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格思想的转变与部落运动的变化_汉朝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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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漢魏晋時與屠各相關的稱謂,傳世文獻中有“休屠”、“休屠各”、“休著各”、“休著屠各”、“屠各”五種,現存官印中則有“休屠”、“休箸”、“休著”、“屠各”四種①。以往史家多認爲“休著”、“休著各”是“休屠”、“休屠各”的異譯,“休屠”、“屠各”是“休屠各”的省稱,“休著屠各”又是“休屠各”的衍文②。也就是說,“休屠”、“休箸”、“休著”、“休著各”、“休屠各”、“屠各”乃至“休著屠各”等稱謂,都是指西漢武帝時歸漢的匈奴休屠王部眾及其後裔③;“休屠”、“休箸”、“休著”、“屠各”官印,則是該部落的專用之物。問題在於,上述各種屠各稱謂是怎樣形成的?其變化的主要原因又是什麽?

一、屠各稱謂變化的兩種假說

《史記》、《漢書》中的屠各稱謂,只有“休屠”一種④,我們由此可以斷定:兩漢魏晋各種屠各稱謂中,“休屠”的稱謂出現最早,而且是西漢時唯一的官方稱謂⑤。“休屠”的稱謂出現在“休屠各”之前,顯然不是“休屠各”的省稱。上引錢大昕《廿二史考異》解釋《後漢書》中多種屠各稱謂並用的現象,謂“屠”、“著”兩字“譯音有輕重,其實一也”,由語音的異同入手分析屠各稱謂的衍變,對今天的研究是頗具啟發性的。

“休箸”、“休著”僅見於現存漢代官印,應該是東漢時屠各的官方稱謂。《說文解字·屍部》“屠”字條:“从尸,者聲。”《竹部》“箸”字條:“从竹,者聲。”段注:“古無去入之別,字亦不从艸也。”徐鉉等所補“著”字下又云:“本作箸,《說文》陟慮切。注云飯欹也。借爲住箸之箸,後人从艸。”《說文》“屠”、“箸”同爲“者”聲⑥,可見“休箸”之“箸”,爲“休屠”之“屠”一字的轉寫。屠各官印中所謂“休箸”,則是用來替代“休屠”的。“休箸長印”及“漢休著胡佰長”印的發現,表明“音箸(或著)爲屠”,確是東漢通行的做法。不過,儘管《說文》成書的安帝建光元年(121),从“艸”的“著”字尚未定型,但“著”字作爲“箸”字的異文已被使用,因而“休著”與“休箸”官印可能是同時出現的。

“休著各”、“休屠各”僅見於東漢諸史⑦,也應是東漢時屠各的官方稱謂。但其是否由“休著”、“休屠”演變而來,卻有待進一步辨析。由於相關資料極爲匱乏,這裹只能提出兩種假說。

假說一:“休屠各”之“各”爲“休屠”的語綴。

現存漢代屠各官印,有“休屠”、“休箸”、“休著”、“屠各”四種,現存魏晋屠各官印,却只有“屠各”一種。由此可知:屠各在漢代的官方稱謂,是從“休屠”、“休箸”或“休著”變爲“屠各”的。《後漢書·張奂傳》以“休屠各”、“屠各”兩種稱謂互換,一些史家據以證明“屠各”爲“休屠各”的省稱,也可以成立。

匈奴休屠王部落選定其漢譯名稱“休屠”,與該部落最初落腳的河西一帶的方音有關。休屠部眾脫離河西向東南方向遷徙後,“休屠”稱謂的語音也可能隨之發生變化。值得一提的是,“休屠”所在的河西與“休著各”、“休屠各”所在的并州中、北部,按《方言》的劃分,屬於兩個不同的方言區,河西在“秦晋之間”⑧,并州中、北部則爲“晋之北鄙”。儘管兩地相距不遠,方音却存在差異。因此,我懷疑“休屠”移至“晋之北鄙”而改稱“休著各”或“休屠各”,又是受該地區方言的影響。

河西雖然也在“秦晋之間”,但《方言》中凉州方言有時却是單列的⑨,這說明凉州與“秦晋之間”其他地方的語音又有所不同。“休屠”的稱謂是否在休屠部眾進入并州之前就已發生變化,還無法斷定。“休屠各”與“休著各”等稱謂,在“休屠”或“休著”的語尾增加“各”字作爲語綴,則可以肯定是符合“晋之北鄙”的語音習慣,或者說是由并州中、北部的方言所決定的。雖然此處“各”字的意義,目前還不清楚。

