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情报学理论思潮:信息哲学,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思潮论文,情报论文,当代论文,哲学论文,学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情报学自诞生以来,一直在探寻着适合自身发展的理论基础。哲学作为一种研究世界的本质与发展的根本规律、人的思维与存在的根本关系的世界观与方法论,能够为许多学科提供理论指导,情报学亦不例外。当代的许多哲学思潮如现象学[1]、阐释学[2]、实用主义[3]、后现代主义[4]等逐渐进入了情报学的研究视野,丰富着情报学的理论体系。在这些哲学思潮中,常常涉及到对信息概念及本质的独到见解,因为信息是情报学研究的核心概念,但信息的哲学问题由来已久,却一直未能引起哲学界真正的重视。
近年来,西方哲学界提出将信息纳入哲学研究范畴,形成一门新的学科——信息哲学(Philosophy of Information,PI),认为信息与存在、知识、意义具有同等重要的基础性地位。哲学范式面临着转变的同时也给情报学寻求自身理论基础带来了机遇。笔者将引入信息哲学这一新的哲学思潮,着重探索它与情报学的交互机理以及如何应用在情报学研究中,为情报学理论研究开辟一个独特的新视角。
1 信息哲学
1.1 信息哲学的产生与发展
信息哲学是20世纪国际哲学界推出的一门新兴的、具有交叉学科性质的哲学学科。信息哲学这门学科的兴起与特定的时代背景息息相关。20世纪中期以来,以计算机网络技术为代表的信息技术进入人们的视野,并逐渐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信息遍布于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信息技术的应用给人们的生活方式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人类也随之进入一个“信息化”的社会之中。哲学对信息技术的反思主要基于两条进路,在与社会需求的互动中最终成就了信息哲学[5]。在这两条进路中,一条是批判性的,即对技术的哲学反思,如现象学、存在主义、后现代主义对技术的哲学反思等;另一条则属于建设性的,即沿着形式科学提出的哲学问题向前推进,如广泛应用于语言哲学、心智哲学、解释学和形而上学等诸多学科中的人工智能问题。此外,如何解决信息的本质问题也对传统哲学提出了挑战。因此,信息的地位在哲学中逐渐凸显出来,与存在、知识、意义一样,成为哲学所关注的研究对象之一。信息理论哲学方法(Information-theoretic Philosophical Method,IPM)的广泛采用在哲学领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信息哲学是经过几十年时间的酝酿而逐步发展起来的,大致经历了20世纪30年代开始的探索阶段,80年代的徘徊阶段以及80年代末开始的确立阶段。信息哲学的概念是1996年由英国牛津大学哲学系教授卢西亚诺·弗罗里迪(L.Floridi)提出的,他在《哲学与计算导论》著作中阐述了信息哲学的研究对象与任务[5];2002年在西方哲学界权威性期刊《元哲学》上发表的《什么是信息哲学?》一文对信息哲学的含义、性质、基本原理进行了详尽的论证,被认为是哲学界第一篇系统地分析信息哲学性质的纲领性文章[5]。2004年,弗罗里迪在《元哲学》上发表的《信息哲学的若干问题》一文中探讨了信息哲学研究的问题域[6]。弗洛里迪对信息哲学进行系统分析的这几篇文章标志着信息哲学的诞生,也是哲学界从研究存在、知识、意义到研究信息的突破。
1.2 信息哲学的纲领与研究内容
信息哲学是区别于所有其他哲学的一种元哲学或最高哲学,它将信息作为一种普遍化的存在形式、认识方式、价值尺度、进化原则予以探讨,并从元哲学的高度建构出全新的信息本体论、信息认识论、信息生产论、信息社会论、信息价值论、信息方法论、信息进化论等。信息哲学作为一门新兴学科,它的研究纲领或者学科目标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核心。寻求统一信息理论(Unified Theory of Information,UTI)是信息哲学研究纲领的核心,也是信息哲学的一个经典目标,它要解决的是“信息是什么”这一哲学问题。
