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论道德资本，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资本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道德资本”的理论阐述，得到了理论界广泛而积极的回应。笔者认为，它的提出既是对传统的资本概念作超经济学分析的直接产物，更是应经济和伦理相结合的要求而出现的必然结果。为了更好地界定这一范畴，厘清人们关于此范畴的诸多疑惑，笔者将从道德资本的二重性出发，在更为充分和广阔的意义上对长期以来形成于人们头脑中的对资本的固有认识进行革新，并对道德资本这一新的理论范畴进行系统阐释，力求对人们关于“道德资本”的理解有所裨益。
一、道德资本的寄生性
由于自身特有的性质，道德资本相对于有形资本具有寄生性，即它不能完全游离于有形资本及其运作而独立存在和正常运营。所谓有形资本是指其价值与使用价值在现实上融为一体，通过一定的流通能够给所有者带来经济利益的价值实体，主要包括实业资本、金融资本和产权资本等。科学地认识道德资本的寄生性不仅是深入理解道德资本概念的基本要求，也是道德资本发挥其自身独特功能的基础。而这种寄生性主要体现为以下几方面：
第一、道德资本运营的直接目的是促成有形资本的增值。资本运营的直接目的是获得价值的增值，道德资本的运营也不例外，只不过它的资本增值体现为有形资本的增加。如若道德资本的运营最终只局限于形而上的玄思，则其必将因为失却了技术有效性而被抛弃。正基于此，有些学者提出：“无形资本的使用价值体现在其他有形资本上，要得到无形资本的使用价值，就必须将无形资本和有形资本结合起来”（注：雷霖、刘倩：《现代企业经营决策——博弈论方法应用》，〔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222页。）。即认同无形资本（包含道德资本）必须要“物化”为有形资本才具有其现实价值。当然，这种“物化”不是捷·卢卡奇所指之“物化”，而是指道德资本通过参与资本运作的整个过程，发挥自身的独特功能，进而在资本循环的过程中不断促进有形资本的保值和增值。同样，布尔迪厄在谈到文化资本（包含道德资本）（注：布尔迪厄认为要科学地“解释社会世界的结构和作用”，就应“引进资本的所有形式”，并将资本分为“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三种基本的形态。按他的解释，道德资本从某种意义上看，是包含在“文化资本”之中的。（参见包亚明译：《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布尔迪厄访谈录》，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89-211页。）时认为转换是必然的和必须的，他认为“资本依赖于它在其中起作用的场（注：布尔迪厄认为：“从分析角度看，一个场也许可以被定义为由不同的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构成的一个网络，或一个构造”。（参见同上，第142页。）），并以多少是昂贵的转换为代价，这种转换是它在有关场中产生功效的先决条件”（注：包亚明译：《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布尔迪厄访谈录》，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92页。）。而转化的真正内涵就是道德资本在其发挥作用的区域和过程中最终促成有形资本的增值。同时，他还批评了“经济主义”和“符号学主义”两种偏颇的观点（注：包亚明译：《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布尔迪厄访谈录》，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08页。），确认了非物质资本转化为物质资本的可能性。事实上，寄生于有形资本的道德资本只有通过自身的运作，发挥自身的独特功能，在终极意义上转化为有形资本，或最终促进有形资本于实质性价值层面的增值，才会获得自身存在的现实意义，并真正得到社会的承认和重视；而有形资本的运作从内在性上也需要道德资本的渗透和作用发挥，并将因为道德资本的加入而最大程度和最优化地实现自身价值的增值。可以讲，道德资本的寄生性最为本质的体现就是其运营的直接目的是为了促成有形资本的增值，并由此获得道德资本于精神和物质两方面的双重价值。
