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借代式新词语初探
张烨
(大连民族大学文法学院， 辽宁大连116605)
[摘 要] 清末民初是近代汉语向现代汉语过渡的阶段，语言面貌纷繁复杂，词汇方面更是如此。借代造词属于汉语修辞造词中较为特殊的一类，这种造词法古已有之，它在此期得到了丰富和发展，虽然产生新词数量并不算多，但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对体现清末民初的词汇特点具有重要价值。
[关键词] 清末民初；借代造词；新词
一、清末民初借代式新词概况
汉语史研究中，“清末民初”指的是1840年鸦片战争结束到1919年“五四”运动前夕[1]，此期的社会生活发生了剧烈变化，为了适应社会发展，此期涌现了大量具有时代特性的词语，借代式新词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类。借代式造词属于汉语修辞造词法，对于“修辞造词法”，学者们曾对此做过界定，如任学良提出：“运用修辞手法(即所谓的辞格)来创造新词的，就叫做修辞学造词法。”[2]此法古已有之，几千年来历久不衰，而且颇具文化内涵。修辞造词在词汇研究中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常规的表层分析仅能了解词语的内部结构，而只有注意修辞渗透与词语创制之间的关系才能揭示新词产生的动因和途径。
中国禅宗在不断吸取道教与儒教思想的过程中，摒弃了外在形式，在很大程度上脱离了宗教感，它给文学带来了形而上的深刻与超脱，提供了顿悟、直指人心的创作方法论，赋予山水田园诗以“水中月镜中花”的美感,以及空灵洒脱、圆融适意的境界。
他作为核物理专家深知核爆炸的关键技术就是加速器，他选择“滞留”美国的目的十分明确：设法购买到加速器！这时，国民政府给他汇了5万美元，作为购买加速器的费用。可买一台加速器起码要40万美元，这点钱根本就不够。何况，即便买到了，也拿不到出口许可证，无法运回中国——美国政府严禁此类尖端技术设备出口。
我们对晚清的多部小说(《儿女英雄传》《官场现形记》《盛世危言》《老残游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以及五四运动前后鲁迅、茅盾、冰心的多部白话文作品进行了统计，在我们的统计范围内，共发现借代式新词100余例，虽然数量不多，但具有典型的时代特征，而且也有小部分词语，其词形在古汉语中已出现过，但在此期衍生出了借代义，我们也一并进行讨论。
二、借代式新词语分析
从认知的角度来看，“借代”造词涉及的是一种“接近”和“突显”的关系。“接近”是指在认知上，距离相近的事物容易被看做是一个单位，而“突显”则是指人们的注意力更容易观察和记忆事物比较突显的方面[3]。换句话说，由于事物联想距离较近，人们有时不直接说出所要表达的人或事物，而借用表示事物特征的部分或事物中的部分来称说，其中被替代的叫“本体”，替代的叫“借体”，“本体”不出现，用“借体”来替代，这种方式便是“借代造词法”。常见的借代主要体现为部分代整体或部分代部分。下面结合典型词例分析。
例8.……殊不知百年以内之善本，亦寥落如景星。皕宋 千元，断非人人所敢居矣。(叶德辉《书林清话》卷九)
例5.吉士牌香烟广告上美女型的脸儿，装上一双长睫毛的大黑眼睛，伸着涂着着蔻丹 的手指，向汽车招手，汽车杀停了。(张若谷《战争·饮食·男女》)
例1.西人每岁必有一籍，纪其国之大政大事议院之言论，近世译者名之为蓝皮书 。(《皇朝经世文统编》卷六)
例2.北京政府发行白皮书 (关于对德宣战之文件)。(《中华民国史事日志》1918——中华民国七年戊午)
除了上述通过借代修辞构成的新词以外，还有几例词语在清末民初产生了“借代义”，我们这里一并讨论。
