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思潮的新认识，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思潮论文,当代论文,市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主要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的左翼学者所倡导的理论思潮，它不但以“替代”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面目而出现，而且特别设计和论证了“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相结合”、“公有制与市场经济相兼容”的理论模式。这样的新论证和新探索，对低潮中的社会主义的发展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并且对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具有借鉴意义和启示。
因此，从其产生伊始，我国理论界和学术界就开始关注并进行了初步的介绍和研究。迄今为止，国内已经有不少的学者和学人踏入该领域，从不同的角度和方面进行了较为全面和深入的研究，努力挖掘可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借鉴的思想材料，取得了颇丰的研究成果。尽管在研究的过程中，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和看法，但我认为，为了总体上把握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思潮，目前应该集中对这一思潮的五大问题——新模式的建构与分类、理论新形态与新特征、对民主社会主义的理论“超越”、它的地位与作用、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的区别与联系，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并做出新的认识。
一、新模式的建构与分类
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思潮主要表现在模式理论的论证和建构上，他们设计了种种新模式，代表性的模式就有十几种。那么，他们倡导新市场社会主义为什么要通过模式的建构来实现？如何认识与评价这些新模式？这些新模式应如何分类？这是我们全面和深入认识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要首先分析和回答的问题。
（一）新模式的建构
在社会主义发展史上，曾经出现过各种构想的社会主义模式，但往往都是纯粹的乌托邦设计和理想。因此，构想社会主义模式就往往会出现先验的、主观的、脱离现实的倾向。马克思之所以不愿将社会主义模式化，是因为他认为社会主义不是乌托邦，而是解决现实各种矛盾的现实武器。所以，在社会主义作为现实体制而存在的时代，社会主义者可以而且必须从传统社会主义的成功及失败中汲取经验与教训，从而构想出更加合理的社会主义模式。
面对苏东剧变的影响，面对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得势，面对新自由主义思潮的盛行和猖獗，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者反而更加坚定了建构社会主义新模式的信心。他们认为，虽然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已经失败，但“幸运的是，这项工作不是不可能的：有许多关于如何改善旧模式的观点，有许多教训要从20世纪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历史中汲取”[1](118)
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者已经取得了这样的一种共识：在苏联式模式的社会主义已经失败、当代资本主义又名胜实危的情况下，唯有他们设计的市场社会主义才是“能够将自由经济的自由和效率与社会主义的人道和均等理想结合起来的第三种选择”[2](2)。他们指出：“我们无意回答有关市场社会主义的所有问题，也无意对各种可能提出的批评做出回应。另外，我们并非意在提出一种完满的乌托邦观点。然而我们相信，我们提供了一幅社会蓝图，在这个图景中无剥削、高效率、平等且自由，这就是一种社会主义社会。”[3](26) 为此，他们把工作的重点放在社会主义新模式的论证和建构上。
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设计了多种多样的市场社会主义新模式：就新模式产生地来看，有英国的、有美国的、也有法国等国的；就新模式设计的重点来看，有的是抓住公有制问题来进行设计，有的是着眼于经济效率做文章，有的是突出经济民主、分配平等和社会公平方案，有的认为国家只发挥极为有限的指导作用，有的则认为国家要在经济生活中发挥主导作用，有的把市场社会主义看作是工人合作社制度，有的则认为市场社会主义仍然采用较为传统的经济管理方法；就新模式的设计者来说，有的是传统马克思主义者，如施韦卡特（David Schweikart），有的是左翼学者，如罗默（John Roemer）、米勒（David Miller）等。
总的来看，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新模式应用了如下的社会主义经济改革、西方的合作运动和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经验材料。社会主义经济改革方面的材料有：苏联的经济改革；东欧国家特别是匈牙利和前南斯拉夫的经济改革。虽然他们对中国改革研究得不够，但他们都以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和实践为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相结合成功的范例，并从中得到激励和信心。西方的合作运动的材料有：英国合作运动的理论和实践经验教训等。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新模式充分肯定并吸取了发达资本主义经济特别是德国、日本、瑞典等国经济取得的成功经验。所有的模式都肯定了资本主义银行制度以及间接的、具有推进作用的经济计划体制。
在社会主义运动遭受挫折和失败、反社会主义的论调又甚嚣尘上的情况下，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者积极探索未来的社会主义蓝图，是有着更加积极意义的。他们无所畏惧地回击各种挑战，大胆地构想和设计未来社会主义的种种蓝图，充分反映出了积极探索和创新的精神，所以，由这种探索而反映出来的“乌托邦”精神，是当前社会主义运动最迫切需要的。低潮之时的社会主义更需要“乌托邦”的构想和精神。
我们应当肯定，在社会主义运动遭受严重挫折之时，它能够提出和倡导这样的市场社会主义模式理论，对于取代资本主义、实现社会主义是有着重大的方法论意义的。
我们还应当看到，这种“乌托邦”的模式理论有着现实性的因素和精神。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模式理论绝不是没有价值的“乌托邦”幻想，而是有着一定的理论和现实基础的。