第二、道德资本的投入有赖于有形资本的投入。道德资本的投入是科学运作道德资本的前提，而道德资本的投入必须依赖有形资本的投入，即道德资本的投入要伴随着有形物质，包括各种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消耗。具体地说，这种物质形态的有形资本的介入主要在以下几方面：首先是道德教育的实施。只有进行有效的道德教育，才能系统地提高企业员工的道德素养，实现道德资本的有效投入。它主要包括家庭、学校、相关组织、社会四个层面的道德教育。而要进行有效的道德教育则必然要借助一定的物质工具，即需要各种物质的或有形的教育资源的投入、耗费。其次是道德实践的完成。企业员工只有通过道德实践的过程，才能将道德律令内化为道德信念，实现道德资本的有效投入。事实上，作为实践精神的道德必然要付诸于现实行动，但不论道德行为具有怎样的高尚性，其行为本身要顺利完成就离不开一定的物质中介，仅仅存在于思想中的道德行为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是不能被称作为“道德行为”的。而在道德实践过程中的物质中介总是以有形资本投入的形式，即企业投入人力、物力或财力去创设的。再次是社会道德环境的营造。道德资本的投入离不开人及其道德水平的提高，也就离不开社会道德环境的营造。一方面是道德软环境的建设，包括社会道德氛围的营造，社会道德评价体系的建立，社会信用体系的创设等；另一方面是道德硬环境的建设，包括人性化公共设施的设立，富含道德意蕴的公共艺术品的设置等。不用赘述，道德软环境和道德硬环境的建设都离不开企业在人力、物力和财力上的投入。离开了这些投入，道德环境建设必然会应失去物质上的支持而丧失其现实性。事实上，我们在承认道德资本本身具有继承性和传递性之外，更应认识到道德资本的投入实质上必然依托于独立于自身之外的有形资本的投入。道德资本在投入上的特殊性充分地反映出自身具有的寄生性。
第三、道德资本价值的实现依赖于原有资本的运作过程。运动性是资本的重要特征，一切资本都必须存在于运动之中。有形资本要实现保值、增值就必须进入资本运作过程，道德资本要实现自身独有的价值也必须活动起来，参与运作。所不同的是，道德资本不能脱离实物形态的资本而单独地进行资本运营并完全独立地实现自身的价值，它一定要参与到原有的资本运作过程，即以有形资本运作为主体的资本运作过程中去。笔者于《再论道德资本》一文中，在研究道德资本的运作机制时曾指出“道德资本的运作机制，从本质上讲，就是其在生产、交换、分配、消费四大环节中的功能发挥”（注：王小锡、杨文兵：《再论道德资本》，〔南京〕《江苏社会科学》2002年第1期，第131-137页。）。可以讲，以实物形态的经济物品为基础的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过程是有形资本实现保值、增值的过程，同时也是道德资本发挥功能并实现价值的过程。道德资本在生产环节“确保生产目的的双赢性、生产手段的人文性、生产产品的生态性”；在交换环节能够“纠正交换动机的趋利偏失、克服交换过程中的伦理缺陷、内化交换结果的负外部效应”；在分配环节使分配更合理；在消费环节促使各类消费行为更加理性，进而促进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注：王小锡、杨文兵：《再论道德资本》，〔南京〕《江苏社会科学》2002年第1期，第131-137页。）。当然，这些功能的发挥都必须以道德资本参与有形资本的运作过程中为前提，脱离了原有的资本运作过程，道德资本的功能将无从发挥，其价值也必然得不到实现。事实上，道德资本存在的价值实际就是直接参与有形资本的运作过程，并在不同的经济运行环节中发挥自身的独特功能，最终实现有形资本和自身在不同维度上的价值增值。这种对有形资本运作过程的依赖正是道德资本寄生性的一个重要体现。