假說二:“著各”爲“休屠”之“屠”的轉寫。

用漢字記錄包括異族族名在內的外來語,東漢以前已有一字或兩字轉寫的不同形式,後一種形式,與漢字反切注音又有近似之處。諸史有關“休著各”、“休屠各”的記錄,集中在桓、靈兩代⑩,漢字注音方式由直音向反切的轉變,也發生在東漢末年(11),這可能不是一種巧合。包括休屠在內的入塞匈奴各部,長期爲兩漢王朝所監控,並與漢人比鄰或混居,他們在中原地區所使用的,尤其是見於官方文獻的稱謂,必然受到漢族語音及標注方式的影響。

《廣韻》中“著”字的反切,包括魚韻的直略、陟慮、陟略切,語韵的張慮切,御韵的遲倨、張略、長略切,藥韵的張豫切,有八種之多,可見其爲常見字(12)。《說文·白部》“者”字條:“聲。,古文旅字。”段注:“,古文旅,者之偏旁乃全不相類,轉寫之過也。之也切,古音在五部,讀如煮。”《說文·鬻部》“煮”字條:“从鬻,孛聲。”(13)段注:“蒲沒切。十五部。”《口部》“各”字未注音,《集韻》卷一○入聲下鐸第十九“各”字條:“剛鶴切。”《說文》以“者”爲“屠”注音,而“著各”二字,恰好可以用來爲“者”字記音,是一個值得探究的現象。

筆者推測:“休著各”中的“著各”二字,可能就是“休屠”之“屠”的轉寫。我們甚至可以說:漢魏之間與屠各相關的各種稱謂,都是由“休屠”及“休著各”派生而來,並最終定型爲“休屠各”或“屠各”的。

兩漢時匈奴單于姓氏的變化,爲此說提供了重要的證據。前引《漢書·匈奴傳》稱單于姓“攣鞮”氏,師古曰:“攣音力全反。鞮音丁奚反。”《後漢書·南匈奴傳》則記作“虛連題”氏。《通典》卷一九四釋“攣鞮氏”云:“《後漢書》南單于比姓虛連題,雖相記有異而其音相類。”黃烈則說攣“讀爲鑾”,“虛連合讀亦爲鑾”,“鞮讀爲低,與題音同”;又說攣鞮與虛連題,“實乃同音異譯”(14)。文獻中匈奴稱謂另有“爲鞮”,現存匈奴官印中則有“奥鞬”,王宗維說:“攣鞮、虛連題、爲鞮、奥鞬都是同名在不同情况下的異譯。”又說:“奥鞬的奥,據《後漢書》李賢注,音‘許六’反,‘許’與‘虛’音相同,‘六’與‘連’音相近,‘許六’就是‘虛連’。‘鞬’師古注,與‘鞮’同,譯音有輕重。由此可見,‘奥鞬’就是‘虛連題’,或者‘孿鞮’,奥鞬王就是攣鞮和虛連題王。”(15)“鞮”或“鞬”與“題”音同,“題”是“鞮”與“鞬”一字的轉寫;“虛連”合讀爲“鑾”或“奥”,“虛連”又是“鑾”與“奥”的兩字轉寫。此例說明:《漢書》中的“休屠”,在《後漢書》中改稱“休著各”,如果確是以“著各”作爲“屠”兩字的轉寫,這樣的用法,在東漢末年也不是絕無僅有。

匈奴貴種丘林氏姓氏的變化,同樣與漢字的轉寫方式有關。《後漢書·南匈奴傳》又云:“異姓呼衍氏、須卜氏、丘林氏、蘭氏四姓,爲國中名族。”《晋書》卷七九《北狄匈奴傳》則謂:“其四姓,有呼延氏、卜氏、蘭氏、喬氏。”周一良師說:“疑喬氏即丘林氏之漢化名稱也。”(16)王宗維則說:“喬氏無疑是丘林氏的別譯。丘林急讀爲喬。”(17)“丘林”急讀爲“喬”,“喬”又成爲“丘林”的一字轉寫。

