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感能力是“皇帝的新装”吗?成分、功效与理论基础_竞争优势理论论文

动态能力是“皇帝的新装”吗?——构成、功效及理论基础,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新装论文,理论基础论文,功效论文,皇帝论文,能力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战略管理研究领域关注的一个中心问题是:企业竞争优势来自何方?或者说企业间异质性的成因是什么?这既是最核心但也是最困难的研究议题。20世纪50年代,Bain(1956)和Mason(1957)的S-C-P(structure-conduct-performance)范式和80年代Porter(1985)的哈佛学派从企业外部的产业环境和竞争结构中寻找问题的答案;20世纪80年代的企业资源观(resource-based view,RBV)则从企业内部的资源和战略要素探寻竞争优势的根源;20世纪90年代初Prahalad & Hamel(1990)提出核心竞争力来解释竞争优势的源泉。20世纪90年代末,Teece等(1997)提出的动态能力观(dynamic capabilities view,DCV)则试图从企业所拥有的某种更为特殊和抽象的能力—动态能力—来理解动态环境下竞争优势的源泉。时至今日,动态能力虽已提出15年的时间,但关于企业竞争优势源泉的理论和方法依然是百花齐放①。动态能力是指企业整合、建立、更新企业内外部竞争力以适应外部变化环境的技能。也就是说,DCV认为,企业所拥有的动态能力,作用于现有的资源或普通能力,从而影响到企业竞争优势的创造和持续。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关系的主导逻辑虽历经多年的发展,但仍被认为是处于初始阶段(Helfat & Peteraf,2009),而且伴随着众多的批评和责难,批评动态能力概念和构成不清、缺乏理论基础和实证证据,甚至有学者以“皇帝的新装”暗示动态能力是虚无缥缈却为众多学者津津乐道(Foss,2009),因此呼吁放弃(Arend & Bromiley,2009)②。

因此,本文旨在追溯动态能力提出的理论渊源,理清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关系研究的发展脉络,界定动态能力内涵和构成,梳理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关系的主导逻辑,归纳动态能力研究的不足及演绎其未来研究方向。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第一,将DCV放到更长时间和更宽泛的背景下讨论,刻画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研究的发展路径;第二,综合现有文献中动态能力的内涵和构成,提出动态能力的构成框架;第三,理清现有文献中论证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关系的理论基础,指出未来理论推演和实证研究应当注意的问题。

二、动态能力:衍生背景

动态能力的理论发展可以追溯到1934年熊彼特主义竞争理论。熊彼特认为,“创新”是指将原始生产要素重新排列组合为新的生产方式,以求提高效率、降低成本的一个经济过程。创新形式包括新财富的创造、新生产方法的采用、新市场的开辟、新资源的开发和新产业组织的形成。企业因创新而获取暂时性垄断权,并由此而获得超额回报,即“熊彼特租金”。熊彼特将企业家视为创新的主体,其作用在于创造性地破坏市场的均衡,即“创造式破坏”,这是一种从内部不断变革经济结构、不断破坏旧结构又不断创建新结构的产业突变过程。这与动态能力所要达到的目的是一致的。但是,这些经济学上的宏观观点,在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产业组织理论盛行于战略管理领域时,并没有立即引入到微观企业中来。Penrose(1959)认为,企业成功源于企业内部的管理才能,这个观点当时也没有引起重视。直至Wernerfelt(1984)发表企业资源观的一篇论文,引发战略学者的关注,焦点由企业外部转向企业内部寻找竞争优势的本源。事实上,资源是生产过程中的投入要素,它们是分析的基本单位,就本身而言,资源几乎没有生产能力。生产活动要求对资源进行组合和协调,而能力是利用一组资源完成某些任务或活动的技能。资源是能力的基础,而能力是资源的使役行为。

接下来的几年里,竞争优势本源分析的最小单位由中观的产业结构转向微观企业资源、由具象的资源和惯例转向抽象的能力和知识,能力的类型也由具体的某种运作能力或职能层面的能力向抽象的能力概念转变(如图1所示)。Cohen & Levinthal(1990)提出吸收能力,指企业认识新的外部信息的价值,吸收它们并应用直至把它们转化为商业结果的能力;Prahalad & Hamel(1990)提出核心竞争力,指特定企业的、难以模仿的并为顾客创造价值的知识和技能;Leonard-Barton(1992)提出核心能力,指那些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和创造竞争优势的能力。核心能力是能力集合,如整合组织和技术要素,使企业能在给定战略要素价格条件下动态选择最优战略。核心竞争力更多指事后的结果,而核心能力则强调事前的过程;Kogut & Zander(1992)提出合并能力,指企业创造现有新知识的新应用,并通过内外学习整合知识的能力;Iansiti & Clark(1994)提出整合能力,指将企业各种竞争力有效地整合的能力,以及开发新的竞争力;Henderson & Cockburn(1994)提出架构能力,指企业从外部获取知识并整合知识的能力。