2)创新。其主要目的是在统一信息理论的基础上,为各种新老哲学问题提供信息理论的哲学方法。创新是信息哲学得以稳固其哲学地位以及不断发展的关键要素。
3)体系。这一目标是在开发IPM的基础上,建立原始信息哲学(Proto-Philosophy of Information)的系统基础。信息哲学将可以为信息和计算哲学(原始信息哲学)的各个分支提供一个统一的、连续的理论框架,利用信息的概念、方法、工具和技术对传统问题和新问题进行建模、阐释并提供解决方案。
4)方法论。这一目标属于传统的科学哲学,它是在开发IPM的基础上,对信息与计算机科学和信息与通信技术及其相关学科中的概念、方法和理论进行系统梳理,为其提供元理论分析框架。
弗洛里迪认为,信息哲学的研究内容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信息的本质研究及其基本原理,包括它的动力学、利用和科学的批判性研究;二是信息理论和计算方法论对哲学问题的详细阐述和应用[7]。信息哲学研究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信息的本质是什么”。从整体上看,信息哲学的研究任务不是要发展关于一种科学的统一理论,而是一个整合的理论体系,目的是分析、评价和解释信息的各种原理和概念,以及信息的动力学和利用问题。其中信息的动力学是指:①信息环境的构成和模式,包括其系统的性质、交互的形式、内部的演化等;②信息的生命周期,即各阶段信息的形式和功能的活动,从信息发生的初始到它最后被利用和可能的消失;③计算,一方面指图灵机意义下的算法处理,另一方面指更广泛意义下的信息处理[7]。
信息哲学的研究包括对方法论的研究,通过对信息理论和计算方法论的研究,探讨它们在哲学问题中的应用。信息理论和计算方法、概念、工具和技术已经被开发出来,并且在许多哲学领域得到了应用。例如,对人和动物的认知和语言能力以及智能的人工形式可能性的理解,包括人工智能哲学、信息理论语义学、信息理论认识论、动态语义学;分析推理和计算过程,包括计算哲学、计算科学哲学、信息流逻辑、情景逻辑等诸多方面;以模型为基础的科学哲学、科学哲学的计算方法论等以阐释科学知识的方法论为目的的领域;由于计算机和网络的广泛应用产生的社会责任和新环境下行为规范的问题,包括计算机和信息伦理学、人工伦理学等伦理学问题;以及数字多媒体/超媒体理论、超文本理论;还有体现信息社会以及在数字环境下关于人类行为的心理学、人类学和社会现象等。这充分表明了信息哲学的理论及方法论在诸多哲学分支领域中得到广泛而充分的应用,能够提供一个统一的理论和方法论指导。
2 情报学与信息哲学的交互机理
2.1 情报学与信息哲学的交互关系
20世纪末,信息哲学的兴起为解决信息社会中的各种问题提供了哲学基础,也给情报学带来了一个建立自身理论基础的机遇。弗洛里迪曾用一个基础三角关系来表示信息哲学(PI)、社会认知论(Social Epistemology,SE)、图书情报学(LIS)三者之间的关系,如图1所示。由图1可知,从家族类似性来看,图书情报学和社会认知论更像是有着共同双亲的兄妹,这里的双亲就是指信息哲学[8]。弗洛里迪在分析信息哲学、图书情报学、社会认知论三者关系的基础上指出,情报学是应用型信息哲学,并强调在哲学和情报学之间存在一种天生的关系,这种关系是社会认知论所不能为情报学提供的[8]。笔者同意弗洛里迪的这种观点,将社会认知论与情报学归为同一层次,作为信息哲学下属的同级子学科。这种观点也推翻了社会认知论作为情报学理论基础的说法。因为与社会认知论相比,信息哲学与情报学在研究方法、层次、研究对象、范围上都存在着一定的相似性和密切的联系,这奠定了信息哲学作为情报学理论基础的可能性,其内容将在后文中进一步探讨。总之,社会认知论虽与情报学也存在着一定的联系,能够为情报学研究带来一定的启发,但其与信息哲学相比,作为情报学理论基础的能力还是不够的。而信息哲学具有作为情报学理论基础的潜力。
图1 图书情报学、社会认知论和信息哲学之间的基础三角关系
2.2 信息哲学与社会认知论
