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弱关联归纳推理之间的对比效应，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强弱论文,归纳论文,效应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 前言
目前心理学研究较多的归纳推理是基于类别的特征归纳[1-3]，即根据一些前提类别具有某一特征而推测结论类别也具有此特征的可能性程度，这种可能性程度就是归纳强度，要推测的此特征就是归纳特征。先前对基于类别的特征归纳的解释主要有相似性解释和知识解释两大类[1-3]。相似性解释认为人们的归纳推理是基于前提类别与结论类别的相似性，归纳推理随这种相似性的增加而增强[1-3]。而特征归纳的知识解释强调事物联系的知识在归纳推理中作用[1-3]。传统的相似性解释和知识解释虽然具有互补的性质，相似性解释适合于知识贫乏领域的归纳推理，而知识解释适合于知识丰富领域的归纳推理[1-3]；但是这两种解释彼此分离，各自独立而互不联系。而人们的归纳推理许多时候同时包含了相似性和特征联系知识两方面。作者先前提出归纳推理的关联相似性模型[4]，将特征关联知识与相似性整合统一到一起，认为基于关联相似性的归纳推理包含先后三个环节：寻找与归纳特征相关联的特征即关联特征，然后比较评估结论类别与前提类别在关联特征上的相似性即关联相似性，最后根据这种关联相似性程度得出结论类别是否具有归纳特征和多大程度具有归纳特征。归纳强度的大小顺序可用以下公式来预测：归纳强度等于关联特征与归纳特征的关联强度乘关联特征的相似性程度（简称关联相似性程度）。上述公式预测：当关联强度固定时，归纳强度会随关联相似性的增加而增强；当关联相似性固定时，归纳强度会随关联强度的增强而增强，或者说关联相似性变化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效果随关联强度的增强而增大。而归纳信心（对得出某一归纳强度的信心把握程度）主要取决于关联强度，随关联强度增加而增加。这样，当关联强度固定时，归纳信心保持稳定，而归纳强度则会随关联相似性的增加而增强，从而出现归纳强度与归纳信心的分离。
根据关联强度的强弱，可以把基于关联相似性的归纳推理区分为强关联归纳推理和弱关联归纳推理。强关联归纳推理具有强的关联强度，确定性高，所以归纳信心高，而归纳强度则随关联相似性的增高而增强。如北极熊与企鹅的例子，寒冷的气候与厚的皮毛具有强的关联联系，此时推理确定性高，根据企鹅也生活在寒冷的气候中而推测企鹅也具有厚的皮毛就具有很强的信心。弱关联归纳推理具有弱的关联强度，难以根据是否具有弱关联特征来很确定地推测是否具有归纳特征，推理确定性低，所以归纳信心低，而归纳强度则随关联相似性的增高而增强。原来以综合相似性为基础的归纳推理实质上是一种弱关联归纳推理。因为，原来的相似性解释针对的以综合相似性为基础的归纳推理是一种在没有明确关联特征情况下，人们预设与归纳特征关联的是前提类别的特征综合整体，以此特征综合整体为归纳特征弱的关联项，以结论类别与前提类别的特征综合相似性为关联相似性，此种关联相似性称为弱关联相似性，根据这种弱关联相似性来推测结论类别具有归纳特征的程度，归纳强度会随弱关联相似性即综合相似性的增高而增强。此时，由于关联强度弱，推理确定性低，所以对基于综合相似性而得出的归纳强度的信心把握比较低，具有很大的猜测性和不确定性。由上可见，关联强度决定了推理确定性的高低，而后者又决定了归纳信心的高低。所以归纳信心不仅是关联强度的反映，还是归纳推理确定性的反映。
现在的研究欲探讨一个以前没有研究过的问题：强关联归纳推理与弱关联归纳推理之间是否存在相互影响？由于人们对某些问题的判断会受到对有关参照背景问题判断的影响，所以，作者猜想强关联归纳推理与弱关联归纳推理之间也可能存在某种相互影响。具体而言，强关联归纳推理具有高确定性，弱关联归纳推理具有低确定性（不确定性高），而推理判断问题确定性的高低是互相对立竞争的两个相反方面，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如视知觉中图形大小对比效应一样，推理判断问题的高确定性与低确定性（不确定性）之间也可能存在对比效应：与高低确定性问题分开孤立显示相比，高低确定性问题放在一起互相参照对比，会增强人们对高确定性问题的确定感，而削弱人们对低确定性问题的确定感（即增强人们对低确定性问题的不确定感）。这种确定感的变化会影响人们的推理判断效果。由于强关联归纳推理比基于综合相似性的弱关联归纳推理具有显著高的确定性和归纳信心，高确定性的归纳会抑制低确定性归纳的确定感（或者说增强其不确定感），先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可能会抑制削弱后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反过来，由于基于综合相似性的弱关联归纳推理比强关联归纳推理具有显著低的确定性和归纳信心，低确定性的归纳会促进增强高确定性归纳的确定感，先做的基于综合相似性的弱关联归纳推理可能会促进后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中强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