图1 动态能力概念的衍生路径

与以往不同,这些新能力类型及其内涵不是强调企业所拥有的普通能力或价值链职能层面的运作能力,而是对具体资源或无形知识进行改变的抽象能力。但是,这些能力都专注于某个企业特定的对象——知识,专注于企业某个职能——产品创新。与此同时,企业的经营环境日益显得动荡和不确定性。正如D'Aveni(1994)所提出的超竞争,认为当时企业处在超竞争的环境下,这是一种优势迅速崛起并迅速消失的环境,企业并非靠凭借某项核心竞争力就可以建立起永恒的竞争优势,而是必须通过一连串短暂的行动来建立一系列暂时的竞争优势,从而使企业能够在较长时期内保持竞争优势。因而,核心竞争力成为了核心刚性,过往竞争优势的基础成为未来成功的绊脚石,卓越企业的“敌人”首先是自己,企业需要在环境变化或竞争对手行动前先“革”自己的“命”,即“创造式破坏”。总之,现有文献提及的能力类型分析对象过于狭窄(如知识,而不是全部对象),关注职能过于局部(如新产品开发,而不是其他职能),以及企业间的动态竞争,呼唤某种考虑企业层面竞争优势的、关注企业内部所有分析对象的、适用于动态竞争环境下的能力类型。

Teece & Pisano(1994)由此提出了动态能力的概念,指竞争力或能力的子集,该子集促使企业创造新的产品和流程并响应变化的市场态势。但遗憾的是,这个概念不过是以往概念的简单重复。三年后,Teece等(1997)重新修正动态能力的概念,指企业在快速变化的环境中整合、建立和重构内外竞争力来持续竞争优势的能力。再过三年,Eisenhardt & Martin(2000)认为,动态能力指企业应用资源以匹配甚至创造市场变化的流程,尤其是整合、重组、获取和扩散资源的流程。动态能力不是应付一时危机的能力,也不是从衰退中反弹的能力,而是对深刻地、长期地影响企业核心业务赢利能力的趋势不断进行预测和调整的能力,它是一种在环境变化尚未彰显时以变制变的能力(Hamel & Vlikangas,2003)。因此,动态能力考虑的是企业层面的竞争优势或绩效,强调使役客体不仅包括资源和知识,还包括企业内部的惯例、流程、运作能力、核心竞争力、商业模式等,强调动态环境的情境。

综上所述,动态能力是随着学术界和实务界对竞争优势本源认识的深入,以及分析对象的细化而产生的,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和理论基础。动态能力与核心能力是一脉相承的,取其精华的同时,在能力内涵的广度和深度进行延伸和拓展,其理念、运用价值和实践意义都与传统有很大的突破。与此同时,DCV的兴起,也使得学者重新审视过去一些理论的应用价值,如熊彼特和Penrose的重要理论观点,不断建立与这些理论的联系,推动DCV向前发展。

三、动态能力:构成

要理解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的关系,首先需要理清现有文献对动态能力的内涵及构成的研究。除了前面(Teece等,1997)提及的概念外,动态能力还有其他一些典型的概念。动态能力是企业整合、重构、获取和扩散资源以适应甚至创造市场变化的流程(Eisenhardt & Martin,2000),是一种通过学习获得的和模式化的、使企业系统地创造和调整运营惯例来提升效能的集体活动模式(Zollo & Winter,2002),是企业有目的地创造、延伸或调整它的资源库的能力(Helfat等,2007)。通俗地讲,动态能力是对“能力”进行“管理”的能力。引号中的能力说明能力的使役客体,引号中的管理强调能力的使役行为。Teece等(1997)用整合、建立、重组等能力表示使役行为,而使役客体是内部和外部竞争力。随后,Eisenhardt & Martin(2000)则用整合、重组、获取、扩散能力来细分使役行为,使役客体是资源;Zollo & Winter(2002)强调动态能力是学习能力,使企业系统地创造和更改运作惯例;Winter(2003)用拓展、更改、创造等流程表示使役行为,而使役客体是普通能力;Helfat等(2007)则用创造、拓展、更改表示使役行为,而使役客体为资源库;Teece(2007)提出的动态能力包括三个使役行为:感知、利用和重组。感知能力用于识别机会与威胁,甚至创造机会,利用能力是指开发所识别机会的能力;而重组能力又被细分成提高、合并、保护企业有形或无形的资产;Zahra等(2006)则直接用重组表示行为,而客体则为企业资源和惯例。动态能力的使役流程、使役客体及其功效的相关文献如表1所示。

现有文献多样化的动态能力概念和构成也引来一些批评,主要包括:第一,概念不清楚,容易混淆(Barreto,2010; Kraatz & Zajac,2001)。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形式,重组与整合、拓展与更改等字眼,很难区分它们之间的界线;第二,概念是抽象的同义反复的(Williamson,1999; Winter,2003)。动态能力是用能力去界定能力,使得概念同义反复;第三,概念难以度量和管理(Danneels,2008)。概念不清和抽象使得动态能力的度量显得十分困难,无法度量自然无法管理。一些学者甚至认为,动态能力是“换方不换药”,比如,Arend & Bromiley(2009)认为,动态能力不过是变革管理的翻版,与之前吸收能力、先动优势、战略匹配、组织学习等概念不过是异曲同工,而这些概念都有成熟的理论基础,动态能力则如水上浮萍“缺乏理论根基”,甚至呼吁“如果动态能力不能尽快地找到理论基础实现由方法或观念升级成理论的话,则战略管理研究领域应当放弃动态能力的研究”。即便动态能力的未来研究获得向前发展,也应当用“具有成熟组织理论基础的变革管理替代动态能力”。之后,Foss(2009)质疑动态能力是否是“皇帝的新装”,终于有学者站出来系统地批评它了。

