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创业学习的维度与检验_创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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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在动态变化的环境下,创业者的创业创新能力成为其获取市场竞争优势的核心。创业者的重要作用是要识别和开发创业机会,而他们对机会的警觉性则来自于自身知识存量和信息的差异,这是其在市场中成为套利者和价格调整者的首要条件(Hayek,1945;Kirzner,1979,1997)。因此,通过学习获取特异性知识,是创业者及创业企业能够成功创业或提升创业导向的重要行为。从实践上来看,当企业处于高度不确定及模糊的创业环境中,面临规模、资源、能力、技术等一系列的限制时,它们需要通过学习加强组织机能的灵活性和弹性,以适应高度动态变化的创业环境。“学习如何成功的创业”成为他们获取其他关键性能力、识别创业机会、争取外部创业资源支持的核心(Man,2006)。但是,创业学习这一课题在引起了理论界的注意后,在实证方面的进展一直难以突破。这一部分是因为与认知行为学、心理学等紧密相关的学习行为由于存在个体的差别而难以复制;另一方面,现有对于创业学习的研究在理论层次上仍是不分明的,在研究时需要进行明确的区分(Harrison & Leitch,2005)。本文聚焦于创业情境下的企业创业学习机制,从组织层面对创业学习的实证进行探索,试图通过提炼出创业情境与特征下可操作的企业创业学习维度,发掘具有普遍性的创业企业创业学习机制,以期对创业学习的实证研究做出有益的贡献。

二、相关研究述评

1、创业学习的发展与内涵

在知识经济中,学习的重要性得到了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尽管学习与组织有效性的关系还没有得出非常系统明确的结论,但不可否认的是,学习是组织在动态的和不确定的环境下提升适应性和灵活性的重要手段(Moingeon & Edmunddon,1996)。虽然学习这一课题在管理学中已经得到了关注,但这一概念在创业中的应用却被极大的忽视了(Hatrison & Leitch,2005)。创业者是如何学习的,以及创业组织是否存在学习的机制还未形成系统的研究。

早期对创业学习的研究分散于中小企业管理、技术创新研究等领域,直到最近几年才出了明确的以“创业学习”为专题的研究(倪宁、王重鸣,2007)。2005年,创业学领域的权威杂志《创业理论与实践》发表了一期专刊,对创业学习的发展首次进行了较为系统的分析。在所收集到的40篇文章中,学者们分别就弹性条件和不确定下的新企业创业学习、组织间学习、创业者和企业家个人的学习机制等方面进行了探讨。许多学者认为,新创企业的早期创业活动就是学习活动,他们从学习中获取企业生存和创业成功的能力。不过,“关于创业学习的研究仍然处于起步阶段”(Ravasci et al.,2005),也正是这种研究的不完善性引起了学者们的极大兴趣。但在国内,对于创业学习的研究非常欠缺。总体来看,创业学习着重于强调学习在创业情境中的应用和发展。创业学习的目的是指创业者及创业组织通过有效的学习行为,来增强自身识别创业机会、开发创业机会的能力,进一步在持续创业中实现企业的长期可持续性成长。

遵循现在创业学中多层次的研究局面,创业学习也呈现出个体层面(关注创业者的认知学习机制)和组织层面(关注新创企业及具有高创业导向的组织在机会识别与创业活动中的学习机制)两个研究大类。这两类研究虽然都关注创业背景下的学习,但其研究的理论基础与脉络并不尽相同。前者更多的从心理学、认知学的角度出发,前期的实证研究着重于证明创业者个人特质的作用,但未能取得决定性的研究结果。后来则以创业者的认知过程作为研究对象,探寻创业者选择和处理信息,并对外界环境做出应变的机制和能力。其主要的依据是认知图式理论(cognitive schema theory),即认为创业者对机会的把握源于其知识存量的不同以及创业者根据学习经验调整其行为的方式。与个体层面的创业研究相比,后者即组织层面的创业学习研究是与组织的资源基础观、创业观紧密相连的。从理论上来看,创业者个人的学习机制更多的反映出个人思维与心理的变化,同时这种影响对企业的创业产出产生影响,必须依托于企业成立后的组织层面的转化;更重要的是,企业得以基业常青,必须加强从适应性的学习到积极寻求机会、以创新为导向的学习的路径强化。

