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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初，孙中山、朱执信、廖仲恺、宋教仁、胡汉民、戴季陶、冯自由等一批早期国民党人对资本主义展开了批判。关于这一历史现象，学术界至今仍缺乏系统论述。本文拟对这一历史现象作一探讨，以求教正。
一
20世纪初期，孙中山等早期国民党人对资本主义进行了一系列的批判，其锋芒所至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对资本主义社会里资本家剥削劳动阶级的不平等现象进行了揭露与谴责，对劳动阶级的悲惨处境寄予同情。孙中山1905年5 月就指出“欧洲工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多么痛苦”，“欧洲国家”是“一个阶级剥夺另一个阶级”。〔1〕朱执信1906 年在《民报》上也撰文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资本家靠剥削工人的劳动发财致富，这是一种掠夺行为，资本家是盗贼，无人性：“至于近今，则资本家益恣肆，乘时射利，不耕不织，坐致巨万。为细析其资本之所由来，恐自贮蓄者乃无纤毫也。而其岁入则大半为赢利，小半为庸钱，虽欲不谓之掠夺盗窃，乌可得哉？”“马尔克（马克思）目之（资本家）盗贼，非为过也。”“马尔克之谓资本基于掠夺，以论今之资本，真无毫发之不当也。”“彼资本家以数百年外界之刺激，已失人性之常，知有金钱而已。为得是金钱，流无数人之血，曾所未恤也。既获不当之厚益，复朘削劳动者，铁道职工大抵贫困，其营业既惟利是视，遂不惜以公众利益为牺牲。”朱执信还指出了资本家掠夺的结果：“其资本每蓄愈富，无形之掠夺，习以为常，因肆其淫威而恫喝一世。方盛之都市，可使即颓；不毛之地，可使立盛。”〔2〕胡汉民五四时期甚至认为资本家剥夺劳动者的行为是“犯罪”。〔3〕他们对资本主义的这一揭露与批判是合情合理的。
（二）对资本主义社会里贫富两极分化、少数富人垄断社会财富的不合理现象进行了揭露与抨击。孙中山1906年指出：“英国财富多于前代不止数千倍，人民的贫穷甚于前代也不止数千倍，并且富者极少，贫者极多。……农工诸业都在资本家手里。资本越大，利用天然力越厚，贫民怎能同他相争，自然弄到无立足地了”；“欧洲各国，善果被富人享尽，贫民反食恶果，总由少数人把持文明幸福，故成此不平等的世界。”〔4〕胡汉民1907年也指出：“欧美今日之富量，惟在少数； 贫富阶级悬绝不平，劳动者之痛苦如在地狱。”胡汉民尤其指出了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欧美，土地与资本被少数人所垄断：“全欧土地在少数人手，故全欧资本亦在少数人之手。……全美土地在少数人手，故全美资本亦在少数之手也。”〔5〕他们的这些揭露与批判也是符合当时实际情况的。
（三）对资本主义生产目的是“赚钱”进行了揭露与批判。在这一方面，孙中山最有代表性。孙中山并未使用“剩余价值”这一语词，但是在马克思《资本论》中“生产剩余价值”与“赚钱”二者是一回事。〔6〕孙中山1924年指出：“在私人资本制度之下， 种种生产的方法都是向往一个目标来进行，这个目标是什么呢？就是赚钱。”“印度尚在资本制度时代，粮食生产的目标是在赚钱，印度每年虽是有饥荒，那般生产的资本家知道拿粮食来救济饥民是不能够赚钱的，要把他运到欧洲各国去发卖便很可以赚钱，所以那些资本家宁可任本地的饥民饿死，也要把粮食运到欧洲各国去卖。”“民生主义和资本主义根本上不同的地方，就是资本主义是以赚钱为目的。民生主义是以养民为目的。”〔7〕孙中山当时能有这样的认识，真是难能可贵。
（四）对资本主义社会里国家政权被资本家所控制进行了揭露与批判。朱执信在辛亥革命时期就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自由竞争之末，必生自然独占”，而“自由独占”将导致资本家专横，从而控制国家政权。〔8〕而孙中山1924年认为， 资本主义国家都是为资产阶级服务的，带有鲜明的阶级性。他指出：“现在各国表面上的政权，虽由政府作主，但是实在由资本家从中把持。”〔9〕“近世各国所谓民权制度，往往为资产阶级所专有，适成为压迫平民之工具。”〔10〕这表明，他们对资本主义国家的本质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