许多学者对这些批评进行反驳,认为这些想法是“谬误”:第一,新兴理论的发展是缓慢的,验证需要较长的时间。比如,交易成本费用经济学在早期被看作是一个方法性质的概念,既无检验也无实践的作用,直至35年后,学者们才能够度量这个理论并实证检验它。再如,演化经济学从提出到成体系大约花了30年,企业资源观大约是50年③,行为理论超过50年。动态能力的研究寿命不过是15年,“仍然处于婴儿期”(Helfat & Peteraf,2009),因此,这些批评都无视一种新兴理论在早期应有的正常而非“病态”的特征。动态能力不应当转向变革管理,因为动态能力并不一定需要战略变革,而战略变革也有其他很多机制,包括简单或重复问题解决机制,动态能力关注的中心问题是如何在变化的环境中持续基于能力的竞争优势;第二,动态能力抽象字眼(如整合能力、重组能力、拓展能力)背后却是客观存在并发挥作用的能力类型。一方面,能力的使役客体都是实际的,如动态能力作用于组织技能、资源、职能竞争力(Teece等,1997),实物的、人力和组织资产(Eisenhardt & Martin,2000),普通能力或者运作能力(Zollo & Winter,2002);另一方面,动态能力类型以流程来示意,实例体现为新产品开发、联盟和并购、创新商业模式、实施新的业务流程、改善顾客关系(冯军政、魏江,2011)等。因此,动态能力的概念有目的地表示成不同形式,不同形式承担不同的任务,也被赋予不同特征,呈现理论成熟前的百花齐放态势。

综上所述,这些概念强调动态能力的三个构成:一是使役行为流程。动态能力首先是某种特殊或高层次的能力,体现为某些流程或行为,以区别于普通能力。在上述文献中,不同的学者用不同的术语表示使役流程,三次提及整合、五次提及创造和建立、四次提及重组、四次提到更改、三次提到拓展;二是使役客体。动态能力的使役客体是某些能力要素。上述概念中使役客体分别提到资源、惯例、运作能力、竞争力等;三是演变路径。动态能力本身并非是一成不变的,遵循某些变化的路径(江积海,2007)。从数量和类型上而言,动态能力上述构成要素并非是单个的,因此,本文引用组合④的概念来表示,即位势组合、流程组合和路径组合⑤。可以把动态能力界定为企业促使位势组合、流程组合和路径组合相互作用以创造和持续竞争优势的技能,即企业运作“流程组合”和“路径组合”,驱使“位势组合”发生变化以匹配内外部的环境变化并因此创造竞争优势的技能。动态能力中的“能力”是广义上的能力要素组合⑥,包括使役行为主体的路径组合(变异、选择、保留)、使役行为的流程组合(感知能力、学习能力、整合能力、创新能力)、使役客体的位势组合(资源、惯例、运作能力、核心能力)。动态能力中的“动态”强调企业通过某些流程来促进“位势组合”的动态更新和变化,以适应或者打造环境的变化,同时强调企业通过某些路径来推动“流程组合”的变化。这个概念传承和整合了现有经典文献中动态能力的内涵,以组合的视角拓展了动态能力的构成要素,避免现有概念的同义反复,是对这些有所变化但高度相关的概念的综合,有利于动态能力的度量和实践操作,从而把动态能力的使役客体、使役行为、功效都清楚界定。

四、动态能力:功效及主导逻辑

1、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的关系

回顾现有文献,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或绩效的关系不外乎相关或者不相关,相关的情况下是正相关效应还是负相关效应,是直接相关还是间接相关。如表1所示,多数文献认为,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是正相关的,而且呈现间接效应。

(1)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或绩效呈直接正相关关系。早期的学者认为,动态能力可以解释企业层面的成功与失败、竞争优势及价值创造,与企业绩效有着直接的关系。Makadok(2001)把动态能力看作是企业创造经济租或经济利润的因果机制,资源选择和能力开发是动态能力两个重要的方面;Zollo & Winter(2002)也假定动态能力与卓越绩效有着直接的联系;Teece(2007)重申动态能力的框架不外乎解释企业竞争优势的源泉。动态能力具有价值性、稀缺性、难以模仿性和难以替代性,因此,与竞争优势之间存在直接的正相关关系。在快速变化的熊彼特竞争框架下,竞争对手保持市场变化的警觉和模仿快速变化的能力的成本是高昂的,而动态能力带来企业价值性、稀缺性、难以模仿性、不可交易性(VRIN)的资源快速地更新与变化,因此,动态能力是竞争优势的源泉。曹红军和赵剑波(2008)也发现了同样的正向作用关系,并且认为,不同的动态能力维度对绩效的不同方面影响程度也不同,动态外部协调能力对企业绩效各个方面影响的显著程度在所有维度中最为突出。

