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的历史学者与公共历史传播:内容、路径和效果,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历史论文,路径论文,学者论文,效果论文,内容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K0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326(2014)08-0102-07 作为当前中国最迅捷的信息传播工具,微博得到了广泛应用。“截至2013年6月底,我国微博网民规模为3.31亿,较2012年底增长了2216万,增长7.2%。网民中微博使用率达到了56.0%,较上年底增加了1.3个百分点。”[1]特别是在极具中国特色的语境和社会环境下,微博成为社会舆论最重要出口,成为大众化舆论平台,吸引了大批不同身份、年龄、学历、社会层次的人参与其中,无论是机构还是个人都乐于在微博上发布信息。由于发展较早且营销有力,在众多微博平台当中,新浪微博发展最快,受众面最广,在新浪微博上发布的信息最多而且影响力相对更大。在新浪微博平台上,试图面向公众发言的“公共历史”也得到了最大程度传播。通过观察在新浪微博上的历史学者如何与其他人互动,以及观察微博“公共历史”传播过程,可以更好地为“公众史学”该如何进行,提供一个近身了解的窗口。 一般来说,“公共史学”(或公众史学)指“由职业史学人士介入的、面向公众的历史文化产品创制与传播”。①而“公共历史”则更多泛指所有试图对历史问题发言者所创作关于“历史”的言说。当然,非职业历史学者按照学术规范在专门学术平台上发表见解,也仍然归入到职业学者范畴内的专门“史学”(或者可称之为学院派史学)之内。而职业学者在专门学术平台以外对普通公众进行史学知识、思想的传播,也理所当然应被视为广义的“公共历史”而非专门“史学”。可以说,“公共历史”是“公众史学”得以产生和良性发展的基础,而“公众史学”则是“公共历史”的学术性升华。两者既有极密切的关联,但大体也能被区分开来。经过专门的“公众史学”训练者,或许更具能力在学术平台之外对社会大众力量传播有学术含量的“公共历史”。根据这样的概念界定,微博上“历史”传播大体上可以看做是广义“公共历史”的传播,其中既包括了学院派史学的普及化传播,也包括了一般性历史知识的公共传播。基于此,本文试图了解在微博上的公共历史传播者,试图分析微博上公共历史、公共史学的大致情况,以为进一步建立及拓宽“公众史学”研究领域,推动提高“公共历史”水准而贡献微薄力量。 一、微博上的“公共历史”传播者 对微博上的史学内容进行扎实数据分析,相对难以处理,目前也不易找到适用的分析工具。但是,有另外一些途径可以对微博上的公共历史传播者情况加以蠡测。②首先,是微博昵称当中名字含有“历史”“考古”等专门词汇的情况。据2013年10月20日笔者检索,均有超过1000个昵称使用。③其中有些是班级或者机构名字,另外有些昵称虽然包括这两个词汇,但完全与历史知识无关。据笔者一页页翻阅,这类昵称数量相对较少,能见到的2000个昵称里面,差不多都与历史传播有或大或小的关系。有28个粉丝超过10万的非个人账户或者官方账户(可统称“营销账户”,但不意味着一定会谋利。限于篇幅,其他账户名称从略)。@历史袁老师、@新浪历史、@历史一问一答,这三个ID占据了粉丝数量的前三名,其中第一名的营销账户有粉丝数量将近300万,而相对严肃的@共识网、@炎黄春秋编辑部等账户粉丝数量较少。这28个账户共有粉丝数达到了1千万以上。假设合计扣除重复粉丝和僵尸粉丝为总量的一半,这28个账户仍然会把信息传播到500万个粉丝中去。④ 其次,是进行了认证(或众所周知)的公共历史传播者(非职业历史学者),以历史写作爱好者和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主讲者为主。此类写作者数量庞大,粉丝数量亦极为庞大。