匈奴呼衍氏姓氏的變化,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漢字轉寫對匈奴稱謂的改造。《史記·匈奴列傳》云:“呼衍氏、蘭氏,其後有須卜氏,此三姓其貴種也。”《漢書》卷九四上《匈奴傳上》同。《後漢書·南匈奴傳》又云:“異姓呼衍氏、須卜氏、丘林氏、蘭氏四姓,爲國中名族。”《晋書·北狄匈奴傳》則謂:“其四姓,有呼延氏、卜氏、蘭氏、喬氏。”按《說文》有“延”字(18)而無“衍”字,表明東漢中期“延”字常見,“衍”字並不常見。“呼衍”改稱“呼延”,“延”字是“衍”字的轉寫。在匈奴等少數族的稱謂中,以“延”、“題”等常見字替代“衍”、“鞮”一類生僻字,東漢以後已成風氣。“休屠”改稱“休著各”,“攣鞮”、“奥鞬”改稱“虛連題”,正是與這種風氣相伴而生的。

《漢書·匈奴傳上》:“匈奴謂天爲‘撑犁’,謂子爲‘孤塗’。”《後漢書·南匈奴傳》轉錄此條,“孤塗”改作“孤屠”,范曄這裹又是以“屠”字作爲“涂”字的轉寫。反觀《說文·水部》“塗”字爲“余”聲,與“屠”字的“者”音截然不同,可知“屠”改“塗”聲,是《說文》面世以後的變化,蔚宗撰寫《後漢書》,就是采用了“屠”字這種後起的語音(19)。

無獨有偶,《魏書》卷三○《尉撥傳》載:文成帝時,“上郡徒各、盧水胡八百餘落盡附爲民”。又是以“徒”字取代“屠”字。唐長孺評論說:“考休屠各之‘屠’音‘儲’,今又改作‘徒’,北魏中期已經不念古音了。”(20)劉宋改“塗”作“屠”,北魏則改“屠”作“徒”(21),南北朝時“屠”字的語音,與漢代流行的語音即所謂“古音”,的確已不盡相同。

“休屠”的轉寫“休著各”,怎樣演化成“休著屠各”?錢竹汀斷言:“此必讀范史者音‘著’爲‘屠’,後遂攙入正文耳。”實際上還有另一種可能:即“休屠各”的稱謂,是由“休屠”與“休著各”兩種稱謂的並用演化而成的。《後漢書·烏桓鮮卑傳》的“休著屠各”(22),與《張奂傳》的“休屠各”、“屠各”互稱,就是一個重要的旁證。

二、屠各稱謂的變化與部落遷徙

本文最初提出的問題,至此還沒有徹底解決。也就是說,在河西一帶原本稱“休屠”的部落,到并州以後,何以要改稱“休著各”或“休屠各”?更重要的是,“休著各”、“休屠各”的稱謂出現後,“休屠”的稱謂並未立即消失。事實上,傳世文獻中有關“休屠”的記載,一直延續到北魏末年。對於“休屠”與其他各種屠各稱謂長期並存的現象,又該如何解釋?

兩漢時匈奴休屠王部落的遷徙,引起以往史家的關注。《後漢書》卷七六《循吏·任延傳》:任延拜武威太守,“選集武略之士千人,明其賞罰,令將雜種胡騎休屠黃石屯據要害,其有警急,逆擊追討”。唐長孺說:“考武威在西漢初本是匈奴休屠王居地,東漢初年武威郡的休屠應該就是休屠王所統之眾遺存於故地者。”又說:據《後漢書》張奂、烏桓鮮卑、南匈奴傳及靈帝紀所述,“從武威向東,北地、五原、西河及於并州都有休屠各的踪迹,這不一定都是在西漢原徙之地,相差也不會太遠”(23)。

然而,我們無法忽略另一項關鍵的事實,即休屠部眾是在脫離其“西漢原徙之地”後才改稱“休著各”,並訛變爲“休屠各”、“屠各”的。這批休屠部眾向東南方向遷移後改稱“休著各”或“休屠各”,他們留在河西的部落成員却依舊以“休屠”爲名(24)。這就爲我們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休著各”、“休屠各”等屠各稱謂的出現,與該部落的遷徙及遷徙之地有關。“休屠”、“休著各”、“休屠各”、“屠各”等各種屠各稱謂的並用,實際上取决於屠各各支所在地域的不同。

