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与香港中学语文（汉语）修辞教学的比较——谈语文（汉语）教学与工作①，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汉语论文,修辞论文,香港论文,中学语文论文,语文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摘要 从大陆与香港现行的中学语文（汉语）教材所反映的情况来看，不论是大陆还是香港，都没有把修辞教学提到语文教学的重要位置上，都是以修辞格的辨识为中心的教学模式。这其实都是把修辞当作语文教学中的一种点缀，从而，把修辞教学引向了误区。这是语文教学改革（香港称变革）收效甚微的症结所在。建立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应是大陆和香港修辞教学改革之路，以便培养学生张嘴能说出清楚、流畅、得体的话，提笔能写出准确、达意、传神的文章。
关键词 辞格 辨识 点缀 模式 误区 语体 修辞教学体系
“今天的中学生，就是将来各项事业的就业者”。①语文教学肩负着培养中学生“把话说得清楚、流畅、得体；把文章写得准确、达意、传神”②的重任。要顺利完成上述重任，就得打破中学生语文修辞教学以辞格为中心的教学模式，使语文教学走出误区，走上修辞教学之路。
一、语文与语文教学的职责
什么叫语文？“‘语文’就是语言的意思，包括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在口头谓之语，在书面谓之文，合起来称为‘语文’”。中学开设的语文课，是一门特殊的工具课。语文教学的职责应该是：努力培养和提高学生的现代语文能力。要使中学生具有以上的现代语文能力，就要求中学语文教学应该十分重视修辞方面的内容。但遗憾得很，不管大陆抑或香港，从其现行的中学语文教材所反映的情况来看，都没有把修辞教学摆到语文教学的重要位置上，都是以修辞格的辨识为中心的教学模式。这样，其实都是把修辞当作语文教学中的一种点缀，从而把修辞教学引向了误区。
二、大陆语文修辞教学的现状
第一，修辞教学大纲——空白
建国以来，国家教育部门曾两次制定汉语语法教学大纲（1955年的《暂拟汉语教学语法系统》；1981年的《中国教学语法体系提要》），却从未拟定过有关修辞的教学大纲。致使广大中学语文教师对修辞教学应如何教，应达到什么目标，均感到茫然。
第二，修辞教学的重点——不明
由于没有修辞教学大纲，许多中学教师对语文修辞教学的重点不明，普遍误认为初中语文课本第六册后附的《修辞复习提纲》中12种常见的辞格，就是中学修辞教学的重点。教完了十二种辞格，就算是抓住了重点，就算是完成中学修辞教学的任务了。
第三，修辞格教学往往依赖——“教参”
由于上述第一、二的原因，所以许多中学语文老师都依赖“教参”（即教师教学参考书）作拐棍来讲修辞，缺乏对中学语文课文中的修辞实例作深入的分析、研究。这原因有多方面，如缺乏适合中学修辞的教和学的参考资料；教学任务繁重，没有时间进行钻研；怕按自己的讲法去讲，出了错不好办等等。这样就势必出现“教参”怎么说，教师就跟着怎么说，“教参”说对了的，自己照着讲当然也就对了，如果“教参”说错了，那自然也就跟着讲错了。
三、香港语文（汉语）修辞教学的现状③
香港现行的语文（汉语，下同）教材共十册，收课文128篇。一至六册收入课文102篇，为初中教学用；七至十册收课文26篇，为高中教学用。笔者作比较用的教材是根据香港教育署课程纲要及中学中国语文科课本编纂指引编写的，所收录的课文，也是全部依照课程的纲要提供的教材篇目选择的。从教材所反映的全部内容来看，香港语文修辞教学的现状是：
第一，没有提出修辞要达到的总目标。只提出了本课程要达到的教学目标：“是培养学生读、写、说、听、思维等语文能力，提高学习本科的兴趣，加强学生的自学能力，进而启发思想，培养良好品德，增加学生对中国文化的认识，加强对社会的责任感。”④
第二，没有提出修辞教学的重点。只是在有的课文前面设置的“教学重点”中提出要学习的某些修辞手法。例如：“认识对偶和比喻”；⑤或在课后的“应用练习中讲点修辞知识，并让学生试用某种修辞手法来描写景物。例如：“对偶是指两句句子的词性相当，意思相对，试在下面的空格填上适当的字，使成为对偶句：
(1)天高——地（
）
(2)户外——峰秀——窗前（
）；⑥
