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人口疏解的理论思维和现实应对,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首都论文,人口论文,思维论文,现实论文,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首都人口膨胀是一个世界性难题。例如,日、英两国统计部门数据显示,2014年东京都和伦敦市人口分别为1336万和853万,前者以0.6%的国土面积容纳了日本10.5%的人口,人口比例较十年前增加0.7个百分点;后者以0.6%的国土面积容纳了英国15.7%的人口,人口比例较十年前增加3.3个百分点。从解决思路上看,这些国家正致力于首都圈的建设来缓解首都人口压力。目前,中国首都北京也面临同样问题。2014年,北京市人口为2151.6万,以不足0.2%的国土面积容纳了全国1.6%的人口,人口比例较十年前增加0.4个百分点。未来,首都北京需要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视域中,洞悉人口疏解的特殊性和复杂性,并在关注城市生机和民生刚需的前提下,探寻人口疏解的方向性。 首都人口疏解的特殊性:源于“人口流动滞胀” 为何首都北京要在此时加强人口的调控?本文认为,这是因为目前北京出现了一种特殊的人口现象,本文将其定义为“人口流动滞胀”,主要表现为: 一是“滞”,即人口流出停滞。一方面,北京户籍人口流出几乎停滞。2013年将户籍迁往北京市外的人口仅8.9万,仅占户籍人口总量的0.7%,而且其中绝大部分为大中专应届毕业生及转业军人;另一方面,流动人口“不流动”现象明显,可谓“只进不出”。如,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以下简称“六普”)数据显示,离开户口登记地五年以上的流动人口占全市常住流动人口总量的29.8%,长期滞留特征明显;人口流动原因中“随迁家属”的比例由2005年的7.6%升至2013年的11.2%,举家迁移趋势显现。北京人口流出相对停滞,严重抑制了京津冀地区城市群的发育。如,对于超大城市(城区人口超过1000万)与特大城市(城区人口超过500万)数量之比,京津冀地区为2∶0(北京、天津“双城记”),长三角地区为1∶3(上海:南京、杭州与苏州),而珠三角地区为2∶2(广州与深圳:佛山与东莞)。可见,北京人口的“虹吸”效应已致京津冀人口布局畸形化。 二是“胀”,即人口流入提速,导致人口规模急剧膨胀。从人口增速看,北京人口流入自2005年以后进一步加速。2000~2005年北京常住人口和常住流动人口的年均增速分别为2.4%和6.9%,而2005~2014年两者增速分别升至3.8%和9.7%;从人口规模看,2000~2014年间,北京常住人口年均增长56.3万,相当于每年新增一个国内县级市的人口规模,已超过了日本东京都1949年以来人口年增量的峰值53.3万;从人口激增后亟须解决的问题来看,主要有二:一是全市中心城分布过密。北京户籍人口加速向中心城流动,人户分离的户籍人口在中心城所占比重由2000年的41.94%增至2010年的64.06%;2010年全市62.5%的非经济活动人口集中在中心城;二是北京周边地区长期人口净流出。如“六普”时,河北籍流动人口以占北京常住流动人口总量22.1%的比例居各省之首。在河北省172个县级区划中,有105个县(市、区)人口净流出,占总数的61.0%,其中,邢台、张家口、承德、衡水四市人口净流出的县(市、区)比例分别高达84.2%、76.5%、72.7%和72.7%;张家口市的康保县、沽源县、尚义县及张北县户籍人口流出率高达25%以上。 首都人口疏解的复杂性:困于区域“人口双循环”不畅 从系统论的角度看,北京人口疏解之难以及京津冀协同发展受阻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区域“人口双循环”不畅。何为“人口双循环”的良性互动?