浅不贵深。使文章之设,亦为与读书人、不读书人及妇人小儿同看,则古来圣贤所作之经传,亦只浅而不深,如今世之为小说矣。”[1](P24)读书人看戏,不读书人也看戏,而且不读书人看戏的更多,那么,戏曲语言更应该浅近,让不读书人也能看懂。话本与传奇有所不同、必须读书识字的人才能阅读,但它的读者群主要还是市民,他们识字不多,满篇的典故与生僻字句,他们也读不懂,因此也要通俗易懂,“今世之为小说”,“只浅而不深”。李渔运用白话的能力在古代小说戏曲家中是少见的。他常常从市井口语中提炼小说语言,既通俗易懂,又形象生动。《改八字苦尽甘来》写一个淳朴善良刑厅皂隶蒋成,因为好行方便,常常自己挨打,同行这样笑话他:“不是撑船手,休来弄竹篙。衙门里的钱,这等好趁!要进衙门,先要吃一服洗心汤,把良心洗去;还要烧一分告天纸,把天理告辞,然后吃得这碗饭。你动不动要行方便,这方便二字,是毛坑的别名,别人泻干净,自己受腌臜。你若有做毛坑的度量,只管去行方便,不然这两个字请收拾起。”市井中的谚语、比喻都被李渔写进小说,把衙门里面的暗无天日和蒋成与环境的格格不入写得入木三分,市民读者不仅好懂,而且倍感亲切。《变女为儿菩萨巧》有这样一段文字,几乎通篇都是浅俗的比喻:“达卿虽不能肆意取乐,每到经期之后,也奉了钦差,走去下几次种。却也古怪,那些通房在别人家就像雌鸡、母鸭一般,不消家主同衾共枕,只是说话走路之间,得空偷偷摸摸,就有了胎;走到他家,就是阉过了的猪,揭过了的狗,任你翻来覆去,横困也没有,竖困也没有,秋生冬熟之田,变做春夏不毛之地,达卿心上甚是忧煎。”杜浚眉批:“极平常、极村俗的话,一出其口,便有许多奇趣出来,真点铁手也。”“平常”、“村俗”就是说它通俗浅易,而“奇趣”则是说它富有文学意味。

通俗要有一个度,否则就会流于庸俗,李渔坚决反对用庸俗的语言迎合观众,在《闲情偶寄》中李渔指出:“观文中花面插科,动及淫邪之事,有房中道不出口之话,公然道之戏场者。无论雅人塞耳,正士低头,惟恐恶声之污听,且防男女同观,共闻亵语,未必不开窥窃之门,郑声宜放,正为此也。不知科诨之设,止为发笑,人间戏语尽多,何必专谈欲事?即谈欲事,亦有‘善戏谑兮,不为虐兮’之法,何必以口代笔,画出一幅春意图,始为善谈欲事者哉?人问:善谈欲事,当用何法,请言一二以概之。予曰:如说口头俗语,人尽知之者,则说半句,留半句,或说一句,留一句,令人自思。则欲事不挂齿颊,而与说出相同,此一法也。如讲最亵之话虑人触耳者,则借他事喻之,言虽在此,意实在彼,人尽了解,则欲事未入耳中,实与听见无异,此又一法也。得此二法,则无处不可类推矣。”[1](P56)素轩云:“稗官为传奇蓝本。传奇有生、旦,不能无净、丑。故文中科浑处,不过借笔成趣。观者勿疑其有所指刺也;若疑其有所指刺,则作者尝设大誓于天矣。”[2]李渔在话本中也用这种方法来写欲事。《丑郎君怕娇偏得艳》写阙里侯与邹小姐新婚之夜一段,几乎全用比喻:“邹小姐是赋过摽梅的女子,也肯脱套,不消得新郎死拖硬扯,顺手带带也就上床。虽然是将开之蕊,不怕蜂钻,究竟是未放之花,难禁蝶采。摧残之际,定有一番狼藉,女人家这种磨难,与小孩子出痘一般,少不得有一次的,这也不消细说。”杜浚眉批:“极戏谑的话,说来又不伤风雅,所以为妙。”杜浚又评《贞女守节来异谤 朋侪相谑致奇冤》:“极村的话说得极文,极俗的话说得极雅。”其实概括了李渔话本语言的共同特点。