“蓝皮书、白皮书”从表面看是偏正式词语，分别表示不同封皮颜色的书，实际上二者属于借代造词，且是“特征代整体”，分别具有特定的含义。从例1可以看出，该词是在对译西语的过程中产生的，某些西方国家(如英国)的政府、议会等公开发表有关政治、外交、财政等重大问题的文件，因其封皮是蓝色的，长此以往便用“蓝皮书”来代指这种政府公文。与之类似，“白皮书”(如美国)也是重大事务的官方报告书，由其特有的封皮颜色而得名。还有其他国家的政府报告也有惯用颜色，例如法国一般用“黄皮书”[4]，《中法战争7》中即出现了“法国黄皮书”[5]，可见早在19世纪末该词既已出现。除此以外，红色的叫红皮书(如西班牙)，灰色的叫灰皮书(如日本)，绿色的叫绿皮书(如意大利)，[6]它们均属于借代造词。
【巡锡】
例3.曩时海会寺僧传芳巡锡 泉州，闻故家黄氏有王书，造门请见。(连横《雅言》)
“巡锡”从表面上看属于动宾结构，实际上它是由借代造词法而产生的佛教词。“锡”在魏晋时期便可代指“锡杖”，如慧皎《高僧传·忘身·释僧群》：“忽有一折翅鸭舒翼当梁，头就唼群。群欲举锡拨之。”“锡杖”是梵语“khakkara”的意译形式，《大比丘三千威仪》这样描述：“杖头状如塔形，为用锡料所造。杖柄应用木竿为之，下端则按装钢鐏，高与眉齐。”可见，锡杖主要由其杖头材质而得名。我们知道，佛教大约于东汉时期传入中国，当时正是玄学盛行之时，就如同道士经常手持尘尾一般，僧人由于行路、乞食或驱虫等都需要锡杖，因此它也成了僧人身份的象征。由此可见，“巡锡”中的“锡”可代指僧人，该词指的是僧人外出布教。事实上，清代以前即有“X锡”结构，且都采用了借代造词的方式，如“飞锡”指的是“僧人持杖云游”，在某处住下则叫“卓锡”或“挂锡”①。
本研究的政策启示在于，完善社区治理体系，发挥社会组织作用，需要政府自上而下的政策引导和社会组织自下而上的积极行动并形成合力。进入新时代，政府对社会组织的培育和扶持应当既重数量也重共治能力。政府购买服务重心应向基层下移，重点扶持社区服务类社会组织，着力提高社会组织的社区嵌入性能力和专业服务能力；引导社会组织积极参与城乡社区治理，在基层社会治理中发挥调节作用，成为政府治理和居民自治良性互动的桥梁。社会组织积极嵌入社区治理的行动，应以专业服务为立足点，以创新公共物品生产为关键，运用积极的合法化策略，获得在社区治理中的结构性位置。
【花旗】
双壁厚六边形蜂窝夹芯胞元结构在xoz面内所受剪切作用与yoz面内求解类似，参考式(10)可得到其等效单元在z方向上所承受的剪应力为：
例4.我存在花旗 银行逐日支取的三万银子，索性拿来再拼一拼。如果输完了，就此封手不赌。(陆士谔《十尾龟》第二十九回)
“花旗”从表面看是偏正结构，实则它属于借代造词，可代指“美国”。梁廷枏《海国四说·合省国说》卷一有这样的记载：“来市诸国，其船必入泊番禺县之黄埔。至即于桅上高竖一旗，以自识别。”可见，当时在与外国贸易的过程中，常以国旗作为国家的标志。之所以用“花旗”代指美国，是因为其国旗花色类似，徐继畲《瀛寰志略》这样描述：“因其船挂花旗，故粤东呼为花旗国。其旗方幅，红白相间。右角另一小方黑色上以白点绘北斗形。”由此可以看出，由于美国国旗有许多星星、条纹以及红白蓝三种颜色，看起来比较花俏，因而中国人以“花旗”代称，美国人则被称作“花旗人”。至今还有一些国家沿用该名称，如越南常把美国称为“花旗”(越南语：
/花旗)，而“美利坚合众国”的正式标记为
(汉字：合众国花旗)②。再如，日本和中国均把美国特产人参称为“花旗参”(日语“かきじん”)，美国蜜橘通称“花旗蜜橘”，北美黄杉被称作“花旗松”，以及美国最大的银行之一花旗银行(citibank)等。
【蔻丹】
【蓝皮书】【白皮书】
为人谦和，老当益壮，时常奋战在生产第一线，时刻强调知识和团队的重要性，这就是华岳董事长夏碎娒给我们留下的第一印象。或许，正是因为他这种对待事业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坚持不懈的态度，把华岳成功带上了一条高速发展之路，更让华岳在持续创新的路途中成就了充满“朝阳”的明天。
“皕”《说文·皕部》释为“二百也”，“皕宋”从表面上看是“二百种宋版书”，可以用来形容宋版书多，如刘成禺《洪宪纪事诗》之一八二：“皕宋图书广海藤，萧然高阁类孤僧。”但实际上，该词是利用“借代造词”而产生的新词，它被用来借指“楼名”，主要利用的是“特征代整体”的方式。究其原因，它是晚清时期陆心源的藏书处(在今浙江省湖州市)，陆心源是清末四大藏书家之一，家中藏书众多，号称有宋版书二百也，后来便以“皕宋”指代其藏书的楼名。例8中的“千元”指代另一位藏书家吴骞，因为他家中藏有一千部元版书，该词亦为借代造词。