《後漢書·烏桓鮮卑傳》:“桓帝永壽中,朔方烏桓與休著各胡並畔。”又云:“熹平二年冬,入北地,太守夏育率休著屠各追擊破之。”兩漢匈奴官印中又有“休著”、“屠各”兩種稱謂。陳直據此認定“休著屠各”爲“胡二部落之名”,與“印亦極相吻合”。並質疑錢大昕“以休著屠各之著字爲衍文,因定休屠各爲一胡部落之名,說恐非是”(25)。武沐則認爲“休屠與屠各之稱頻頻出現於同一史籍,乃至同傳、同年、同地”,表明東漢至南北朝的“休屠”與“屠各”,“已分化爲兩個不同族群”(26)。由此可見,范書所記“休著屠各”,究竟是“胡二部落之名”的合寫,還是“一胡部落之名”的誤讀,仍需要進一步討論。

陳直上述說法是值得商榷的。東漢的“休屠”稱謂與魏晋南北朝的“休屠”、“屠各”等稱謂,並不能混同。這裹舉一個關鍵的反證:上引《後漢書·烏桓鮮卑傳》“休著各胡”與朔方烏桓永壽中叛漢事,亦見於同書《張奂傳》,“休著各”在《張奂傳》中被記作“休屠各”或“屠各”,“休著各”、“休屠各”與“屠各”可以互換,顯然指的是同一部落。唐長孺說:“《張奂傳》前稱休屠各,後稱屠各,范曄所本假使是漢末著述,那麼此時已經有省去首字的。”又說:“考查《後漢書》的記載,屠各應即是休屠各的省稱,也有省稱休屠的,和屠各亦是一族。”而“記載上或稱休屠,或稱屠各、休屠各、休著各、休著屠各”,指的都是同一部落(27)。此說可以信從。

上引武沐的論點也有缺陷。武沐引《後漢書·任延傳》上條,並說范曄將“休屠”稱爲“雜胡”(28),表明“休屠”不是匈奴的“本族”;《靈帝紀》中的“休屠”與“南匈奴”,因此也“各書其名”(29)。然而,上引《任延傳》所記爲東漢光武帝建武年間事,並不能成爲休屠在其附漢之初即西漢武帝元狩年間已稱“雜胡”的證據。事實上,西漢時屢見於史書的“休屠”,均指休屠王部落及其後裔,而休屠王部落降漢之前屬於匈奴“本族”,也是確定無疑的。上引《靈帝紀》所載則爲漢末中平年間事,與東漢前期乃至西漢時的形勢,也不能同日而語。況且休屠王部落降漢時,南北匈奴尚未分立,所以“休屠”在漢家文書中一直是單書其名的。就族源而言,先後入塞的休屠與南匈奴,最初都屬於匈奴的“本族”。

《三國志》卷一六《魏書·鄭渾傳》注引張璠《漢紀》:中平六年(189)董卓與群臣商議發兵應付關東聯軍,鄭泰曰:“天下之權勇,今見在者,不過并、凉、匈奴屠各、湟中義從、八種西羌,皆百姓素所畏服。”《後漢書》卷七○《鄭太傳》記鄭太語,又作:“天下强勇,百姓所畏者,有并、凉之人,及匈奴屠各、湟中義從、西羌八種。”羅福頤說:“魏晋印中既有匈奴率善某長,又有屠各率善某長,說明二者存在明顯的界限。這是不是將匈奴與屠各並舉呢?還不能作出這樣的判斷。因爲魏晋的‘率善’匈奴,只能是作爲匈奴一部分的南匈奴。”(30)這是正確的意見。筆者以往也說:鄭泰所謂“匈奴屠各”,指的是“匈奴之屠各”,即匈奴族的屠各種。“匈奴屠各”的“匈奴”,則是匈奴或入塞匈奴的統稱(31)。

至此,我們可以勾勒出屠各稱謂變化的大致過程:西漢武帝時匈奴休屠王部眾在河西武威一帶定居,官方稱之爲“休屠”;東漢安帝以後,“休著”是“休屠”的轉寫,並取代“休屠”成爲休屠部落的正式稱謂;此後,“休屠”一部轉移到隴右、五原、西河,其稱謂則增加了“各”字的語綴,或轉寫爲“休著各”,進而衍變爲“休屠各”、“休著屠各”,並最終簡化成“屠各”。