本文将其界定为两个方面: 一是“人口与经济循环系统”的畅通。此循环包括六大核心要素,即政府税收、政府投资、产业发展、人口就业、人口服务需求、消费,要素间形成了始于也终于政府税收的正向激励循环:税收增加,政府支出能力增加——新的项目开工——区域成为增长极——发明、创造推动新产业引进或原有产业规模扩张——就业机会增加,购买力增加——合格劳动力增加,对住房以及各类服务需求增加——就业机会增加及生活质量提升,吸引人口迁入,地方财富增加——税收增加。 二是“人口与社会循环系统”的畅通。此循环系统也包括六大核心要素,即政府税收、公共服务供给、生活质量与人力资本、人口就业、人口服务需求、消费,要素间形成了始于也终于政府税收的正向激励循环:税收增加,政府支出能力增加——人口公共服务供给能力和水平提升——人口生活质量和人力资本提升——人口就业机会和就业能力提升,购买力增加——各类服务需求增加——消费拉动地方财富增加——税收增加。 图 区域发展中“人口双循环”理论框架图 在此理论框架的指导下,我们应如何看待首都北京出现的“人口流动滞胀”现象?除了城镇化发展的客观规律性,区域生产力及公共服务发展不均衡性、人口服务管理体制和城市管理能力滞后性等因素之外,本文还认为这是目前京津冀地区人口与经济、人口与社会双循环系统中的四大断裂使然。 第一,人口信息整合环节存在断裂,发展规划的数据基础不实。此环节的断裂是造成京津冀“人口双循环”系统不能良性运行的基础性因素。人口信息管理主体不清、效率不高、信息不明等问题,严重制约了首都城市乃至京津冀发展规划的科学性和权威性。美国的社会安全号及日本的住民票制度将人口信息采集与税务系统、国民健康保险系统,选举系统及居民服务系统结合起来,以保证数据采集的准确性和动态性,此经验值得在京津冀地区推广。 第二,地方财力与事权之间存在断裂,京外地区吸纳人口的动力不足。此环节断裂是造成京津冀人口经济循环系统不畅的关键原因。“财权向上、事权向下”型的制度安排,必然造成地方政府对流动人口的本能排斥,流动人口社会融合受阻,城市归属感缺失。国外通常保证各级政府,特别是基层政府的征税权,形成权利和义务的统一,对地方政府提供基本公共服务形成良好的正向激励。例如,美国最基层的学区仍具有征收财产税的权利,以履行学区内义务教育和治安维护之责任。 第三,政府绩效考核与人口疏解之间存在断裂,经济聚集和人口聚集难以同步。此环节断裂是造成京津冀人口经济循环系统不畅的重要原因。唯GDP的绩效考核观,导致地方政府更多关注当地的经济发展,走的是一条绕开人口系统、任由经济系统自循环的“抄近路”发展之路,以致人口流动不能完全受市场力量支配,人口流动与产业布局、产业升级不相适应。 第四,区域之间公共服务均等性存在断裂,公共服务的人口疏解功能微弱。这种断裂严重影响了京津冀区域内人口社会循环系统的正常运转。一方面,户籍制度及非一体化的社会保障体系严重限制了人口流动;另一方面,北京在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资源方面强大的“高地”效应,导致人口加速向北京集聚。从十余年的历史数据来看,通过公共服务主动引导人口流出的效果,在首都北京目前表现得很不明显。 首都人口疏解的思辨性:归于“四位一体”的统筹之道 首都人口疏解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在京津冀一体化的视野下,着力修复“人口双循环”系统中的四大断裂,并实现人口疏解与生产、生活、生态、生机之间“四位一体”的统筹协调。 一是人口疏解与“生产”的统筹。以功能疏解和规划布局为先导,修复“人口双循环”系统中人口聚集和经济聚集不同步的断裂,推动北京人口的分流。在功能疏解上,应依据国家主体功能区划对京津冀优化开发区的定位,可考虑将高污染、高耗能、高水耗产业、制造业生产环节、大型批发市场、教育机构、医疗园区、部分行政事业、公路运输等非首都核心功能向京外疏解,以引导人口流出;在产业定位上,可在首都圈内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高端产业链,利用市场机制,以“产业链”带动“人口链”的转移。