戏曲是代言体,人物的性格,故事的发展,只能通过剧中人物的曲词和宾白来完成,因此,戏曲对人物的语言要求极高。“言者,心之声也,欲代此一人立言,先宜代此一人立心,若非梦往神游,何谓设身处地?无论立心端正者,我当设身处地,代生端正之想;即遇立心邪辟者,我亦当舍经从权,暂为邪辟之思。务使心曲隐微,随口唾出,说一人,肖一人,勿使雷同,弗使浮泛,若《水浒传》之叙事,吴道子之写生,斯称此道中之绝技。果能若此,即欲不传,其可得乎?”[1](P47)与戏剧相比,小说作者可运用的手段要多一些,自由度也要大一些,除人物语言之外,不少的创作意图可以通过叙述人的语言来完成。人物的内心世界,戏剧只能通过人物的旁白来揭示,小说则可以直接描写。无论是写语言,还是写心理,都必须符合人物的身份、性格、处境,这一点小说、戏剧又是相通的。李渔话本对人物语言、心理的描写,也是设身处地,务求肖似。《萃雅楼》写权奸严世蕃为了得到一个漂亮男童权汝修,竟然指使一太监将其阉割的故事。李渔为了写出严世蕃的残忍与自私,确实做到了设身处地。严世蕃用尽各种手段,权汝修就是不从,于是严世蕃思量道:“我这样一位显者,心腹满朝,何求不得?就是千金小姐,绝世佳人,我要娶他,也不敢回个不字,何况百姓里面一个孤身无靠的龙阳!我要亲热他,他偏要零落我,虽是光棍不好,预先勾搭住他,所以不肯改适,却也气愤不过。少不得生个法子,弄他进来。只是一件,这样标致后生放在家里,使妻妾们看见,未免动心,就不做出事来,也要彼此相形,愈加见得我老丑。除非得个两全之法,止受其益,不受其损,然后招他进来,实是长便。”严世蕃是相国之子,朝廷高官,一个小小的男童,还敢不从,自然非常生气,一定要把他弄到手,而且对此毫不怀疑。这种心理完全符合他的身份。严世蕃满室妻妾,把一个年轻貌美的男童放在家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这又是严世蕃满脑子男盗女娼的龌龊心理的真实反映。于是他心生一计,让沙太监给权汝修净身。这种描写,确实是“舍经从权,暂为邪辟之思”。李渔说:“极粗极俗之语,未尝不入填词,但宜从脚色起见。如在花面口中,则惟恐不粗不俗,一涉生旦之曲,便宜斟酌其词。无论生为衣冠仕宦,旦为小姐夫人,出言吐词当有隽雅舂容之度。即使生为仆从,旦作梅香,亦须择言而发,不与净丑同声。以生旦有生旦之体,净丑有净丑之腔故也。”[1](P22)根据人物身份与个性来设计其语言与心理,是李渔一贯的艺术追求。

李渔的戏剧理论与创作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重喜剧轻悲剧,《笠翁传奇十种》绝大多数是喜剧,他在名剧《风筝误》结尾写到:“传奇原为消愁设,费尽杖头歌一阕;何事将钱买哭声?反令变喜成悲咽。惟我填词不卖愁,一夫不笑是吾忧;举世尽成弥勒佛,度人秃笔始坎投。”将他爱写喜剧及其原因说得非常清楚。事实上李渔并不只是在戏剧创作中崇尚喜剧,包璿在《李先生〈一家言全集〉叙》中指出:“笠翁游历遍天下,其所著书数十种,大多寓道德于诙谐,藏经术于滑稽,极人情之变,亦极文情之变。不知者以为此不过诙谐滑稽之书,其知者则谓李子之诙谐非诙谐也,李子之滑稽非滑稽也。当世之人尽聋聩矣,吾欲与之庄语道德固不可,既欲与之庄语经术复不可,则不得不出之以诙谐滑稽焉。”[3]李渔的大多数著作都有诙谐滑稽的特点,当然包括李渔的话本在内。如果从话本的主体风格来判断,李渔的话本大部分也是喜剧性的。《丑郎君怕娇偏得艳》立意并不可取,无非是劝有才有貌的女子,即使是嫁了个愚丑丈夫,也要认命。小说对喜剧手法的运用,喜剧情境的创造,可谓精彩绝伦。阙里侯不仅愚蠢至极,而且丑得出奇,五官四肢都带些毛病,还浑身恶臭。