2、创业学习的研究对象与方法

从内涵上来看,我们所研究的组织层面创业学习是指具有高度创业导向的企业的学习机制,也就是处于创业情境下的企业学习机制。这包括了两种情况:一种是出于典型创业情境下的新创企业;另一种则是具有较高创业创新精神和导向的企业。以往的研究证明,这两类企业在进行创业活动时,往往面临着相似的内外部资源环境,具有相似的学习特点。在本研究中,我们将这两类企业统称为“创业企业”。通过对不同类型创业企业的研究,本文期望得到更为普适的创业情境下的学习行为。

已有的文献集中于对创业学习的理论框架进行界定,其研究方法可以分为三类(Man,2006)。第一类是经验法,基于Kolb(1984)的经验学习模型,通过考察创业者创业前和企业成立前的经验影响,分解创业者和新创企业的学习行为;第二类是认识/情绪分析法,主要应用于个体层面,对创业者的思维进行剖析;第三类是网络分析法,对企业的商业网络进行剖析,从其获得的创业知识和技能的角度,分析企业创业学习的能力。在这些研究中,仅有的试图对创业学习行为进行维度分解的实证研究是通过访谈研究和案例研究来进行探索。具有代表性的包括Man(2006)和Deakins(2998)的研究①。

已有的研究为创业学习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一定的基础,并为未来对创业学习进行量化的测量做出了有益的探索。但是,目前对于企业创业学习的构成还没有经过规模数据的证实,依靠质性研究所得出的结论在量化研究会得到什么程度的认可,并不明确。因此,本文通过对我国企业创业学习进行三步研究,来对上述问题进行探索。第一步利用内容分析和质性研究方法,结合国内外已有文献,分析中国企业创业学习的构成框架;第二步则在半结构访谈的基础上,进一步细化提炼出创业学习的构成维度;第三步则通过更多样的独立样本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最终得出可供未来深入研究的创业学习测量指标和测量量表。

三、创业学习理论框架:基于文献与内容分析的质性研究

1、内容分析与测量框架的提出

因为我们意在对“创业学习”这一未经完全深入的概念进行进一步的加深,但同时又增加部分的情境因素。Holsti(1969)指出,内容分析在主题难以定位的情况下,是非常有帮助的。内容分析可分为归纳和演绎两种方法。由于创业学习本身和组织学习以及企业家学习在概念理解上可能会有重叠的地方。而在实际访谈中,若完全以开放式的无理论指引的进行访谈,则可能造成内容的失效。因此,我们遵循演绎的方法,选择从创业学习的已有文献中,通过内容分析明确其核心内容,先从理论中构建研究对象的关键维度;再进一步通过访谈来确定其具体行为(Cater & Justis,2009),以保证我们对创业学习测量内容的涵盖性、准确性。我们利用Nvivo 8.0软件对以往的创业学习研究首先进行理论编码,再进行进一步的理论抽象概括。根据Strauss & Cotbin(1998),本研究的理论编码工作包括了三个重要的环节:

首先,开放编码。首先利用google学术搜索引擎(scholar.google.cn)的高级检索功能,选择关键词“entrepreneurial learning”进行精确检索。为保证概念的独立和完整,我们未将两个单词分开索引,以区别于一般的学习,体现创业学习概念的独有性和完整性②。我们共检索到179篇,去除引用的72篇,剩余107篇,这其中包含了研究创业者个人学习与组织层面学习的两类。筛选出与企业学习行为有关的后,剩余62篇。根据这些文章的发表期刊水平、被引用次数等指标,最后选择了具有影响力的核心文献34篇。应用Nvivo8.0软件进行编码,编码规则为以意义段落为单元(Strauss & Corbin,1998)。若一篇文章出现意义重复的两个段落内容,则做一次编码;若某观点引用了案例,则只编码一次,不再重复对案例编码。开放编码中不断比较,减少代码数和概念数。达到“范畴饱和”(没有关键意义段落的遗漏)后,共得到有意义的编码194个,有关学习行为的编码124个。

其次,轴线编码。根据Strauss & Corbin(1998),对上部分编码进行调整、归类,将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进行合并,理出开放编码中的层次关系。例如,多样化网络、多渠道学习、异质性学习源等,我们统一将其合并为“网络异质性”,并与“网络集中度”一起归为“外部网络”这一上级类属。

最后,选择编码。在上述编码中选择更具概括性和解释力的主题,高度抽象,以更少的范畴来代表所要解释的概念。最后,我们得出八个核心范畴(包括创业学习的情境、研究方法、学习目的和学习行为),其中五个范畴反映了企业创业学习的行为(即我们所关注的重点),根据创业企业学习的特点及每部分核心内容所代表的意义,我们将其命名为:创新思考、外部信息资源获取、信息共享、经验反思与战略试验。这五个核心范畴的关键内容及频率如表1所示。