(2)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或绩效呈间接正相关关系。与上述观点相反,一些学者对动态能力与绩效的直接关系表示质疑。Zott(2003)认为,动态能力与绩效没有直接联系,相反,动态能力通过影响企业资源库或惯例库而影响企业绩效;Zahra等(2006)认为,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的关系是间接的,即动态能力改变某些普通能力而影响结果;Winter(2003)指出,某些成本因素使得动态能力的开发和应用并非总具有优势;Drnevich & Kriauciunas(2011)探讨普通和动态能力在何种条件下有助于提高企业相对绩效⑦,研究发现,环境动态性负向影响普通能力对绩效的贡献,而正向强化动态能力与企业相对绩效的贡献。有趣的是,他们还发现,能力对过程型的企业绩效具有强烈的直接效应,而环境动态性和异质性对企业层面的绩效具有更强的影响;国内项保华、魏江、王以华等战略学者及其团队也对动态能力进行了深入的实证研究,如李大元等(2009)将动态能力分解为组织意会能力、柔性决策能力及动态执行能力,确实对持续优势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焦豪等(2008)将动态能力细分成环境洞察力、变革更新能力、技术柔性能力、组织柔性能力,发现组织学习在创业导向和动态能力之间扮演了中介效应功能,组织学习对动态能力有显著正效应,创业导向对动态能力有不同程度的间接正效应。

(3)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无关或呈负相关。Eisenhardt & Martin(2000)认为,动态能力对创造竞争优势是必要非充分的条件,长期的竞争优势不仅依赖动态能力本身,还要取决于资源格局,以及相对竞争对手更多早或多准确地运用它。针对能力的“可替代性”,她们提出了动态能力具有“共性”,认为,动态能力在细节上是独特的,在关键特性上具有共性,在能力响应外部变化时会产生更有效或无效的方法,进而被替代。动态能力可能成为竞争优势源泉的唯一缘由是,它们能够比竞争对手更迅速、更敏锐、更出乎意料地创造新的资源配置,因此,它不可能是长期竞争优势的来源,也不能保证组织的成功。同样地,Helfat & Peteraf(2003)在早期也支持这种观点,认为动态能力不一定会产生竞争优势,尽管动态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企业的资源基础,但这种更新在一定条件下不一定是有价值的。当不需要动态能力或者作出决策前因果假定错误而应用动态能力,不但不能提高企业绩效,反而会损害企业绩效。

从上述讨论可以看出,学者们对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的观点莫衷一是,但本质上是一致的,即动态能力配置的资源、惯例和能力(位势组合及其“创造性破坏”)是竞争优势的来源。

2、动态能力功效的理论基础及主导逻辑

现有文献是如何论证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的关系?换句话说,动态能力功效的理论基础是什么?基于现有的文献分析,DCV的理论渊源包括三个主要来源:企业资源观、演化经济学和行为理论,如图2所示。

图2 动态能力的演变路径及其理论基础

(1)企业资源观的VRIN与动态能力的功效。企业资源观(RBV)是在交易费用经济学、李嘉图经济学、产业组织理论、信息经济学等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前提假定企业是资源的集合体,认为资源才是企业异质性的关键成因。学者们探讨了企业的哪些资源或者资源的哪种属性是企业竞争优势的源泉,即价值性、稀缺性、难以模仿性、不可交易性(VRIN)(Barney,1991)。Helfat等(2007)非常明确地说到:某个特定动态能力是否有利于竞争优势的逻辑论证,与某个特定的资源有利于竞争优势的逻辑论证是一致的。

Teece等(1997)构建动态能力3P框架——位势、流程和路径来论证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的关系。位势是指不同资源组合的结构和存量,如知识资本、制度资产和结构资产等;流程是指建立、整合、重组和转化内外部资源的过程,如新产品开发、联盟并购、纵向整合等战略过程;路径则表明核心能力的演化是路径依赖的,能力的演化遵循一定的路径和步调。Teece等(1997)论证动态能力功效的主导逻辑是“原来的路径→现有位势→流程→新的位势→竞争优势和企业绩效”。具体而言,本文把这个主导逻辑解构成三个方面:一是企业以往的“路径”选择影响现有资源“位势”。该逻辑关系事实上是基于演化经济学,也就是企业的历史、以往的投资导致目前企业资产的存量和格局;二是企业能力“流程”创造新的“位势”。企业通过持续地学习与开发能力,通过组织流程的分散化、扫描环境的能力、评估市场和竞争者的能力来重组资产位势,实现快速且先于竞争者的重组和转化资产位势。Eisenhardt & Martin(2000)把动态能力视为流程,即企业用于获取、整合、重组和扩散资源的流程,认为现有资源在动态能力作为流程的作用下,变成新的资源和资源组合,因而创造企业绩效和竞争优势;Makadok(2001)提出资源选择和能力建立机制两个关键流程,在资源选择机制中,管理者收集和分析信息以建立选择资源的资源市场;在能力建立机制中,管理者设计和建立组织系统来提高企业所获取资源的生产率;Blyler & Coff(2003)认为,社会资本是动态能力的必要非充分条件,企业通过建立社会网络关系促进资源与知识的整合,有利于促使资源的获取、整合和释放,创造新的资源位势;三是新的资源“位势”影响“竞争优势”。这个方面基本沿用了RBV的逻辑:资源位势被假定具有VRIN属性:价值性。资源是有价值的,因为它们创造了经济租;稀缺性。优质资源是稀缺的,之所以它们没有足够的供应来满足需求,是因为它们既不能“固定”也不能“准固定”。“准固定”是指短期内供应缺乏弹性,长期内供应有弹性,而“固定”指长期和短期内供应都缺乏弹性;难以模仿。难以模仿依赖于企业的隔离机制或者其资源状况的壁垒。难以模仿的重要原因就是资源的积累、因果模糊等特性。假定要素市场的不完全性,流动变量合理的时机路径可以通过选择来建立所需的资产,这表明关键资源是累积而不是在战略要素市场所获取的(Dierickx & Cool,1989);难以交易。资源难以交易,因为它们具有隐性、社会复杂性、路径依赖等属性(Peteraf,1993)。难以交易有两种类型:完全不能流动和不完全不流动。前者指资源不能被交易,包括那些不能界定的产权或特定的应用,后者指资源不能被交易是因为该资源仅对特定的企业具有超额绩效。