耐人尋味的是:漢末以後的屠各稱謂,往往被冠之以特定的區域名稱。據唐長孺、馬長壽統計,三國及晋代前葉在北部中國分布的屠各,有西山屠各、趙郡屠各、秦隴屠各、渭北屠各、高平屠各、凉州屠各、姑臧屠各、并州屠各等(32)。至於十六國北朝時期以地名標注的屠各稱謂,更是不勝枚舉。其中“高平屠各”與“凉州屠各”的稱謂,又可以相互比照、分析。“高平屠各”見於《三國志》卷九《夏侯淵傳》所記建安十九年(214)事(33),“凉州屠各”見於《三國志》卷二六《郭淮傳》所記正始元年(240)事,原文作“凉州休屠胡”(34)。曹魏正始年間的凉州,所轄大致爲河西一帶,故《郭淮傳》所謂“凉州休屠胡”,應該也是“休屠王所統之眾遺存於故地者”。郭淮奏請將“凉州休屠胡”梁元碧等“種落”二千餘家移居高平,表明“凉州休屠”與“高平屠各”當時分屬不同的部落,是判然有別的。河西屠各依舊稱“休屠”,隴右屠各則改稱“屠各”。上文說屠各稱謂的變化與其所在地域有關,這是一則顯著的例證。

另據《王真保墓誌》載:真保先人“獲兆西域,遂飛實武威”,其高祖擢,“晋龍驤將軍、寧夏夷校尉、趙顯美侯石虎之子”(35)。《晋書》卷一○三《劉曜載記》:“休屠王石武以桑城降,曜大悅。”休屠王石武,即趟顯美侯王石虎(36)。王真保先人興起於西土的武威(37),當然也是“休屠王所統之眾遣存於故地者”。《晋書》卷一○五《石勒載記下》:“秦州休屠王羌叛于勒,刺史臨深遣司馬管光帥州軍討之,爲羌所敗,隴右大擾,氐羌悉叛。”“勒遣石生進據隴城。王羌兄子擢與羌有仇,生乃賄擢,與掎擊之。羌敗,奔凉州。”西晋秦州轄隴右之地,但《石勒載記》載王羌爲石生、王擢所敗後“奔凉州”;《晋書》卷八《穆帝紀》永和八年(352)十月條又說:東晋秦州刺史、王羌兄子擢(38)爲前秦苻健所逼,也“奔於凉州”。秦州休屠王羌、王擢叔侄失利後,相繼選擇逃往凉州,表明十六國時秦州的休屠王氏,可能就是從河西遷徙而來,就是武威休屠王部眾的後裔(39)。

武沐提出:“東漢以來的休屠與屠各基本上是以天水、平凉爲界。天水、平凉以東主要爲屠各活動的區域;天水、平凉以西主要爲休屠活動的區域;而天水、平凉則是休屠與屠各共同活動的區域。”是一個有趣的觀點(40)。儘管這種劃分的準確性還需要斟酌,但武沐將“休屠”與“屠各”的區別歸結爲地域的差異,仍頗具創意。

結合本文以上的討論,筆者以爲:屠各稱謂的變化與該部落的遷徙密切相關,屠各部落在不同地區使用不同稱謂,主要是由各遷徙地的方音所決定的。屠各稱謂與特殊地域的結合,反映了內遷各少數族部落或部族的地域化傾向。此題筆者另有專文討論,這裏就不擬贅言了。

附:《兩漢魏晋南北朝屠各稱謂表》(此表東漢以後部分,參考武沐《匈奴史研究》第59-61頁所列休屠與屠各統計表(41),武表中可商之處,於本表下隨注說明)

注釋:

①現存兩漢魏晋屠各官印計有:(1)休著長印,見《秦漢南北朝官印徵存》(故宮研究室璽印組編,羅福頤主編,文物出版社,1987年)。(2)休著胡佰長,見瞿中溶《集古官印考》卷七。(3)休屠胡佰長,見柯昌濟《金文分域編》卷一三《甘肅武威縣考證》。(4)漢休著胡佰長,見《秦漢南北朝官印徵存》。(5)漢屠各率善君,見《上海博物館藏印選》(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6)漢屠各率眾長,見《秦漢南北朝官印徵存》。(7)漢屠各帥眾長,見馮雲鵷、馮雲鵬《金石索》卷五“金索”。(8)漢屠各帥眾長印,見《秦漢印統》。(9)魏屠各率善邑長,見《秦漢南北朝官印徵存》。(10)魏屠各率善仟長,見《秦漢南北朝官印徵存》。(11)魏屠各率善佰長,見《秦漢南北朝官印徵存》。(12)晋屠各率善仟長,見《秦漢南北朝官印徵存》。(13)晋屠各率善佰長,見《秦漢南北朝官印徵存》。(14)晋率善屠各佰長,見陳全方《陝西出土的一批古代印章資料介紹》(刊於《文物資料叢刊》第一輯,文物出版社,1997年)。