从这样的观点和精神来看，我认为，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模式虽远离现实但又贴近现实。说它远离现实，就是说这些模式一方面具有抽象的理论形式，因为，它们往往是在对现存经济制度优长因素综合的基础上而构想出来的；另一方面，由于其理论构想的抽象性，因而，它缺乏现实操作性的基础。总之，这些模式试图寻求一个既超越资本主义，又超越其它社会主义模式，并更加符合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制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市场社会主义的新模式是贴近现实的，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对此，我们应当给予积极的和充分的肯定。
毫无疑问，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已经表现出了把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结合起来的现实性和作为“替代”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新模式的独特性特点。正因如此，它将会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对当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思想和现实进程产生重大的影响。而且重要的是，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对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也是有着重大启迪作用的。
（二）新模式的分类
为了深入和准确地把握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的总体特征和理论观点，就需要对这些模式进行分类。当然，市场社会主义者自己已经对其模式做过初步的分类，他们的作法可以为我们的分类作些参考：
美国的“证券社会主义”模式的倡导者罗默在其《社会主义的未来》一书中曾经概括为“三类七种”模式：
“三类”建议是指：以工人管理企业的思想为基础的建议，保留传统的管理形式但考虑收入分配更平等的建议，以及不把改变财产权想象为新制度重要特征的建议。“七种”模式是指：第一类建议中的德雷泽（Jacques Dreze）的、弗勒拜伊（Marc Fleurbaey）的、韦斯科夫（Thomas Weiskopf）的模式；第二类建议中的巴德汉（Prannab K.Bardhan）和罗默的模式；第三类建议中的布洛克（Fred Block）、科亨（Joshua Cohen）、罗杰斯（Joel Rogers）的模式。
美国的“民主—自治的市场社会主义”模式的倡导者韦斯科夫（Thomas Weiskopf）在把自己的模式确立为一种类型时，还把其它模式划分为两类：
一类是“公共的市场社会主义”。这种类型的主要特点是：全社会的公民拥有企业的财产权和收入权；企业经理对政府机构负责同时也对公民负责；企业的经济剩余属于社会全体公民，根据集体意愿进行分配。另一类型是“自治的市场社会主义”。其主要特点是：企业工人拥有财产所有权和收益权，经理由工人选举产生并对工人负责，企业的纯利属于企业的全体工人，并根据工人的意愿进行分配。
但罗默和韦斯科夫这样的区分也还是有局限性的，因为它仅仅是从企业制度模式出发所作的分类。实际上，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模式虽主要以企业制度和效率为基点，但从其内容和目的上考察，却是充分以平等和民主为目标的。
据此，我认为，可把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新模式分为两大类：
一类是主要强调公平、平等的代表性模式：如米勒的“合作制市场社会主义”模式；阿贝尔（Peter Abell）的“公平的市场社会主义”模式；罗默的“证券社会主义”模式；扬克（James Yunker）的“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模式；弗勒拜伊的“平等的民主经济”模式。另一类是主要强调民主的代表性模式：如施韦卡特的“经济民主的社会主义”模式；韦斯科夫的“民主—自治的市场社会主义”模式；布洛克的“没有阶级权力的资本主义”模式；科亨和罗杰斯的“联合民主”模式。
总起来看，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模式的共同特点都是在以市场为主导机制、以企业治理形式为模型和以效率为依托的基础上，对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联姻问题、所有制问题、公平和平等问题、民主和自由问题等，进行了具体论证和设计，并且这些模式理论都是以“替代”资本主义而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面目出现的。尽管每一种模式都还有着一定的缺陷，甚至所有模式都还缺乏成熟的实证经验和实践基础，但它具体和详细的理论设计及对市场社会主义可行性进行的深入论证，具有一定的实践价值和现实意义。
二、理论新形态与新特征
东欧与苏联社会主义改革的失败并不能证明市场社会主义的不可行，这正是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者致力于回答和解决的问题，由于他们在回答和解决的过程中提出了新的市场社会主义模式理论，因而这就标志着市场社会主义理论进入了一个新形态时期。
（一）理论新形态
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的突出表现就是，在批判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集权型的计划经济、东欧市场社会主义理论——“计划—市场二元机制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市场中性论”、“联姻论”和“市场主导论”的理论新形态。
第一，关于“市场中性论”。他们认为，资本主义完全脱离市场是不可能的，但市场彻底脱离资本主义则是极为可能的；市场与资本主义并不存在内在的联系，市场的内在实质也不会妨碍人们来实现社会主义的目的。
第二，关于“联姻论”。“联姻论”的确立是以“市场中性论”的提出为前提的。他们认为，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计划经济也不等于社会主义。既然市场经济能够从社会制度中剥离出来，既然市场经济不是资本主义必然所有，既然私有制不是市场经济不可缺少的必要条件，那么，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联姻就是可能的和可行的。如果说东欧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是在公有制条件下，试图在某种程度上利用市场进行资源有效配置以发展和完善计划经济的话，那么，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则试图证明，市场社会主义在利用市场经济解决效率的前提下，可以实现公平、平等、民主和自由等一系列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这就为市场和社会主义的“联姻”提供了理论基础，并说明了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联姻的可能性和必要性。