或在每册课本后面“教学重点分布表”的“语文基本知识”中，设“常见修辞”栏，并在这一栏里，把本册中凡运用了某种修辞手法（即修辞格）的都扼要地填写上去。比如第1册第四页《鸟的天堂》中用了排比修辞手法，就在这一栏里标出：“1、学习排比”又如，第十四《傅雷家书》中用了借喻，示现修辞手法，就在这一栏里标出：“认识借喻、示观”。⑦统观全套（十册）教材，均无讲到修辞教学的重点是甚么的问题。
第三，修辞教学也往往依靠课文前后及教师手册中有关修辞的提法来讲授。课文或教师手册没提示到的修辞理论及修辞手法就很少给学生介绍。据统计，目前香港通用的中学语文教材《中国语文》提出要学生学习和掌握的全部修辞内容，也只有18个修辞格而已。现按教材册数序号，依辞格出现的先后（重出的均不计入）秩序摘出转述如下：⑧
第一册：比喻，对偶、叠字、排比、拟人、对比、借代、典故、示现。
第二册：夸张、设问、反复、反问。
第三册：顶真、层递、映衬。
第四册：相关
第八册：引用
两相比较，香港比大陆多讲了六个辞格。这六个辞格分别是：
1.叠字 2、典故 3、示现 4、顶真 5、层递 6、映衬
四、大陆与香港语文教学改革（香港称变革）收效微之症结
从大陆与香港现行的中学语文教材所反映的情况的分析中不难看出：不论是大陆还是香港，都没有把修辞教学提到语文教学的重要位置上，都是以修辞的辨识为中心的教学模式。这，其实都是把修辞当作语文教学中的一种点缀，从而，把修辞教学引向了误区。这就是语文教学改革收效甚微的症结之所在。
为甚么说把修辞格当作中学语文修辞教学的重点和以修辞格的辨识为中心的教学模式是不对的呢？理由是：
第一，不管是十二个或是十八个辞格都不能涵括修辞的全部内容。
第二，修辞格在修辞活动中使用的频率不是最高的。
第三，从大陆和香港现行的中学语文教材的实际来看，辞格使用的频率也是比较低的。
大陆现行中学语文教材（初中六册，高中六册）共有诗文430篇（首）（初中每册课后附录的古代诗词共96首未计在内）；香港现行中学语文教材（初中六册；高中四册）共有诗文128篇（首）。大陆与香港的中学语文教材合起共有诗文558篇（首），在这558篇（首）诗文中，据笔者粗略统计，真正与运用修辞格有关的还不到十分之一。而绝大部分都是属于与字、词的锤炼，句式的选择、语言的调配，以及布局谋篇和语言风格等修辞现象有关的内容。比如：
先从大陆初中语文第二册的《小桔灯》、《社戏》、《最后一课》和《夜走灵官峡》这一单元共四篇文艺色彩很浓的课文（都是小说）中所表现出来的修辞现象为例，属于字、词的锤炼及其它修辞手段（包括非语言因素的标点符号及图示等方面的修辞）共有129处，但运用比喻、飞白、反复等修辞格的，才有12处，真正与运用各种辞格有关的只约点9.3%。具体情况是：《小桔灯》运用词语修辞16处，标点符号修辞7处；《社戏》运用词语修辞40处，标点符号修辞3处，比喻辞格2处；《最后一课》运用词语修辞13处，标点符号7处，比喻辞格2处，反复辞格1处；《夜走灵官峡》运用词语修辞42处，标点修辞1处，比喻辞格3处，飞白辞格4处，从对上述四篇课文的调查统计结果来看，大陆现行的语文课文中，真正与运用修辞格有关的内容也是不到十分之一的，而绝大部分都是属于词语修辞及与其他修辞有关的修辞。
再以香港现行初中语文第二册的《悲哀的玩具》、《小品文两则》和《陋室铭》这一单元共四篇也是文艺色彩很浓的课文（都是抒情性的散文）中所表现出来的修辞现象为例，属于字、词的锤炼及其它修辞手段（包括非语言因素的标点符号与图示等修辞）共有254处，但运用设问、叠字、拟人、引用、排比、合叙、对偶和借代等修辞格的才22处。真正与运用修辞格有关的只约占8.3%。具体情况是：《悲哀的玩具》运用择句15处，炼词30处，成语2处，排比1处，非语言符号6处，叠词3处，设问1处；《小品文两则·听听·这小溪》运用择句31处，炼词23处，叠词5处，拟人1处，设问1处，非语言符号修辞1处；《陋室铭》运用择句16处，炼词10处，对偶1处，合叙1处，借代1处，引用1处。⑨从对上述四篇课文的调查统计结果来看，现行香港语文课文中，真正与运用修辞格有关的内容跟大陆一样，也是不到十分之一，而绝大部分都属于择句炼词及与非语言符号修辞有关方面的修辞实例。由此可见，把只占全部修辞内容不到十分之一的修辞格作为中学语文修辞教学的重点，其不妥之处，就昭然若揭了。
五、大陆与香港中学语文修辞教学的共同走向——打破以辞格为中心
的教学模式，走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之路。
