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形态危机走向新的社会主义（上），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形态论文,向新论文,危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从“改革”开始算起，俄罗斯的危机已经持续了10年，并且具有异乎寻常的破坏性。原因一清二楚。这场危机不仅仅起因于政治方针的改变，而是一场改变社会制度所引发的形态危机。
就其本质而言，形态危机涉及社会一切阶层的最深刻、最根本的利益。要摆脱危机，不外乎发动群众。需要各主要阶级和依靠国家以及试图从对手手里将国家夺过来的众多社会力量采取自觉的和自发的、合法的和不合法的行动。
我们确实生活在伟大变革的年代。在我们面前，并且在我们的参与下，正在展开一个历史过程，其规模之宏伟，意义之重大，可与伟大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和伟大卫国战争相提并论。
一、苏联历史的终结
正如革命经验所证明的，新的社会制度诞生之初，其形式异常之新，发育不良，而且原始，它不仅片面地否定旧制度过时的成份，而且否定其尚有生命力的成份。由于具有异常的破坏性，新制度往往遭受失败的惩罚，走回头路，甚至暂时遭到毁灭，经历自己的波旁王朝（注：在历史上，法国波旁王朝曾几次灭亡，几次复辟。——泽者注。）（不是现在的西班牙波旁王朝，而是过去的法国波旁王朝）。新制度在再生过程中吸收旧制度的富有生命力的成份，并且越来越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潜力，调和客观上无法消除的矛盾，从而具有形态智慧，同时具有稳定性和持久性。
这就是我们所经历的苏联社会主义发展时期的实质。在70年的时间里，它曾经有过机会，但终于没能进入形态智慧时期，而垮台了。苏联社会主义之所以没能在形态上发育成熟，部分原因是其确立时的外部环境极其险恶，后来则是因为领导人的空前变节行为。但是主要问题不在这里。
十月革命在理论上准备得比资产阶级革命充分，但是也没能摆脱乌托邦的诱惑。苏联社会主义号称“科学的”社会主义。但是在这个雅号中，真理成份并不比过于自信的谬误更多。苏联社会主义本来能够成为却却终没有成为“科学的”社会主义，所以没能逃脱失败的命运。应当明确地认识并承认，社会主义理论（马克思列宁主义）以及在更大程度上它的实际政治应用有很大的缺陷。这是失败的主要原因。
在异常条件下，即在加速创造现代军事经济潜力的战前时期，在极其艰苦的战争年代，在恢复国民经济和为了对抗帝国主义而奠定基础的年代，在长达1/4世纪的时间里，苏联形成并确立了专横的动员型的社会主义。这是新经济政策以后的社会主义（多种成份已经废止），是国家主义的社会主义（社会生活一切领域过度国有化），是不民主的甚至极权主义的、专家治国论的、官僚化的社会主义（但还不是官僚主义的，离后来的官僚主义腐化还差得远）。它虽然花了很大的代价，但毕竟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使国家免遭灭亡，并使世界社会主义体系得以建立。
在历史艰难险阻、走出非常时期困境的50至60年代，非常的、专横的动员型的社会主义本应转入正常的发展轨道，按自身逻辑发展的轨道。当时没有这样做，于是留下了巨大的社会悲剧的祸根。
苏联社会分成工人、农民（集体农庄庄员和国营农场工人）和知识分子，但是实际上阶级利益差别不大，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无阶级的社会。说得准确点，苏联社会实质上是由两个非对抗性的阶级所组成的：(1)生产人员和社会文化领域的劳动者；(2)管理者——特种工作者，即人民财产的掌管者。人民财产有条件地称为国家财产，后来便被理解为：“公家财产”或“无主财产”。生产资料名义上属于劳动者，实际上与他们毫不相干，建立在这种基础上的、前社会主义的社会结构是不牢固的。
管理者不受社会监督，忘记自己为社会服务的义务，从社会的公仆变成社会的老爷。出现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官僚主义阶层，它开始利用手中的权力，支配人民的（仿佛是“国家的”）财产，寄生在社会身上，这样便形成了专横的官僚主义的、其实也是多种成份的社会主义。其中代表资本主义成份的是“影子经济”的投机者和腐化堕落的党和国家管理机关的工作人员。变节的“改革”给了这个半瓶子醋社会主义最后致命的一击。没有人起来捍卫它。为什么？
二、主要教训：要考虑人的本性
人们常说，苏联和东欧的社会主义输给了现代发达的资本主义，输在生产效率上、科技革命成果的利用上、劳动生产率和人民生活水平上，而在政治上，它的不民主和官僚主义让老百姓反感。这些话全对。但是，它的失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原因中的原因”。