综上所述,DCV基于企业资源观来论证动态能力的使役客体,即“位势组合”与竞争优势关系,一定程度上避免了RBV的不足。比如,“流程”的引入,避免了静态RBV没有对新资源的创造及相关机制考虑,因为RBV通常孤立地考察资源,没有考虑资源间的协同互补性、系统效应和资源组织的问题。这也是后来Barney将VRIN框架更改为VRIO框架的原因,其中的“O”就是组织能力,动态能力则是从流程的角度来诠释这个“O”。再如,引入“路径”分析,事实上,以演化的观点,将一些环境因素,如产业动态性、市场不确定性、技术变化等,传导到企业的历史或战略投资,影响到企业的路径方向和演化的步调,而这些因素很大程度上都被RBV所忽略了。当然,在传承企业资源观的优势的同时,承接了RBV的部分劣势。比如,均衡的假定在RBV分析的逻辑中起了很关键的作用,但是,把基于动态的现象放入到静态的均衡理论架构是不可能或有很多问题的。Arend & Bromiley(2009)也抓住这个“把柄”抨击动态能力,资源与竞争优势的逻辑论证是基于均衡的,既不要求完全经济理性也不要求市场有效,RBV式的论证是缺乏市场效率的。

(2)演化经济学的路径依赖与动态能力功效的主导逻辑。演化经济学源于前文提及的熊彼特竞争主义经济学,研究企业如何随时间变化,注重对“变化”的研究,强调时间与历史在经济演化中的重要地位,强调制度变迁。惯例是演化经济学分析的最小单位,指可学习的、高度模式化的、可重复的、部分隐性知识的、有特定目标的行为(Nelson & Winter,1982),如麦当劳的快餐服务、沃尔玛的物流系统、戴尔电脑的直销模式。演化经济学以适应行为(包括惯例和创新行为)代替了理性行为,以有序结构代替了均衡结构,以渐变和突变代替了静态不变,有效地解释了企业的动态变化与成长。

顾名思义,演化经济学与动态能力在时间上的要求和空间上的变化是非常吻合的,演化经济学为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的因果关系提供重要的理论基础。基于演化经济学的动态能力与绩效的因果关系逻辑可以表示为:“惯例(能力)→演化(变异、选择、保留)→路径依赖(克服或强化)→新惯例→绩效”。同样地,可以从几个方面来剖析这个主导逻辑:能力是高水平的惯例组合,而动态能力则是某种特殊的惯例,或者是某种学习的行为模式或惯例(Zollo & Winter,2002)。但是,能力体现过去的学习,因此,如果长时间不被使用,则会退化(Nelson & Winter,1982);强调多样性和演化。演化经济学体系以“新奇”为研究中心,强调经济的演化过程包含着持续的或周期性出现的新奇和创造性,并由此产生和维持制度、规则、商品和技术的多样性。该理论大量使用生物学隐喻,通过多样性原则、遗传原则和选择原则来界定演化过程,根据多样化、选择和变化的持续性,强调组织与环境共同演化现象。这一点与动态能力考虑企业层面的绩效,面临流程多样性、配置对象多样性是相关的。多样性为惯例和能力的演化提供了期权和选择,会影响到惯例和能力的结果。演化流程包括变异、选择和保留。变异强调对外部的搜索和感知并提出多样化的可供选择的替代方案⑧;选择是对替代方案作出评估,并作出决策;而保留则意味着对新的方案的实施和相应的投资。这个动态能力开发与建立的过程伴随着大量的学习与试验,与演化经济学主张政策的试验性,必须要提供制度空间允许并鼓励试验,赋予行为主体以试验自由的观点是一致的。Zollo & Winter(2002)提出经验累积、知识编撰、知识编码三种学习机制,后两者是学习的认知模式,隐性知识通过编撰变得更有意义,而编码化则提高新知识和绩效变动的联系,导致对现有惯例的适应性调整;董俊武等(2004)提出了一个基于组织知识的动态能力演化模型,认为动态能力的演化主要是围绕变异、内部选择、传播和保留四个阶段循环进行。在循环过程中,交织着认知性努力与行为性努力,并且不断进行新的运作惯例的产生与运用,整个过程是一个学习性惯例过程;克服路径依赖,产生新的惯例。演化的目标是克服路径依赖,惯例或能力的演化遵循路径依赖的规律,即某一路径的既定方向会在以后发展中得到自我强化,企业过去做出的选择决定了现在及未来可能的选择(Nelson & Winter,1982)。惯例和能力经历变异和选择,能够克服负向的路径依赖和强化正向的路径依赖,尤其是克服能力的核心刚性,避免能力“锁定”在某种无效率的状态;新的惯例和能力创造或持续绩效。交互性的知识创造导致新的学习方式和新的认知模式的出现,企业通过组织学习演化出新的惯例和能力,并为组织所利用,动态能力因此是组织学习机制与知识利用和开发的循环协同演化而成(Zollo & Winter,2002)。Zott(2003)认为,动态能力作为一系列惯例引导企业资源的配置,即企业通过模仿和实验以产生可替代的资源格局,作者借助计算机仿真分析动态能力功效的变化轨迹,发现动态能力资源配置的时机、成本和学习三种属性促成企业间的绩效显著差异,当三种效应综合起来时,即便是企业间很小的初始差异,也可能产生产业内企业之间巨大的绩效差异。