语文是面向社会，面向人际交往，面向科学的基础工具课程。中学语文教学肩负着培养中学生不但要学会一般的语言知识，而且要学懂运用语言这一交际工具去敏捷、准确、高效率的处理其学习、生活和今后工作中的各种实际问题的能力的重任。而这一重任的完成，又只有在整个语文教学的过程中始终重视修辞教学。并且要坚定地走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之路才有可能。因此，不管是大陆还是香港，中学语文修辞教学的共同走向，都应该打破以辞格为中心的教学模式，走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之路。关于语文教学走修辞教学之路的问题，早在1980年10月，吕叔湘先生在中国语言学会成立大会的报告《把我国语言科学推向前进》中，就已经提出来了。他说：“语文教学的进一步发展就走上修辞学、风格学的道路。也就是文学语言的研究，这是语言学和文学交界的学科”。吕先生的这一观点是很值得我们重视和研究的。
我们提倡语文教学走以语体教学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之路，这是因为：
第一，语体是语文课中的修辞理论和各种修辞现象的载体。众所周知，语体，也叫“文体”。它是语言功能变体，是人们以语言交际功能为依据，为适应不同的交际目的、内容、范围的需要而有意地选择词语、句式、语音以及修辞手法等手段所形成的一种别具风格的文体。因此，有人又把语体看作是“言语行为的类型”（刘大为：《语体是言语行为的类型》，载《修辞学习》1994年第3期）。人们在日常交际过程中，通常不是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所要说的思想感情表达得清楚、明白、而是需要运用词语组合成话语或篇章之后，才能把所要说的思想感情表达得清楚、明白的。由此可见，修辞与语体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可以说，修辞离不开语体，修辞寓于语体之中，并为语体服务。现代汉语语体的划分，尚无定论，但通行的划分法则是先把它分为口头语体和书面语体两大类型，然后再细分为论说性语体，记叙性语体，说明性语体，抒情性语体，描写性语体和科技性语体等等，比如，修辞理论，一般是通过论说性语体来表达的。例如：大陆初中语文第六册附录的《修辞复习提纲》，就是用论说性语体作为载体的，⑩修辞现象存在于中学各册的语文课文之中（大陆、香港均同），说具体一点，即存在于各册语文课的记叙性语体，议论性语体，说明性语体，抒情性语体，描写性语体以及其他语体如小说、诗词、童话、寓言故事等语体的词语（包括其字形和读音）、句子、语段和篇章等言语成品之中，例如：“若为白雾，则如秋云，如烟雨，下笼大地，万象尽失”。(11)寓于上述词语中的修辞现象就有比喻辞格的连用及“下笼大地，万象尽失”等词语的锤炼。又如：“随着夕阳的逐渐西沉，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成了浅红。(12)寓于上述词语中的修辞现象就有叠词、反复、顶真。再如：“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滪大如猴，瞿塘不可游；滟滪大如龟，瞿塘不可回；滟澦大如象，瞿塘不可上。”(13)寓于上例词语中的修辞现象就有排比与比喻的兼用。可见，凡言语活动过程及其言语成品构成的各种语体，无不存在着修辞理论和修辞现象，这就告诉我们，修辞和语体确实是密不可分的，修辞离不开语体，语体又需要运用各种修辞手法去适应各种语境及交际需要，中学语文修辞教学，如果抓住了以语体为中心这个纲，就如同抓住了语文教学的“牛鼻子”，就能做到纲举目张，使教师教得主动，学生学得灵活、生动，收到事半功倍效果；如果只是孤立地、静止地教学生去辨识辞格，这既揭示不出修辞的意义和作用，也难于激发学生学习修辞的兴趣，更不用说能教会他们运用修辞理论和手法去处理学习、生活以及将来工作中面临的各种问题了。
