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刍议，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刍议论文,市场经济论文,模式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内容提要】 “综合市场经济模式”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可以选择的一种具体模式。它是以转轨时期、发展中经济和特有的思想文化背景等基本国情为根本立足点的。它既强调市场机制的积极功能、又重视各种社会性因素对市场的作用，并在总体分析思路上力图综合吸收理论研究方向、经济方法论、培育市场体系和市场具体操作等方面已有的有用成果。而该模式的五大特征则进一步体现了它的基本内涵。
关键词 综合市场经济模式 立足点 内涵 特征
BRIEF DISCUSSION UPON ECONOMIC PATTERN OF COMPREHEN-SIVE MARKET
Shi Shijun
Abstract
The cconomic pattern of comprchensive market is a specitic one which can be adopted in our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It is basedon such national conditions as developing cconomy, peculiar idcological and cultural background during this changing age.It not only stresses the active function
of market mechanism but also valucs the influences that varioussocial factors produce on the market.Mean while,on the basisof overall analysis,it attempts to absorb comprehensively the useful achievements that have been made in such aspects asdirection to theoretical research, theroies of methods of cconomy,and market system cultivation and concrete managementon market.This paper holds that the five key features of thispattern can further embody its basic connotation.
Key Words
economic pattern of comprchensive market foothold connotation features
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研究和深入实践已在我国取得巨大成就。但是，如何针对中国的特殊国情来正确设立和顺利实施其具体目标模式，以推动经济和社会的长期稳定发展，似仍有进一步认真探讨的必要。笔者认为，我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要获得最终的成功，应该采取一种新的有别于以往各种形式的市场经济模式，它姑且被称为“综合市场经济模式”。
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根本立足点
毫无疑问，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提出完全是从当今中国的基本国情出发的。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我国现实的基本状况主要可以概括为经济体制转轨时期、发展中经济和特有的社会文化背景这三大方面。因此，对中国经济问题的一切分析，包括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提出和推行，都必须将上述的具体国情当做其基本立足点。