这些作者见解、观点并不一致,水准也高低互现,不过基本没有在历史学专业发表平台采用严谨学术规范发表过历史学学术论文。据笔者阅读和了解,如@袁腾飞、@孔庆东、@易中天、@赵楚等粉丝较多,影响也比较大,较多对历史话题有过发言(转发)。据笔者搜检,29位个人用户,有近2800万粉丝(限于篇幅,其余账户名略)。如此数量的受众面,即使除去水军和僵尸粉,也仍然是值得高度关注的群体。当然,这些人是根据笔者有限的微博阅读视野,人为筛选出来,没有海量数据的支持。其中为了平衡不同观点,特意选择了一些与微博主流意见持不同意见的账户,但不代表笔者对他们观点持赞成或否定意见。 再次,是职业历史学者。由于职业历史学者数量极为庞大,以笔者有限之目力仅能了解与笔者专业相近的部分学者情况,又由于大部分职业历史学者没有加V认证,很多时候很难确认账户所有者确为职业历史学者。笔者共搜集到63位专业学者作为代表,如@钱文忠、@袁伟时、@葛剑雄、@孟彦弘、@罗新PKU、@雲中上師、@于赓哲、@三语掾V、@旁观者马勇等账户相对比较活跃且可确认为专业研究者。由于很难有软件准确把历史学者辨析出来,其选择严重依赖于笔者的阅读视野。当然,笔者选择时注意了不同学科、年龄、地域、性别的代表性,或可略具抽样意义,不过仍然是北京、上海的学者居多(与互联网及微博总体使用状况趋同,以东部为主)。63位学者共有粉丝800万,高居榜首的钱文忠、袁伟时、葛剑雄三人有粉丝约660万,其他学者大体上有140万粉丝数量。 由上述,虽然无法获取准确的数据统计,但大体上可以认为,非职业历史学者的“公共历史”传播最广,受众量最大,草根账户及蓝V账户(营销账户)次之,而职业历史学者在微博群体当中的受众量最小。当然,受众量的多少并不意味着其言论的学术含金量的多少,有些具有极高学术水准和学术价值的微博,确实呈现出曲高和寡的情况。再因职业历史学者本人的自我取向,不愿公开认证也不愿过多发表过界言论,导致影响力相对较小。这同样是历史学者本人的选择,无可厚非。 二、非专业研究者的“公共历史”微博传播 微博上非专业研究者的“公共历史”传播大体上以近代史和现代史内容为主,相对较少涉及古代史,而古代史里面又相对较为集中在明清史内容当中。这些微博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得以传播,了解其时间、传播范围、关键节点、阅读者的基本情况,对于分析“公共历史”的传播有着重要意义。目前,针对微博的统计分析工具有很多,[2]笔者使用后感觉较为适宜分析“公共历史”话题的是“知微”和“孔明社交管理”两个工具。[3]因此,本文主要使用这两个工具加以分析和了解。 在微博“历史”传播中,贴近于传播者自身生活的历史,可能因某种机缘表露出来,就成为“公共历史”的传播。江西九江的一位警察,@段郎说事在重阳节(10月13日)当天7:40发了一条微博: #重阳忆家史#:五十年代举家逃荒,七岁父患肝腹水去世,九岁母亲因结核病病故。哥从军、大姐嫁人,二姐为就近照顾我与小妹,嫁给本村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后因不堪婆家羞辱我和小妹为累赘喝农药身亡。有几年,我与小妹每年享受军属补助稻谷七十斤,但其中有两年没领着一粒谷,后来得知被村会计瞒贪了。[4] 使用“知微”分析软件,可知这样一条有着足够信息量的“公共历史”微博,至10月21日,消息曝光量为1352891次,这里所谓消息曝光量是所有转发者的粉丝总数,此条微博的曝光数量超过80%的微博(不过存在各种因素,粉丝不是一定会看到此微博)。其传播以自身为中心,最多传播层级为四层。关键的传播账户,第一名有16次二次转发,第二名有5次二次转发,第三名有2次二次转发。而前三名均为实名认证用户。不过该微博第二层以下的转发数量相对较少。据自我登记的男女性别情况看,男性为84.1%.女性为15.9%。在转发时间曲线上,可见以第一天为主,后期则再无转发,说明“公共历史”的传播,与其他内容的传播相同,超过某个时间点很难被再次转发。