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的艺术与人文氛围--法国文学书籍的出版、翻译与阅读_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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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是一个具有浓厚的艺术人文氛围和读书环境的国家。普隆出版社(Plon)营业部经理斯特凡·比耶雷说:“在法国有一种出书表达思想的强烈愿望……在法国说成功,就是生了一个孩子,栽了一棵树和写了一本书。”

图书在法国人的日常生活中是最重要的文化消费产品之一,法国人用于购买书籍的支出占到家庭文化产品开支的51%,远远超过了DVD和电影录像带20%、音乐碟片15%、电子游戏14%的比例。

文学奖评选活动多、文学期刊多

在法国,借助于社会公众的热情支持和政府的大力资助,文学类书籍长期以20%的市场份额稳居图书出版和发行销售的榜首,儿童读物和学校教材则分别以17%和14%的份额排名第二和第三。2007年8月到10月,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法国90多家出版社就出版了720多种小说和600多种散文,再次创下文学类书籍出版的历史记录。

法国文学书籍的出版与发行能获得公众如此青睐,与遍布城乡的文学奖评选活动和众多文学期刊的推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法国,包括媒体、机关、城市、协会在内的许多机构甚至个人都创办有自己的文学奖评选活动,其中,知名度较高的有龚古尔奖、雷诺多奖、费米娜奖、梅迪西斯奖、《Elle》奖、RTL卢森堡广播电视奖、法国发展署奖、联盟奖和法兰西学院奖等。这些林林总总的文学奖项,每年都会结合各个层面的读者和领域内的专家学者以及政府机构,展开评选活动。评奖的奖金并不是吸引大家注意力的主要因素,很多文学奖都没有奖金只有奖章和证书,有的奖项甚至只是一盒油墨、一瓶葡萄酒或者一枝玫瑰。吸引大家注意力的在于评奖活动所带给获奖者的“才子”称号,以及由此给其图书的出版和销售所带来的巨大市场号召力。这对创作者、出版企业和图书发行商来说,都是获得巨额利润的好时机,尤其是龚古尔奖和雷多诺奖的获奖作品,始终都是打破图书销售记录的最热门的竞争者。2006年,龚古尔奖获奖作品,美裔作家乔纳森·利特尔的《仁人善士》(Les Bienveillantes),就以39.5万册的销售量名列年度单种最畅销图书的第三名。

此外,在法国还有众多诸如《读书》(Lire)、《文学报》(Le Magazine littéraire)等文学杂志,这些杂志每月的发行量也都在20万册以上。这些活动和书报杂志的大量存在,不仅为法国的图书出版做了良好的舆论宣传和信息引导,更重要的是在全体公众中形成了热情、积极关注图书和关注出版的整体社会文化环境和消费氛围。

出版社和文学界关系密切

在法国,出版社和文学界的关系十分密切。

在文学界最有声誉的伽俐玛(Gallimard)出版社不仅出版过法国著名作家,如克洛岱尔(Claudel)、马尔罗(Malraux)、加缪(Camus)、萨特(Sartre)、波伏娃(Beauvoir)、尤瑟纳(Yourcenar)以及萨洛特(Sarraute)等人的作品,而且还同加西亚·洛尔迦(Garc í a Lorca,西班牙)、费兹杰拉德(Fitzgerald,美国)、谷崎润一郎(Tanizaki,日本)以及帕维泽(Pavese,意大利)等外国作家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伽俐玛出版社在20世纪30年代初创立的《七星系列丛书》,收藏了世界500多种文学精品杰作,《白色系列丛书》和《黑色系列丛书》也都是它与文学创作密切合作的见证。格拉塞出版社是第一家推出文学作品广告的出版企业,它开创了向新闻界赠书的先例,并将初版图书的首印量由上限2000本提高到了10000本。阿尔班·米歇尔(Albin Michel)出版社则是文学“口袋书”的发明者,自1903年起,它就和罗曼·罗兰(Romain Rolland)、亨利·巴比塞(Henri Barbusse)以及皮埃尔·伯努瓦(Pierre Benoit)等著名作家合作,以低廉的价格销售小开本图书,开创了文学书籍出版的新形式,并获得了市场发行的巨大成功。上个世纪20年代,阿尔班·米歇尔出版社还在法国首先开启了外国文学出版的大门,将英国作家吉卜林(Kipling)、印度诗人泰戈尔(Tagore)、英国小说家柯南·道尔(Conan Doyle)、艾米莉·勃朗特(Emily Bront)等人的作品在法国译介发行。创立于1941年纳粹占领时期的子夜出版社(Editions de Minuit),则是法国“新小说运动”作家的摇篮,包括杜拉斯(Duras)、罗伯-格利耶(Robbe-Grillet)、西蒙(Simon)和贝克特(Beckett)等人在内的许多作家的作品的出版,都得到过它的大力扶持。创立于1935年的门槛出版社(Le Seuil)则出版了泰亚尔·德·夏尔丹(Teilhard de Chardin)、索尔仁尼琴(Soljenitsyne)、毛泽东等思想先驱者的作品,并为布尔迪厄(Bourdieu)、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等学者的作品提供着出版支持。

除以上几家知名度较高的出版社之外,法国还有几百家中小型出版社,它们的成名也往往是由于首家出版了虽在当时默默无闻却在后来扬名世界的作家们的作品,如克里斯蒂安·布格瓦出版社(Christian Bourgois)之于“垮掉的行者”克鲁亚克(Jack Kerouac)、“后殖民小说教父”鲁西迪(Rushdie)、《魔戒三部曲》作者托尔金(Tolkien);南方文献出版社(Actes Sud)之于俄国作家妮娜·贝蓓洛娃(Nina Berberova)、保罗·奥斯特(Paul Auster)等。此外,法国还有专门翻译出版著名作家和阿拉伯思想家作品的辛德巴出版社(Sindbad),专门出版远东地区文学作品的皮基耶出版社(Picquier)等。