②錢大昕《廿二史考異》卷一二《後漢書·南匈奴傳》“休著屠各”條云:“《靈帝紀》作‘休屠各’。案‘休屠,之‘屠’音‘儲’,而‘著’亦音直慮切,譯音有輕重,其實一也。《烏桓鮮卑傳》俱云‘休著屠各’,此必讀范史者音‘著’爲‘屠’,後遂攙入正文耳。”《後漢書》卷九五《張奂傳》:“休屠各及朔方烏桓並同反叛,燒度遼將軍門。”奂“乃潛誘烏桓,陰與和通,遂使斬屠各渠帥,襲破其衆,諸胡悉降”。唐長孺《魏晋雜胡考》(《魏晋南北朝史論叢》,三聯書店,1955年,第385頁)說:“《張奂傳》前稱休屠各,後稱屠各,范曄所本假使是漢末著述,那麽此時已經有省去首字的。”馬長壽《北狄與匈奴》(三聯書店,1962年,第94頁)第四節《匈奴人人居中國內地作爲國內少數部族以後的前期活動》說:“‘屠各,是‘休屠各’(xiutsuga)的簡譯,但在文獻內,或者省詞頭‘xiu-’音,譯爲‘屠各’,或者省詞尾‘-ga’音,譯爲‘休屠’,所以‘屠各’和‘休屠’都由同一語源變化而來。”姚薇元《北朝胡姓考》(中華書局,1962年,第287頁)外篇《未見魏書官氏志諸胡姓》第三《匈奴諸姓》“董氏”條也說:“休屠,即‘休屠各’之省譯,或省前一字作‘屠各’,或省後一音作‘休屠’。”

③史家對此多有論說,見前引唐長孺、馬長壽文。

④如《史記》卷一一○《匈奴列傳》:“得休屠王祭天金人。”卷一一一《衛將軍驃騎列傳》:“收休屠祭天金人。”《漢書》卷五五《衛青霍去病傳》作:“收休屠祭天金人。”卷六八《霍光金日磾傳》作:“獲休屠王祭天金人。”《前漢紀》卷一三作:“收休屠王祭天金人。”《史記》卷二○《建元以來侯者年表》:“金翁叔名日磾,以匈奴休屠王太子從渾邪王將衆五萬降漢。”《漢書》卷六八《霍光金日磾傳》:“金日磾字翁叔,本匈奴休屠王太子也。武帝元狩中,票騎將軍霍去病將兵擊匈奴右地,多斬首虜,獲休屠王祭天金人。其夏,票騎復西過居延,攻祁連山,大克獲。於是單于怨昆邪、休屠居西方,多為漢所破,召其王,欲誅之。昆邪、休屠恐,謀降漢。休屠王後悔,昆邪王殺之,並將其衆降漢,封昆邪王為列侯。”又曰:“日磾母教誨兩子,甚有法度,上聞而嘉之。病死,詔圖畫於甘泉宮,署曰‘休屠王閼氏’。”《論衡》卷一六《乱龍篇》:“金翁叔,休屠王之太子也,與父俱來降漢。父道死,與母俱來。拜為騎都尉。母死,武帝圖其母於甘泉殿上,署曰‘休屠王焉提。’”《史記》卷一二三《大宛列傳》:“置居延、休屠以衛酒泉。”《漢書》卷六一《張騫李廣利傳》同。又《漢書》卷六《武帝紀》:元狩二年(前121)秋,“匈奴昆邪王殺休屠王,並將其衆合四萬餘人來降置五屬國以處之,以其地為武威、酒泉郡”。師古曰:“昆音下門反,屠音儲。”同書卷二五下《郊祀志下》:“雲陽有徑路神祠,祭休屠王也。”師古曰:“休屠,匈奴王號也。徑路神,本匈奴之祠也。休音許虯反,屠音除。”卷二八下《地理志下》“武威郡”下有“休屠”,本注曰:“莽曰:晏然都尉,治熊水障。北部都尉,治休屠城。”卷五五《衛青霍去病傳》:“單于怒渾邪王居西方,數為漢所破,亡数萬人,以票騎之兵也,欲召誅渾邪王。渾邪王與休屠王等謀欲降漢。”