【封笔】
从图3中可以看出：当级配类型为OGFC—13和SMA—13时，均是轮胎花纹为RSD2A的摩擦系数最大；当级配类型为AC—13时，光滑轮胎的抗滑能力最好。这是由于AC—13属于悬浮—密实结构，细集料含量较多，表面构造深度较小，光滑轮胎与路面的接触面积比花纹轮胎大，摩擦系数较高。OGFC—13属于骨架—空隙结构，空隙率在20%左右，表面构造深度1.4mm以上，花纹轮胎与路面集料间的切削作用更强，表现为花纹轮胎具有较高的摩擦系数。其中，RSD2A的纹理尺寸大于其他两种花纹类型，因此摩擦系数最大。SMA—13在四种轮胎花纹下的摩擦系数数值差别较小，说明轮胎花纹对SMA—13的摩擦系数影响较小。
【摇咕咚】
全部的50患者在施诊后创面未见出血，基本都在1～2天内成痂，3～7天内痂衣脱落，有23例患者的创面有明显的黑色痕迹，有15例患者的创面由于扁平疣较大，留有疤痕印记，一个月后进行回访，患者的疤痕与黑色的浅表遗留物已经消失，隐隐可见疤痕创面，已不明显，有5例患者的黑色暗印久不消除，涂擦脱色剂后得到好转，治疗后已经嘱咐患者复发需要重复就诊，目前无患者复诊。
“封笔”从表面看属于动宾结构，实际上它也是利用借代而形成的新词。我们知道，早在先秦时期中国就已出现了书写工具毛笔，自此以后，虽然毛笔的材质不断更新变化，但它一直是文人墨客书写、绘画的主要工具。正因为文人笔不离手，因而“笔”所构成的词语往往与文采、写作有着密切的关系，例如“笔才”即“写作才能”，王隐《晋书》：“广长口才，虞长笔才，俱少政事。”这里“口才、笔才”对举，分别指在口语和书面语表达方面的才能，与之类似的还有“口诛笔伐”“笔舌”等。再如“笔分”，指“写作的天资禀赋”，“笔生”谓“以书写为业的人”，“笔海”犹“文海”等。由众多“笔X”式词语可以看出，“笔”在长期参与造词的过程中，具有一定的指代作用，古人“提笔”并非“提起笔”这个动作，而是拿笔作文，当然“搁笔”就是中止写作或绘画之义，此义直到民国时期仍在使用，如鲁迅《〈花边文学〉序言》：“我本也可以就此搁笔，但为了赌气，却还是改些作法，换些笔名，托人抄写了去投稿。”“封笔”的语义与“搁笔”类似，代指“文人不再写作”。
【燕兰】
例7.燕兰 识字尚聪明，难遣当筵迟暮情。(龚自珍《己亥杂诗》之二三三)
“燕兰”这一词形虽然出现较晚，但早在先秦时期即有与其相关的典故出现，见于《左传·宣公三年》：“初，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天使与己兰，曰：‘余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为而子。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见之，与之兰而御之。辞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征兰乎。’公曰：‘诺。’生穆公，名之曰兰。”后世便用“燕梦徵兰”作为妇女怀孕生男之典，例如唐元稹《王承宗母吴氏封齐国太夫人制诰》：“(吴氏)鲁文在手，燕梦徵兰，道以匡夫，仁而训子。”我们通过汉籍全文检索系统对清至民国的文献进行调查，未发现“燕梦徵兰”，而“燕兰”则只出现1例。从例7可知，这里“燕兰”指代自己的儿子。一方面，“燕兰”属于借代造词，化用人们熟知的典故而指代他义，另一方面，它也源于对“燕梦徵兰”的简缩。尤其它产生的语境是在诗句中，受到诗歌字数和格律的限制，可能会使得它在原型的基础上发生简缩。此期该词出现频率极低，也没有保留到今天。
【皕宋】
2.牛副流行性感冒。剖检可见支气管肺炎和纤维素性胸膜炎变化，肺泡和细支气管上皮细胞肥大、增生，肺脏实变。