2、维度命名与解析

(1)创新思考。创业企业的不确定性导致其难以依靠自身的力量应对企业成长发展过程中的种种问题。创业学习的目的在于提升企业识别机会或创造机会的能力,而这种能力需要不同类型知识存量的支撑(Shane,2000)。因此,创业企业的学习倾向于多源化,时刻着重从自身以外的不同渠道获取信息。创业企业能够获得的学习机会越多,意味着它对于机会识别和创造越为敏感,企业就越有动力鼓励人员去主动积极地寻求学习的机会(Dutta & Crossan,2005; Lumpkin & Lichtenstein,2005; Corbett,2005)。

(2)外部信息资源获取。创业者往往是在一种资源极其缺乏的情况下开展创业活动的。他们积极从外部环境中获取互补性资产和资源。资源限制可以说是创业情境的一个典型特征。创业者在创业活动中要分辨机会的价值性和开发机会的成本代价(Van de Ven & Pilley,1992)。对机会价值的判断往往是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下展开的。资源的有限性促使企业较多地依赖于外部支持,即使能够有效的识别创业机会,创业企业仍需不断地与外部资源进行连接,以学习如何将机会成功地进行开发。这种学习一方面为企业直接提供了知识信息,另一方面则是通过此连接来完成企业在其他资源方面的吸纳(即学习资源成为一种社会资本存在)。通过企业外部伙伴的知识外溢,创业企业可以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快速、有针对性地学习各个环节的技能。

(3)信息共享。创业企业所面临的模糊性导致其更注重信息在企业内的传播与分享,数据和信息的共享能够极大的降低对于运营目标和方法的模糊性。创业企业需要针对创业中的问题快速、集中、有针对性地选择选择内容及方式。因此,它们的学习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如何成功的开发创业机会,而还不能像其他企业那样考虑制度化的学习以及长期的业绩目标。在这样的导向下,创业团队会强调公司人力资源的参与度和整合工作,与传统组织中严格的职能分工不同。因此,他们具有强烈的知识共享的愿景,形成实践共同体(Weick & Roberts,1993)。

(4)经验反思。创业企业往往对意外事件非常敏感,这意味着企业从以往的关键事件及成功/失败的经验中得到知识。它们仔细研究、认真对待这些不寻常的、偶然发生的成功或失败,分析市场究竟发生了哪些变化,并想办法把这些意外的成功转变为新的盈利点。除了复制成功经验、规避失败经验,创业企业还会不断的进行试验活动来实现对于经验的积极互动和反馈。在创业组织中,试验活动极为常见,这些活动被认为是可以促进新思想的产生和推动创业的。

(5)战略试验。创业企业具有集中、快速、目的性的学习需要,它们会选择有效的问题解决式的学习方式。当短期内它们对于市场、客户、管理运营手段、产品信息等建立了关系之后,才会形成长期的学习需要(Politis,2005;Sexton,1997)。换言之,创业企业会对不断变化的环境(或者是还未被很好认知的环境)进行一系列的适应性调整,将这些战略上的调整作为其学习的一种手段,Nicholls- Nixon,Cooper & Woo(2000)将其定义为创业学习中的“战略试验”,包含了涉及战略核心维度的产品服务、合作关系的改变,以及涉及战略边缘维度的竞争手段和管理任务时间分配的调整。

四、创业学习测量框架修正:基于调查问卷的探索性研究

1、半结构访谈与创业学习测项的确定

在得到了每个维度的核心内容后,2008年10月我们首先通过熟人和朋友关系对5位创业者进行了半结构访谈,以确定创业学习的可操作测量行为。受访者都是创立了新企业的创业者,而他们的企业也涉足不同的行业,包括电子、服务以及制造行业。所有5位创业者都是企业创业团队中的核心成员,并在企业成立初期也承担着运营中的重要管理角色。根据内容分析得出的重点内容,我们有针对性地就创业学习的5个方面提出了开放式问题,以分析他们是如何学习获取创业机会和其他重要的创业学习行为的。