翻译类图书每年都要占到法国出版社图书出版总量的14%左右,其中主要是英语图书,英语图书占整个法国出版业翻译发行总量的三分之二以上,远远超出英美国家对外国图书的译介力度。根据法国全国出版同业协会(SNE)的统计,2005年在法国所翻译的外国作品中,英美两国各有404部,日本110部,德国71部,然后是意大利、西班牙和荷兰等国。

法国出版业和文化外交部门还非常重视国内图书向国外的推广、译介和发行。1990年,法国外交部(现为法国外交与欧盟事务部)图书与多媒体处推出了资助图书翻译与出版工作的特别项目(PAP),那些还没有很高知名度的作家获得了特别的眷顾,文学著作、人文著作和儿童书籍成为该项目资助的重点。在17年间,法国政府先后将12000种图书翻译成外文,在全球75个国家出版发行。此外,法国外交部、文化部、图书出版商以及法国图书展览中心还联合推出了“图书出版附加项目”,在不影响图书销售连锁的情况下,将图书价格减半甚至下降三分之二在海外市场销售发行。通过签订转让版权的方式,法语图书得以在世界各地出版,引进和输出的比例常年保持在1∶5的恒定水平。

此外,法国每年都会把约60名左右的作家送往国外居住、创作;在法国驻外使馆的邀请下,国外作家也可以赴法介绍他们的书籍和创作情况。法国文学翻译家协会(ATLF)及其创办的国际文学翻译学院(CITL,总部设在阿尔勒),会定期或不定期地为作家和来自全球各地的其作品的翻译者举行见面会谈活动。ATLF还同法国南方文献出版社合作,每年出版一本会刊,并编辑发行《文学翻译》杂志(Translittérature),介绍、反映世界各国文学翻译家们的翻译活动和研究成果。

公众阅读和政府调节起着重要作用

在维护法国文学出版事业的繁荣和整个图书发行环境的良性运作上,法国的公众阅读和政府调节起着重要作用。对于市场效益不明显,但思想文化价值深远的学术著作和宗教典籍,法国政府会采取多种措施来维护它们在公众阅读视野中的出现频度和传播效果,包括政府购买、无偿赠阅、税率优惠、公共资助、调整制定雅克·朗法案等。为了加强这一机制,法国政府还在2007年度创立了“样板独立书店”(LIR)标示制度,为小众需求的高雅文化和学术书籍发行市场提供保护,这些书店也因此而享受到更加优惠的税率和政府的特别补贴。除政策层面的措施之外,法国遍布全国各地的公共图书馆也起着重要作用。法国生活条件研究和观察中心(Crédoc)的调查报告显示,图书馆作为法国人常去的文化设施,其频繁程度仅次于电影院。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法国文化部(现为文化与通讯部)的推动下,公共阅读网络得到长足的扩大和发展。法国全国现有市属图书馆约3000个,工作人员35000名,为全国4300多万城市人口提供现代化的阅读服务。除市立图书馆外,法国还为偏远的农村地区专门设立了97个省级外借图书馆(BDP),配置了具备多媒体服务功能的流动图书车,按计划在乡间巡回为偏远地区的居民提供服务(有些城市也采用这个办法为一些街区居民服务),省级外借图书馆还在学校、监狱、养老院等地方存放了图书,为大众的阅读活动提供尽可能多的方便。作为社会融合的重要场所和推动文化传播的重要手段,法国公共图书馆和流动图书车不仅对原有的经典古籍和珍本图书进行了现代化的信息改造,同时,也增购了大量知名度低的作家、艺术家的作品,支持了这部分群体的创作,也维护了法国图书出版源头的多样化与均衡性。

法国国家图书中心(CNL)是法国图书出版领域内维护出版生态平衡的重要机构。CNL由法国文化部图书与阅读司司长兼任主任,公益特色明显,该机构成立60年来,利用对图书产品所征收的复制用品销售税和出版营业税,以每年2200万欧元的行动预算,累计向18000种书籍的出版提供了资助。CNL对法国图书发行链条介入回应的是“一种兼具文化性和经济性的目标:文化性在于它支持文学创作以及作品对公众的发行,经济性在于它支持人们冒着经济风险作出选择”。图书中心即以此为出发点,向作者、译者、出版者、图书馆以及书店等书业主体提供贷款、补贴和各种形式的资助。

在法国,和出版活动相配合,读书活动是作为一项国家行为在公众中提倡和推行的。由法国文化部和国家图书中心(CNL)主办,并得到其他相关部门联合协助的“读书节”活动,每年都会在三天的活动时间里,向全国公众推出上百种与读书有关的免费活动。法国每年也都要举办种类繁多的几百个大型书市,供不同层次和不同需求的读者选购书籍,如美食书市、旅游书市、岛屿书市、政治书市、侦探小说书市、非洲文学书市等。其中,规模最大的是创建于1980年的巴黎书市,作为整个欧洲地区对公众开放的最大书市,2007年巴黎书市吸引了巴黎和其他地区的17万名读者参加。

在公众媒体层面,法国电视1台的《图书广场》、法国电视2台的《一本书》、法国电视3台的《每天一本书》、法国电视5台的《载书的船》、法国电视8台的《八台图书》等读书节目都是在广大民众和专业作家中卓有影响的栏目;法国3台贝尔纳·毕沃(Bernard Pivot)主持的电视文学和图书类谈话类节目《Apostrophe》曾经热播15年不衰。出版行业的市场咨询和新书推介,也都会在每年的秋季,被各大媒体作为重要新闻放在头版甚至头条位置予以报道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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