第二，只有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才能打破以辞格为中心的教学模式，才能切实完成语文教学目标。中学语文教学目标，不管大陆还是香港，都强调在教学生学好课文和必要的语文基础知识的过程中，开拓学生的视野，发展学生的智力，培养学生听、说、读、写及思维等语文能力和良好的道德情操，健康的审美观与爱国主义精神。把上述的意思归结到一点，就是为了培养学生良好的汉语交际能力（包括口头和书面表达能力）。比如香港教育署在1993年7月又积极推广一个名为《目标为本课程》的计划中就强调提出：“学科总目标是发展学生的语文能力，以加强与人沟通、了解、思想、判断的能力；培养学生明确价值观，包括交际范畴、认识范畴和美学范畴；而课业设计除了针对本科知识外，更要求老师结合传意、探究、构思、推理、解决问题五种学习和应用语言的方法，增加学生对学习的认识和自学能力。”(14)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黄坤尧先生在《香港语文教育的思考》一文中也认为：“在语文教学方面，除了训练阅读能力，指导阅读技巧之外，更重要的是训练写作能力，聆听说话的能力……目的都是因应时代的需要，学以致用”。(15)而现行的中学语文修辞教学，却只重视培养学生去辨识十几个修辞格，教师也只以讲解十几个修辞辞来代替全部修辞教学的内容，这对于培养学生良好的交际能力是非常不利的。因为只教或只学十几个修辞格，是无论如何也培养不出有良好的交际能力的学生来的。为了更确切地说明大陆与香港现行的语文教材只重视修辞格的教学，特制表用以证明之。
（表一）大陆中学语文修辞格分布情况※
（表二）大陆中学语文修辞能力培养分析表※
（表四）香港中学语文修辞能力培养分析表
※表一、二是依据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编辑室编写的，根据1986年国家教育委员会制订的《全日制中学语文教学大纲》作了修订后的全国通用教材制成的。教材所涉及的辞格不止十二种。
（表三）香港中学语文修辞格分布情况表
从上面的几个表中可以看出，现行大陆与香港中学语文教材，确实都是以辞格教学代替全部修辞教学，而且只注重对学生进行简单的辨识辞格能力的培训（只是香港比大陆稍为重视对学生进行修辞能力的培训而已。比如讲解修辞运用，大陆是零次，香港则有5次；比较修辞例释大陆也是零次，香港却有5次，但这些差别，仍然改变不了以辞格为中心的教学模式的总格局），这都是一种既脱离课文的语体实际，又脱离社会的交际的实际需要的陈旧教法，因为这种教法，内容单薄，且多重复，教学无序，且杂乱无章，缺乏系统性。甚么年级的学生应该学甚么修辞知识和技巧则毫无计划，运用修辞技巧，鉴赏修辞佳句，几属空白，教与学脱节，这种现状如不从速改变，就很难多快好省地培养出张嘴能说，提笔会写的人才，就完不成语文教学目标提出的任务。所以必须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打破以辞格为中心的教学模式，才能切实完成中学语文教学的目标，才能真正培养出适应当今社会迅速发展的、有很强的汉语交际能力的人才来。
第三，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是培养学生语言交际能力的最佳途径。中学语文教学的特定任务，就是培养和提高学生的现代语文能力，即培养学生掌握和运用语言这一交际工具去适应当今社会（本世纪末，下世纪初）迅速发展的社会交际的需要。
今天我们所说的交际，“指的已经不是个人与个人之间，小集体与小集体之间的交际，而是指全国范围的以至世界范围的交际。我们的语言是国际通用语言之一。在国际事务中，在国际的文化科学交流之中，我们的语言是重要的交际工具。另一方面，语言已经不仅仅是人同人之间的交际工具，已经开始成为人和机器的‘交际’工具。从这两个意义上说，教给下一代掌握的语言，必须是全国通用的、在国际上通用的、规范化的标准语言，笼统一点说，就是我们所说的普通话。特别是在现代社会、运用口头语言的机会越来越多，口头语言能力的要求越来越高。因此要求学生充分熟练的掌握普通话，已经远远不是为了个人之间交往的便利，而是一个时代的要求，现代化的要求。”(16)遗憾的是，现在大陆与香港的语文教学，对用普通话来培训学生的语言交际能力并未得到普遍的重视。目前大陆的方言区，尤其是乡镇的中学，教师不会讲普通话，不能用普通话教学，造成学生也不会讲普通话，不能用普通话进行学习和开展各种交际活动的现象是非常普遍的。“现在香港青少年流行的语言变化得很快，投入了英语、日语以至银幕俗言（语）、流行歌词、黑社会背语、自创新词等，甚至流入作文及功课中，老师听不懂，看不明，形成一层层的代沟，大学生的说话也不见得易懂，口语中固多英语或略语，书中语中尤多粤语。”(17)这种情况，很使人忧虑。它对培养与21世纪接轨的人才的交际能力是非常不利的。改变这种状况的最佳途径，就是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