社会认知论被定义为“借助于对一些过程的研究,社会作为一个整体寻求并获得与总体环境关系的一种透视和理解,这种总体环境包括物理的、心理的和知性的”[9]。这一概念最初是由美国芝加哥大学图书馆研究所图书情报学家耶希·霍克·沙拉(S.H.Shera)和玛格丽特·艾根(M.Egan)于1952年提出的。之所以提出这一概念并试图建立一个新的学科,其目的在于为情报学领域提供一种理论框架支持。总的来说,社会认知论就是记录知识得以在所有可知的学科领域中被理解的工具,是信息与知识交流的中介,所以作为知识的知识,社会认知论要对知识进行有效管理以发挥知识的最大效能[10]。社会认知论是对知识的研究,这门学科的关注点应该集中于所有社会构造中各种交流形式的生产、流动、集合以及消费[11]。
信息哲学与社会认知论是两种不同的哲学思潮。信息哲学研究的核心是信息,它的首要任务就是解决信息的本质这样的问题,同时也研究信息的动力学及利用问题。而社会认知论的关注对象为知识,研究知识的生产、流通、利用,这一过程在很大程度上与物质产品的生产、分配与利用相同。信息哲学与社会认知论二者研究的对象分别为信息和知识,虽有不同,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信息、知识的概念和本质一直也是情报学关注和争论的话题。信息是对客观世界各种事物特征的反映,而知识是在信息的基础上,经过思考形成的有用信息。信息哲学与社会认知论都研究信息或知识的动力学问题,即信息或知识的产生、交流及利用问题。由于信息哲学与社会认知论都与情报学有着密切的联系,两者都曾试图被学者认定为情报学的理论基础。
2.3 社会认知论与情报学
社会认知论与情报学的关系主要可从以下几个方面理解。首先,社会认知论能够为情报学提供一个规范的理论框架。由于情报学所关注的内容基本上都是概念性的,所应用的手段是描述性的,需要一个规范的理论指导。而社会认知论的规范对象是知识与信息,知识和信息也是情报学研究的核心,并通常由情报或信息机构等信息中介来进行承载,并进行分析与利用等。此外,在信息组织方面,社会认知论有利于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知识和社会行动。
其次,社会认知论为情报学提供了一种区别于传统分类法的规范性的分类方法。在情报学中,大量的调查研究是关于信息的分类方法,但这种研究大体上都是描述性的,而社会认知论途径的相关研究则是规范性的。社会认知论的提出能够克服传统分类方法的不足,使分类方法得以规范化扩展。
此外,社会认知论还能够为信息服务提供一定的指导。信息服务的一部分是信息用户的检索行为,通过一定的手段,使得信息用户能够与信息专家进行交流。此时,信息用户与信息专家之间的交流能够使专家更加了解信息用户的信息需求,同时信息用户自己也能了解到自己需求的复杂程度。在信息仲裁服务方面,社会认知论的意义还在于,为了达到一种规范评估的结果,把信息搜索者的知识和信息专家的知识相结合,从而双方都能够评估基于每一位参与者的知识和作为仲裁结果的增长知识的交流结果。既然社会认知论能够为情报学提供如此多的理论及应用指导,社会认知论是否能作为情报学的理论基础呢?从上文对信息哲学、情报学、社会认知论三者关系的分析可以得出,社会认知论与情报学属于同一层次,均为信息哲学下属的同级子学科,其作为情报学理论基础还是不足的。
2.4 信息哲学与情报学
情报学通常与哲学联系密切,因为它们在研究层次、范围、主题、研究对象上有紧密关系。弗洛里迪认为,可以将情报学定义为一门应用型信息哲学,并从研究方法、层次、研究对象、范围4个维度来分析信息哲学作为图书情报学理论基础的可行性。
1)从研究方法上来看,信息哲学与情报学均认可后笛卡尔哲学方法,强调分布式智能和多代理交互的动态框架,使得多个逻辑上或物理上分散的系统能够并行地、协同地实现问题求解。此外,信息哲学对信息动力学理论的关注和处理数据的抽象水平方法能够为情报学提供方法论指导。
2)从研究层次上来看,信息哲学与情报学类似,二者都不是纯理论性的,都缺乏明确的或唯一的理论;而是在一个偏重现象的层次上,可以用一种直面事物本身的现象学方式来进行研究和分析,从而去伪存真,更加有助于接近其本质和内涵。当然,也不能因此就认为情报学是一种纯粹的现象科学,它有自己内在的研究对象。
3)从研究对象上来看,情报学的研究对象是信息,但不是技术意义上的信息,而是记录、数据或文献意义上的信息。信息哲学的研究对象也是信息,但比情报学所研究的信息范围要广泛。情报学研究领域并不能涵盖所有的信息哲学领域,而是更加关注文献生命周期。