⑤由於“休屠”的稱謂見於《魏書》,而且終北魏一朝都在使用,因此,現存“休屠胡佰長”印是否為前漢時的屠各官印,仍無法確定。或者說,“休屠”稱謂的官印,未必限於兩漢時代。

⑥王念孫《说文解字注序》(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云:“《說文》之為書,以文字而兼聲音訓詁者也。凡許氏形聲讀若,皆與古音相准,或為古之正音,或為古之合音。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循而考之,各有條理。不得其遠近分合之故,則或執今音以疑古,或執古之正音以疑古之合音。而聲音之學晦矣。”

⑦《後漢書》卷九○《烏桓鮮卑傳》:“桓帝永壽中,朔方烏桓與休著屠各並畔。”卷六五《張奂傳》:“遷使匈奴中郎將。時休屠各及朔方烏桓並同反叛,燒度遼將軍門,引屯赤坑,烟火相望,兵衆大恐,各欲亡去。奂安坐帷中,與弟子講誦自若,軍士稍安。乃潛誘烏桓陰與和通,遂使斬屠各渠帥,襲破其衆,諸胡悉降。”《初學記》卷一八及《太平御覽》卷七○○引《東觀漢記》略同。《後漢書》卷八《靈帝紀》:“十二月,休屠各胡叛。……五年春正月,休屠各胡寇西河,殺郡守邢紀。……三月,休屠各胡攻殺并州刺史張懿,遂與南匈奴左部胡合,殺其單于。”卷八九《南匈奴傳》:“五年,右部醯落與休著各胡白馬銅等十餘萬人,反攻殺單于羌渠。”《通典》卷一九五《邊防十一》“北狄二·南匈奴”條、《太平寰宇記》卷一文略同,惟“休著各胡”作“休屠各胡”。《後漢書》卷七三《公孫瓚傳》:“(瓚子)續爲屠各所殺。”卷七四上《袁紹傳上》:“遂輿黑山賊張燕及四營屠各、雁門烏桓戰於常山。”卷七六《任延傳》:“延到,選集武略之士千人,明其賞罰令,將雜種胡騎休屠黃石,屯據要害,其有警急,逆擊追討。”《後漢書·烏桓鮮卑傳》:“靈帝立,幽、并、凉三州緣邊諸郡無歲不被鮮卑寇抄,殺略不可勝數。熹平三年冬,鮮卑入北地。太守夏育率休著屠各追擊破之。”《册府元龜》卷六九三牧守部“武功”條文所引略同。

⑧周祖謨《方言校箋》(中華書局,1993年)“自序”說:“《方言》所記的語言,其中以秦晋語爲最多,而且在語義的說明上也最細。有些甚至於用秦晋語作中心來講四方的方語;由此可以反映出來秦晋語在漢代的政治文化上所有的地位了。進一步來講,漢代的普通語恐怕是以秦晋語爲主的。”又說:“到了西漢建都長安的時候,所承接下來的官話應當就是秦晋之間的語言了。”

⑨如《方言》卷三:“膠,譎詐也。凉州西南之間曰膠。自關而東西或曰譎,或曰膠,詐通語也。汝南人呼欺爲譴訰。”卷五:“甑,自關而東謂之甗,或謂之鬵。郭璞注:音岑凉州呼鉹。”同卷郭注引孫炎又曰:“關東謂甑爲鬵。凉州謂甑爲鉹。”

⑩見上引《後漢書》之《烏桓鮮卑傳》、《張奂傳》、《靈帝紀》、《南匈奴傳》、《劉虞傳》、《袁紹傳上》,及《初學記》、《太平御覽》引《東觀漢記》。武沐《匈奴史研究》(民族出版社,2005年)“族源族屬篇·休屠考”表三(第63頁)也有統計,可以參看。

