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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安然公司的破产和世界通信公司的财务欺诈给投资者迎面一盆冷水,为公司担任审计任务的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当然难辞其咎。
人们不禁会问:在破产的上市公司中均出现巨额的财务欺诈,现在还没有破产的公司难道都是遵规守矩的吗?他们的审计单位难道就能独立公正地发表审计意见吗?在对上市公司破产的讨论中,人们讨论最多的是担任公司审计任务的会计师事务所,认为他们没有能够发现公司的财务欺诈或者是故意欺骗投资者,这是事务所的失职。以前我们总是说国内事务所业务水平、独立性不如国际性事务所,甚至有人想把国内事务所排斥在上市公司审计业务之外。美国上市公司的破产及安达信事务所暴露出来的问题提醒了我们:不管是国内事务所还是国际性事务所都面临注册会计师行业同样的两难处境。
注册会计师行业的两难处境表现在:一方面要客观公正地对公司的财务报表发表意见,一方面又要从公司获得业务。当审计意见对公司不利时,注册会计师很难做到客观表述审计意见而同时又能继续获得公司的审计及其相关业务。这就是注册会计师行业的两难处境。也就是说,注册会计师要依赖被审计单位获得业务和收入会对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造成影响。
目前,注册会计师行业竞争激烈,一家大公司的年度会计报表审计业务是十分宝贵的客户资源,谁都不想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因此,与公司搞好合作对会计师事务所而言十分重要。根据客户即是上帝的原则(竞争越激烈的行业该规则体现得越充分),事务所一般不会与客户过不去,所以,当审计发现了公司会计上的问题时,注册会计师也主要是提醒公司管理层要注意会计处理的方式方法,而很难在审计意见中体现出来,这也是发现一些事务所与公司合谋欺骗投资者的原因所在。
据业内资深人士透露,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出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审计意见对公司不利时,注册会计师本人也很难客观公正的发表意见,因为一旦公司下年要求改换会计师事务所,负责审计该公司的注册会计师也会受到所内的压力:为何你一去审计就赶走了客户?因此,注册会计师也不想费力不讨好,在公司面前和所内都成“异类”。作为一个理性经济人,注册会计师出具审计报告时,不得不考虑这两方面的问题。
现在各公司也注意到了注册会计师行业所面临的激烈竞争,他们充分利用“上帝”身份,对注册会计师的执业指手画脚,提出的要求更为直接,不再像以前那样羞羞答答。据业内人士透霹,一些公司甚至直接对前来审计的注册会计师发话:我公司给你xxxx元审计费,你在一天内出具审计报告。而且公司提供的资科就是几张会计报表。这样的事件发生,不能不说是会计行业的悲哀。
目前我国上市公司更换负责年报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虽然要求上市公司说明理由,而且会计师事务所还可在相关会议上陈述自己的意见,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更何况是找一个更换事务所的理由。非上市公司就更没有什么顾虑了,更换事务所不就是一句话吗?事务所作为商业活动的一方,就像顾客买东西换一个商店一样,原来的商店还有什么发言权吗?
注册会计师行业面临的两难境地不是我国的特色,只是在我国会计师事务所之间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表现得更为突出:目前仅北京地区就有三百多家会计师事务所,对公司来说更换一家事务所确实不难。事务所之间的恶性竞争往往给公司提供了讨价还价的筹码,一些事务所不顾风险大胆“接货”更是为公司造假提供了方便之门。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注册会计师在审计时难以客观地发表审计意见呢?原因就是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受到了影响。根据社会对注册会计师行业的要求,注册会计师执行审计业务时,要保持双向独立:一方面独立于委托人,一方面独立于被审计单位。按照规范的公司治理结构,委托人一般为公司的董事会,被审计单位当然就是公司。然而,目前的公司中,董事会中的成员往往也兼任公司管理层成员,对公司有利的审计报告一般对股价有利,当然对大股东也有利,所以大股东派出的董事也希望审计报告对公司有利。即使由股东大会委托,不管是大股东还是小股东,其实都不希望审计报告对公司不利,因为他们的利益与公司的利益是一致的。由此看来,委托人与被审计单位利益的一致性是注册会计师独立性受到影响的根源。也即注册会计师行业的两难境地最终根源在于委托人与被审计单位利益的一致性。
独立性是注册会计师行业的灵魂,一旦独立性受到影响,审计意见就不可能做到客观、公正。要保持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就必须要求委托人与被审计单位在实质上没有利益的一致性。由于董事会作为委托人很难做到这一点,我们可以大胆设想与公司经营管理没有直接责任的监事会作为委托人。当然,这是假设在规范的公司治理结构下,监事会能够真正履行职责而不是一个摆设机构。如果监事会不能起到应有的监督作用,他们的利益也与公司利益一致,那注册会计师同样难以摆脱两难境地。另一方面就是要推行独立董事制度,要让独立董事发挥应有的作用,在董事会下设审计委员会,独立董事在审计委员会中应占有多数席位,聘请注册会计师及与注册会计师沟通主要应由审计委员会负责,以割断委托人与被审计单位利益的一致性。
总之,不管委托人是谁,关键是要求委托人与被审计单位没有利益上的一致性,委托人聘请注册会计师是要求他们提供客观公正的审计报告而没有任何其它要求。只有这样,注册会计师才能保持应有的独立性,审计报告的客观公正才有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