4)从研究范围上来看,以信息哲学为基础,情报学可以明确自己的研究对象和对这些研究对象的处理方式,而不是从社会认知论的视角来进行规范。
从信息哲学的科学目标来看,也不难发现信息哲学与情报学之间的诸多联系点。信息哲学的经典目标为实现统一信息理论。统一信息理论是信息哲学的核心,它要解决的是“信息是什么?”这一典型的哲学问题,用于分析、解释和评价信息的本质及其动力学和最终使用。而情报学研究的核心也是“信息”,对于信息的概念及本质的探讨一直是情报学的热门话题。情报学同样关注信息动力学及其利用,这与信息哲学的经典目标呈现出高度的一致性。
在统一信息理论的基础上,信息哲学致力于开发一种信息理论哲学方法,包括开发出信息理论和基于计算技术的原理、方法、工具和技术,用以解释和解决信息圈和信息社会中所产生的传统的和新的哲学问题。在此基础上,实现其方法论目标,通过对其他学科领域的概念、方法论基础和理论基础进行批判性的分离和系统化,将有可能为信息科学及其相关学科提供一个统一连续的理论框架。信息动力学理论及其概念分析能为情报学提供坚实的理论基础和方法论指导[12]。弗洛里迪强调用新的信息范式对哲学历史中的各个过程进行重新解释的重要性,也尝试用历史分析的方法对专业文档文本的传播进行分析,他还引入抽象水平方法处理数据,认为数据的语义化过程其实是抽象水平模型的形成过程,任何对数据的获取都是以本体论对抽象水平方法的承诺为中介的[12]。这种抽象方法为情报学提供了研究方法指导。
3 信息哲学在情报学中的应用
3.1 对信息概念的理解
信息这一概念对信息哲学的确立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信息哲学是一门将哲学建立在信息之上的学科,信息哲学研究能帮助我们理解信息的概念及本质。然而,信息的概念和本质不是唯一确定的,而是见仁见智的,存在于多样化的可能性之中。信息哲学将解决“X是什么”这样的哲学问题放在信息哲学研究的首位。
弗洛里迪关于信息的定义曾有过多种见解,他在对信息哲学的主张中指出,信息哲学的研究任务不是要发展一个统一信息理论,而是一个整合的理论体系,目的是分析、评价和解释信息的各种原理和概念,以及信息的动力学和利用问题,从中可以看出信息的多原理、多概念性。弗洛里迪也将信息概念的可能范围限制在消息传递之上,例如,他在《信息是有意义的数据吗?》一文中指出,我们从事的是一种集中在信息方面的物质性的工作,将信息看作是在一个数据集合中有意义的数据[13]。弗罗里迪还曾在文章中进一步将图书情报学领域的信息形式明确地限定为文献资料信息。他指出,图书情报学作为应用信息哲学,它涉及文献以及文献的生命周期和程序、技术和设备[13]。
但是,不论是把信息概念限制在消息传递上,或者是限定在文献资料上,都是有局限的。信息是一个广泛的概念。信息哲学对信息概念的理解也不是唯一的、局限的,而应该根据不同的语境和环境有不同的理解和意义。从哲学高度上看,信息是标志间接存在的哲学范畴,它是物质(直接存在)存在方式和状态的自身显示。信息是作为世界的本体而存在的,它直接反映着物与物之间的相互转化、相互映射、相互包含与相互规定的普遍相互作用的内容,显示着事物的普遍差异性和内在规定性的自身关系;揭示着物质世界的本来面目及其纵向的历史发展渊源和趋势,并通过对物质世界的纵横两个方面的显示,揭示了物质世界在自身发展的一定阶段上,借助于自身派生出来的信息活动,创造出主观间接存在的精神世界以及人类社会的文化世界[14]。信息的存在论意义也是信息哲学得以出现和发展的基础。对信息哲学本质的揭示使得哲学研究面临着再次转向,即从“意义”转向“信息”这一更为基础的分析概念,强调信息的认知体系转向信息本体实在的基础性地位的研究,强调信息的方法论转向信息的本质的研究[15]。
3.2 对信息交流的理解
信息具有可传递性、可利用性、共享性等特征。信息交流是信息从信源到信宿传播的过程,具有动态性,同时也是情报活动的重要部分。信息哲学不仅研究信息的概念及本质,还涉及信息的动力学及利用等问题,即信息交流。这里的信息动力学是指信息环境的构成和模式,包括其系统的性质、交互的形式、内部的演化等;信息生命周期,即各阶段信息的形式和功能的活动,从信息发生的初始到它最后的利用和可能的消失。