综上所述,动态能力应用演化经济学来解释其与竞争优势的关系,有效地诠释了惯例或能力行为,即“流程组合”,在时间上或空间上的变化带来的竞争优势结果。该理论基础传承了熊彼特主义竞争的两个重要观点:第一,动态失衡是健康经济的“常态”(而非古典经济学家所主张的均衡和资源的最佳配置);第二,有价值的竞争不是价格竞争,而是新商品、新技术、新供应来源、新组合形式的竞争,也就是占有成本上或质量上决定性优势的竞争,这种竞争打击的不是现有企业的利润边际和产量,而是它们的基础和它们的生命。动态能力试图通过演化企业的能力或惯例行为来实现这些形式的创新,并进而影响企业经营结果。

(3)行为理论的有限理性与动态能力功效的主导逻辑。行为理论研究企业的认知和行为是怎样的,主要来源于心理学。行为理论的历史源远流长,但它在战略管理领域应用较晚,而被明确引入DCV领域作为理论基础是在近年来发生的。Zahra等(2006)的动态能力概念提出了关键决策者的作用,也就强调动态能力使役主体的认知和行为在动态能力中的作用。随后,Helfat等(2007)在动态能力的概念中也突出一个字眼“有目的”,动态能力的使役主体和行为本身都是建立在人的基础上,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而不是运气使然。因此,行为理论作为论证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关系的另一基础,是顺理成章的了。动态能力直接地联系上行为理论,包括组织成长、组织过程、组织学习和管理决策。行为认知理论的关键点在于认知是有限理性的,而行为则是路径依赖和惰性的。动态能力构成中的“流程(如感知能力、整合能力)”本质上作为某种行为,行为的主体、行为的发生、行为的变化也就自然而然受到有限理性、心智模式、惰性等因素的影响。因此,行为认知理论作为动态能力功效的主导逻辑基础在于强化积极作用以及弱化负面效应,尤其是有限理性和惰性的负向影响。

正如前文所描述的,多数文献都把动态能力看作是一系列组织流程。Eisenhardt & Martin(2000)界定动态能力由特定的战略和组织流程如产品开发、联盟和战略决策等组成。尤其在高速变化的市场中,动态能力是简单的、经验的、不稳定的流程,这些流程能快速创造新知识和重复执行来产生适应性的但难以预测的结果;Protogerou等(2011)以协调或整合、学习、战略竞争性响应来表示动态能力的核心流程,实证结论也表明这些流程有助于企业绩效的创造和持续。这些行为的质量及其变化与其主体的认知和心理相关联;Teece(2007)在发表关于动态能力的经典文献后的十年,从心理学视角提出心理和行为导向的三个基本动态能力流程:感知能力、利用能力、重组能力。感知是指搜索和探寻市场和技术当前或未来的机会和威胁;利用是指制定高质量的相互联系的投资决策,如选择产品架构和商业模式;重组是指促进企业转型以响应市场和技术的变化,以使其保持演化的匹配性。不同于十年前以RBV为基础的逻辑论证,Teece(2007)论证动态能力创造竞争优势的主导逻辑是:“原来的路径和资产位势→流程→动态能力:感知(机会与威胁)→利用机会→整合或重构→创造新的路径和资产位势,以及企业绩效和竞争优势”。其中,“感知能力”不能直接创造价值,但它是前提基础,因为它建立与企业与外部的界面互动联系,以及识别内部因素的变化所带来的有利或不利的影响。机会识别源于个体的认知和创造性的能力,要求获取信息并认识、感知和创造变化的能力,这些子能力源于个体的认知能力和现有知识;投资于这些机会(“利用能力”),导致新的位势和路径,并影响企业绩效和竞争优势。利用创新性的投资机会要求管理者驾驭决策中的紊乱和分歧,而克服分歧要求具有认知性的复杂的决策方法;因为投资引发的整合和重组改变现有的资产基础,影响绩效和竞争优势,以及创造了新位势和路径。“重组能力”的开发需要高层管理者协调、执行战略创新和公司变革的能力、组织结构与设计等。这些都与经典的组织行为和决策理论相关联。同样地,Hodgkinson & Healey(2011)从心理学视角丰富感知能力、利用能力和重组能力背后的行为和认知基础。其中,感知能力是通过搜索、合并和过滤信息来识别和创造机会,信息是源于感性认知(如直觉、内在的联系等)与理性认知(如外在的推理),强调认知与情感的相互作用,即认知、感知和创造变化源于利用情感更新心智模式的能力(如企业不同认知和意见),以及整合信息和形成专业判断的直觉过程熟练利用;利用能力是利用机会要求培育响应新方向的合适情感,形成企业内积极应对变化的氛围和文化。同时,认知努力过程会加大分歧,而减小分歧在于认知和情感的能力;重组能力是变革和重组所引发的变化,会导致企业内成员的社会地位和利益的重新转变和界定,因此,需要整合和管理各方的要求,减少内在的分歧和进行自我管治。