第四、道德资本正常运作依赖于相关要素的支持。道德资本的寄生性还体现为其运作要顺利进行必须得到相关要素的支持和保障。从微观、中观、宏观三个不同视角出发，我们就能够认识到人的道德素质、企业伦理状况和社会大环境这三类要素是支持和保障道德资本正常运作的相关要素：首先，在微观层面，离开了人及人的道德素质就不存在道德资本。道德资本的运营必然是以人为本的资本运营，离开了人的资本运作是没有意义的，也是不存在的。特别是在完善的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要发展，道德资本要真正发挥其固有的功能，就必然呼唤具有较高道德素质的现代企业家的出现。可以讲，道德资本和人具有天然的不可分割性，道德资本与人及其道德素质的紧密结合是其存在和实现价值的必然要求。其次，在中观层面，道德资本参与资本运作，实现有形资本的保值、增值必然依赖相关社会组织伦理状况的改善。一个企业伦理水平低下的公司在现实上必将忽略道德的作用，漠视道德资本的应有地位。在企业中，道德资本功能要充分发挥就应得到企业伦理，特别是企业管理伦理的支持和保障。企业管理伦理的提高能够使企业在经济实践的过程中更为科学地、自觉地开发道德资本，运作道德资本，从而实现道德资本功能的充分发挥。换句话说，企业伦理特别是管理伦理水平的提高与道德资本功能的发挥是互为因果的关系。最后，在宏观层面，道德资本的出现有赖于社会大环境的支持。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社会发展到一定水平，得到其它社会规范（法律、政治制度）的支持，道德资本的出现和发挥作用才会成为可能。一个制度本身使得不道德行为能够带来利益增进的社会，是道德受到冷落的社会，是道德资本失去用武之地的的社会。
二、道德资本的独立性
道德资本在参与现代市场经济的各个运作过程时，始终要与有形资本的运作相统一，要内蕴于实物形态资本的操作过程，并通过生产、交换、分配、消费四大环节发挥自身的功能，实现其固有的价值。然而道德资本却不仅仅具有其寄生性，更具有其独立性。道德资本之所以具有独立性，是由于它具有与传统资本概念有别的某些特殊性。可以说，正是这些特殊性使道德资本表现出相对于其它资本类型所特有的独立性。科学地解析道德资本的特殊性，因类制宜地运作道德资本，才能真正实现道德资本的价值，发挥道德资本的功能。
第一、道德资本的投入具有广泛性。道德资本的独立性在其投入上将表现为独特的广泛性。从理论和实践的角度都可以发现，与其它类型的资本投入仅仅局限于一定企业、产业、领域有所不同，道德资本的投入具有广泛性，即不论是什么企业均自觉不自觉地进行了道德资本的投资。同时，企业在进行道德资本投入时还被赋予持续追加的要求，即企业往往被要求不断地追加道德资本，以更优化的方式运作道德资本，否则道德资本的功能将得不到有效的发挥，更有甚者，这种对道德资本的漠视将逐渐消解原有道德资本投入所带来的各种无形和有形的收益。究其原因，可以从主客观两方面去探寻：客观方面，社会环境形成的外在压力迫使企业必须不断地追加道德资本。一个企业要使自身利益获得最优化的实现就必须因地制宜地投入道德资本，并科学地运营它，即发挥道德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引用博弈论的方法来分析，以典型的“囚徒的困境”(Prisoner's Dilemma)为例，每一个囚徒都有两种策略，同时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严格占优”的个人策略，即无论其他囚徒采取什么样的做法，这一策略都能使自己的目标最大化（己方收益不低于对方收益）。“但是，如果每个人都采取不同于占优策略的策略（更合作的策略），他们的目标反而能够得到更大的满足。”（注：〔印〕阿马蒂亚·森：《伦理学与经济学》，王宇、王文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第82-83页。）可以讲，来自社会环境的外在约束及企业对自身利益的考虑迫使企业在实际经济活动中采取更合作、更诚信的做法。广而言之，企业进行道德资本投资的广泛性和不断追加性有其必然的客观原因。另一方面，从主观方面来看，企业在追求物质利益的同时，也有精神方面特别是道德领域的追求。企业的存在不仅仅具有其经济意义，也有其精神意义，将在社会中扮演特定的道德角色，承担一定的道德义务。企业是由人组成的，人是有其特有追求的，而其较高层次的追求几乎全部内含于道德领域。所以，社会中的人及由人组成的企业在进行物质谋利的同时，也能从自主、自觉意义上去投入道德资本。
第二、道德资本的运作具有优化性。道德资本的独立性在运作上将表现为其运作具有优化性，即道德资本的运作能够激活有形资本；能够促成有效率的“毗邻效应”（注：〔美〕艾伦·布坎南：《伦理学、效率与市场》，廖申白、谢大京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31页。）的实现；能够在更广阔的意义上促使企业实现规模经济。