信息哲学对信息交流的理解是从信息动力学的角度进行的。信息哲学关注信息交流的动态系统,包括外部系统的构成及系统内在的演化,特别是外界环境的改变对系统的影响。信息交流系统的各个部分需要合理地运行和正确地交互,并根据外部信息环境的变化及时作出适应性改变,才能满足信息交流良好、有序进行。
信息哲学还研究信息在生命周期各个不同阶段的表现形式及功能活动,即解决“信息客体”是如何表现的。这一过程涉及对信息的理解,信息哲学既然把“信息的本质”列为其首要解决的问题,可见,信息哲学致力于研究信息本质,这对深入了解信息交流中信息的生命周期是有重要启示的。此外,这一过程关注信息从开始的发生到最后的消失,需要充分利用符号学、阐释学、认知科学等,全面地理解信息在各个阶段的表现形式、功能等,以挖掘信息的本质与内涵。对信息动力学的研究使信息哲学把诸如符号学、诠释学和认知科学、社会认知科学等“认知性的哲学”包含进来,是一门“引导性的哲学”[16]。另外,信息哲学还涉及对信息交流中数据的运算和处理,这种信息处理为保证信息交流的顺利进行提供了数据支持。
总之,信息系统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系统,这决定了信息交流过程也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过程,不仅与外部信息环境密切相关,而且要受到人类的各种主观因素的影响。信息哲学能够从信息动力学的角度对系统的模式及构成、信息的微观特征等进行深入分析,以使整个信息交流的环节和机制更为清晰,从而实现情报活动中的信息交流。
3.3 对信息技术的理解
信息技术是情报学发展的推动力。随着计算机及网络技术的普及,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情报工作的模式,推动了情报学的发展,使情报学的研究内容、研究对象及基础理论在网络环境下得以丰富和发展[17]。然而,对于技术的概念和本质问题,从来就存在着纷繁的答案,至今尚未形成公认的定义。信息哲学理论思潮给情报学带来了理解信息技术的新的视点。
对技术概念的不同定义,归根于对技术本质的不同理解。在现代信息化社会中,人们对技术的本质有了更深的认识。一种观点认为,技术作为一个系统及一个动态过程,反映的正是人对自然的能动关系,意味着人对自然有目的性的变革,这是认识技术本质时的基本观点。也有观点认为,技术在本质上反映了人对自然和人对社会的能动关系,其本质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进行物质、能量和信息变换的“媒介”,是变天然、自然为人工自然以及实现对社会调节控制的手段。还有一种观点从人的因素和物的因素、主观因素和客观因素的统一过程来理解技术的本质,认为技术在本质上属于主观对客观能动关系的范畴,是有目的地变革现实世界的实践活动[18]。
根据以上对技术本质的认识,对于信息技术的本质可以理解为:信息技术本身是为人类自身需求服务的,也是人类有目的地改造自然、变革现实世界的实践活动过程。是人类与社会进行互动的媒介。信息哲学把信息作为一种普遍化的存在形式、认识方式、价值尺度、进化原则来予以探讨。在信息哲学看来,信息可以一般地理解为物质世界的整体相关性,以及这种相关性的记录方式和递归性质。信息是宇宙固有的、普遍的客观本性,是与宇宙同在的固有本性,这种本性在信息进化历史过程中展开,并且以越来越复杂的方式记录下来,记录的方式则依赖于物质的进化[19]。从信息哲学的角度来理解信息技术,即物质世界的信息进化是由信息技术来推动的,包括在信息采集、加工、处理方面的文献数字化技术取得极大进展;在检索技术方面,如网络导航技术、搜索引擎技术、多媒体技术、数据库技术、数据挖掘技术、元数据技术、网络传输技术、知识发现技术等取得了一定突破;在知识表达与处理方面,文本内容的自动处理、自动标引、自动分类、自动文摘、智能情报检索系统、专家系统以及知识工程等方面取得一定进展,等等[20]。信息世界的发展进步以技术的方式被记录下来。此外,信息哲学理解信息技术、人类、自然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人类通过信息技术实现与自然的良好互动,用以改造自然,使人类需求得以进一步满足。信息技术在人与自然之间起着中介作用,调节着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3.4 对信息伦理的理解