（五）对资本主义国家政治腐败散漫进行了揭露，并主张英美等资本主义国家宪法是不能效法的。在这一方面， 孙中山最有代表性。 他1906年指出：“美国官吏有由选举得来的，有由委任得来的，从前本无考试的制度，所以无论是选举，是委任，皆有很大的流弊。就选举上说，那有略有口才的人，便去巴结国民，运动选举；那些学问思想高尚的人，反都因讷于口才，没有人去物色他。所以美国代表院中，往往有愚蠢无知的人夹杂在内，那历史实在可笑。就委任上说，凡是委任官都是跟着大统领进退。美国共和党、民主党向来是迭相兴废，遇着换了大统领，由内阁至邮政局长不下六七万人，同时俱换。所以美国政治腐败散漫，是各国所没有的。”孙中山进一步指出英美等资本主义国家宪法是不能效法的：“兄弟历观各国的宪法，有文宪法是美国最好，无文宪法是英国最好。英是不能学的，美是不必学的。英的宪法所谓三权分立，行政权、立法权、裁判权各不相统。这是从六七百年前由渐而生，成了习惯，但界限还没有清楚。后来法国孟德斯鸠将英国制度作为根本，参合自己的理想，成为一家之学。美国宪法又将孟氏学说作为根本，把那三权界限更分得清楚。在一百年前算是最完美的了。……当时的宪法现在已经是不适用的。”〔11〕孙中山的这些认识与分析很有见地。
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已经由自由竞争阶段过渡到垄断阶段也即帝国主义阶段。帝国主义的本性就是侵略、掠夺与战争。孙中山和廖仲恺等人在五四以后也对帝国主义在中国犯下的罪恶进行了揭露，对帝国主义也持批判与否定的态度，表现如下：
（一）对帝国主义扶持中国军阀制造战祸与作恶横行进行了揭露与抨击。孙中山指出：“反革命之恶势所以存在，实由帝国主义卵翼之使然。证之民国二年之际，袁世凯将欲摧残革命党以遂其帝制自为之欲，则有五国银行团大借款于此时成立，以二万万五千万元供其战费。自是厥后，历冯国璋、徐世昌诸人，凡一度用兵于国内以摧残异己，则必有一度之大借款以资其挥霍。及乎最近曹锟、吴佩孚加兵于东南，则久悬不决之金佛郎案即决定成立。由此种种，可知十三年来之战祸，直接受自军阀，间接受自帝国主义，明明白白，无可疑者。”〔12〕廖仲恺也指出：“军阀的可以作恶横行，他们背后就靠列强帝国主义者来扶持。军阀是一傀儡，列强帝国主义者在后拉线。”〔13〕这表明，孙中山等人已明确地认识到帝国主义与封建军阀相互勾结、同流合污。
（二）对帝国主义企图瓜分中国的阴谋进行了揭露。孙中山指出：“从瓜分中国的论调发生了之后，各国都想在中国沿海口岸先占一个根据地，然后才由此发展，进占中国内地，所以德国占青岛，俄国占旅顺、大连，法国占广州湾，英国占香港、威海卫。”英国还派兵进九龙内地，霸占了那里的领土。〔14〕孙中山的这一揭露也是合乎当时历史实际情况的。
（三）对帝国主义从经济上“日迫一日”加紧侵略中国进行了揭露。孙中山指出：“自中国革命（辛亥革命）以后，列强见得用政治力来瓜分中国是很不容易的，……便改用经济力来压迫我们。……对于中国，象前几日各国派二十多只兵舰到广州来示威，还是用帝国主义的力量，来进行他们经济的力量。经济力的压迫，比较帝国主义，就是政治力的压迫还要厉害。政治力的压迫是容易看得见的，……但是受经济力的压迫，普遍人都不容易生感觉，象中国已经受过了列强几十年经济力的压迫，大家至今还不觉得痛痒。弄到中国各地都变成了列强的殖民地，全国人至今还只知道是列强的半殖民地。这半殖民地的名词，是自己安慰自己，其实中国所受过了列强经济力的压迫，不只是半殖民地，比较全殖民地还要厉害。”孙中山还指出：“辛亥以后，满洲之宰制政策已为国民运动所摧毁，而列强之帝国主义则包围如故，瓜分之说变为共管，易言之，武力之掠夺变为经济的压迫而已，其结果足使中国民族失其独立与自由则一也。”“吾党自辛亥迄今，垂十三年，国内军阀官僚之横暴，日甚一日；国外帝国资本主义之侵凌，日迫一日。”〔15〕廖仲恺也指出，帝国主义从经济上日益压迫中国，导致“我国数千年之安定生活，及以农为本之国情亦随之根本摇动了。”〔16〕这表明，他们已经意识到帝国主义经济上侵略中国的严重危害性。
（四）对帝国主义经济上侵略中国的各种残酷方式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孙中山首先指出，帝国主义经济上侵略中国是有政治力量作后盾的：“从前中国满清政府和外国战争，中国失败之后，外国便强迫中国立了许多不平等的条约，外国至今都是用那些条约来束缚中国。……外国一用到政治力，便拿政治力量来做经济力量的后盾，中国便没有方法可以抵抗、可以竞争。”在此基础上，孙中山指出帝国主义采用种种残酷方式从经济上来掠夺与侵略中国：“外国拿条约来束缚中国的海关厘金，厘金厂对于外国货不能随便加税，对于中国货可以任意加税……中国货物经过海关，都由外国人任意抽税，通过各关卡更要纳许多次数厘金。外国货物纳过一次税之后，便通行无阻。”〔17〕“中外通商，每年进口货极多，出口货极少，进出口货总是不能抵销。据最近的海关报告，进口货要超过出口货五万万，这就是中国损失了五万万。”“租界是什么人的主权呢？都是归外国人管理的。中国人住在租界之内，每日纳税、买货以及缴种种保护费，又是多少钱呢？”〔18〕总之，孙中山对帝国主义经济上侵华的种种残酷方式也进行了揭露与抨击。