首先，道德资本运作的优化性表现为道德资本对有形资本的激活。马克思在论述资本的总公式时，开篇就讲：“商品流通是资本的起点。商品生产和发达的商品流通，即贸易，是资本产生的历史前提。世界贸易和世界市场在十六世纪揭开了资本的近代生活史。”（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69页。）可以讲，资本要“活”，要不停运动，不然就不称其为“资本”。道德资本的运作具有优化性，能够激活有形资本，提升其活动性，加快资本的运行速度。发挥道德资本的功能就能增强企业员工的凝聚力和主人翁意识，既而促进企业有形资本的合理运营，也能通过提高企业信誉等途径盘活企业原有资产。总之，与其它无形资本一起运作，道德资本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即人们通常所言“以无形资产盘活有形资产”。另一方面，道德资本参与经济运行，能够避免资本边际收益递减的出现。如现实的经济运行所反映，资本收益在一定情况下并没有出现所谓资本边际收益递减的情况。这被80年代以来的新增长理论解释为是技术进步的结果，但不可否认的是，道德资本功能的发挥也是而且必定是造成这种情况出现的因素之一。首先，技术的进步使得人们能够在拥有同样多的货币资本时，购买到技术含量比以前高的生产机器，获得比以前高得多的效率，从而避免生产机器使用不充分的发生和资本收益递减的出现。同样，道德资本参与经济运行能够使生产者以优于以往的组织形式和更为积极主动的状态投入到生产活动中，同样能够提高生产效率，避免资本收益递减的出现。其次，道德资本在深层次上决定了技术进步的方向和实际利用的程度。道德资本的运作影响到人，进而影响到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利用。事实上，人的道德素质提高了，则科学技术的研发就更为活跃、技术向产品的转化就更为通畅、科技产品的利用就更为合理。换句话说，道德资本运作的水平越高，道德资本的功能就发挥得越好，经济增长的可能性就越大。
其次，道德资本运作的优化性表现为“毗邻效应”的有效性。道德资本在运作过程中，自身将具有普遍有效的毗邻效应，同时能够优化经济活动中的某些无效率的毗邻效应，将之转换为有效的毗邻效应。艾伦·布坎南在《伦理学、效率与市场》中提到：“市场的批评者们一直认为，毗邻效应（或外差因素）的普遍性和严重性是市场不能取得有效结果的关键所在。”（注：〔美〕艾伦·布坎南：《伦理学、效率与市场》，廖申白、谢大京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31页。）不容质疑，消极的外差因素会导致市场的无效率，如“在确定一化学产品的平均价格时，如果把生产总费用（包括人们由于呼吸被污染的空气而不得不花费的费用）都考虑进来，那么这一产品的实际费用就比可能计入的费用更大”（注：〔美〕艾伦·布坎南：《伦理学、效率与市场》，廖申白、谢大京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31页。）而道德资本的运作能够重新唤醒人们对以往忽略掉的第三者费用的重视，使人们从更负责、更长远的角度去看待和解决这些问题，进而克服无效率毗邻效应的产生。另一方面，“积极的外差因素（有益的第三者效应）也是无效率的。”如接种疫苗的有益效应不仅是对本人有益，其他没有接种疫苗的人也能从中“获益”（接触疾病的概率降低了）（注：〔美〕艾伦·布坎南：《伦理学、效率与市场》，廖申白、谢大京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31页。），即所谓“搭便车”。而道德资本的毗邻效应不仅具有有效性，而且能在本身运作过程中发挥积极功能，优化外差因素，防止“搭便车”现象发生。道格拉斯·C·诺思在运用经济学的方法研究制度及其变迁时，提到：“我是在讨论由家庭和教育灌输的价值观念，这些观念导致人们限制他们的行为，以至于他们不会做出像搭便车那样的行为”（注：〔美〕道格拉斯·C·诺思：《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陈郁、罗华平译，上海三联出版社1991年版，第50页。），并认为解决“搭便车”问题的最优方式是求助于伦理道德的力量，因为只有这种方式是经济可行的和卓有成效的。可以说，把道德作为一种资本来经营，使之真正发挥道德资本的功能，将会为解决“搭便车”现象提供一种最经济可行的方法。
