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评级与公司超额现金持有:债务危机下信用评级的微观作用分析_债项评级论文

信用评级与公司超额现金持有——债务危机下信用评级的微观角色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信用论文,微观论文,债务论文,现金论文,角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作为一种有效的信用质量标准,信用评级在债务契约中发挥着重要的认证作用,其可衡量发债公司的违约风险水平,很大程度上决定债务能否顺利发行,并显著影响发行成本的高低。事实上,良好的信用评级有赖于公司预期可靠的偿债能力,充足稳定的现金持有量则为其提供了最直接的偿付保证。Goh和Ederington(1993)、Khieu和Pyles(2012)指出,公司内部的现金政策与信用质量的变化紧密相关。另外,Kisgen(2006,2009)发现,评级调整预期会影响公司的融资约束水平,从而反映到现金政策的改变上。如此看来,为了适时赢取良好的信用评级,节约融资成本,缓解融资约束,公司有动机在获得评级前后或预期评级变化时调整其现金持有政策。

      然而,恰如其分的现金持有决策往往难以实现,超额现金持有似乎更是一种常态。面对信用评级偿付能力指标的硬约束,公司管理层是否会做出反馈式的超额现金持有调整政策?投资者又能否识别这些评级事件背后可能的动机,并给予相应的策略调整?深入研究这些问题,不仅可适度降低发债公司与投资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亦可为公司超额现金持有政策的影响途径提供一种新思路,更能为信用评级监管提供相关政策建议。

      鉴于此,本文将考察发债公司在获得首次信用评级前后其超额现金持有的增减及方向,并进一步探讨代表未来调整预期的评级符号对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影响,从微观角度分析信用评级与公司内部现金持有政策间的关系,着力考察发债公司对这些评级事件可能的策略反应。本文的贡献可能有:第一,运用中国信用评级的现实数据研究评级对公司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影响,较系统地比较了首次信用评级前后公司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增减变动及方向选择。第二,针对评级调整预期可能带来的外部融资机会和融资成本的变化,从评级符号“+”与“-”两个视角来考察超额现金持有政策的变化情况,角度较新。第三,从信用评级出发考察公司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变化,在研究视角上将信用评级对外部资本市场的影响转至对公司内部流动性政策上,丰富了信用评级制度、超额现金持有政策影响因素的文献。

      二、文献回顾、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信用评级与资本市场

      已有研究较为系统地论证了公司信用评级与外部资本市场之间的互动关系,主题集中在评级变化带来的市场反应上。Holthausen和Leftwich(1986)首先为评级调整影响债券、股票的价格水平和变化提供了经验证据。Hand等(1992)通过研究评级变化与债券价格波动的关系,发现评级上升与下降表现出的市场反应不对称性。Dichev和Piotroski(2001)、Choy等(2006)则指出,公司信用评级下降引起的股票价格变化规律较为明显。此外,Kliger和Sarig(2000)、Kisgen和Strahan(2010)指出,信用评级可以有效解释债券利率在横截面上表现出来的差异,而评级的变化也显著影响公司的债券融资成本。王雄元和张春强(2013)以中期票据为样本,考察了信用评级的债务融资成本效应,同样发现评级带来的融资成本变化。这些证据突出了信用评级的重要性,管理层必然有动机提升信用评级。

      (二)信用评级与公司内部财务决策

      以上文献仅关注了信用评级带来的外部市场反应,而鲜有论及评级与公司内部财务决策之间的关系。事实上,众多研究表明,评级机构主要依赖财务信息评价公司的偿付能力,为了获得良好的评级,管理层存在优化内部财务指标的动机。