关注到此条微博的用户地域分布情况,前三名依次是广东21.5%、北京9.2%、上海7.2%,而中西部地区几乎无人参与。 再如@半闲空间在10月14日23:20发表了一条微博: 【“镇国之宝”】这件文物,曾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中国考古发现”。1995年出土于尼雅遗址东汉墓、现藏新疆考古所。这块蜀锦缚臂地位尊显,被列为首批禁止出国展览文物之首。因为它太讨巧,上面织有占辞术语“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有研究者称其祥瑞内容预见了今日之中国,是五星红旗的设计源泉。[5] 此条微博被转发296次,有评论62条。其传播途径,使用知微软件分析,大体形成了自身和@中国考古网两个转发中心点。其自身和@中国考古网的粉丝交集不多。其第一层有34次转发,第二层有103次转发,第三层有47次转发,第四层有30次转发,第四层以上共有39次转发。由于中国考古网的转发,导致形成了另外一个传播的中心,所以出现了大量的第三、四层次的转发。前三名的转发者当中,@中国考古网是机构认证用户,转发有140次,@黄叶照风是实名认证用户,转发有55次,@螺旋真理是普通用户,转发有35次。在男女比例上,男性68.4%,女性31.6%。在转发时间上,因为该微博发布于深夜,所以在第2天才形成了转发高峰。而此条微博的关注者地域分布较为广泛,其中北京占20.2%,上海占10.3%,不过新疆、甘肃等均有转发,这与微博作者是新疆人有关。 而“营销账户”的传播则更为广泛,@这不是历史10月18日19:08发布了如下一条微博: 【拒绝举手】这张照片摄于1936年德国汉堡。在一个船只下水礼上,在向纳粹致敬的人海中,只有这名男子拒绝举手。此前,因为和一位犹太女士结婚,他已被判两年苦力。44年他被杀害,91年这张照片刊登时,一名女子认出这是她的父亲,他的名字叫August Landmesser。一张照片,见证了人类高贵的道德力量![6] 这条微博的传播则呈现散发状态,但主要还是以第一层为主,转发299次。前三名的转发中,@律坛阎王为个人认证用户,转发119次。而男女比例更如同其他涉及到“公共历史”类的微博,男性占81.8%,女性占18.2%。再如@風月蘭台令史10月14日8:04发布的一条微博: 有人问黄永玉,原谅“文革”那个时代吗?他说:“我曾在巴黎圣母院旁,看到一个纪念二战死者的纪念馆,门上刻着阿拉贡的诗:可以原谅,不能忘记。但我想,原谅的时候,也就忘了。所以,我要说,我不原谅,也不忘记。”“文革”中黄受到残酷迫害,他曾在“牛棚”中偷偷写下长诗《老婆呀,不要哭》,安慰妻子。[7] 通过使用“知微”工具分析,该微博被转发986次,总曝光量为6624146粉丝,超过了86%的微博被曝光量,而且男性(74.4%)对该微博感兴趣的情况远远超过女性(25.6%)。大体来说,北京、重庆、广东这三处的用户参与度更高,另外大约有7%的水军在其中。 以上所举的几个例子,可以大致体现“公共历史”传播的基本情况。中部省份地方民警关于重阳家史的微博,很好地说明如果有合适机会,普通人都会有传播“公共历史”的不自觉意识。在“公共历史”的传播中,大V的以古讽今表达方式也较为流行和普遍。这种“公共历史”一般是采用隐晦方式来表达某种想法,但是展现在公众面前的则是一些历史信息。如著名的媒体人,@李承鹏10月20日11:04就写过一条内容涉及项羽、刘邦、孙文的微博(已经被删除)。其要表达什么,且不必详论,但是从其文字本身来看,肯定是一种“公共历史”的表达。这些微博信息表现手法很灵活,对熟悉近期时事热点的人很有会心一笑的可能,也同时成为了“公共历史”的传播途径。 三、职业历史学者的“史学”微博传播 专业历史学者的“历史”微博,则更多是学术问题表达,很少见到有专业历史学者发表历史微博是只传达一个“事实”或者只讲一个“故事”。因此,专业历史学者所发表关于历史的微博,大部分可以说是“史学”微博。鉴于无法全面把所有历史学者的“公共历史”和“史学”微博都加以仔细分析和梳理,在笔者有限的目力之内,选择了若干微博,同样采用“知微”和“孔明社交管理”两个工具加以初步分析。