再次，道德资本运作的优化性还表现为促使企业实现规模经济。道德资本运营能使企业在内部和外部两个层面实现适度的资本扩张，既而实现规模经济。规模经济的基本含义是指“在其它条件不变的场合，随着投入的增加，产出以高于投入的比例增加”。“规模经济形成的主要原因在于成本降低”（注：秦法萍：《企业资本扩张的意义及应注意的问题》，〔南京〕《学习论坛》2000年第7期，第18-19页。）。首先在企业内部，一方面良好的道德资本运作能够培养员工的主人翁意识，调动员工的主动性，从而以低成本提高劳动生产率，扩大生产和产出规模。另一方面能使企业凭借良好的社会形象和品牌，利用企业原有的知名度与美誉度，引导消费者对新产品、新品牌的市场定位和被消费者认同的速度，从而在实现产品名牌化、系列化和规模化的同时降低新产品、新品牌被消费者接受的费用，促成企业向内拓展的规模经济的实现。其次在企业外部，一方面可以利用道德资本运作带来的先进的企业文化和优良的企业声誉，增进合作伙伴对企业自身的信任，促成合作伙伴与自己建立良好的、长期的、固定的合作关系，既扩大规模又有效降低一系列的联系成本，从而促成企业实现规模经济。另一方面，将道德资本渗透在其它形态的资本之中得以合理运作，使企业获得优良的社会形象，创出社会影响广泛的品牌。企业可以通过形象或品牌的有偿转让，迅速扩大自己的经济规模，打破扩大经济规模必须投入有形资本的定式，实现规模经济。
第三、道德资本在资本市场上的运作具有规范性和引导性。首先，对资本市场进行规范，使其理性化。道德资本的独立性在资本市场的运作中将表现为对资本市场的规范并使其理性化。应该承认，我国的资本市场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规范，诸如投资者诉讼赔偿机制较为缺乏、“圈钱”运动较为盛行等情况还普遍存在。特别是银广厦事件发生后，广大投资者对一些中介机构的独立公正性和某些上市公司的信用度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可以讲，我国的股市在某种意义上是以“筹资”为主导的，资本市场上投机要多于投资。我们的目标是要塑造一个以“投资”为主导的运行良好的资本市场，而资本市场中信息不对称状况的普遍存在是我们面对的主要的和不得不解决的问题。对信息经济学方面有巨大贡献的乔治·阿克洛夫(George Akerlof)在研究“柠檬市场”（旧货市场）时提出信息严重不对称会造成违反一般经济学理论中价格曲线解释的逆向选择的后果（注：一般经济学理论中价格曲线的解释认为，商品的价格上升，则市场需求减少，购买者减少；商品的价格下降，则市场需求增加，购买者增加。如果一个市场上买卖双方信息严重不对称，就会出现逆向选择，即商品的价格下降，市场需求却减少，购买者减少。），并最终极大地抑制市场的活跃程度。如果我们要防止中国的资本市场成为一个尴尬的“柠檬市场”就必须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问题，而理论和现实都证明，道德资本的运作将有利于这一问题的解决。实际上，道德资本功能的发挥将带来中介机构从业人员职业道德素养的提高，使得中介机构能够独立公正地出具财务、审计报告，保证投资者获得信息的真实可靠性；同时将规范上市公司的各种经济活动，使得公司的运作过程规范、合理，并使投资者能够比较清楚地了解其公司的各方面状况，消除由于信息不对称给投资者带来的各种疑虑。一旦信息不对称问题得到很好的解决，资本市场上的欺骗行为将被极大地避免，投资者也将不再局限于投机行为而转向真正的投资，资本市场最终将获得巨大发展。
其次，对投资者进行引导，投向具有社会责任心的公司。道德资本的独立性反映在资本市场上，还表现为其将对投资者的投资方向作出独特的引导。道德资本的运作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依附于物质资本的形式，作为一种同物质资本同样重要的资本形式，道德资本的运作已经以道德指数的形式反映出来。英国伦敦股票交易所和《金融时报》共同拥有的《金融时报》股票交易所国际公司于2001年7月31日推出8种名为“FTSE4GOOD”的“道德指数”。在解释推出道德指数的原因时，《金融时报》股票交易所国际公司的行政总裁梅克皮斯表示，他们是应投资者的要求推出这种指数的。他说：“我们推出该指数的原因，是由于投资方在选择投资对象时，越来越多地希望挑选那些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近期，投向这方面的资金是以往的4倍。”（注：刘桂山：《英国推出“道德”股指》，《北京青年报》2001年7月12日第7版。）“道德指数”以社会公德的一定标准来衡量和选择企业，鼓励投资者把资金投向具有社会责任，有较高道德水准的公司，这一做法使得道德资本的运作更具现实性和可操作性。表面上是公司道德指数的高低在引导投资者的投资方向，而实际上真正引导投资者投资方向的是这些公司道德资本的运作状况。