本研究探讨强关联归纳推理与弱关联归纳推理之间可能的先后对比效应。实验采用被试间设计，被试随机分成两组，组一先做弱关联归纳推理问题后做强关联归纳推理问题，组二先做强关联归纳推理问题后做弱关联归纳推理问题，两组所做问题相同，而回答问题的先后顺序不同。根据上述猜想可以预测，对于弱关联归纳推理问题，组二中后做题目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由于受到先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的抑制削弱，会小于组一中先做题目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对于强关联归纳推理问题，组一中后做题目中强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由于受到先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的对比促进作用，会大于组二中先做题目中强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
2 实验
2.1 方法
2.1.1 被试：65名二年级大学生（男生27人，女生38人），组一32人，组二33人，每组文理科学生大致平衡。
2.1.2 材料：材料用如下书面问卷（为组一的问卷），共两张纸，指导语和题一放在第一张纸上，题二放在第二张纸上，两张纸按顺序装订起来。组二的问卷题目同组一的问卷题目，只是两个题目的顺序颠倒过来。题目中的可能性估计是归纳强度，信心估计是归纳信心。
指导语
以下题目中的内容是一些不同种类的成年昆虫，其中没有显示出翅膀的表示没有翅膀。请你根据这些内容完成后面的问题。回答可能性多大问题时，请用0-100%之间的一个百分数来表示你的可能性估计，估计值越大表示可能性越大。回答信心问题时，请用0-100%之间的一个百分数来表示对你可能性估计的信心把握，数值越大表示信心把握越大。注意按题目先后顺序做，回答要大致有所根据，请您独立认真完成。谢谢您的真诚合作！
题一
现在发现，A种昆虫体内有一种激素P。问：
B种昆虫体内有激素P的可能性是多大？______你对做出此估计有多大的信心？______
C种昆虫体内有激素P的可能性是多大？______你对做出此估计有多大的信心？______
题二
现在发现，D种昆虫体内有一种激素W，这是由其激素X产生的。问：
E种昆虫体内有激素W的可能性是多大？______你对做出此估计有多大的信心？______
F种昆虫体内有激素W的可能性是多大？______你对做出此估计有多大的信心？______
2.1.3 设计与施测程序
本实验采用2（关联强度：强关联归纳推理与弱关联归纳推理两个水平）×2（题目先后顺序：强关联归纳推理先于弱关联归纳推理与弱关联归纳推理先于强关联归纳推理两个水平）两因素设计。前者是组内变量，后者是组间变量。两组被试所做的问卷题目如上述材料，其中题一是弱关联归纳推理问题，题二是强关联归纳推理问题。组一先做题一后做题二，而组二先做题二后做题一。其中同一题目的前后两个问题的排列顺序是，一半问卷按上述中的顺序排列，另外一半问卷按颠倒的相反顺序排列。上述问卷中题一是以综合相似性为基础的弱关联归纳推理问题，要预测的归纳特征（激素P）没有明确的关联项，而是与其中的昆虫A的整体存在弱关联，在整体综合相似性上昆虫C比昆虫B更相似于昆虫A。此时被试可能主要根据昆虫之间的综合相似性（即弱关联相似性）来做归纳推理，对昆虫C的归纳强度要大于对昆虫B的归纳强度。题二是以因果关联为基础的强关联归纳推理问题，要预测的归纳特征（激素W）有明确的关联项（激素X），激素W是由激素X产生的，二者之间存在强关联。而强关联相似性与综合相似性的方向相反：在综合相似性上，昆虫F比昆虫E更相似于昆虫D；在强关联相似性上，昆虫E（具有激素X）比昆虫F（不具有激素X）更相似于昆虫D（具有激素X)。此时被试可能主要根据昆虫之间的关联相似性而不是综合相似性来做归纳推理，对昆虫E的归纳强度会大于对昆虫F的归纳强度。
根据关联相似性模型，归纳强度取决于关联特征与归纳特征的关联强度和关联特征相似性程度的乘积，而归纳信心主要取决于关联强度。这里考察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一是看同一题目两个归纳强度的差异，二是看同一题目两个归纳强度的绝对值。而考察关联强度对归纳信心的影响，一是看不同关联强度归纳题目归纳信心的差异，二是看同一题目两个归纳信心的绝对值。
将组一与组二的问卷交叉排列，然后在教室里按问卷顺序把问卷分发给被试。被试在教室里当场完成问卷，时间不限，完成问卷的时间大约为6分钟左右。在被试交回问卷时发给每人一支笔作为礼物。
2.2 结果与分析
由于本实验主要考察强关联归纳推理与弱关联归纳推理之间是否存在相互影响，所以这里只对对强关联归纳推理题二的回答符合强关联相似性的变化方向（即对昆虫E具有激素W的可能性估计大于对昆虫F具有激素W的可能性估计，这符合强关联相似性的变化方向：昆虫E（具有激素X）比昆虫F（不具有激素X）更相似于昆虫D（具有激素X）的被试的数据进行统计处理。大多数被试（53人）对强关联归纳推理题二的回答符合强关联相似性方向：组一有26人(81%)，组二有27人(82%)。其余少数被试（组一有5人，组二有6人）的回答符合综合相似性的变化方向，对昆虫E具有激素W的可能性估计小于对昆虫F具有激素W的可能性估计，组一中还有1人回答的两个可能性估计是相等的。实验直接结果描述统计如表1所示。