例如著名的史学家@雲中上師有一条微博是关于学术口头表达训练的: 英美学者有个普遍特点就是重视学术口头表述,这和学术训练很有关,如何在十几分钟内把自己手头学术工作介绍清晰有深度还幽默,是非常重要的素质,中国学术训练这环特弱。口头表述当然不等于最终研究成果一定多了不起,但无疑有帮助,看看哈佛Michael Szonyi如何介绍他的工作:http://ealc.fas.harvard.edu/michael-szonyi-april-5-2013[8] 据10月12日笔者使用“孔明社交管理”分析(见图1),转发者和评论者仍然是男性略多,转发者当中57.2%为男性,42.8%为女性;在评论者当中57.9%为男性,42.1%为女性。转发者粉丝的情况以及有个人加V认证的情况如图2。很明显地看出,与@雲中上師形成较多互动的,均为历史学学者。 @雲中上師在10月27日0:33发了另外一条微博: 多年来一直觉得陈寅恪那种引几段史料就来段按语的方式已非学术论文可遵循的模式,但现在越写论文越觉得这种办法其实非常好。不仅和史料保持距离而且也不扰动史料的完整性,简直是后现代的做法。倘若全将史料演绎成自己的叙述文字,读来酣畅,其实不知有多少主观在里头,这是近来读史写文之体悟。[9] 此条微博共有181个转发,评论22条。这是一条高质量的学术性微博,围绕着陈先生的论文写作方式,表示赞成的转发者和评论者居多。如@槐塘退士说:“同意。高效率穷尽文献、敏锐发现关键史料,缜密串联考证,岂是伪学者专家可以做到的?”@雲中上師自己转发评论时又加以延伸:“所谓后现代,是说对史料,除了内容的分析,还要讲其构成过程,文词使用在当时书写中的意义和特殊指涉,当时潜在阅读对象,史料的特殊文体规范,等等等等,所以一段史料必须如此这般分析,现在很多也引史料,然后只及一点,不及其余,这不是后现代,这是前现代,是对史料多重意蕴的漠视。”@脉望worm在回复当中说:“貌似客观,史料引用却引此而不引彼,已有主观先见在里头。陈寅恪的方法非对材料有总体性的把握,否则也是见屋不见山。”@雲中上師再回复:“右边说的对,只是非我要说的意思,我意思是或许可考虑用陈模式来装新酒,即针对史料做多层面分析,至于总体把握,那是必须的,但不能与史料本身的充分解析看作一回事。”从这些回复和转发文字来看,此条微博的讨论很有学术含金量,其传播总曝光量为885477次。传播途径以@雲中上師为中心,形成了两个转发热点。在所有的转发者当中,男性为81.1%,女性为18.9%。 @葛剑雄10月23日11:11发表了一条微博: 最后一次谒见侯先生时,他说作为燕京大学唯一在世的校务委员,他最遗憾的是看不到燕大的恢复,司徒老校长的骨灰不能在未名湖畔安放。他坚持踏着残雪送我出门,走过一处宅院时告诉我这就是冯友兰的三松堂。往事似在眼前,如今人天永隔![10] 这是对@老编长城关于侯仁之先生逝世微博的转发评论,同时成为自己发表的一条微博。该微博呈现单方向发送的情况,其中关键性的转发是@八八级的赵冬梅等账户。在用户地域分布上以上海、江苏、北京为主。由于@葛剑雄是转发微博,从@老编长城的原发微博来看,⑤则传播路径更为明显,@葛剑雄是该条微博的转发最多者之一,男性的关注度有85.2%,女性有14.8%。 大体上,历史学专业学者关于“历史”或者“史学”的微博,基本是学术研究的扩展或者补充,多数是很难在论文中加以表述的那部分内容。如@于赓哲的“每日医疗社会史”,极具学术含金量,截止到10月23日已经发布391条原创微博,在微博上极佳地进行了史学普及工作,广泛推动了社会大众对于医学社会史的认识。又如@三语掾V的“微史学”,也同样具有高度学术含金量。不过由于@三语掾V大量删除微博,这些信息也多数随之消失。还有一条分析某文史学者的微博,虽然创作者非职业历史学者,但是同样涉及了历史学者。由@复旦郁喆隽10月25日18:52发布: 我旦某文科著名教授在一个圆台面上吃饭,能从头到底一刻不停的讲话,而且吃饭结束后,他面前的骨头鱼刺虾壳残渣一大堆,是所有人中最多的。某次开会,他在台上一边做报告,一边用笔记本电脑在写东西。