特别是在新经济条件下，“衡量企业价值的不再是企业所拥有的资产和资金，而是企业的市盈率。而决定企业市盈率的不是投资者的预期，而是企业拥有的‘眼球率’(price-to-eyeball-ratio)，亦即‘注意力’”（注：张锐：《新经济运行的典型特征》，〔北京〕《经济与管理研究》2000年第5期，第3-7页。）。这种“注意力”很大程度上决定于企业的道德指数。那些道德资本投入多、运作好的公司会具有较高的道德指数，能够吸引更多的投资，并在资本市场上得到良好的回报，即体现为融资规模的扩大和股票价格的提高。相反，那些持有“缺德有利”、“持义无利”想法，道德资本投入较少、运作不良的公司其“道德指数”会降低，将吸引不了投资者的兴趣，其股票价格最终将暴跌。
第四、道德资本价值的实现具有多维性。道德资本的独立性在其价值实现上将表现出多维性。道德资本的寄生性决定了道德资本运营的直接目的是保存有形资本的增值，但有形资本的增值或物质形态的经济物品的增加并非道德资本价值实现的唯一表现。事实上，道德资本通过科学的运作，能够在不同维度上实现自身的价值。首先，道德资本价值的实现表现为物质形态上的经济物品的保值和增值。道德资本得以科学的运营，完整地发挥自身的功能，就能够实现在有形资本意义上的保值和增值，包括实业资产的增进、金融资本的增值和产权资本的优化和增进等。这是道德资本存在和参与运作的根本原动力。其次，道德资本价值的实现也表现在自身于价值层面的进步。这种道德资本自身的增进主要表现在各种有明文规定的道德规范体系的完善和道德制度条例的合理化、可行化；各种无明文规定的道德精神、道德信念和道德观念等与时代发展不断的趋同化上。再次，道德资本价值的实现还表现为促使了无形资本的增值。所谓无形资本是指“资本化的无形资产，是指特定主体控制的，不具有实物形态，对生产经营与服务能持续发挥作用，并能在一定时期内为其所有者带来经济利益的资产”（注：雷霖、刘倩：《现代企业经营决策——博弈论方法应用》，〔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221页。），道德资本在社会效益上的价值实现将优化企业的社会形象，增加消费者对企业文化的认同感，提高企业的声誉。在企业内部，特别是在人力资源上，道德资本价值实现将表现为企业职工个人道德素质的提高，企业职工间人际关系的和谐，企业整体凝聚力的增强，也将提高企业员工责任感，进而促进企业专利权、专营权的科学运用等。道德资本也能从精神层面提高企业科技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进而能够提高科技发明的速度和合理化程度，提高科技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速度，促进企业专利技术的不断增加等。
第五、道德资本效益的产生具有长期性和持久性。道德资本效益的产生必须历经一个较其它类型资本更长期的过程，也将发挥比其它类型资本更为持久的积极影响。在《论道德资本》一文中，作者已经系统地阐述了道德资本实现的长期性，这里要强调的是道德资本效益的产生不仅需要经过一个长期的过程，其效益作用的发挥同样具有持久性，能够为企业带来相对长远的影响。首先，道德资本效益的产生由于其形成需要经过“一个独特的过程”，所以“道德资本形成是缓慢的、艰巨的”（注：王小锡：《论道德资本》，〔南京〕《江苏社会科学》2000年第3期，第97-100页。）。一种具有积极意义的美德的形成和完善及人们道德水平、道德自觉的提高必须要经历一个相对长期的过程，即道德资本的形成要花费比积累一般资本更多的时间。而要促成道德资本在多维度的价值实现就更要经过一个复杂、缓慢的运作过程。其次，道德资本效益的产生具有持久性。道德资本渗透在其它形态的资本之中运作并得以价值实现的一个表现就是企业名牌的创立。而名牌一旦产生，就会因为它所具有的“发展的持续稳定性、占据优势的生产地位、巨大的经济价值、很高的社会声誉”（注：王海平：《资本运营实务》，〔北京〕工商出版社1997年版，第117-120页。）而长时间地给企业带来经济效益。实践也证明，一旦一个企业在社会中塑造了良好的企业形象，将给该企业带来持久的、长期的积极影响。相反，漠视道德资本的企业可能遭遇的打击也将是致命的。可以讲，道德资本的效益发挥需要经过一个较其它资本更长的时间，但将发挥比其它资本更为技术的积极效益。但忽视道德资本的投入和运作，或否认道德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则会给企业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