1.共享单车免押现状。2018年7月5日，摩拜单车宣布全面免押，按人均299元的押金初步测算，拥有2.32亿用户的摩拜公司将免除接近700亿元押金。然而反观共享单车另一巨头ofo公司，其对押金的态度更耐人寻味。ofo携手蚂蚁金服后，曾先后在全国25个城市采取芝麻信用免押，而又于2018年5月31日取消大部分城市免押服务，全国仅保留五个城市免押骑行。作为共享单车行业的两大巨头，经历之前相同的发展路径后，对押金的态度首次出现了不同。到底共享租赁企业该不该全面免除押金？应选择什么样的时机来实施全面免押，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蔻丹”指的是妇女涂染指甲的油。该词产生较晚，直到民国时期才出现，不过在我国早有使用指甲油的历史。早在西汉时期便把朱砂或者胭脂磨成粉末再掺入米粉、铅粉、猪牛动物油脂等辅料调和成糊状涂在指甲上。再如晚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凤仙花即透骨草，又名指甲草。五月花开之候，闺阁儿女取而捣之，以染指甲，鲜红透骨，经年乃消。”可见，使用凤仙花这种植物染甲的方式在古代蔚然成风，且持续了近千年的时间。直到19世纪德国科学家发明了硝化纤维素，它可以把颜料固定在指甲上，且不溶于水，这使得近代指甲油逐步发展起来。民国时期，外国的指甲油传入中国，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美国老牌指甲油(Cutex)，其发明人诺瑟姆·沃伦最早在市场上出售一种化妆用液体表皮清洗剂，五年后，他又率先推出美国最早的指甲油，即“Cutex”。它是由拉丁语中表示“表皮”的词语Cuticle的词首“cut”，加上表示“显露、突出”义的后缀“ex”构成，取其“明艳夺人”之义[7]。我国引入了这种指甲油并利用音义兼译的方式为其命名为“蔻丹”。“蔻”取“豆蔻”之义，指的是如同柔弱美丽的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般，“丹”表红色，整个词带给人一种形象的美感，仿佛让人联想起含苞待放的少女纤纤玉指上的一抹鲜红。我们通过当时的广告语或能看出指甲油在我国的变迁，《妇女杂志》1924年9月内附广告中便有这样的广告词“用凤仙花染指甲，为女子修容术之一，由来已久，昔人诗云，金凤花开色更鲜，佳人染得指头丹。”然后，话锋一转“凤仙但能染色而不能修指，未免美中不足，近时科学日精，修容之术，亦日巧，故蔻丹修指用品，遂为女子妆台之密友，其便利功用，远非昔时之凤仙花汁所能及。”这也大大推动了蔻丹指甲油的销售，再加之它名称优美，一时间成了指甲油的代名词。直到今天女士在做美甲时，仍有“蔻丹甲”的叫法，可见蔻丹这个品牌名称早就可以用来指代女士指甲油了。
【站笼】
忽然，一只老鼠跳出来说：“我知道那座森林。”说完，老鼠就转身离开了。青蛙赶紧追上老鼠，跟着他走到了森林。可是，青蛙把森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小鸟。青蛙觉得很遗憾，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小鸟会回来的，再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
例9.碰到了打架的，吵嘴的，便不论曲直，一概捉进衙门里，轻则站笼 ，重则三仙进洞。(李伯元《活地狱》第二十回)
“站笼”从表面看属于偏正式结构，义为“站立的笼子”，其实它也属于“借代造词”。明清时期曾发明刑具“立枷”，用木笼，顶开圆孔，以束犯人颈部，使昼夜站立致毙。更有甚者于脚下垫物，然后抽去，使之悬空，可见刑罚之残酷。清代以后这种受立枷酷刑的刑罚便称为“站笼”，此时它指的是受刑的动作，这从例9中也可以看出。此词是利用工具代指动作行为而产生的。
例6.雪姆妈当真一位书画家老前辈，当初倪墨痕先生，就赏识他的，现在封笔 了，专替后辈定润例。(网蛛生《人海潮》第十七回)
例10.一个躺在父母跟前的老头子，一个抱在母亲手上的小孩子，是怎样地使我发生不同的感想呵，他们一手都拿着“摇咕咚 ”。(鲁迅《二十四孝图》)
传统出版社、技术生产商、民营文化公司都在AR图书出版方面有所尝试，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反响较大的有中信出版集团《科学跑出来》系列，北京联合出版公司《艾布克的立体笔记：探索系列》等。