综上所述,行为和认知理论引入动态能力,侧重于能力的使役主体和使役行为流程的开发和变化。能力作为主观的、动态的、隐性的、无形的战略要素,隐藏于个体和团队成员。因此,能力的行为主体的心智模式、认知、情感等行为和决策因素就会影响到能力的开发、应用及其演变,进而影响到能力行为所产生的结果。但是,认知和行为的关键因素如何影响这些动态能力的核心流程,并据此培育相关流程的机制却有待进一步深入。

3、动态能力功效的主导逻辑重构

从上述动态能力的构成及其功效的分析表明,动态能力的构成是广泛和复杂的,跨越了战略制定和实施过程的多个领域,囊括多个层次的分析,从管理决策的过程,到组织惯例、动态竞争,以及环境的变化等。因此,动态能力的复杂性伴随着理论基础的复杂性。毫无疑问,也因此产生了混淆。现有文献中,不乏趁机挂着动态能力的“羊头”卖的却是职能能力的“狗肉”的文献,一定程度稀释了动态能力的核心内涵。部分文献,尤其是实证研究,不了解动态能力的发展背景及其理论基础,在论证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关系时如同无病呻吟,饱受诟病。Arend & Bromiley(2009)抱怨动态能力的理论基础多样,显得易混淆和逻辑上不一致。而Helfat & Peteraf(2009)则认为,恰恰相反,宽泛和多样的理论基础为其进一步开发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当然,宽泛的理论基础也为创造某种内在一致的理论基础增加了挑战。

结合前文提出应用“位势组合”、“流程组合”、“路径组合”表示动态能力的构成,尝试将其与上述主导逻辑分析整合起来,对动态能力与绩效之间联系的理论基础及因果机制进行重构,如图3所示。重构后的主导逻辑是:过往的“路径组合”→现有的“流程组合”→现有的“位势组合”→新的“位势组合”→竞争优势。这个过程是环环相扣不断循环的。“路径组合”作用“流程组合”。这个关系考虑的是能力的行为主体与行为本身的关系。企业过去的路径组合,如过去的搜索或提出方案(变异)、评估和选择方案(选择)、实施或投资方案(保留)促使“流程组合”中某项能力发生了变化,如学习能力提升。这个关系背后的理论基础是演化经济学和组织行为理论,尤其要克服“流程组合”中某项能力的路径依赖和核心刚性,能力的建立和演变也需要突破认知的有限理性。“流程组合”作用“位势组合”。这个关系背后的理论基础是企业资源观和演化经济学,本质上是能力的行为与使役客体的关系。变化的“流程组合”驱使运作能力的变化,如营销能力,进而对现有的资源、惯例和竞争力产生作用而改变现有“位势组合”,产生新的“位势组合”。也就是说,“流程组合”与“位势组合”间的相互关系加入“运作能力”的中间变量,被划分为两段关系:“流程组合”→“运作能力”和“运作能力”→“位势组合”。这两段作用关系的效果可以分别依据演化匹配性和技术匹配性两个标准来衡量(Helfat等,2007)。演化匹配性指“流程组合”中某项能力以“多好”的程度来通过创造、拓展和修改运作能力?技术匹配性指运作能力“多有效”地承担某种职能(常常根据其成本)?换言之,运作能力确保日常运作的效率而有助于企业满足技术匹配性的标准,而“流程组合”的能力类型则促进企业创造、拓展和更新资源库而有助于满足演化匹配性的标准,进而创造长期的竞争优势(Teece,2007)。这种度量标准有利于提供了灵活的度量量表,同时考虑了能力的成本,还有助于区分某项任务绩效与企业绩效,删除了动态能力与企业绩效或竞争优势关系的重复性。比如,较低的技术匹配性表明企业不知如何运用其所拥有的动态能力,难以获得高绩效,同样地,企业拥有较高的技术匹配性,较低的演化匹配性,动态能力也不能给企业带来高的绩效。“位势组合”作用于竞争优势。这个关系逻辑与RBV的逻辑是一致的,某项投资或者保留的某项解决方案,促使企业的“流程组合”驱动“运作能力”的变化,引发使役客体的“位势组合”的演变,最终导致竞争优势及企业绩效。因此,这个主导逻辑从能力的本质内涵的视角,结合企业行为理论、演化经济学和企业资源理论论证能力的使役主体、使役行为、使役客体三方面的组合框架及其变化对竞争优势的影响。