为甚么要以语体为中心呢？因为现行的大陆与香港的中学语文教材中所选的课文绝大部分是典范的用普通话写的各种语体文，我们提倡建立以语体文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正好是使学生通过对各种典范的用普通话写的语体文的反复学习和训练，来提高他们的口头和书面的表达能力，进而提高他们用普通话进行交际的能力。
可以推算出来，今年夏天升入初中的学生，大陆的，到2000年高中毕业；香港的，到1999年中五毕业。毕业后，他们中的一小部分人将升入大学继续深造，但很大一部分人则将步入社会，从事各种工作，面对各种人际交往。今天的中学生，就是下世纪初到四十年代各项事业的中坚，他们肩负着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重任。因此中学语文语言交际能力教学素质的高下，对他们将来工作之优劣的影响，可谓休戚相关，至关重要。假如我们的中学语文教学，从现在起，能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在教学中紧扣语体特点，让学生熟悉并掌握各种语体，使他们具有不同的语体知识和技能。比如：
培训学生熟悉并掌握口语语体，包括演讲语体，可为他们将来当教师或从事公关工作积累口语表达能力方面的知识和技巧。
培训学生熟悉并掌握科技语体，可为他们将来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积累写科学论文及专著的书面语表达能力方面的知识和技巧。
培训学生熟悉并掌握新闻语体和政论语体，可为他们将来从事新闻工作积累写新闻及各类通讯报道、社论、评论、现场采访、广播通讯等文章的书面表达方面的知识和技巧。
培训学生熟悉并掌握应用语体，可为他们将来从事机关文秘或企业管理工作写各种文件、公函、书信、电文、总结、报告、合同、协议书、通知、公告以及商业广告等文稿积累应用语体的书面表达能力方面的知识和技巧。
培训学生熟悉并掌握文艺语体，可为他们将来从事文学创作及翻译文艺作品积累写文艺语体的书面表达能力方面的知识和技巧。
由此看来，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有意识的全面的多层次多角度的培训学生熟悉各种语体，并以语体为核心，从修辞的广阔领域，如语音、文字、词语、句式、篇章结构、语言风格等全方位、多角度进行动态的分析和研究其各种修辞现象，这既是提高语文教学质量的必由之路和可靠保证，也是培养学生语言交际能力的最佳途径。因此，让学生扎扎实实地通过对各种语体的培训，使他们在中学阶段就为将来从事各种工作打下坚实的言语交际的知识基础和运用技巧，使他们高中毕业之后，或升学继续深造，或踏入社会从事各种工作，都既能在日常生活中根据不同的语境、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交际对象，灵活确切地运用汉语的不同的语体进行交际，并取得较好的效果；又能写出各类语体的文章，适应迅速发展着的社会交际的需要，这就是中学语文教学成功的标志，也是中学修辞教学成功的标志，更是中学语文教学与工作接轨的成功的标志。相反，如果中学的修辞教学，仍以辞格为中心，这势必使许多的学生参加工作之后，既不能在日常工作、生活的交际中言谈得体，又不能在正式场合的言语交际以及论辨中取得较好的效果，更写不出各类文体的文章以适应迅速发展的社会交际的需要，这既是中学语文修辞教学的失败，也是中学语文教学与课文实际脱节、与社会交际需要脱节的症结所在。
第四，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为提高语文教育素质开拓了一条新路，创造了一个光明的前景。上面我们讨论并明确了语文教学的职责，是培养学生的语言交际能力（即口语与书面语的表达能力）。那么，衡量语文教学素质的标准是甚么呢？无疑是通过中学阶段对学生进行各种语体的培训，看学生能不能在日常生活、工作的人际交往中言谈得体，能不能根据不同语境、不同交际需要写出适应那种语境与交际所需要的文章来。如果能，则说明你所培养的学生的语文教育素质高；反之，则不高。现在不管是在大陆还是在香港，学生的教育素质就是很不理想。比如，今年5月20日，大陆很有影响的《中学语文教学》杂志社，在创刊15周年时，召开的一个有部分顾问、编委、一线有名语文教师及该刊新老编辑参加的座谈会。在会上有位先生说：“语文教改，抓了多年，不能说没有成绩，但语文教学的总体面貌，并无多大改观，70年代专家们惊呼的‘少、慢、差、费’，用在今日亦未不可”。(18)有的与会者更直接了当地指出：“说句不客气的话，多数学生的文化素质在降低”。(19)又比如香港本年度中学会考成绩已于8月9日公布，其结果“就令人触目，引人深思”。