报告完毕,有人发现他写的东西和报告内容毫无关联,写得都差不多了。我就不艾特他了。#开会偶得#[11] 该文的传播极为有趣,先后形成了多个中心,多个中心之间还互有转发,不是单线程联系的过程,而且这条微博涉及到学者人际关系,从侧面展现了文史学者的形象,当然也应该归属于“公共历史”的传播。其中@严峰的转发高居榜首,主要是因为其回复了一句:“这位超人老师快70了还冬天洗冷水澡、长跑、满世界走的事我会随便说吗?”另外一位@蓝骑士jasmine回复说:“大内存,多核CPU,习惯于多线程并发,并行能力极强……”@姜鹏_复旦回复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不说,嘿嘿”,又回复一次:“总有神一样的存在”。还有人想到了其他学者,@烂好说:“姜亮夫回忆梁启超可以‘五官并用’,大概这两位是一类人。”@陈尚君的微博说:“我就坚决不说他与葛天氏有什么组织联系,打死我也□说”,还有证明者,@肖水说:“多年前在复旦游泳馆遇到他,他说他每天游1km。”@Herr濮水回复:“全国政协常委能是一般人吗!”而学生也来补充:“开学典礼上他模仿毛、邓等伟人的口音,逗乐全场”。此条微博极为有趣,是学者趣事轶闻集中展现,可算是新时代学林掌故。 四、结论 综合起来观察,微博上的广义范围“公共历史”传播,大体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利用历史段子营销账户(不一定谋利),一类是历史爱好者的创作,或为普及或为“借古讽今”,一类是真正的历史学学术见解(无论水平高低)。大体来说,历史爱好者的创作段子,更为吸引人,也传播得更广。其中少部分创作者的微博,甚至得以结集出版。如@张发财创作的《一个都不正经》,就是这样的代表性作品。冉云飞在序里面说:“每天只要读他微博,读者们便急不可耐地等着看他今天能拿出什么雷人的历史笑料来……发财同学这部利用web2.0工具——微博所写出来的历史八卦,自然会落得个中国第一部微博八卦历史的美名。”[12]该书销量甚大,可以说是微博“公共历史”传播的重要代表性作品。 而身在日本的@蒋丰所创作的“万条微博话日本”“万条微博话民国”有很大的影响。目前已刊载的大部分条目都涉及了历史问题,是很好的公共历史传播微博。虽然单条的转发和评论数量也不是很高,但基本上超过@于赓哲“每日医疗社会史”的单条转发数量。再如@高会民长期关注现代史,虽无原创,但经常会精心选择材料,编写为长微博,比如一条关于民国时期纳妾的长微博,图文并茂。[13]10月22日12:28发布,到23日15:00转发549次,评论95条,可以说是较好的“公共历史”传播作品。不过类似这样制作较为精心的“公共历史”创造,数量还是相对较少。 在微博上“公共历史”乃至“公共史学”的读者,多数仍以男性为主。前面采用“知微”和“孔明社交管理”分析过的若干条微博,“重阳忆家史”的男性读者为84%,“镇国之宝”的男性读者为74%,“拒绝举手”的男性读者为81%,“学术口头表达”的男性读者略少。但是也达到了58%,“历史论文写作方式”的男性读者为81.1%,“侯仁之先生逝世”的男性读者为62%。以笔者对100余条属于“公共历史”或“史学”微博的阅读分析体会,男性读者数量大大超过女性读者数量。 另外,微博上“公共历史”传播,基本是与传统中学历史教科书的“斗争”。由于大多数微博阅读者,历史学知识获取来源大多是中学教科书,对史实了解和判断均以中学教科书为圭臬。所以微博“公共历史”传播,经常是与大众平日所拥有的“史学底色”进行斗争,对我们原来加以盖棺论定的人物和事件加以重新判断,比如草根账户@历史断片曾转发关于杜月笙的一条微博: 【中国红十字会:还是干过很多好事的】设立了很多医院,宁波时疫医院、仁济医院、救助伤病者无数!又设立上海虹口平民时疫医院,穷人和重病住院,医治手术医药住院费用一概全免!他们还投身教育,创办很多学校,向学校捐款……哦!对不起!这说的是1931年,当时红十字会副会长,名叫杜月笙。转[14] 下面的评论当中@独俏逍遥就说:“印象里杜月笙不是一个流氓地痞帮会头目吗?