      1.信用评级与公司盈利及偿债能力的关系

      Demirtas和Cornaggia(2013)以首次债券评级为事件,发现发债公司评级前的盈余管理行为。Caton等(2011)则针对评级调整带来的盈余管理程度及方向变化给出了经验证据。Jung等(2013)基于盈余平滑度的视角,分析了公司进行盈余管理行为的动机及其对信用评级的影响,指出当公司处于评级调整边缘时将更倾向于进行盈余管理。Kim等(2013)比较了真实盈余管理、应计盈余管理与信用评级之间的关系,发现管理层倾向于通过真实盈余管理影响信用评级变化。李琦等(2011)检验了信用评级与盈余管理之间的关系,指出评级变化的预期可以有效约束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此外,评级变化也会进一步影响企业资本结构决策,Kisgen(2009)研究了公司是否存在目标的资本结构和评级预期,发现当信用评级中带有“+”、“-”号标记时,发债公司杠杆率的变化更为明显。Khieu和Pyles(2012)为评级上升公司倾向于增加长期债务水平提供了市场证据。

      2.信用评级与公司现金持有量

      公司内部的流动性政策亦是公司整体资信状况评价的核心。作为反映受评对象预期违约可能性的主要标准,信用评级在被出示之前一般要充分考虑公司现金流量对债务的保障程度,保障程度越高则预期未来偿债能力越强。廖旺燕(2012)构建了长短期的信用债券评级方法,短期评级中选取了偿债能力、现金流量和应对突发事件能力指标,长期评级则关注了可持续能力与流动性强度。这说明公司的内部流动性政策会显著影响信用评级的高低。除考虑现金流量的充足与否外,信用评级机构往往还关注现金流的稳定性,因为发债公司在某一期或几期充足的现金流量并不足以说明其具备长期稳定可靠的偿付能力,特别是对于处在周期性调整较强的行业内的公司。因此,受评公司直接的现金获取能力,即公司的现金持有量指标是信用评级机构的重要考核标准。Gentry等(1988)在信用评级预测模型中加入现金流量及其稳定性测试指标、期末货币现金余额等变量,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评级模型的预测效果。Goh和Ederington(1993)明确指出,公司的现金持有水平显著影响偿债能力,并进一步反映到公司的信用质量上。因此,现金持有水平的高低将影响信用评级机构对发债公司信用状况的判断,进而关乎评级高低。

      另外,公司发行债券目的在于满足未来投资项目的资金需求,若无法按时按量发行相应融资量的公司债券,其将面临巨大的融资约束,进而可能丧失良好的投资机会。根据我国《公司债券发行试点办法》第七条第三项的规定,发行公司债券应当经资信评级机构评级,债券信用级别良好方可发行。在此制度背景下,为了预防信用评级等级不足而可能丧失发行资格,以及并发的融资失败风险,发债公司在评级前可能从现金流中预留更多的现金,从而产生超额现金持有行为。Almeida等(2004)就发现,公司面临的融资约束越强,其现金—现金流敏感度越高,即更倾向于从现金流中预留更多现金,以保证投资项目的顺利进行。因此,与公司融资约束问题高度相关的现金持有政策可能在面临信用评级这种敏感性事件时发生相应改变。

      3.信用评级与超额现金持有量

      综上分析可知,长期稳定的现金来源显著影响信用评级高低,而评级结果直接决定了公司的发行资格。为缓解可能的评级事件失败带来的融资约束,发行公司有动机在评级之前持有更多的现金,而在这个层次上,超额现金持有更是现金政策的一种常态。具体到信用评级与公司现金持有政策关系的研究上,代表性文献主要有:Opler等(1999)指出,债券评级尤其是投资类评级的存在将导致公司现金持有量减少,原因在于良好的评级有助于降低这些公司的融资约束程度;Kisgen(2006)认为,当公司信用降低时,其外源融资成本增加,由此引发的融资约束程度提高将影响公司内部的流动性政策,公司需增持现金加以应对;Khieu和Pyles(2012)基于融资约束角度,分析了信用评级变化对发债公司现金持有量的影响,并探讨了超额现金持有量的边际价值,发现超额现金持有量将随着信用评级的调低(增)而提高(降低),而当信用评级跨越投资级与投机级边界时,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变动幅度更大。