第三，关于“市场机制主导论”。他们认为，市场是社会主义经济运用的“主导机制”或“交易机制的主导形式”，它在资源配置上发挥着核心的和基础的作用。在东欧市场社会主义理论中，绝大多数的模式还都是以肯定社会主义经济是计划经济为前提的；而在实践中，市场机制仅仅是计划经济的附属品，因此也就没有完整意义的市场经济可言。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却充分肯定了市场机制在社会主义经济中的主导作用。它指出市场经济可以从资本主义制度中分离出来，市场经济可以与社会主义结合，并要使市场在资源配置方面发挥基础性和主导性的作用。它要在某种形式公有制的基础上，创设能够实现社会主义目的的新的市场制度。
（二）理论新特征
与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和东欧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相比，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理论表现出了许多新特征。
第一，它明确提出要把社会主义的目的与手段区分开来。它反对将国有制与社会主义完全等同起来，主张寻求既不同于传统的国有制又不同于私有制、能够把平等与效率有机结合起来的社会主义所有制新形式。因此，它在寻找社会主义理论的新支点方面作了有益的探索。
第二，它对兰格的市场社会主义和东欧市场社会主义虽提出但没有充分论证的重要经济理论问题，进行了充分的论证和设计。这些问题有，所有制形式、企业制度的构造、企业的激励与约束、委托代理关系、投资与融资政策与运作、社会公平等。从一定意义上说，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是在东欧市场社会主义理论的基础上，吸取传统社会主义国家计划经济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经验教训而形成的。
第三，它是以替代资本主义和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面目出现的。如果说，东欧市场社会主义主要是反映了传统社会主义国家在计划经济内引入市场的话，那么，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却是在发达资本主义的现实基础上对未来社会主义进行的描绘和构建，反映了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者在苏东剧变之后对社会主义及向社会主义过渡问题所作的新探索。它由于反对计划经济体制而与传统社会主义相区分，又由于主张某种形式的公有制和强调国家调节而与资本主义相区分，同时，它也同不改变、而只是对资本主义私有制进行限制的民主社会主义相区别。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者把市场社会主义视作是“彻底实现社会主义”之前超越资本主义的一个“过渡性阶段”和最佳途径。
三、对民主社会主义的理论“超越”
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是批判性的，它在理论领域不但对资本主义、对传统社会主义进行了批判，而且也对民主社会主义的传统理论进行了批判。我认为，从理论的设想和主张上看，它是对民主社会主义的超越。
我们知道，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出现的一个深刻的社会现实原因是，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欧的民主社会主义陷入一个由福利政策所引起的尴尬境地之中，反而又面临着提高经济效率的问题；同时，民主社会主义伴随着西方国家经济滞胀，它的福利政策、计划化和国有化措施的负面影响日益显现，它的发展的驱动力也日见衰竭。民主社会主义虽在苏东剧变初期由于前苏东共产党大多改为社会党而“兴盛”一时，但其一贯的“非共非资”的“第三条道路”也同苏东社会主义一样遇到了巨大的挑战。可以说，当代西方的社会主义者几乎都对这种所谓的“社会主义”政策和道路发生了怀疑，他们尝试着去寻找摆脱民主社会主义危机的道路，他们也主张，应该以市场经济乃至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框架为前提，加强政治的和社会的管理，从中来寻找社会主义理念，而摆脱那种用民主的方法全面超越市场经济结构的社会主义。因此，“这也有着与以往的社会民主主义和修正主义的见解不同的侧面，表现为各种各样的方案，使市场社会主义理论的探讨又重新活跃起来”。[4](208—209)
所以，在一系列的经济和社会问题面前，民主社会主义的理论也不得不发生重大的调整和转向。在现代市场经济的发展已经包容了国家的必要干预和市场调节，同时又表明市场作为资源配置手段具有明显优越性的条件下，他们自然地转向论证市场的必要性，特别是论证市场对于实现社会主义目的的意义。
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在取得社会主义目标的手段方面，是与民主社会主义根本不同的，这也形成了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在“向社会主义过渡”问题上对民主社会主义的超越。
第一，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主张改造所有制，主张改变资本主义所有权，主张把资本主义的财产所有权转归社会或集体所有；而民主社会主义只是主张约束资本家的财产所有权，对私有制仅仅采取限制的措施。这样，从理论上说，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较大程度地实现了社会主义的平等目标。
第二，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主张通过公有制的某些形式、公平和平等的实现形式来实现社会主义的目标。而民主社会主义仅仅采取的是通过税收和补贴手段来纠正初次收入分配的不平等，这种方法却极大地降低生产的积极性，又影响了效率的提高。
第三，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努力寻求市场经济与某种形式的公有制的结合，寻求改善公共利益和更大的平等和民主，从而达到既提高效率又实现社会公平和平等的目的。而民主社会主义则是通过政府的政策措施获得的，这些政策和措施是强迫资本主义所有者的行为和授予市场参与者以权力，因此其福利政策大大影响了效率的提高，而仅仅对私有制的限制又很难保证社会公平的实现。
由此可以说明，在实现社会主义价值目标的路径上，市场社会主义显然要比民主社会主义得当和明确。正因如此，他们认为，他们倡导的市场社会主义可以成为超越民主社会主义的最佳“过渡”方案。
四、它的地位与作用
必须指出，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在学理上缺乏包括哲学、政治经济学等在内的一整套科学理论作为自己的理论基础。他们的理论模式都是试图利用市场来解决效率的，尽管它明确指出要用社会主义的手段来解决公平和平等等问题，但看起来，它仍然与新自由主义者所诉诸的市场秩序相类似。因此，运用市场也似乎表现出了市场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折中。而且，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明显地具有改良主义的性质，这是由于它的理论不足和缺乏“过渡”途径、机制和主体的情况所决定的。