随着社会的信息化、网络化、智能化,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广泛应用为情报学带来新的发展,同时也产生了社会责任和新环境下的行为规范问题,如计算机和信息伦理学、人工伦理学等伦理学问题。伦理道德是存在于人类精神中的,整个人类的存在、社会的发展需要一定的伦理规范作为约束。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伦理问题,尤其是社会网络化、信息化的进程加快,在信息开发、传播、管理和利用的过程中,由于人的利益、权益等常出现一些不良行为,影响着信息的传播和利用。因此,需要一些伦理要求、伦理准则加以规范和约束,这种调整人们之间以及个人和社会之间信息关系的行为规范的总和就是信息伦理。
信息哲学研究的内容是信息的动力学、利用和科学的批判性研究;其中涉及到信息的开发、传播、管理与利用,信息哲学的存在规范着人类信息行为,使得人类能更准确、更有效地获取和利用信息,并保障每个参与者的权利与利益。在信息动力学中,弗洛里迪引入道德主动体(Agent)、道德受动体(Patient)、讯息(Message)、信息域(Insosphere)、壳(Shell)、实际信息(Factual Information)、信封(Envelope)7个方面的要素[20],并且指出伦理学不仅是一个如何道德地处理一个给定世界的问题,它也是一个建构世界、改善其本质以及利用一种正确的方法规范其发展的问题[21]。信息哲学对于信息动力学的关注和研究能够帮助我们更加深入地分析信息活动中几个要素之间的相互联系与作用方式,通过对信息传递过程的分析,可以对整个信息活动中伦理的流动有个全局的掌控,并且更加明确地了解信息活动中哪些环节和方面存在伦理缺陷,即容易被不法分子利用而影响信息活动顺利进行的薄弱环节,并了解到这些伦理上的疏忽会造成哪些影响,将给信息活动带来何种后果。利用信息哲学对信息活动过程中各个要素的伦理因素进行分析,可以方便人们有针对性地为信息活动中各个环节制定准则规范,从而避免或减少不合法信息行为的产生,规范着人类信息活动。
有信息的地方即有道德。从哲学的角度来看,世界万物相辅相成,人与自然的互利双赢,人类生产生活的顺利进行,都需要一定的道德准则,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在信息泛滥的现代社会中,当人们和信息打起交道,面临各种各样的信息获取和利用问题时,需要一定的准则规范约束其行为,以保证人类的需求得以满足,利益得以保障。而伦理道德就是那把度量之尺。哲学观点下的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都是互利互补、和谐共进的,因此信息哲学本身也是具有一定道德规范的,这是由它的哲学性质决定的,它给人类信息活动确定了一个符合伦理的大方向。因此,信息哲学是一门富含道德、伦理的哲学,它能够为情报学中各种各样的信息收集、传播与利用等信息活动提供价值取向、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规范着社会的信息行为,促进社会有序地前进。
4 结束语
信息哲学是人类哲学形态和哲学范式的全新革命。笔者首先对信息哲学的产生与发展、研究纲领、研究内容进行概述,随后着重分析了信息哲学与情报学的交互机理。研究结果表明,二者不仅在研究方法、层次、研究对象、范围上有着相似点,同时从信息哲学的学科纲领中也能看出信息哲学的研究对情报学的理论和方法的指导。信息哲学思潮应用在情报学中的信息概念、信息交流、信息技术和信息伦理的理解等方面,有利于丰富情报学理论体系,并且为信息交流、信息技术的发展注入新的理念,为信息活动提供伦理规范和道德准则,给我国情报学理论研究开辟一条新的发展之路。信息哲学思潮在我国情报学中的发展应用还不算成熟,期待着情报学界对其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以使我国情报学理论体系更加丰富和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