（五）明确地提出了反对、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孙中山1924年在国民党一大宣言中明确指出：“国民党人因不得不继续努力，以求中国民族之解放。……民族主义实为健全之反帝国主义。”〔19〕他还指出：“我们通过宣言，……对外的责任，有要反抗帝国侵略主义，将世界受帝国主义所压迫的人民来联络一致，共同动作，互相扶助，将全世界受压迫的人民都来解放。”〔20〕廖仲恺当时也指出：“我们想得到丰衣足食，又不被军阀和帝国主义者压迫，又一定要明了主义，一致去打倒军阀，一致去打倒列强、帝国主义。”〔21〕他们当时有这样的主张，是很难得的。
总之，在20世纪初期，以孙中山为主要代表的早期国民党人对资本主义包括帝国主义进行了较广泛、较深刻的揭露与批判。在此基础上，他们还提出了资本主义制度不能长久、打倒资本主义私有制度的主张。五四时期，朱执信指出：“现在这个阶级战争的状况，资本（主义）制度也不能长久了”〔22〕。不久，孙中山也明确主张：“有了这种以养民为目的的好主义，从前不好的资本制度便可以打破。”〔23〕他们终于把资本主义制度推上了历史的审判台，这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是很有意义的，反映了近代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当然，也必须指出，早期国民党人在批判资本主义的过程中，还存在不足之处，尤其是他们没有也不可能科学地揭示资本主义剥削的秘密，所以他们不可能像马克思与恩格斯那样科学地阐明资本主义的灭亡是一种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自然历史过程”，更不可能科学地阐明无产阶级肩负着消灭资本主义制度、创建新社会的历史使命。早期国民党人虽有这些不足，但不能因此而否定他们的可取之处。
二
20世纪初期，以孙中山为主要代表的早期国民党人对资本主义展开批判，这种历史现象的出现，决非偶然，主要与以下因素有关。
其一，这一时期，资本主义开始暴露出种种弊端。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国家正由自由竞争阶段过渡到垄断阶段。由于资本主义制度本身存在着无法克服的固有矛盾，因而欧美资本主义国家在由自由竞争阶段过渡到垄断阶段的过程中，必然出现贫富悬殊、阶级冲突、工人失业、小生产者破产和经济危机，以及少数大地主与大资本家操纵国民生计和垄断政治大权等等严重的社会弊端。欧美资本主义国家社会革命运动也因此逐渐兴起并且蓬勃高涨，极大地冲击着资本主义的统治基础。这样，资本主义世界开始面临着严重的社会危机。这为孙中山等早期国民党人批判资本主义创造了前提条件。
其二，社会主义思潮汹涌澎湃。20世纪初期，随着欧美资本主义社会弊病丛生，社会革命运动蓬勃发展，社会主义学说更受到广大人民的欢迎，社会主义思潮取代民主主义思潮正澎湃全球。近代先进的中国人如孙中山等也受到了这股新的、进步的、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社会思潮冲击与影响，投入了探索社会主义的热潮之中，从而使得他们对资本主义持揭露与批判的态度。
其三，孙中山等人当时作为近代先进的中国人，具有革命精神与进取精神。正是这样的人，在从欧美寻找救国救民真理的过程中，必然对欧美资本主义社会的弊端与罪恶进行揭露与批判，必然对社会主义同情与欢迎。这样，在他们从事资本主义民主革命的同时还出现了他们批判资本主义的历史现象。
除以上因素以外，还有一个根本原因，那就是，走非资本主义道路是近代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尤其是十月革命与五四运动以后，中国的前途必然是社会主义。20世纪初期，尤其是五四以后，“识时务的”孙中山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面对近代中国社会这一发展趋势，他们也不可以抗拒，只得顺应它，因而也必然出现他们探索社会主义、介绍与宣传马克思主义、批判资本主义的历史现象。
三
20世纪初期，以孙中山为主要代表的早期国民党人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在当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首先，加深了当时中国人民对欧美资本主义社会与制度的认识。早期国民党人对欧美资本主义社会里资本家剥削劳动阶级、贫富两极分化、少数富人垄断社会财富与控制国家政治大权、政治腐败散漫等等不平等与不合理的现象进行了揭露与批判，对帝国主义扶持中国军阀制造战祸与横行霸道、帝国主义企图瓜分中国并且从经济上加紧侵略中国以及经济上侵略中国的各种残酷方式进行了谴责与抨击，他们还主张打倒帝国主义、打倒资本主义制度，这在当时的确能促使中国人民进一步认识到：资本主义社会与制度并不合理，并不公正，还存在种种严重的弊端。这从而启示当时人们，近代中国社会最终将不应该走资本主义道路，推动着他们去探索与追求一个合理与理想的社会与制度。