首先考察关联相似性模型是否有效，因为只有有效，才能进一步考察基于这一模型而提出的强弱关联归纳推理之间可能的相互影响。这里要考察的变量都是组内变量。首先考察关联相似性模型对归纳强度的预测是否有效。分别对题目1和题目2的两个归纳强度估计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考察归纳强度是否随关联相似性增加而增强。对于题目1，对昆虫C的归纳强度(M＝63.68%，SD＝19.14%)显著大于对昆虫B的归纳强度(M＝29.53%，SD＝19.12%)，t(52)＝9.93，p＜0.001。对于题目2，对昆虫F的归纳强度(M＝78.00%，SD＝18.59%)显著大于对昆虫E的归纳强度(M=16.77%，SD＝17.30%)，t(52)＝17.30，p＜0.001。这两个检验结果表明，在关联强度固定时，归纳强度随关联相似性增加而增强。现在考察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是否受关联强度的影响。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影响的直接测量是同一题目的两个归纳强度差。题二两个问题的归纳强度差(M＝61.23%，SD＝25.77%)显著大于题一两个问题的归纳强度差(M＝34.15%，SD＝25.03%)，t(52)＝5.99，p＜0.001。这表明题二的强关联相似性的影响效果显著大于题一的弱关联相似性的影响效果，关联相似性的影响效果随关联强度增强而增大。
对归纳信心分数进行2（关联强度：强关联与弱关联两个水平）×2（关联相似性：高关联相似性与低关联相似性两个水平）两因素重复测量设计方差分析，考察关联相似性模型对归纳信心的预测是否有效。四种条件的平均归纳信心如表2所示。关联强度的主效应很显著，F(1，52)＝24.01，p＜0.001，题二的归纳信心显著高于题一的归纳信心。关联相似性的主效应不显著，F(1，52)＝1.22，在关联强度相同的同一题目中，被试内归纳信心差异不大，不随关联相似性变化而变化，保持稳定。关联强度与关联相似性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52)＝0.53。上述检验结果说明，归纳信心主要受关联强度的影响，归纳信心随关联强度增加而增加，而与关联相似性的关系不大。这说明关联相似性模型对归纳信心的预测是有效的，强弱关联归纳推理题目区别的设置是有效的。
上述检验支持关联相似性模型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预测，下面进一步考察强弱关联归纳推理之间可能的相互影响。
对题一两个问题的归纳强度差（即作为弱关联相似性的综合相似性的影响效果）以及题二两个问题的归纳强度差（即强关联相似性的影响效果）的描述统计如表3所示。然后对每个题目的两组归纳强度差的平均数差异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考察组间效应。t检验结果如表3中最后一行所示。对于弱关联归纳推理问题，组二中后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效果显著小于组一中先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效果。此外，在组二中后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问题回答中有7人(21%)对昆虫B和C具有激素P的可能性估计都是50%，而在组一中对同样问题的回答中只有1人(3%)做出这样的回答。这表明，组二的这些被试在做了具有高确定性的强关联归纳推理问题后，意识到昆虫综合相似性的差异与是否具有激素P无关，由于不知道激素P的相关原因，所以给出昆虫B和C具有激素P的可能性估计都是50%，认为具有激素P和不具有激素P的可能性各一半，也即不能确定是否具有激素P。上述两点都表明组二中后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效果受到先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的抑制削弱。对于强关联归纳推理题二，组一中后做的题目中强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效果虽然大于组二中先做的题目中强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效果，但是差异不显著（相差10.5%）。这表明，组一中先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虽然对后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中强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效果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但是促进作用不显著。