图3 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的主导逻辑

五、结论及未来研究方向

DCV假定企业是资源、惯例和能力的集合体,解释动态能力是动态环境下企业竞争优势的本源。动态能力不是“皇帝的新装”,它作为能力的某种特定类型,探讨其功效时必然要围绕其“来龙”和“去脉”来展开,即从能力的使役主体、使役行为和使役客体等方面来分析。动态能力是随着战略学者们对竞争优势本源的认识从企业外部到内部、从宏观到微观、从有形到无形的演变过程中衍生的,有着深厚的理论和环境背景。动态能力是“位势组合”、“流程组合”、“路径组合”三个模块之间的相互作用,而创造和持续竞争优势和绩效的。“位势组合”包括企业内的资源、惯例、运作能力和核心竞争力等资产要素;“流程组合”则由感知能力、学习能力、整合能力和创新能力等组成。“路径组合”由变异、选择、保留等环节构成。三个“组合”框架表明能力的使役主体、使役行为和使役客体所包含的要素是多方面的,应当突出重点。同时强调各组合及其细分要素是相互作用的,共同提升企业竞争优势与绩效。与此同时,企业资源观、演化经济学和行为理论等有助于解释动态能力不同组合对竞争优势的作用。

但是,必须承认的是,动态能力的研究方兴未艾,理论发展仍然处于“婴儿期”(Helfat & Peteraf,2009),存在许多不足:一是动态能力的概念相当分散,不同的学科分支从不同的视角界定动态能力的含义,需要尽快形成前后一致的内涵;二是动态能力的构成要素缺乏整合。多样性的概念,使得所建立动态能力的分析框架和方法也有所不同,其组成要素并没有全面地反映动态能力的广度、深度和本质内涵,构成要素之间是独立的,动态能力的内在性是分散的,互动关系也没有得到讨论和重视。最重要的是,各种分析框架常常忽略环境的作用,仅仅把它当作一个外部输入,尚未将它作为整个分析框架的组成部分,自然就未能很好地解释DCV所提出的企业的本质问题,即竞争优势的本源;三是多样性的理论基础也还需要进一步理顺相互关系,强化其在解释动态能力功效时互补的部分,同时也要协调其不一致的内容,促进动态能力的理论体系日益丰满起来;四是动态能力的实证证据及其实际意义较为缺乏。未来的研究应当强化动态能力的度量,寻找更合理的代理变量,同时通过田园调查、案例研究等方法丰富动态能力的研究。DCV虽然提出在西方,但从其适用条件来看,强调开放的全球市场、系统的技术变化、经常的制度和规则变化、技术和管理尚未成熟的市场环境等。这些也是我国企业所面临的重要环境特征,理应得到我国学界和实务界的重视和发展,尤其要针对当前我国企业转型时期提出相关的管理含义和政策,从而有助于动荡环境下管理者利用动态能力框架来更好地决策。需要强调的是,上述问题都是DCV在“婴儿期”的正常特征而非“病态的”问题,随着理论向前发展而予以逐步解决,理性的战略学者应当加以呵护和丰富,而不是因噎废食甚至将其扼杀于摇篮。

注释:

①非常有趣的是,动态能力观(DCV)虽然源于资源观(RBV),但是,动态能力在解释竞争优势的源泉方面并没有替代资源观,两个分支齐头并进,文献都见诸于战略管理领域的相关期刊。

②Arend & Bromiley(2009)的论文是首篇系统地批判动态能力的文献被部分学者类比成“皇帝新装”里的那个说真话小孩。当然,他们的观点也遭到Helfat等学者的强烈反驳。

③50年的历史是追溯到1959年的Penrose企业成长理论,而不是1984年Wernerfelt或Rumelt的论文。

④“组合”的概念类似于现有文献中提及的“库”“集合”等,但它不仅表示各要素的简单集中,还强调各要素间的相互作用和转化。比如“资源库”指实物资源、人力资源等资源的简单集中,而位势组合则不仅仅是资源、惯例和核心竞争力的组成,还关注这些要素的转化,比如某种资源有朝一日可能转化为核心竞争力。

⑤位势、流程和路径借用了Teece(1997)的概念,但对其内涵进行了拓展。

⑥能力作为某种动作或者行为,应当包括行为的使役主体(如个体或团队)、使役行为(如整合能力)、使役客体(如资源)。而动态能力作为特殊的能力,强调“使役主体、使役行为、使役客体”的动态变化,本文中与之相对应的是“路径、流程、位势”的动态性。

⑦企业相对绩效是指与产业的其它企业相比较的绩效。

⑧从这个逻辑上看,环境仅被视作是动态能力建立过程的输入变量,而非过程的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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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感能力是“皇帝的新装”吗?成分、功效与理论基础_竞争优势理论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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