其次，为他们社会主义学说的形成准备了思想基础。由于早期国民党人不满于欧美资本主义社会与制度，并对此进行了抨击与否定，所以他们探索着一种非资本主义理论。在对资本主义批判的基础上，他们逐渐形成了一套社会主义学说。“他们设想未来的社会主义是公有制的社会，不存在政治上专制、阶级剥削、贫富两极分化、少数富人专利等不平等与不合理的现象。社会主义有低级与高级两个阶段之分。在社会主义低级阶段也即国家社会主义里，实行大资本公有制和按劳分配的原则。在社会主义高级阶段也即共产主义阶段里，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消灭了政府。所有这些设想也是合理的，而不是主观与空想的。”“他们主张在中国首先从事政治革命，然后接着从事社会革命，采用大资本国有化、节制私人资本与发达国家资本和平均地权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其实这也不是空想的。”〔24〕笔者认为，“孙中山等人的社会主义在五四以前属于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在五四以后属于新民主主义革命范畴。”〔25〕它反映了当时中国人民要求改变中国落后局面、自强自立的良好愿望，反映了当时中国社会走非欧美传统资本主义道路的历史大趋势；它对以后的中国科学社会主义者也即中国共产党人产生了影响，为他们所吸收、继承与发展，因而在中国社会主义思想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最后，为他们以后与中国共产党首次携手合作，实行联俄、联共与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准备了一定的思想基础。早在辛亥革命时期，孙中山等人就对欧美资本主义社会与制度进行了揭露与抨击，并对劳动阶级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悲惨处境给予同情；而到了五四以后，他们对资本主义抨击与批判更加有力，指出：“到了最近时代，则资本自身已发现无数弊害，不能保存，为有识者所共认。”“这回欧洲大战之后，社会主义底思潮遍满世界，私有掠夺底制度，岌岌可危。”〔26〕从辛亥到五四，他们一直在对资本主义进行批判，甚至延续到大革命时代。这在当时不仅能加深中国人民对欧美资本主义本质的认识，而且有助于孙中山等人更加向往社会主义社会与国家，从而为他们以后以社会主义国家苏俄为师，与主张走科学社会主义道路的中国共产党合作，实行联俄、联共与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准备了一定的思想基础，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研究20世纪初期早期国民党人批判资本主义这一历史现象，人们可以得到以下几点启示：一，欧美资本主义社会并非理想王国，也存在种种社会弊端；二，走非资本主义道路也即走社会主义道路是近代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三，人们应该顺应社会发展的潮流。
注释：
〔1〕〔4〕〔11〕《孙中山全集》第1卷第273、327～328、329 ～330页。
〔2〕〔8〕《朱执信集》上集第18、20、50、51、48、51页，中华书局1984年版。
〔3〕胡汉民：《唯物史观批评之批评》，《建设》第1卷第5 号第958页。
〔5〕胡汉民：《告非难民生主义者》，《民报》第12号第58页。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679页。
〔7〕〔9〕〔10〕〔15〕〔19〕〔20〕〔23〕：《孙中山全集》第9卷409，191，120、200、201、118、541，119，126，410页。
〔12〕〔14〕〔18〕《孙中山全集》第11卷第76、434—435、 338—339页。
〔13〕〔16〕〔21〕《双清文集》上卷第628、699、628页， 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17〕《孙中山全集》第8卷第422、423页。
〔22〕《朱执信集》下集第863页。
〔24〕〔25〕陶季邑：《论早期国民党人的社会主义思想》第237、240页，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
〔26〕胡汉民：《从经济的基础观察家族制度》，《建设》第2 卷第4号第758、7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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