我国目前尚处在传统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的过渡时期。尽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目标体系已在我国得以确立，但它的建立和完善无疑要经历一个较长的复杂曲折的过程，绝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是因为：首先，制度变迁本身就是一个演进的过程，需要先经历累积的量变阶段，然后才能水到渠成。现在在中国这样广袤的大国进行如此重大的体制变革，更不能奢望三、五年或再稍长的时间里便大功告成。其次，传统观念等一类精神枷锁给体制转轨带来的障碍和难题，比人们想象的远远严重得多。再者，体制转轨所造成的利益格局明显变动，使得诸种经济主体的行为型式相去甚远，有时难以形成协调一致的改革步伐。所以，广大国民是否认可这种体制转轨，各种利益集团有否动力去推进它，政府能否适时地转换政策和职能来顺应它，都直接决定着其成败得失。另外，在新旧体制犬牙交错的时期里，倘若我们缺乏正确缜密的改革思路，抛弃的是计划经济中的积极成分，又把市场经济的缺陷和弊端奉若神明，那末，不仅体制转轨进程不必要地大大延长，而且将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这些正是综合市场经济模式予以高度重视和着力处置的问题。
中国具有发展中经济结构的许多特征，亦给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带来了不少新的课题。例如，发展中经济固有的刚性特征在我国的消费领域、商品定价、产业转换、政策效应等方面表现得相当典型或突出。在这种刚性机制起着强大作用的经济环境中，要建立和完善那种以经济弹性为运作基础的市场经济体系，显然会遭遇种种西方发达国家难以面临的特殊困难。又如，二元结构甚或多元结构是发展中经济的又一大特征。在建立市场体系的进程中，这种典型的经济不平衡性不但直接阻碍和延缓着全国统一大市场的顺利形成，而且在一定时期里又客观上引发和加深着贫富差距的急剧扩大，进而增加了市场体制建立的成本和负荷。再如，欠发达的经济发展水平相伴随的滞后、低效以及国民素质不高等顽症，必然迫使市场经济体制要屡经艰难曲折之后方能发挥其功效。显然，如何针对发展中经济诸如此类的特征来构筑、发展和完善市场经济体系，是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尤其加以关注和研究的。
此外，中国传统思想文化所发挥的潜移默化的深远影响同样不容低估。我国传统文化拥有相当丰厚的优秀成果，也存在不少同当前经济发展背道而驰的消极内容。因而，它对市场体制的建立和完善起着两重的作用，但其无形的消极影响既比人们所能想象的更为广泛和巨大，又是无法在较短时期里便可消除和克服的。例如，“中庸之道”、“重农抑商”、“义不言利”这些道统训条长期深入人心，严重阻碍着竞争意识的培育和市场经济观念的形成。“官本位”意识和裙带风一类封建陋习源远流长，至今仍导致市场经济建设进程步履维艰、困难重重。在这类思想文化背景的长期熏陶下，为数不少的国民对我国经济体制改革所持的态度往往容易趋于极端，一种表现为对市场经济的理解和接受比较迟缓甚或相当不力，另一种则常常会采取扭曲甚至极端的形式来看待它，从而出现了众多同市场经济背道而驰的不正常现象。必须指出，把商业欺诈和垄断经营标榜为“市场经济行为”，并使之甚嚣尘上，便属其中两个典型的例证，可它们恰恰是破坏当前市场经济建设的严重祸害。需要树立正确的市场经济观念，由此可见一斑。所以，与一国传统文化背景有机地相结合，建立起正确的市场经济观念，进而确保市场体系建设沿着正确的轨道不断前进，便成为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又一关注重点。
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基本内涵
综合市场经济模式，从本质上看，毫无疑问只是社会主义条件下市场经济体制的一种具体形式。因此，它必然具备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所应拥有的一切基本特点。不过，就其基本内涵而言，它则主要包容着下述两层基本的含意。
一方面，它强调和倚重市场机制的积极功能，力图经由这只“看不见的手”来获取比较充分的经济信息和比较健全的激励机制，来实现各种的市场供求平衡，进而达到全社会经济资源的合理配置。一句话，它主要是凭借市场机制的功能对全社会经济活动加以指挥和调节。因此，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努力营造统一的完善的大市场环境，崇尚高效、公正、有序的竞争手段，反对一切诸如商业欺诈和垄断经营的不正当行为。
另一方面，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又相当重视其自身及其相关因素的社会性质。这是基于这样一种理论认识，即市场经济模式不单只是一种经济体系而已，它同样还体现为一系列的制度安排，甚至表现为一种社会的环境和氛围。同时，市场经济体系的建立，当然是为了保障和增进全社会成员的经济利益，而它的确立和完善，又需要广大社会成员不断予以支持、维护和推动，需要一种适宜其顺利营造和有效生长的环境和氛围。很显然，上述这些都离不开广大社会成员的信仰、观念、习惯、传统及其基础上所形成的法制、规范等方面的影响和制约。正是在这个基本方面，即特别注重社会性因素给予市场经济重大而又独特的作用，综合市场经济模式明显有别于其他具体的市场经济模式。