      (三)文献综合比较与研究假设

      从上面的文献回顾中不难看出,国外关于信用评级与资本市场关系的研究渐趋成熟,针对评级及其调整的市场反应的考察较为全面,而近年来视角已转向评级与公司内部财务决策的关系上,主要关注盈利能力、资本结构、现金持有量与信用评级的相互作用。相对而言,由于资本市场起步较晚,国内对信用评级制度的探讨则较为匮乏,鲜有文献论及公司财务决策或流动性政策与信用评级的关系。

      综上分析可知,由于信用评级具备显著的外部市场反应,良好的信用评级可以降低债务融资成本,并赋予发债公司发行资格,有效缓解公司的外部融资约束,因此,管理层有动机在获取首次信用评级时尽可能地提高评级,而其可控的因素主要是公司内部的财务政策及指标。那么,除了盈利指标与负债水平外,公司通过持有超额现金,获取直接的偿债资源也可能是提高评级的途径之一,当然评级前的现金增持也可有效降低融资约束的风险。因此,本文提出:

      H1:当其他因素不变时,公司债券发行者在获得首次信用评级前的正向超额现金持有量持续上升,而在评级之后持续下降。

      随着公司财务状况及外部环境的改变,评级机构会适时调整公司及债项评级,因此获得良好的首次信用评级只是决策的开始。成功发行债券的公司虽然暂时缓解了融资约束,但其依然面临跟踪评级的监督以及未来再次发债的可能,并时刻受到外部资本市场的检验。根据《公司债券发行试点办法》第十条规定,发行公司与资信评级机构应当约定,在债券有效存续期间,资信评级机构每年至少公告一次跟踪评级报告。若预期发行人的资信状况出现恶化,则会影响交易市场的债券当期收益率,相应地其他外部融资成本也会同时增加。进一步,正如Kisgen(2006)所提出的,当公司临近再次发债以及再评级时,若预期公司信用等级下调将引致外部融资成本增加,融资约束上升时,管理层可能从内部现金流中增持现金加以应对。Kim等(1998)通过建模指出,公司最佳的现金持有量与外部融资成本、未来现金流波动率以及未来投资机会的回报率成正比。Faulkender和Wang(2006)、Denis和Sibilkov(2010)也认为,当预期融资约束程度提高时,公司的现金持有量将增加,旨在防止评级的进一步恶化。此外,Khieu和Pyles(2012)则认为,管理层的机会主义也可能导致公司在面临评级变化,特别是预期评级下调时持有大量的现金,而预期评级上调时,为了争取更高评级,公司亦可能保持稳健的流动性政策,现金持有可能不降反升或与前期持平。综上,一个合理的预期是,在面临可能的评级变化时,公司将增持现金,一方面稳定公司的偿付能力以获取更好的评级等级或防止评级恶化,另一方面预防财务约束带来的融资压力。

      本文参照李琦等(2011)的做法,以评级符号“+”、“-”作为标准来衡量公司对未来评级调增或调减的预期。原始评级带“+”号表示更接近上一评级等级,预期评级上升可能性更大,比如: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若AA+级公司现金充裕,流动性政策较稳健,那么其被上调成AAA级的可能性要大于AA级公司。同理,带“-”号则表示更接近下一评级等级,预期评级下调的可能性更大,比如: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若AA-级公司现金不足,流动性政策稳健性降低,则被下调成A+级的可能性大于AA被下调成为A+的可能性。因此,带“+”或“-”号评级的公司更有增持现金的动力。Kisgen(2006)基于资本结构角度,对此标准进行了类似阐述,指出相较于不带“+”、“-”号的评级(AA),拥有“+”、“-”号评级(AA+或AA-)的公司均会减少其债务水平,此时预期评级变化的可能性更大,评级带“+”号的公司更倾向于降低债务以提高评级至上一级,评级带“-”号的公司更倾向于降低债务以防止评级滑至下一级。因此,本文提出:

      H2:当其他因素不变时,信用评级带有“+”或“-”号标记的债券发行公司超额现金持有量显著高于其他发债公司。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2007年以来发行公司债券且具有信用评级的A股上市公司为初始样本,依次执行以下筛选程序:(1)剔除2014年及以后首次评级的公司。鉴于本文使用事件研究法,需要考察首次评级之后的超额现金持有情况,要求至少观测到公司首次评级后1年的财务数据。(2)剔除金融行业上市公司,因为这些公司存在行业特殊性。对于信用评级,选取发债公司首次的评级记录。经筛选,最终获得338家发行债券的样本公司,共2366个观测值,财务数据观测区间为2007~2013年。

      本文所需的信用评级数据及公司财务数据主要来自Wind资讯,对于可疑或缺失的数据,将来自巨潮资讯网的年报信息、CSMAR数据库和Wind的信息进行了手工核对。本文数据处理全部采用Stata 11.0计量分析软件进行。

      (二)主要变量说明

      1.超额现金持有量的衡量

      本文对于发债公司现金持有量的衡量主要参照Opler等(1999)、Dittmar等(2003)、辛宇和徐莉萍(2006)的做法,标准处理如下:

      

      考虑到不同行业现金持有政策的差异,本文在上述基础上进行了相应的行业调整:

      

      接下来,对超额现金持有量进行定义。首先,根据以下影响因素模型进行回归:

      

      本文根据行业分类的截面数据分年度对上述模型进行估计,行业分类标准依据的是证监会发布的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2012年修订版)。考虑到计量的有效性问题,亦将每年度行业观测数少于10家企业的超额现金持有估计予以删除,由此使得行业R(文化、体育和娱乐业)所有年份的估计都被删除。通过分行业分年度对上述模型进行回归,估计所得的现金持有量预测值即为发债公司正常的现金持有量,而残差项(即实际值与预测值之间的差额)则反映了不被客观经济交易所解释的部分,以其作为超额现金持有量ECH的代理变量,ECH>0表示正向的超额现金持有量,反之为负向超额现金持有量。由于本文主要分析超额现金持有与信用评级、企业价值的关系,所以不针对式(3)的回归结果进行详细报告。

      本文在得出各公司分年ECH之后,利用事件研究法来检验H1,以发债公司获取首次信用评级为事件,选取时间窗口(-3,3),考察评级年份前后对应公司的超额现金持有量变化情况。

      2.信用评级的衡量

      本文根据中国人民银行2006年的《信用评级要素、标识及含义》中的相关说明,以及国内各大信用评级机构关于信用评级划分及定义的方法,将借款企业的信用评级和债券的债项评级分为三等九级,即AAA、AA、A、BBB、BB、B、CCC、CC、C。此外,还规定除AAA级和CCC级以下(不含CCC级)外,每一个信用等级可用“+”、“-”符号进行微调,以此表示信用质量略高或略低于本等级。借鉴Ali和Zhang(2008)、李琦等(2011)的方法,分别设立虚拟变量Sign、Plus、Minus来衡量信用评级调整的动机。如果公司当年的信用评级中带有“+”、“-”符号,则Sign取值为1,否则为0。进一步,细分评级调整预期,若公司当年的信用评级中带有“+”符号,那么Plus取值为1,否则为0;若公司当年的信用评级中带有“-”符号,那么Minus取值为1,否则为0。本文将分别检验公司债券债项评级和主体信用评级的不同表现。

      (三)检验模型

      本文借鉴Kisgen(2006)、Khieu和Pyles(2012)的做法,采用多元回归模型(4)、(5)来检验H2,具体构造过程如下:

      

      在式(4)、(5)中,为了缓解方程因变量与自变量间可能存在的潜在正交程度,本文参照Khieu和Pyles(2012)的做法,修正了Opler等(1999)的回归模型,替换了影响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几个关键因素:以lnsales代替lnTA表示公司规模;以Cto代替To衡量流动资产周转速度;以账面市值比BM代替Growth衡量公司成长性水平;同时,控制了所有权性质的影响,以虚拟变量Soe衡量。模型中,i表示样本公司,

表示常数项,

表示回归系数,其中

用于衡量评级带有“+”或“-”符号的公司与不带该符号的公司之间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差异。根据H2的预测,

为正。

表示回归残差项。

      具体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

      