“摇咕咚”一词的形象色彩很浓，从字面就可大致猜出它是一种摇起来带有咕咚响声的东西。事实上，它就是北京人口中的“小鼓”，类似于“鼗”。朱熹曰：“鼗，小鼓，两旁有耳；持其柄而摇之，则旁耳还自击。”从描述中可以看出，这种“摇咕咚”其实就是拨浪鼓，其声音也的确是咕咚作响。因而，该词属于借代造词，主要以声音特征代指事物本身。不过，从例10中“摇咕咚”打引号来看，该词在当时还达不到人所共知的程度。
4.装：盘饰点缀要精致，简单、新鲜、要配合好菜肴的特点，点缀原料要丰富切记不能因点缀装盘而影响菜品质量，菜品、盘饰要协调一致，要融为一体，雕刻、菜品、大小盘不能有孤立感。
【第三者】
例11.我想我们两人约婚，是我两个私人的事，与第三者 绝不相干，哪用得着第三者出来倡反对的论调呢？(不肖生《留东外史续集》第六十章)
“第三者”从表面看指第三人，也就是当事双方以外的一方，不过它在使用中也衍生出了借代义，特指“插足他人家庭，与夫妇中的一方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人”。1925年吴瑞公译《最新性欲研究：男女交合论》第六章有这样的语句：“男子则富于理性，能分别是非，然性情猛烈，一发而不易制，故其发生惨案，必在当场或一时间，事过境迁，则可无事矣；又其所杀者，必为其恋爱者；于第三者，则不甚仇视之，而自杀者更少概见。”可见，在一夫一妻制国家，婚恋男女双方即为“第一者”和“第二者”，此外任何与当事双方有感情接触的人都属于“第三者”，他对爱情或婚姻肯定会造成不良影响，因而“第三者”就成了插足婚姻的代名词，在使用上带有贬义色彩。现代汉语常说的“小三儿”，指的就是“第三者”。
【胡臭】
例12.吾国因君主专制，胡臭 握柄，贿赂公行。(郭孝成《河南革命惨史》)
“胡臭”即“狐臭”，它是一种疾病，是由于腋窝等处的皮肤内汗腺分泌异常而发出的刺鼻臭味，巢元方《诸病源候总论·小儿杂病诸候·狐臭》：“人有血气不和，腋下有如野狐之气，谓之狐臭。”陈寅恪《寒柳堂集·狐臭与胡臭》曾对二词进行考证，认为“胡臭”之“胡”自是胡人之“胡”……疑此腋气本由西胡种人得名，迨西胡人种与华夏民族血统混淆既久之后，即在华人之中亦间有此臭者，倘仍以胡为名，自宜有人疑为不合，因其复似野狐之气，遂改“胡”为“狐”矣。清末民初“胡臭”衍生出了借代义，它成了对清朝统治者的蔑称。究其原因，清末政府腐败无能，面对列强侵略总是一味忍让，割地赔款，因而人们掀起了反清的热潮，其中孙中山在1905年提出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最为出名，由其建立的“同盟会”宣言是这样阐释“驱除鞑虏”的：“今之满洲，本塞外东胡，昔在明朝，屡为边患；后乘中国多事，长驱入关，灭我中国，据我政府，迫我汉人为其奴隶，有不从者，杀戮亿万。我汉人为亡国之民者二百六十年于斯!满洲政府穷凶极恶，今已贯盈，义师所指，覆彼洲汉军人等，如悔司来降者，免其罪；敢有抵抗，杀无赦!汉人有为满奴以作汉奸者，亦如之。”从中可以看出，当时汉人视满族为塞外胡人，认为整个中国是充满“膻腥胡臭”的地方，甚至朝鲜政府私下也称清帝为“胡皇”③。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用“胡臭”这个特征代指清末统治者了。尤其“胡臭”会令人产生不适，用来形容人往往会有不好的联想，带有一定贬义色彩，也符合当时人们对清帝的鄙夷和厌恶。
【小利】
例13.一只四喜袋不知去向……贾子蛰忙问可是给小利 偷了东西去。(蘧园《负曝闲谈》第九回)
“小利”一词古已有之，指的是“小利益”，该义直到今天仍在使用，例如“蝇头小利”。后来，明清时期的京城中，出现了“小李”这个名词，作为“小偷”的代称。究其原因，明代藏书家叶盛《水东日记》中有这样的解释：“蜀人以交子贸易，藏腰间，盗善以小刃取之稠人中如己物……此即今京师小李之类。小李云者，意为昔时此贼之首，犹健讼者所云邓思贤耳。”由于邓思贤是诉讼名师，他曾将自己的诉讼经验写成书并传授大众，他也成了“健讼者”的代称，“小李”这一称谓就相当于在说扒手中的首领，数一数二的人物。该词直到清代仍在使用，如元璟《京师百咏》有《小李》诗：“都门喧热名利区，白日奔走良可虞。中有小李善剽窃，如鬼如蜮满路隅。”由于“小利”与“小李”语音相近，且扒手本来也是贪图“小利”才去实施扒窃行为，因而在清末民初“小利”也开始指代扒手，不过使用频率并不高。现代汉语中“小利”的借代义已消失。