还做过这么多好事?看来不能听片面宣传啊?”可见一斑。 大部分关于历史的微博传播都是与现实问题有所关联,纯粹的学术问题很难在微博上得到讨论及普及。少部分历史学者那些非常高妙精彩的微博,则反应寥寥。《东方早报·上海书评》针对该报发表的高山杉批评李醒民的书评,广泛搜罗了微博反映,[15]特意提到了@雲中上師的评论:“我正在琢磨‘近代史是中古史的平底鞋’这句话拉丁文该怎么说”。编辑很在意@雲中上師的反应:“上师对自己的治学领域中国史念兹在兹,吐槽都不忘捎带两句……”但这条微博10月1日6:11发表,只有6个转发,0条评论。说明很多人虽然读了,但是并没有加入讨论的兴趣,传播并不广泛。由于微博的转发特点,在第一时间没有得到转发,也就不会再次得到转发和评论了。再如前述@于赓哲的“每日医疗社会史”,具有很高学术水准,是真正有益的“史学”传播,但是读者不多(与专业学术平台相比已经是广大很多,但与微博上的浩瀚数量读者来比较则又似少),笔者翻阅了这391条微博,转发最高不超过30条,多数在10条以下,大部分微博没有得到评论。这说明,微博读者的历史学基本素养,仍有极大的待提升空间。如果能有更多的非职业历史学者关注到@于赓哲这些医学社会史微博,则对微博的整体历史学素养提高会起到更大的作用。作为“百家讲坛”的主讲者,凡是较多保持了历史学人特色,更偏重于学术风格的,都粉丝数量较少。反而是@易中天、@袁腾飞等类型的公共史学传播者有更多的粉丝。当然他们的粉丝人群,更多来自电视观众,而非在微博上成长起来的读者群体。 从微博上的观察来看,“公共历史”主要传播者,均非职业历史学者。大体看来,职业历史学者和社会大众之间出现了断裂。在微博上的历史学者看起来似乎有些自娱自乐,很少传播较为可靠的“公共历史”知识。这对历史学者提出了一个考验,即怎样才能把精深的研究应用于大众传播?把优秀史学家研究成果面向大众普及开来,还缺乏一个管道。如果从微博上史学传播情况来管中窥豹,笔者以为,一个较为合适的方式是在史学家和历史爱好者之间形成一个体制化桥梁,这个体制化桥梁,就是很多学者正在提倡建立的“公共史学”。而建立“公共史学专业硕士”的培养体制,是公共史学得以成立的象征,史学家可以借此为自身和社会大众之间创造一个顺畅交流的转换渠道。 注释: ①陈新:《“公众史学”的理论基础与学科框架》,《学术月刊》2012年第3期。关于“公共史学”或者“公众史学”的研究,可参阅《天津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由王希、陈新、孟钟捷撰写的一组文章,各文注释均介绍了相关的论著情况。关于公共史学的起源和发展,可参考王希:《谁拥有历史——美国公共史学的起源、发展与挑战》,《历史研究》2010年第3期。 ②分类未必完全合适,有些是勉强为之,但是大体上有这样的界限存在。 ③新浪检索昵称,最多提供1000条数据。本次检索设定了“历史”、“考古”两个词汇,均提供了1000条数据。昵称中带有“考古”字样的,截止到2013年10月20日,均无超过10万粉丝的账户。如无特殊说明,本文所列数据均为2013年10月20日检索所得。 ④有些具有很高水准的机构账户或者非个人账户,由于粉丝数没有超过10万,暂未列入。如具有较高口碑和水准的@东方历史评论,目前有粉丝81702人,假以时日,超过10万应无问题。限于篇幅,本文未详细列举这28个账户,有兴趣者请与笔者联系。 ⑤网址:http://weibo.com/1260293870/AfdVa291n,原微博:“北京大学著名学者、中国历史地理学泰斗侯仁之先生不幸于2013年10月22日下午与世长辞。请互相转告,以寄吾辈之哀思!”其中@给了@葛剑雄。史学家与微博上的公共历史传播:内容、路径与效果_历史学专业论文
史学家与微博上的公共历史传播:内容、路径与效果_历史学专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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