那末，为什么要称作“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呢？这是因为，该模式在立足于中国的特殊国情的根本前提下，其总体分析思路力图吸收和综合一切有利于我国市场经济建设的思想成果和成功经验，从而卓有成效地推动市场经济体制在我国的确立和完善，这种“综合”主要体现在：
其一，在理论分析基本方向上，既重视数理化倾向，又强调社会化倾向。经济学研究始终存在上述两种基本倾向，但长期以来西方经济学者大都青睐前者鄙弃后者。其结果是，一方面他们对市场经济的方方面面作了大量精致化形式化的研究，可谓探幽入微，并进而使得市场机制的积极功能在现实生活中得到较为淋漓尽致的发挥，但另一方面由于忽略社会性因素的重大作用，他们对市场经济的缺陷及其防治的研究远不够深入，并招致了现实经济活动中的众多弊端。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则在充分尊重数理化倾向及其优秀成果的同时，积极挖掘和吸收社会化倾向的众多有用成分，从而以一种比较成熟完善的总体思路来推进我国市场经济建设的稳步发展。
其二，在经济方法论上，既充分尊重经济个体的动机和行为，又相当重视集体主义的意愿和运作。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发展，首先同消费者和生产者这类经济个体的动机和行为紧密相联。以其为出发点来探究整个经济社会十分必要。因此，我们应该接受和采用所谓的个体主义方法论。然而，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并未因此丢弃另一种相对应的“整体主义方法论”。相反，尽管这种把经济分析植根于集团或群体之动机和行为的方法论同当年计划经济年代的某些分析思路似较接近，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却依然对它给予了很多的关注和发挥，用它来分析和解决市场经济进程中的不少问题。
其三，在培育市场体系的基本做法上，既充分发挥经济因素的巨大作用，又相当突出非经济因素的潜在影响。市场体制的营造和运作离不开经济因素的作用，两者犹如鱼水关系，这自不待言。而非经济因素的范围极为广泛，综合市场经济模式之所以如此强调其功能，主要在于市场体制里的经济主体们（消费者、生产者和政府）讲到底都是有思想的人，非经济因素的潜在影响会通过他们的动机、评价、行为等，直接作用于经济社会的制度安排、环境、氛围乃至运行机制。可见，本市场模式仍旧是从经济的视角来高度关注非经济因素的。
其四，在对等其他市场模式的态度上，既广泛吸收和借鉴人家的长处和经验，又不搞简单的模仿或照搬。在其他各种市场模式里，美国对市场机制积极功能的充分运用，日本关于政府对经济活动的有效调控机制，法国比较关注经济民主权利的实施，德国重视市场经济活动中的社会福利问题，都对我们具有相当显著的借鉴意义和参考价值。必须看到，就市场机制的积极功能而言，它不会因社会制度的歧异而发生实质的变化。但是，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同时充分注意到，市场机制需要必要的条件和环境才能发挥积极功能，而起实质作用的市场机制本身同其具体表现形式又不可混为一谈，加之市场体制的培育和完善还必须同本国的传统文化背景有机地相结合。所以，简单的模仿或照搬是不可取的。
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主要特征
从它的基本内涵出发，我们对这种独树一帜的市场模式至少可以概括出以下这些重要的特征。
第一，始终追求全社会经济福利的增进和深化是它的根本目标
按照这个根本目标的要求，市场架构的营造、诸多经济机制的完善和各项宏观经济政策的实施，都必须着眼于社会经济福利的增进和深化，倘若采用一种粗略而又通俗的说法，即不断推动大多数社会成员的实际生活水准有所提高。这样，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必须致力于本国经济实力和国民收入的稳步上升，综合国力的切实提高和社会收入分配的公平解决，并应努力整治和根除一切严重危害全社会经济福利的现象和作为。
换言之，在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运行体制里，一国经济增长是实现其根本目标的物质基础和必要条件，理应被抓紧抓好，但是，它又务必服从于后者。这意味着，那些单纯为增长率或物质财富增加而增长的做法，那些表面有利于经济增长而实质上明显减损社会经济福利的做法，那些导致“有增长而无发展”的做法，都属坚决反对和摒弃之列。
同样，笼统地套用“效率优先，兼顾公平”这种分析思路来确定一国经济政策目标，有时完全可能悖逆了增进社会经济福利的根本目标，是并不恰当的做法。当增长缓慢、效率低下成为一国增进社会经济福利的主要障碍时，效率优先的政策导向自然是正确适时的。不过，在一国经济发展进入一定阶段，其物质财富显著增长而收入分配严重不公可能成为尖锐的社会问题之后，增进和深化社会福利的主攻方向不应再一成不变地去追求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量，有时就需要转向国民收入份额分配的公平性上。此时仅仅“兼顾公平”只能招致事违人愿的后果。相类似的，“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或“共同富裕”的政策导向也须遵循上述思路加以制定，有个因时因地制宜的问题。至于在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尽快建立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以维护广大社会成员的基本权益，自然更是综合市场经济模式根本目标的题中应有之义。