痛苦的真理在于，国家主义变型的社会主义没有成为让人恢复善良本性的一种社会制度，社会主义没有显露它的人道主义本质。然而，新的、面向社会的资本主义不仅利用人性的弱点，而且充分发挥人性的优点，因而总的来说能够比国家主义的社会主义更好地掌握作为社会生活基础的一个要素的人的本性。
如果社会主义能按自身的逻辑理解和解决人的本性问题，它便会再生。说得具体点，必须考虑社会的社会心理结构，人是各不相同的，有各种不同的社会心理类型，也可以说，各种不同的“所谓阶级”，其中每一个“阶级”都要求有自己的“社会地位”，都想根据自己的能力和爱好生活。说到底，社会主义是人类发展的一个不可避免的、必然的阶段，因为它比任何资本主义都更符合人的本性。
当社会的社会经济阶级结构决定着社会生活的主要特点时，另一个“平行的”社会心理“阶级”结构在社会中则起次要的、虽然也很重要的作用。社会主义在告别对抗性的社会经济阶级结构之后，本应相当明确地认识到但却没有认识到，此时起主要作用的已经是社会心理“阶级”结构，是满足不同社会心理类型的人们的迫切需要。它忽视了这些需要，于是这便成为它失败的“原因中的原因”。
假如不考虑人的生物特性及其不同的生物类型，只注意他们的容易产生某种社会行为和具有社会意义的行为的倾向，那么，一个不需要证据的、明显的经验事实是，存在着并且以目前尚无法解释的恒定性一代代不断地重复出现以下几类人：(1)道德准则不同的这样几种社会心理类型，如利他主义者、明智的利己主义者和自我中心主义者；(2)创造才能不同的这样几种社会心理类型，如首先发现者、创造性的执行者和一般执行者；(3)组织天赋不同的这样几种社会心理类型，如天生的领袖（“治人者”）、认为民主管理作风天经地义的人（“平等主义者”）和惯于服从的人（“唯命是从者”）。社会上绝大多数的人属于“中间的”社会心理类型，而明智的利己主义者、创造性的执行者和“平等主义者”。利他主义者、首先发现者和天生的领袖（在管理不良的社会中还有自我中心主义者）虽然为数不多，却起很大的作用。
作为一种剥削制度，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过去是现在依然是人类中的败类——自我中心主义者的天堂。在自我中心主义者当中，远非所有的人都是资本家，许多人甚至是穷光蛋，还梦想着坐享社会主义清福哩。但是，对于殷实富裕的自我中心主义者来说，没有比资本主义更好的制度了，而且，最好是原始的、“野蛮的”资本主义，可以不用为各种各样的社会计划操劳烦神。而现在的资本主义，说句公道话，即便它的原则离人道主义还很远，毕竟为社会上的多数人创造了人的生存条件，即：(1)给予明智的利己主义者的劳动报酬接近于合理的水平，为利他主义者找到了合适的工作（社会计划）；(2)要求首先发现者和创造性的执行者发挥自己的几乎全部才能，来为科学技术进步服务和解决创造性的经营活动问题；(3)为天生领袖人物的竞争提供了广阔天地，通过民主管理方式，甚至在要求严格的工艺规程的生产部门为“平等主义者”创造了满意的环境，更不用说百依百顺的“唯命是从者”了。总而言之，为社会上2/3的人提供了相当稳定的福利。
相形之下，苏联社会主义逊色多了。它辜负了社会的期望。(1)试图将少数人的自然而然的利他主义行为变成普遍的社会准则，结果失败了。没有实行自己的基本原则——按劳分配原则，这一原则对于明智的利己主义者来说是合情合理的。干好干坏一个样的平均主义令普通劳动者感到不快，更令人不快和气愤的是官僚主义的大手大脚、铺张浪费，以及干部的以权谋私、贪污腐化。当官的表面上激昂慷慨，说什么要铲除自我中心主义，实际上却反其道而行之。所有这一切都不能不破坏人们对这种社会制度本身的公正性的信心。(2)首先发现者和创造性的执行者大多没有用武之地。科技成就的“运用”只发挥了有关人员的一小部分潜力。以真正地、名副其实地、坚定地参与政治生活、生产和地方自治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无限的社会创造力，完全被僵化的集中管理和兵营式的生活方式窒息了。(3)天生的领袖和“平等主义者”在不民主制度的压制下苟延残喘，只有逆来顺受的“唯命是从者”才认为它是正常的，是它的社会“支柱”。这便是苏联社会主义历史后半期社会上所存在的社会心理状态，它封杀了社会主义的社会经济优越性和潜力，使它失去了得救的最后希望。
我国的“民主”牧师们及其外国导师在驴子的鼻子底下挂上一根欣欣向荣的、面向社会的资本主义的胡萝卜，将一群受尽苦难的“羔羊”带到原始的、“野蛮的”、而且是半殖民地的资本主义的屠宰场大门口。
（未完待续）
摘自俄罗斯《对话》杂志总第9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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