虽然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的新模式理论远离现实，但绝不是空想，它们是从现有的社会现实出发来构建的。它不但总结了传统社会主义、发达资本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的经验教训，而且还对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相结合问题作了多方的论证和探索。所以，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理论表现出了可信性和现实性的特征。
虽然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明显具有理论和现实的局限性，但我们绝不能对它采取历史虚无主义的态度，还应当看到它的积极和创新之处。因为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毕竟是在社会主义遭受前所未有的挫折、在新自由主义者的攻击面前被迫做出回击的情况下，对社会主义所做的积极探索和创新。因而，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它反映出了西方社会主义的生命力所在。同时，它也反映了当代西方社会主义发展的主流趋势。
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者对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联姻、公有制、公平和平等、计划和国家、微观激励和约束、民主和自由等方面，探讨了市场社会主义的理论新问题。他们的模式理论在社会主义发展史上是有一席之地的，因为他们是在汲取传统社会主义的教训及其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优长的基础上建构社会主义新模式的，因此，他们的理论具有一定的现实性基础。毋庸置疑，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推动了社会主义理论的发展。
我相信，如果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者能够真正建立起以市场为基础的效率和平等、公平相结合的系统化理论，那它就能真正避免资本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的缺陷。而且重要的是，如果它能够成为未来社会可选择的方案，那么，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至少会成为对不公正、不平等资本主义制度的一种替代形式，从而成为实现彻底的社会主义之前的、纠正资本主义一些弊端的过渡性阶段。
五、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的区别与联系
严格说来，由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现实社会条件的不同，因而它们存在着一定的区别。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在社会主义中国的不发达现实条件下，由传统的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渡，是在执政党和政府有组织领导下而在实践中付诸实施的经济体制，其发展的重点是着力创造效率，兼顾公平；而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却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的左翼学者所倡导的理论，它所倡导的重点是如何在资本主义既有效率的基础上实现社会公平和平等。它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左翼以“替代”资本主义、探索向社会主义“过渡”的目的而出现的。它虽设计了种种理论模式，但目前来看，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还属“乌托邦”理论阶段。
然而，二者又存在着共同点：
从二者的产生来看，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都是对苏东社会主义模式的失败、对传统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进行反思的产物，都是对马克思的无商品、无市场和计划经济体制理论的正确否定，都对社会主义理论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
从二者的涵义来看，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属于市场社会主义的范畴，因为二者在理论上都以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的结合为特征，都以实现效率和公平为目的，重要的是都强调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和主导性作用及其以市场为中心来配置制度并实现社会主义的目的。
从二者的联系来看，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对市场社会主义的探讨，是与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提出和实践的深入遥相呼应的；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研讨已成了一个世界性的课题，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认可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中最大的成果之一，因此，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从一定意义上给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提供了论证的实践佐证；而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也将在模式设计和具体思想材料方面为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提供借鉴材料，有助于促进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和体制的发展与建立。
总之，当代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的许多理论观点和具体设计，对中国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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