如,北京可强化文化和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等功能,精准甄别首都功能定位所需的各类人才;依托港口优势及政策优势等,天津可打造国际航运中心等,以促进北京生产运输业流动人口的分流;依托土地资源和人力资源优势,河北可培育现代化高端制造业和服务业中心等,以吸引北京劳动密集型产业人口的转移等。 二是人口疏解与“生活”的统筹。以服务和管理为双轮驱动,修复“人口双循环”系统中财税环节、公共服务环节、人口信息整合环节的断裂,以引导人口有序流动。在服务上,建立与城市功能定位、人口疏解相挂钩的政府投资和公共资源分配机制,特别是探索建立财力与事权相统一的基层财税制度,将北京教育、养老、医疗、公交、文娱等优质服务资源向周边地区转移,以更好地分流北京人口;在管理上,强调居住证在人口服务和人口疏解中的重要功能。以居住证为载体,以福利梯度供给为引导,京津冀地区可尝试建立“人口生命事件信息”和“人口生活事件信息”双核心人口信息决策平台,服务于政府规划与决策。进一步明确居住证的前置性和管理性职能,在就业、就学、居住、医保、车辆驾驶等环节与居住证挂钩,体现流动人口责权利的统一。 三是人口疏解与“生态”的统筹。京津冀创新发展需要以可持续发展为前提,并着力修复“人口双循环”中绩效考核环节的断裂。一方面,政府应建立京津冀不同节点城市“人口聚集”、“经济聚集”及“生态文明”三者的协同性考核,发挥绩效考核的指挥棒功能;另一方面,在设立人口疏解目标时,应注意分解人口规模与人口行为对生态环境的独立影响,以明确与城市功能定位相适应的人口疏解目标。 四是人口疏解与“生机”的统筹。这是保证“人口双循环”系统活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方面,人口疏解不能伤害首都自身的城市活力,忽视对部分行业劳动力的刚性需求。“六普”数据显示,流动人口已成为北京黄金年龄段的就业主体,如在北京16~19岁、20~24岁,25~29岁的常住就业人口中,流动人口分别约占92%、70%和54%,部分行业对流动人口的刚需增强。此外,目前的流动人口红利还掩盖了未来北京的养老危机。北京0~14岁常住少儿人口所占比例已由1953年的30.1%急降至2013年的9.5%,2013年65岁以上老年户籍人口比例达到14.9%,常住人口家庭户均规模由1982年的3.8人/户骤降至2010年的2.5人/户,养老问题逐渐由隐性转为显性,并对流动人口产生严重依赖。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如果劳动生产率不提高,北京劳动力供给拐点则可能出现在2020年前后。这是因为支撑北京流动人口供给的五个大省——河北、河南、山东、安徽、黑龙江,五省15~64岁劳动适龄人口会在2020年以后呈现减少态势,合计将缩小约400万人左右,届时可能会对北京劳动力资源的补给产生一定影响。因此,北京必须明确人口疏解“适度规模”和“适宜结构”的“双适”目标,确保城市来的生机活力;另一方面,首都人口疏解应有助于激发京津冀圈层内不同节点城市的活力,培育生机焕发的京津冀城市群。北京需要处理好“舍”与“得”的关系,给京津冀地区其他城市留下更多的发展空间,必须通过城市功能的转移、产业链条的整台、交通规划的串联以及科技文化的引领,带动首都人口的输出,促进周边城市的人口回流。 总之,首都人口疏解应紧紧围绕“经济利益”、“服务需求”及“发展机会”三大人口流动的驱动因素,开展“四位一体”的人口疏解工作,其中,生产是主线,生活是辅线,生态是外围,生机是内核,而建立区域之间、部门之间特别的协调机构和特殊机制,则是实现首都人口分流的重要保障。首都人口异化的理论思考与现实对策_流动人口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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