      四、实证结果和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报告了338家样本公司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除虚拟变量外,其他变量都进行了1%的Winsorize处理。各公司的超额现金持有量(ECH)均值为0.1573,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3.9216和-2.2323,说明样本中既有超额现金持有量为正的公司,也有超额现金持有量为负的公司,但总体而言向上正向持有大于负向持有程度;而极端值间的差异与标准差相对较大,说明公司在超额现金持有决策上波动性较强。另外,29.59%的样本公司信用评级带有“+”或“-”符号标记,52.96%的样本为国有控股公司。

      (二)回归结果

      1.超额现金持有水平年度变化

      本文首先检验发债公司获得首次信用评级前后的超额现金持有量变化情况。应用事件研究法,本文选取发行公司获得首次信用评级为研究事件,考虑到样本时间跨度的有限性,将时间区间设为(-3,3),以此保证样本公司分年度测度数据的充实。为克服潜在的内生问题,本文在稳健性检验中,重新以季度数据进行了首次评级时点前后季度(-2,+2)的事件窗检验。具体结果见表3与图1。

      表3(Panel A)第2列反映了首次评级前后年份样本公司超额现金持有水平ECH的均值分布,公司在-3年的ECH均值为-0.0792,而从-2年开始ECH均值都显著为正,-2、-1、0年的均值分别为0.1503、0.1283、0.3415,并且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评级后第1年ECH均值略降至0.2858,第2、3年则进一步降至0.1684、0.1970,从中可以看出,评级当年公司的超额现金持有水平出现了明显的增幅。表3(Panel B)比较了公司评级当年0时点的ECH均值与-3~3年ECH均值的差异,我们以0年为比较基年,分别比较-3~3年与0年的变动幅度,将-3~3各年均值与0年均值相减,得到的变化值分别为-0.4208、-0.1911、-0.2132、-0.0557、-0.1731、-0.1445,其中-3至-1年份表现显著。另外,本文还通过图l更为直观地勾画了ECH均值及中位数的年度变化情况,同样显示评级前公司超额现金持有量持续上升至顶点后持续下降的趋势。综上,H1得到验证。

      2.超额现金持有量与信用评级调整预期的关系

      接下来,探讨评级调整预期对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影响。模型(4)与(5)以前文得出的ECH为被解释变量,以评级符号虚拟变量Sign为主要解释变量,并对评级调增预期符号Plus与评级调减预期符号Minus分别回归,由于部分指标个别年份数据存在缺失,保留观测值为2235。另外,还根据公司债券债项评级和主体评级进行分别回归,比较二者的差异,预期估计的系数为正,表示评级符号对ECH具有正面影响。经多重共线性VIF检验,各膨胀因子均小于2。具体结果见表4。

      表4报告了超额现金持有量与信用评级调整预期之间的关系。其中,第二列和第三列以公司债券债项评级为分析对象,回归自模型(4)与(5)。其中,Sign系数为0.127,在1%的水平上显著;Plus与Minus项的系数分别为0.097和0.306,均在5%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信用评级符号带有“+”或“-”标记时,公司债券债项评级面临调整预期更敏感,此时公司将持有更多的超额现金以应对调整可能,结果符合预期。第四和第五列以公司主体信用评级为分析对象,同样回归自模型(4)与(5),所得结果与公司债券债项评级存在较大差异,Sign与Minus项的系数分别为-0.0118与-0.0872,表现均不显著,仅有Plus项系数为0.0910,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这间接验证了何平和金梦(2010)的观点,即债项评级相较于主体评级更直接地揭示了投资面临的信用风险,其对债务融资成本影响更大。因此,债项评级调整预期对超额现金持有政策影响更明显。以上结果依然说明,总体而言,信用评级的调整预期将使公司持有更多的超额现金,或为了进一步提高评级,或为了防止评级恶化。以上回归均控制了行业与年度的影响。由此,H2得到验证。

      

      图1 首次信用评级前后ECH均值和中位数变化趋势

      注:折线表示ECH均值和中位数水平随着事件年变化的趋势,反映评级前后的ECH差异。

      