第二，仍旧采用整体主义分析思路是它的方法论的有机部分
如前所述，推动市场经济的发展应当采用个体主义方法论的分析思路。这里还要进一步强调，该方法论对于那些市场经济颇不发达的发展中国家来说，显得尤为紧迫和重要。其原因在于，这些国家原先一不深入探究经济个体不同型式的动机和行为给予市场的影响和制约，二又不让消费者和生产者享受比较充分的经济自由，三要有意无意地抹煞这类动机和行为在实际生活中的多样性及其对市场活动的激励作用，从而严重忽略了经济个体对于市场体制的重大能动作用。据此，综合市场经济模式需要大力应用个体主义方法论以利于市场经济体制顺利推进。
但是，它并没有将整体主义方法论弃之不用，而依然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这自然不是偏爱这种方法论，而是清醒地认识到它对不少经济现象的有效性。首先，大量事实表明，很多市场经济活动完全是为某些阶层、集团或群体的动机和行为所支配或制约的。其次，即使在另一些经济运作中起主导作用的个人动机和行为，它们还是摆脱不了文化、制度等背景因素的严重制约和潜在影响，从而往往可以归类为一定的型式和某些共同点。再者，各种利益集团的形成及其利益格局的变动，已经成为大多数转轨国家经济发展的一大课题，亟需得到行之有效的说明和处置。再说，大量国有企业的存在，集体经济在一些地区稳步发展以及长期制度安排（如计划经济体制）所塑就的某些社会心态和共同行为模式等，都是必须深入研究的活生生事实。显然，这些都离不开整体主义思路的有效分析。于是，将个体主义与整体主义两种方法论兼收并蓄、去芜取精，便成为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一大特点。
第三，提高社会精神生产力同样是它的基本职能
不断提高社会生产力是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基本职能，但它所追求的目标则包括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不断有效增加社会物质财富和经济实力，体现了一国物质生产力的切实提高，这是经济发展的基础。同时，教育和科技战略地位的落实，社会成员知识和素质的提高，民族精神的弘扬和国家凝聚力的增强，奋进、开放、合作的观念和精神渐成时尚，良好的公德和规范蔚为风气，诸如此类精神因素所形成的潜在生产力，又是一国物质生产力得以持久提高的源泉。可以说，它比单单增加一些物质财富和经济实力不知重要多少倍。
因之，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并不仅仅从道德劝说的角度来看待健康精神因素的作用和力量，而进一步把它们视为发展经济本身的有机部分和内在要求，强调提高社会精神生产力就是市场运作的基本职能。为此，它努力将自身体制的培育和完善植根于民族的沃土，时时不忘同本国的传统文化背景相结合，以免在提高物质生产力的同时却削弱或危害全社会的精神生产力。那种把营造市场经济简单看成只不过是广泛开展以金钱或赢利为中心之经济活动的思路，完全背离了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宗旨。
可见，综合市场经济模式明确反对一国经济发展只单纯抓物质文明而不抓精神文明，坚决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种建设纳入统一的经济操作思路加以实施。不过必须指出，本模式是从经济发展的视角来分析和处置精神生产力问题的，而我国当前开展的精神文明建设则可从多视角和多层面来理解其意义，两者在出发点、内涵、适用范围和实际意义等方面不尽相同。所以，将它们等量齐观，实际上是要综合市场经济模式的实际运作去承担其难以胜任的职能，因而是不适宜的。
第四，注重非经济因素的作用是它的突出分析思路
与大多数市场模式把非经济因素看成其经济运作的外生变量不同，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十分注重非经济因素对于培育和发展市场体系的直接作用和潜在影响，并将之纳入了自己的总体分析思路。它充分注意到：市场体制作为一系列的制度安排，同占社会支配地位的文化传统、思想观念、风俗习惯等及其基础上形成的法制和规范必然紧密地相联系，反过来，业已形成的众多制度安排又潜在地影响着人们的市场经济行为，巩固或削弱了某些经济体制。另外，从市场是一种环境和氛围的角度来看，人们的价值观念和思想情绪更直接对市场体制的构筑和发展起着显著的作用。毫无疑问，忽略这些非经济因素的重大影响，一国市场经济的进程就会招致不必要的挫折和损失，甚至陷入失败的危险境地。