我们对这5位创业者的回答进行了记录和条目整理,请6位战略管理及创业领域的学者和专家进行合并、分类和重要性评价。最后,创业学习5个维度中最具代表性和重要性的描述项目被提炼出来。在设计题项时,我们也参考了已有学习研究的成果。我们总共确定了28个题项。其中,4个题项被用来测度创新思考;9个题项被用来测度外部资源获取;6个题项被用来测度信息共享;5个题项被用来测度经验反思以及4个题项被用来测度战略试验。当28个题项正式形成之后,邀请了一些EMBA和MBA学员进行了先导测试,其目的在于:(1)确定题项中是否有语义差异或阅读困难;(2)确定问卷中是否存在冗余或不合适的问题。根据反馈信息,3个题项被删除。最终,25个题项被确定用来测量创业学习行为。

2、一次数据收集与探索性因子分析

(1)样本选择与描述。2008年11月~2009年2月,依托于中山大学中国家族企业研究中心,我们进行了第一次问卷发放。问卷量表中25个题项按5点Likert值编制,以打印版和电子版两种形式发放。由于我们的研究对象是创业企业,其包括两种类型:一种是处于典型创业情境下的新创企业;另一种则是具有较高创业创新精神和导向的企业。因此,在发放问卷时,我们尽可能以该两项为选择标准。第一次问卷是通过该中心成员的关系进行发放,我们在广东、北京、上海、辽宁、山东等地共发放450份问卷,回收216份完整问卷,回收率为48%,其中有效问卷为140份。在这些问卷中,我们以8年为限计算新创企业(Zahra & Bogner,1999),共有93个样本企业在此阶段内,新创企业占到66.4%。其余的47个观测样本中,过去三年新产品和新服务比重占到业务总额的42.5%,其有41%的企业具有突破性专利。问卷填答者为企业的董事长或总经理。因此,总体来说,该样本符合我们的创业企业特征要求,适宜进行创业学习分析。其他描述性统计见表2。

(2)量表探测与精炼。首先我们对形成的25个题项进行项目分析,以确定每个题项的临界比率值(Critical Ratio,CR)。独立样本T检验的结果显示,25个题项均通过项目分析的显著性检验。同时,根据Churchill(1979)对原始量表进行Coefficientalpha和item-to-total的可靠性检验,以0.4作为截取点。结果表明,“公司会制定一些正式的员工培训计划或课程”未通过检验,其余24项具有良好的单维性和信度标准,均通过检验,再删除都会降低α系数,因此不再删除任何题项。

(3)探索性因子分析。我们利用SPSS 15.0对全部24个题项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由统计结果得知KMO值为0.806,并通过Bartlett's球形检验(p<0.000),说明数据符合因子分析的条件。在进行迭代式多轮主成分因子分析后,发现大于1的特征值有6个,其中“通过改变合作关系来适应外部环境”与其他题项都不收敛,在理论构念上不属于任何一个维度,因此我们去掉该题项后进行分析,发现大于1的特征值有5个。因此我们提取了5个因子,并采用方差最大化正交旋转。因子负载截取点为0.5,对在任意因子上负载都低于0.5或在多个因子上负载大于0.5的题项进行剔除(Straub,1989)。结果发现,“公司注意培养员工创造性思考和动手实验的能力”、“员工会组织员工去其他企业交流、学习”、“公司经常对过去取得的成功经验或失败教训进行总结”三项在两个因子上负载均大于0.5;“公司报酬系统与决策系统支持员工寻找新的方法”、“公司会制定一些正式的员工培训计划或课程”、“公司不断提出在企业内部共享学习成果的战略机制与措施”三项在所有因子上负载均低于0.5,故将这6项予以剔除。剩余17个题项收敛为5个因子,且每个题项的因子负载均大于0.5,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根据统计数据,旋转后累计解释方差量达到73.71%。

(4)可靠性与敏感性检验。确定因素后,我们进行量表可靠性的Cronbach's α信度检验。结果见表1所示,总量表及各维度量表Cronbach's α值均大于0.7,说明本研究中的量表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信度。敏感性检验是量表开发需要考虑的一个重要指标。本研究采用5级likert量表,对于所有测量问题,回答者都被要求回答从“完全不符合”题项描述情况到“完全符合”题项描述情况,因此,该问卷对于回答者的态度变化将是敏感的(韩维贺等,2006)。此外,对于每个过程的维度,都有2道以上的问题进行测量,这也可以提高问卷的敏感性(Zikmund,2002)。