第一，及格率持续五年下降，只有百分之六十点七，即有近四成人不及格。第二，在总数的十二万考生中，只有约百分之五十是第一次参加会考，也就是说，百分之四十五是重读生。“……从会考成绩持续下降这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香港的教育素质不断下降。学生花在学校的时间甚多，学到的东西却越来越少”。(20)许多有识之士，都曾经为提高语文教育素质这一难题，开展过许多研究，进行过许多探索，提出过许多值得思考的办法。其中“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21)就是这许多研究、探索和办法中的一种。我们认为，不管大陆还是香港，语文教育素质下降的原因虽然有多种，情况也不尽相同，比如香港现行的中学语文教材所选入的课文就似乎少了些，1至10册才128篇（首）（比大陆少305篇（首）），这就使学生缺少足够的可为典范模仿及训练的语体规范。但没有找到一条科学的，可以操作的培养中学生的语言实际能力的途径，应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语文课的基本任务，就是培养学生的语文能力即培养学生的口头与书面的表达能力。而这种能力的形成及取得，是有其基本规律的，这基本规律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训练，就是在教师的指导下，有计划、有步骤、循序渐进地对学生进行各种语体的训练，使其牢固地掌握各种语体的基础知识，熟练驾驭各种语体的口头或书面的表达技巧。所以说，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正可以为提高语文教育素质开拓一条新路，创造一个光明的前景。
注释：
①本文曾在“一九九四年国际语文教育研讨会（香港大学）”宣读。
①②胡性初《修辞助读》第5页。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1993年11月版。
③本节内容，主要依据陈文质、钟岭崇、何就鹏、梁崇榆编的《中国语文》（香港中学通用），文达出版（香港）有限公司1991年出版的这套教材写成。
④陈文质、钟岭崇、何就鹏、梁崇榆编的《中国语文·编辑要旨》第1页，1991年版，以下凡标明《中国语文》的，均指陈文质等编辑的香港目前通用的中学语文教材，不再注明编者和出版时间。
⑤《中国语文》第1册第29页
⑥同上第1册第42页
⑦《中国语文》第1册教学重点分布表
⑧见《中国语文》第1至10册全部课文
⑨见《中国语文》第41页至83页
⑩见初中语文第六册第314页至318页，香港《中国语文》1-10册均未设专讲修辞理论的章节。
(11)张恨水《雾之美》，《中国语文》第2册第17页。
(12)峻青《海滨仲夏夜（节录）》，《中国语文》第2册第33页。
(13)刘白羽《长江三峡》，高中语文第1册第51页。
(14)黄坤尧《香港语文教育的思考》，《中国语文》（第34页）月刊第442期，1994年4月台北《中国语文》月刊社出版。
(15) 黄坤尧《香港语文教育的思考》，《中国语文》（第34页）月刊第442期，1994年4月台北《中国语文》月刊社出版。
(16)《张志公文集③语文教学论集》61页，广东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
(17) 黄坤尧《香港语文教育的思考》，《中国语文》（第34页）月刊第442期，1994年4月台北《中国语文》月刊社出版。
(18)王序良《深化改革的思考》，《中学语文教学》1994年7期第5页。
(19)李裕德《做些调查研究》，《中学语文教学》1994年7期第5页。
(20)韦伟《香港教育素质下降》，《羊城晚报》1994年8月20日第3版。
(21)淦家凰《应建立以语体为中心的修辞教学体系》，《中学语文教学》1994年1期3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