大量事实亦印证了这点。这里只指出两个发人深思的基本事实。一是众多非经济因素对发展中国家经济进步的促进尤其是羁绊的作用相当显著。例如，不够开放的阶层结构，普遍没有的进取精神，缺乏民主的社会制度以及消极的传统积淀，等等，它们带给经济发展和市场培育的我面的总合作用，实在难以估量。诺贝尔经济奖获得者缪尔达尔甚至进一步认为，发展中国家较普遍的“软”政权（即政府对治理社会腐化的问题软弱无力）是导致其经济发展缓慢的一大原因。二是从那些体制转轨国家的改革经历来看，它们长期实行计划经济所造成的方方面面问题，远远不只是改革一下经济体制及其政策更能万事大吉的，还必须辅之以政治、法律、社会等体制的深入变革。其他体制改革的业重滞后，不仅毫无必要地大大延缓市场经济体制培育和发展的实际进程，而且可能使得这种进程偏离正确的轨道，诱发出许多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各自弊端相糅合的畸型产物，直接阻碍一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这是综合市场经济体系需要十分警惕的一种危险偏向。
第五，发扬广大社会成员的经济民主权利是它的重要支撑点
众所周知，市场机制是以实现全社会生产要素的合理配置为己任的，旨在充分发挥社会经济资源的效能和潜势。但这要以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和自由买卖等条件为前提。如果生产要素没有自由选择权，难以自由流动和充分发挥效能，甚至作为要素所有者的广大国民缺乏经济民主权利而冷漠外之，那末，市场经济又怎么可能实现它的积极功能呢？还应看到，追求平等地位的受人尊重已逐渐成为社会大多数人的心理需求和价值尺度，它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越来越起着意想不到的突出作用，而这首先和主要就体现在人们休戚相关的经济活动中。此外，市场经济活动会产生种种新的矛盾和冲突，利益分配格局亦有显著变动，某些社会阶层和集团在一段时期里的经济地位就可能相对下降，进而带来社会心态失衡和好恶之情异变。于是，如何充分实施广大国民的经济民主权利，使得他们更多地理解、支持和积极参与市场经济建设，便有了进一步的紧迫意义。正是鉴于上述的理论认识，综合市场经济模式把广大国民充分享受经济民主权利当作自己的重大支撑点，激励他们以主人翁姿态投身于市场经济建设。这里力图树立和贯串的实际，是一种“以人为本”的战略思想。
首先必须和为基本生产者的工农劳动群众。他们是推动市场经济发展的主力军和社会基础。如果他们实际上享受不到多少经济民主权利，其最后结果轻则影响经济发展，重则直接危及社会正常运转，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工农生产者的民主权利涉及甚广，例如，有自由流动和择业的权利，有再培训和再就业的机会，以及能够维护劳动者的各项权益等。特别是，他们绝不能被当成只是干活拿工钱的“雇佣者”，相反通过一定的形式和途径，必须享有直接面对市场竞争、参与决策与组织活动以及严格监督经营者的实实在在的权利（我国企业职工代表大会制一般并没有直正体现在这类权利）。经济民主权利实施得好可以有一个直观的标准，即大多数国民都是市场参与者，且比较心平气顺，认为自己的才能或技能已得到较充分发挥或表现。
这里还必须提及作为生产组织者的企业家阶层。乍一看，企业家的经济权力远远比工农劳动者要多，似乎没有考虑的必要。其实他们的经济民主权利至少受到两方面的严重制约。一种是大家熟知的，即政府过多的行政干预常常弄得企业家们无所适从，难以自如地参与市场竞争。这涉及须用“小政府”一类果敢的改革举措来根本转换政府职能的问题，本文暂不赘言。另一种则为人们所忽略：企业家才能是一种生产要素，同样应当自由地流动和买卖以实现其最适配置，它是一种稀缺的要素，从事的是特种劳动，即组织各种生产要素以发挥各自最佳的效能，所以其价格是较昂贵的；它是一种人力资本，不仅具有高价值量，而且拥有“品牌效应”，从而应受保护和奖励；它是一种综合的经济运用能力，只能在经济活动中崭露头角，也可能面临新的实践而衰退或失效。所以采用传统的行政手段选拔企业家，不让企业家自由流动以施展更大的才能，对成功的企业家不予“产权”保护的高薪聘用，对“过时”或失败的企业家不加辞退或重罚，这些实际上都是不尊重或藐视企业家经济民主权利的表现。据此，综合市场经济模式在注意到企业家在某些特定环境里亦滥用权力（如内部人控制等）的同时，主要从上述角度提倡和鼓励企业家民主权利的充分实施，因为我国毕竟还没有形成一支强大的真正的企业家队伍。
综上所述，同一些西方国家崇尚的所谓“自由市场”相比，综合市场经济模式有着不少大相径庭的特征。这就决定了，其具体实施过程并无太多现成的外国经验与做法可以照搬，较大程度上只能遵循自己的目标和思路，进行大胆的艰苦的探索和实践。至于该模式的实际意义和具体操作思路，由于篇幅所限，只得以后再作阐述了。
收稿日期：1997年9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