(5)模型改进与修正。从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来看,我们所设计的“经验反思”、“信息共享”及“战略试验”三个维度的测项都按照预期收敛于相应的因子。“通过改变合作关系来适应外部环境的频率”题项不能收敛于以上五个维度,去除后量表的信度和效度都有所增加,说明在创业条件下,企业并不会轻易改变已有合作关系来进行试错学习。而“积极获取外部资源”维度中的“公司经常与高校、科研机构、政府部门等单位进行接触和交流”题项则收敛于“创新思考”这个维度。我们认为这也是合理的,按照Ozgen & Baron(2007)、Dimov(2007)、Carolis(2006)等学者的观点,高校、科研机构、专业咨询公司等单位作为企业重要的外部社会网络资源,是企业开拓创新性机会的重要知识获得体,也成为企业识别创业机会的来源。

五、创业学习测量量表检验:基于调查问卷的定量研究

根据Churchill(1979),我们对修正后的创业学习量表及其结构用独立、更多样化的样本进行验证。这样使探索性因子分析获得的建构更倾向于统计而非逻辑,得到验证。因此,2009年3月至2009年6月我们进行了第二次大规模问卷发放,利用结构方程模型(SEM)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

1、样本描述

我们在广东、北京、天津、湖北等地共发放600份问卷,回收252份完整问卷,回收率为42%,其中有效问卷为155份。除第一次发放问卷的两项对象选择标准外,为了获取更多样化的样本,除在地域上进行了扩展,本次问卷发放还涉及了更多的创业企业类型。其中,新创企业占到61.3%,描述性统计见表2。

2、验证性因子分析

我们利用LISREL 8.72进行了验证性因子分析。图1中OR1、OR2、OR3是创新思考的测量题项编号;IA1、IA2、IA3、IA4是积极获取外部资源的测量题项编号;SV1、SV2、SV3、SV4是信息共享的测量题项编号;EL1、EL2、EL3是经验反思的测量题项编号;SE1、SE2、SE3是战略试验的测量题项编号。各类拟合指标见表4,从结果上来看,本研究测量模型具有良好的拟合度。

图1 创业学习测量模型的验证性因子分析

(卡方值)=155.72,自由度=109,P值=0.00223,近似误差均方根=0.05。

3、信度和效度检验

在得到了较好的拟合模型后,根据第二次大样本验证性因子分析的结果,我们对创业学习测量模型的信度、内容效度、建构效度(包括收敛效度和判别效度)进行验证,以确定其适用性。

(1)信度检验。首先我们对第二次样本进行各维度Cronbach's α值检验。Nunnally(1978)指出若Cronbach's α值介于0.5和0.7之间则可接受。由统计结果可知,“寻找创新机会”、“积极获取外部资源”、“经验反思”、“战略试验”、“信息共享”的α值为0.76、0.84、0.68、0.60和0.85。各维度的α信度均大于0.6,说明本研究测量模型信度良好,有可信性。

(2)内容效度检验。Kerlinger(1986)指出,内容效度是指量表的“内容适切性”,即量表内容是否能准确地涵盖所要测量的内容,一般可通过主观进行测量(Zikmund,2002)。本研究针对研究问题,通过整理和参考相关文献,也参考过去实证研究(包括案例研究和实证测量),并通过深度访谈资料加以发展。量表完成后,我们与战略管理和创业学领域的专家、同学多次进行了探讨,确保了问卷内容的有效性。

(3)收敛效度检验。根据Steenkamp & Trijp的方法,该有效性可以通过计算标准化的因子负载及其显著性来判断,如果各个维度下指标的因子负载值均显著大于0.5,则符合收敛有效性。通过LISREL8.72的检验,本研究17个测量指标标准化因子负载均显著大于0.5(除SE3为0.49)(见图1),因此具有收敛效度。

(4)判别效度检验。判别效度是指一个概念与其他应该有所不同的概念之间的不相关(即差异)程度,我们通过考察潜变量的平均抽取变异量(AVE值)来判断。Fornell & Larcker(1981)曾指出:若各因子的AVE值都大于0.5;或各因子的大于其相关系数的平方值,则可称测量模型具有判别效度。我们根据结果对创业学习各个因子的AVE值进行了计算(标于表5的因子相关对角线上),及各维度的相关系数,如表5所示。

由表5的统计结果可知,五个因子中有四个因子AVE大于0.5或非常接近0.5,且大于各维度相关系数平方值(最大为=0.4),只有战略试验维度的AVE不尽理想。这说明作为探索性的量表开发,战略试验维度测项仍然不能涵盖该测项内容的全部信息,需要进一步的完善,以达到更大的解释力。但总体来说,我们的测量模型是具有判别效度的。