而他连娶三房妻子,邹小姐风度嫣然,聪明绝世。何小姐年方二八,貌赛西施。而吴氏则才貌双全。李渔明白:“两物相形,好丑愈见。”李渔用夸张的手法将阙里侯的愚丑与三位小姐的才貌描绘到极点,使之形成强烈的反差,达到滑稽可笑的程度。不仅如此,作者还写三位小姐见到阙里侯的尊容之后,千方百计地躲避他,吴氏还企图摆脱他,最终鬼使神差地只能回到他身边,以此来讽戒不愿认命的美貌女子,也带有喜剧色彩。杜浚总评云:“这回小说救得人活,又笑得人死,作者竟操生杀大权。”“笑得人死”显然是针对小说的喜剧性特点而发。

李渔编喜剧常用误会、巧合的手法来构思情节,制造喜剧效果,《风筝误》将这一喜剧技巧发挥淋漓尽致。才子韩世勋英俊潇洒,因父母双亡,家境贫寒,靠父亲的好友戚补臣抚养,陪戚子友先读书。詹列侯蓄二妾梅氏、柳氏,梅氏生女爱娟,貌丑才劣。柳氏生女淑娟,聪慧端庄。戚生清明节放风筝,线断坠落柳氏院中,淑娟见风筝上韩生所题感怀诗,和诗其上。韩生见诗后爱慕不已,另做一风筝,再题诗一首,故令坠落詹府,却入爱娟之手。爱娟误以为是戚生所作,约戚生幽会。韩生假冒戚生之名赴约,见爱娟貌丑言俗,惊而逃归。后来戚生与爱娟结婚,韩生聘淑娟为妻。爱娟以为约见的就是戚生,韩生则以为见到的就是淑娟,由此产生一系列的喜剧性冲突,拒婚悔约,惊丑诧美,令人喷饭。《风筝误》几乎成为用误会、巧合手法创造喜剧的标本,难怪朴斋主人认为“从来杂剧未有如此好看者,无怪甫经脱稿,即传遍域中。”[4]在话本中,李渔也常用误会、巧合的手法来写喜剧性的故事,《美男子避祸反生疑》写书生蒋瑜与商人赵玉吾比邻而居,赵家尚未完婚的儿媳妇何氏聪明标致,何氏的卧室与蒋瑜的书房一墙之隔,何氏的玉扇坠被老鼠衔到蒋家,赵家据此认为儿媳妇与蒋瑜有奸情,将蒋瑜告到官府,并为儿子另娶蒋瑜的未婚妻。后来知府发现老鼠洞才真相大白,官府判何氏与蒋瑜结婚。这个故事明显受到《十五贯》的影响。主要情节由误会与巧合构成,这里有赵玉吾夫妇、官府对蒋瑜、何氏的误会,还有蒋瑜对何氏的误会,何氏对蒋瑜的误会。赵玉吾夫妇为防范何氏将她的卧室换到前面,而蒋瑜为避嫌也将书房移到前面,虽属巧合,却合情理。误会与巧合成就了一庄美满姻缘。《生我楼》写湖广陨阳府财主尹厚,原有一独生子,三四岁时失踪,年过半百,想立嗣,又担心别人图他家产,于是远离家乡,破衣旧帽,插上草标,愿意卖身作父,身价十两。还真有一个后生商人姚继愿意买他,姚继自幼失去父母,靠贩布为生,一人孤苦伶仃,希望有个养父教诲。就在此时,不料遇上战乱,尹厚将实情告诉姚继,让他随自己回家。途中姚继下船去看未婚妻,未婚妻却被乱军抢走。有人在一码头卖妇女,姚继想找回妻子。乱兵不让查看,所有抢来的妇女都装在布袋里面,论斤买卖。姚继被迫买回一个,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善良的后生将她认做母亲。老妇感激姚继,指点他买回一绝世佳人,这女子正是姚继的心上人。老妇带姚继夫妇回家,这老妇不是别人,正是尹厚的妻子。还有更巧的,尹厚夫妇正是姚继的亲生父母。巧合成为这篇小说完成喜剧结局的重要手段。在李渔的一些喜剧性的话本中,存在一种不良倾向,为追求喜剧效果,作者不管情感的庄严与神圣,也不管背景的冷峻与严酷,只是一味的戏谑和嘲弄,失去了喜剧的美学价值与作者的社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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