第二种意见中，雇员可以向雇主主张赔偿责任，也可向侵权第三人主张赔偿责任。雇主承担无过错责任后，可向侵权第三人主张。根据雇主转承责任的性质，雇主向第三人追偿范围，应以侵权第三人应承担赔偿范围为限。因此，雇主与侵权第三人的责任承担性质是对外连带，对内按份的连带责任。然而，在《侵权责任法》条文理解与适用中，雇主与侵权第三人承担责任方式实质上是不真正连带。想要确定此处的责任方式，应先弄清连带责任与不真正连带责任的区别。
【高升】
例14.厂中即施放大高升 百枚，百子鞭炮万响，以致敬意。(《“五四”爱国运动资料·上海罢市实录》)
“高升”这个词形古已有之，指的是“旧时对升官晋级者恭贺用的套语”，该义直到清末民初仍在使用，如《广陵潮》第四十七回：“保佑这毕大老爷早早高升，别调优缺。”由语义可知，加官进爵从根本上来说是“向高处上升”，所以清末民初该词形衍生了新义，可指代“爆竹”。爆竹点燃以后会直飞冲天，这一属性与“升官晋级”较为相似，二者语义相关，因而用“高升”指代爆竹。该义项直到今天仍在使用，如《钟山》1982年第2期：“迎新娘的花轿花花绿绿蛮标致，‘高升’一窜乒乓响。”
三、结语
本文对清末民初的借代式新词语做了初步的探讨，我们会发现，很多新词都顺应社会变迁而产生，具有时代特性。同时，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很多词语也折射出了浓郁的中国文化内涵。在日后的工作中，我们还有以下任务要做：一是对借代式词语的类型特点做更细致的考察，二是从历时的角度探讨借代式词语的发展演变，三是对修辞造词的其他类型做更深入的分析。
[注 释]
①[明]张岱《夜航船》引《高僧传》：“梁武时，宝志爱舒州潜山奇绝，时有方士白鹤道人者亦欲之。帝命二人各以物识其地，得者居之。道人以鹤止处为记，宝志以卓锡处为记。已而，鹤先飞去，忽闻空中锡飞声，遂卓于山麓，而鹤止他处，遂各以所识筑室焉。故称行僧为飞锡，住赠为卓锡，又曰挂锡。”
②转引自读秀学术搜索“花旗”百科。
③转引自百度百科“反清复明”词条，网址为：https://baike.baidu.com/item/%E5%8F%8D%E6%B8%85%E5%A4%8D%E6%98%8E/3407475?fr=aladdin。
[参 考 文 献]
[1]刁晏斌.试论清末民初语言的研究[J].励耘学刊(语言卷)，20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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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H1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8- 5823( 2019) 05- 0059- 04
[收稿日期] 2019- 01- 15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百年汉语发展演变数据平台建设与研究”(项目编号：13&ZD133)；2018年大连民族大学中央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项目编号：201803053)。
[作者简介] 张烨(1984-)，女，大连民族大学文法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汉语史研究。
[责任编辑：白彩霞]
标签：清末民初论文; 借代造词论文; 新词论文; 大连民族大学文法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