      此外,表4中各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与杨兴全和孙杰(2007)的实证结果基本吻合。其中,Lev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公司的杠杆率越高,现金持有量越少;lnsales与Cforatio项在各模型中均表现出显著的正向关系,表明规模大的公司一般经营较成功,产生更多的现金流,在控制投资之后,现金余额较多;BM、Cto、Div项与ECH的关系亦符合预期。所有权性质(SOE)的结果说明,国有股股东公司治理的意识正逐步提高,对公司经营者超额现金持有问题形成了一定约束。

      (三)稳健性检验

      为保证研究结论的可靠性,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开展了稳健性测试:

      第一,参照Kim等(2013)的做法,以公司获取首次评级时点前后两个季度(-2,2)的事件窗为标准,采用季度数据重新回归,回归结果依然稳健。经统计,公司评级发布时间一般较债券发行时间早3~8个月,因此对事件前后两个季度数据的回归可有效降低潜在的内生性问题。

      第二,为了克服评级时点与一般财务数据获得时点的不一致问题,本文还以财务数据的当年平均值代替年末值重新进行回归。另外,我们剔除了发行当年发债规模的影响,在构建模型(1)时将分子分母同时减去发债数量,重新进行相关回归,研究结论保持不变。

      第三,以首次评级为事件,设置虚拟变量,若样本公司当年获得首次信用评级,取值为1,否则为0,运用Pool-OLS回归模型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同样发现评级当年,样本公司超额现金持有量显著增加。另外,针对评级前与评级后分别设置0、1虚拟变量,也验证了评级前后超额现金持有量显著不同。

      第四,适当调整影响现金持有量的控制变量,如增加了融资需求虚拟变量进行回归,在多元回归的控制变量中增加了企业债券担保情况、发债利率等因素。另外,还按照ECH的方向将全样本分成正负两个子样本对模型(4)—(7)重新回归,并对338个样本公司未经Winsorize处理的原始数据进行相关回归,检验结果依然验证了本文的假设。

      五、结论及启示

      本文主要关注发债公司信用评级与内部现金流管理之间的关系,以静态的现金持有政策为研究视角,从公司的信用评级及其调整预期的角度考察了公司的超额现金持有行为及动机。结果表明,公司债券发行者在获得首次信用评级前的正向超额现金持有量持续上升,到发布评级当年达到最高,而在评级之后持续下降;在考察评级调整预期对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影响时发现,当公司的信用评级处于调整的临界状态时,即带有“+”或“-”符号时,其超额现金持有量显著高于其他公司,说明该类公司面临评级调整的可能性更高,从而表现出更为敏感的流动性政策调整,其更有动机增持现金以保证良好的偿债能力和信用质量,旨在追求更高的评级或防止评级进一步恶化,从而降低融资成本,缓解融资约束。

      本研究从一个新视角分析了信用评级与公司内部现金政策的关系,可为规范信用评级市场与债券市场监管提供有益的政策建议:首先,近年来关于信用评级悖论问题一直是资本市场面临的一个顽疾,探讨评级与发债公司内部流动性政策之间的关系可以有效缓解评级市场的信息不对称问题,并挖掘评级机构与债券发行公司可能的合谋空间,为目前我国发债公司评级普遍高启的现象提供原因分析,也为债券市场提供新的监管角度,金融监管部门与外部审计师应该高度关注基于评级的针对性超额现金持有行为,为客观公正的信用评级提供现实背景;另外,细化到公司内部流动性政策层面,本文丰富了现金持有政策的潜在影响因素,在考虑融资约束的背景下,公司面临信用评级事件时,存在持有超额现金的动机。

      本文的局限性有:首先,比较首次信用评级前后公司超额现金持有水平时,本文可选取的样本有限,时间区间也相对较短,对评级后的逆转现象并未深入分析其渠道;其次,由于现实市场中信用评级调整数据的缺失,本文只能考察评级调整预期对公司超额现金持有量的影响,暂时无法直接比较公司的信用评级上升或下降后公司内部流动性政策的直观反应,不过这也为后续研究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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