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与儒学研究》专栏特约主持人按语论文

《董仲舒与儒学研究》专栏特约主持人按语论文

《董仲舒与儒学研究》专栏特约主持人按语

复旦大学上海儒学院理事长谢遐龄教授早年精治康德有成,赢得久远之声誉;其后在中西哲学比较领域也颇多学术创获,影响力深广;晚近则倾心于儒学研究,经常有甚为独到的见地。谢先生对董仲舒历史地位的理解显然很有一番新意。在他看来,上古中国的原始宗教是一种宗法性宗教,没有独立的教团体系,不能称其为“制度性宗教”,而只是一种“弥漫性宗教”。皇帝出面主持祭天祭祖,意味着宗教活动已被纳入治国活动,祭祀的主体是国家,而不是儒家。国家宗教的教主是身为天子的皇帝,而不是孔子或某位大儒。在秦汉社会整合大潮中,武帝在着手宗教整合时,曾向儒家寻求理论支持,求教于董仲舒。武帝所谓“独尊儒术”,只不过是确定了儒学为“国家宗教的唯一阐释者”的中心地位,千万别多想。董仲舒是智者,是理论家。天子要了解天意,咨询怎样知道天意,理论家则提供学说。“董仲舒确实在为国家宗教工作,然而他的工作并非把儒学建设为宗教,而是吸收各学派精华发展儒学,论证、阐释国家宗教”。董仲舒的一套天道理论“是为国家宗教建设神学体系”。其学术贡献则在于论证三代改制不变道(“天不变道亦不变”),确立了天高于“五帝”之神祇体系。董仲舒所提供的儒学,其宗教性非常显著,但本身却还不是宗教,而是神学。故儒者的地位则只能与犹太教的拉比相近。这些见解匠心独运,颇能令人耳目一新。

董学内部一向颇多争议不定的问题,2016年9月在德州董子书院,我曾提出“董学九谜”。丁四新教授基于对近四十年来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问题研究的学术史回顾而指出,绝大多数研究者不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真正来源,最先是谁以及在什么历史背景下提出来的;缺乏追问“罢尊”思想性质的兴趣,或顺从流行说法,肯定其为专制,或想当然地认为它是一个恰当的客观描述;不明“独尊”一语的词源及其思想内涵,不知董子《天人三策》“邪辟之说灭息”出自何处。丁教授反思指出,谁首先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它的思想性质是什么,这两个问题至关重要。易白沙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最先提出者,已经引起史学家朱维铮的注意。易白沙因而成为解决“罢尊”问题的关键所在。这种学术史的追溯、梳理和检讨,认真扎实,文献充分,论据有力,对于澄清争议,无疑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董仲舒的生平,尤其是生卒、对策之年历来多有争议,青年学者王泽基于前人先贤研究文献,钩沉索引,征以详实,补充文献材料,考证生活事件,而推定董子生于高祖六年(前201年),约卒于元鼎三年(前114年);对策年当在元光元年(前134年),或备一说。许多人都怀疑《春秋繁露》五行篇并非董仲舒亲撰,日本学者边士名朝邦教授则考察了其真实性。他提出的原则很值得我们思考与借鉴:不能把“五常”之语和董仲舒的五行说直接联系起来;阴阳说、五行说,只要和他的思想发生关联则必然与以《春秋经》为渊源的灾异说发生联系,这是文本真实性研究的一个重要根据。《汉书》中《董仲舒传》《五行志》的阴阳灾异说,不能成为五行灾异说的根据。

另外两篇青年学者的董学论文,也值得关注。王涵青副教授把董仲舒《春秋繁露·同类相动》篇放在当代环境伦理学语境下予以考量和解读,视角新颖,颇有活力。尤其她发现,天人相类观念有助于克服人类中心主义思维,找出环境伦理实践上可实际操作的进路,进而有助于重新构建人与他者(他人、他物、环境)的关系,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博士生黄兆慧以为,在“究天人之际”问题上,儒家正统董仲舒主张“天人之际,合而为一”,而“异端”王充则提出“人不能以行感天,天亦不随行而应人”。董仲舒是“天人合一”,而王充则是“天人相分”。二者的异同,不妨看作天人关系的不同维度。

中图分类号 :B234.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2065(2019)03-0001-01

收稿日期: 2019-05-10

上海交通大学长聘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华孔子学会董仲舒研究委员会会长 余治平 博士

董子学院、董仲舒国际研究院、董子讲坛首席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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