现在来看强弱关联归纳推理在绝对归纳强度上是否有相互影响。对组一与组二在两个题目的四种昆虫的归纳强度估计平均数的组间差异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其中的组间差异方向由表1可以看出。昆虫B归纳强度的组间差异不显著。昆虫C归纳强度的组间差异显著，组二的归纳强度显著小于组一的归纳强度。这表明，组二中后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效果受到先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的抑制削弱。昆虫E归纳强度的组间差异不显著，但是组一的归纳强度要比组二的高些。昆虫F归纳强度的组间差异不显著，但是组一的归纳强度要比组二的低些。后两点表明，组一中先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对后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中的强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的影响有所促进，但是不太明显。
现在来看强弱关联归纳推理在绝对归纳信心上是否有相互影响。对组一与组二在两个题目的四种昆虫的归纳信心估计平均数的组间差异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其中组间差异方向由表1可以看出。昆虫B归纳信心的组间差异不显著，但是组二的归纳信心要小于组一的。昆虫C归纳信心的组间差异显著，组二的归纳信心显著小于组一的归纳信心。这表明，组二中后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中弱关联对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受到先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的抑制削弱。昆虫E归纳信心的组间差异不显著，但是组一的归纳信心要比组二的高些。昆虫F归纳信心的组间差异显著，组一的归纳信心显著高于组二的。后两点表明，组一中先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对后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中强关联对归纳信心的作用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3 讨论
本实验结果支持特征归纳关联相似性模型的预测：归纳强度随关联相似性增加而增强；关联相似性变化的影响效果随关联强度增强而增大；归纳信心主要取决于关联强度，随关联强度增强而增加。作者先前论文中采用抽象材料的实验结果也是支持关联相似性模型的[4]。这些说明关联相似性模型和基于此模型而提出的强弱关联归纳推理的区分是可行的，本实验中强弱关联归纳推理题目的设置也是可行的。
对于弱关联归纳推理题目，组二中后做的题目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由于受到先做的强关联归纳推理的抑制削弱，显著小于组一中先做的题目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这表明，先做的高确定性的强关联归纳推理对后做的低确定性的弱关联归纳推理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被试在经历了强关联归纳推理的高确定性后，意识到后来的弱关联归纳推理的低确定性，或者说增加了他们弱关联归纳推理的不确定性，从而抑制削弱了在弱关联归纳推理中基于综合相似性而进行归纳的强度和信心。这也意味着，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先前基于高确定性的强关联归纳推理经验的激活会抑制削弱他们后来在弱关联归纳推理中综合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信心的影响效果。
而对于强关联归纳推理题目，组一中后做的题目中强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由于受到先做的弱关联归纳推理的相对促进作用，略大于组二中先做的题目中强关联相似性对归纳强度和归纳信心的影响效果，但是差异不显著。这表明，先做的低确定性的弱关联归纳推理对后做的高确定性的强关联归纳推理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但是促进作用不显著。对这种促进作用不显著可以这样解释：由于强关联归纳推理具有高的确定性，几乎达到确定性的顶端，不能再有大的变化，出现天花板效应，所以此时弱关联归纳推理的外在参照促进作用就难以突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