六、结论与讨论

1、结论与启示

通过有效的创业学习提升中国企业识别创业机会、开发创业机会和创造创业机会的能力,是目前大范围的经济环境背景下,政策引导及企业实践的重要目标之一。以往的研究停留在理论构架层面,未能对日益重要的创业背景下企业究竟如何进行创业学习进行剖析和探讨。通过对中国企业创业学习所进行的理论探讨和实证分析,我们运用质性方法和定量方法对企业创业学习进行了开拓式的测量研究。我们的研究表明,中国企业创业学习可以从学习机会搜寻、外部知识资源获取、信息共享机制建设、经验式反思以及战略试验五个方面进行测量,且这五个方面在整体模型架构上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可以有效地解释实践中企业的创业学习行为,并与已有的创业理论保持核心内涵的一致③。因此,从理论上,我们将不同观点有机整合到精简的模型当中,对创业学习这一概念进行了清楚的解析;此外,在理论的一致性之外,我们也发掘了能丰富现有理论框架的实践内容。对于企业和创业者而言,运用本研究量表可以使他们确定自己在创业学习能力方面究竟做得如何。这对于他们获取创业信息和提升创业成功几率都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2、局限性和未来研究方向

作为探索性研究,本文的不足可能在以下几个方面:(1)创业学习本身涵盖了复杂的情境因素,对于不同类型、不同成熟度、不同地区的企业都会存在着学习行为的差异。而我们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创业企业类型,未来还有进一步拓展的空间。(2)本文所用数据大部分仍来自于中国较为发达地区,方便取样的方法导致了在未来仍需进行更为分散、独立样本的探索,以进一步对创业学习这一概念的内涵进行更为深入地剖析和研究。(3)对于我国企业创业学习的特异性,仍需进行进一步探讨。例如,就获取外部资源而言,一些企业以非正式或特殊的网络关系作为其学习资源的主要来源,如同为创新机会的发现渠道,政府和权威机构、高校等外部机构对于学习的作用可能是不同的。所以未来有必要对测量框架进行进一步的细化。(4)新创企业与具有高创业精神的成熟企业在创业学习方式上仍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作为现代经济的新生力量,未来对新创企业的创业学习机制进行进一步的开发,指导其成功地生存和延续是在理论及实践中指导创业发展的重要研究课题。

注释:

① 在Man(2006)的研究中,创业学习被看作是创业者或企业的一种核心能力,可以应用能力素质模型(competency approach)加以解释。这项核心能力可以帮助创业者或创业组织获取其他更多重要的能力。作者通过对12个案例的深入访谈,得出了创业学习的关键组成:主动寻求学习机会;持续不断地进行学习;有选择性和目的性的学习;在企业运营中的深度学习;对过往经验的改进和反思以及将学习的内容在实践中加以印证。Deakins(1998)关于中小型企业的创业学习的探索性研究则是通过案例研究方法,利用4个在性质、规模、创立时期、行业等皆具有差异的企业及其创始人的资料,得出了中小企业创业学习的五个构成方面:接近网络的能力;从经验和机会中学习的能力;对过往战略和错误的认知能力;获取资源的能力以及企业中创业团队的共享能力。

② 由于国内对于创业学习的研究较少,具有影响力的仅有4篇,将其全部纳入进来一起分析。

③ 根据国外已有案例研究和文献总结,在创业学习的几个方面中,创业企业最常出现的行为是外部资源获取和经验反思,其次是创新思考,最后则为信息共享,而战略试验发生的频率较低。而在我们的实证研究中,我国创业企业无论是在哪个年龄阶段,皆以外部资源获取和信息共享作为最主要的学习手段,其次是通过经验反思提升企业解决问题的能力,但创新思考和战略试验却表现较低。这说明,相对于国外企业较多的依赖经验反思和鼓励创新思考来实现学习信息的多样化和创新性,我国企业更加重视信息的共享而不是个体的创新。原因之一可能在于中国传统文化和社会制度所讲求“合”“同”,而不是“个人主义”,使得个体的创新倾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抑制。原因之二则在于中国的创业企业仍是停留在模仿(创新)阶段,导致其知识大部分是共享性质的同质知识,而不是通过鼓励个人创新而带来异质性知识。此外,以民营私营企业为主的创业企业,大都具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思维,失败的经历往往是许多企业家不愿意提起的,或为了维持企业的形象,对于过往失败经历和错误做法的反思可能不足。这可能是我国创业企业与国外企业在学习行为上存在如此差异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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