(11)《顏氏家訓》卷七《音辭》:“孫叔言創《爾雅音義》,是漢末人獨知反語。至於魏世,此事大行。”魏秘書監孫炎字叔然,《顏氏家訓》所言“叔言”爲“叔然”之訛。以孫炎《爾雅音義》行世爲標志,反切成爲曹魏官方的注音方式,學界對此早有共識。然而也有一些迹象表明:反切注音在東漢末年業已流行。章太炎說:“服子慎、應中遠訓說《漢書》,其反語已著於篇,明其造端漢末,非叔然創意爲之。且王子雍與孫叔然說經相攻如仇讎,然子雍亦用反語,其不始叔然可知也。”(章太炎《經籍舊音題辭》,載於吴承仕《經籍舊音序錄》書前,中華書局,1986年,第3頁)吴承仕說:“尋顏師古注《漢書》,引服虔、應劭反語不下十数事。服、應皆卒於建安中,與鄭玄同時,是漢末已行反語,大體與顏氏所述相符。至謂創自叔然,殆非實情。”又說:“至文穎、張揖、蘇林、如淳、孟康、韋昭之儔,反語尤難悉數。”(前引吳承仕《經籍舊音序綠》第7頁)這些意見都是正確的。

(12)萬獻初《經典釋文音切類目研究》(商務印書館,2004年)第二章《反切》(第210頁)注明《經典釋文》中標注切語頻次的高低,此說在各種韻書乃至反切的實際運用中,可能具有普遍意義。

(13)《廣韵》馬韵“者”字爲“章也切”。

(14)黃烈《中國古代民族史研究》(人民出版社,1987年)上編第三章《南匈奴的變化和消失》一“內遷後的政治結構和社會狀況”(第173頁)。

(15)王宗維《匈奴諸王考述》,《內蒙古大學學報》1985年第2期。

(16)周一良《魏晋南北朝史劄記·晋書劄記》(中華書局,1985年,第99頁)“匈奴喬氏”條。

(17)王宗維《論匈奴國家統治集團的構成》,西北大學西北歷史研究室編《西北歷史研究》1987年號,三秦出版社,1989年,第8頁。上引周一良《魏晋南北朝史劄記·晋書劄記》(第99頁)“匈奴喬氏”條又說:“然《魏書》官氏志言丘林氏後改爲林氏,而林列於須卜氏之後,當皆指匈奴姓氏而言。或丘林氏先曾改爲喬,太和以後又改爲林耶?”

(18)《說文·行部》“延”字條:“从辿,厂聲。”

(19)《後漢書·南匈奴傳》“比季父孝單于輿”條下《校勘記》云:“汲本、殿本無‘孝’字。按前書匈奴傳云:‘單于咸立五歲,天鳳五年死,弟左賢王輿立,爲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單于。匈奴謂孝曰若鞮。’范書意譯爲‘孝單于’,後人不曉,滅去此‘孝’字耳。”《後漢書》將匈奴語“若鞮”意譯爲“孝”,究竟是東漢時已有的記錄,還是范曄本人的增飾,尚不清楚,但范書用漢字讀音改變匈奴語音譯,這是另一項證據。

(20)錄自前引唐長孺《魏晋雜胡考》,《魏晋南北朝史論叢》第395頁。

(21)《廣韵》魚韵“屠”字條:“音徒。”《元和姓纂》卷三引《風俗通》:“申徒本申屠氏,隨音改爲申徒。”可知“屠”字漢末已有改作“徒”字的事例。

(22)見前引《後漢書·烏桓鮮卑傳》:“桓帝永壽中,朔方烏桓與休著屠各並叛,中郎將張奂擊平之。”

(23)前引唐長孺《魏晋雜胡考》,《魏晋南北朝史論叢》第383、384頁。

(24)柯昌濟《金文分域編》卷一三《甘肅武威縣考證》載當地出土“休屠胡佰長”印一方,而甘肅武威一帶正是西漢時匈奴休屠王部落的“原徙之地”。又《後漢書·張奂傳》:“休屠各及朔方烏桓並同反叛。”《初學記》、《太平御覽》引《東觀漢記》文略同。《北堂書鈔》卷六三引謝承《後漢書》則作“休屠等反”,輿諸史有異,疑謝文“休屠”下脫一“各”字。

(25)陳直《漢晋少數民族所用印文通考》,中國秦漢史研究會編《秦漢史論叢》第一輯,陝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352、353頁。

(26)武沐《匈奴史研究》第68、69頁統計屠各不同稱謂的使用情況,提出:“最初的屠各很可能是附屬於休著的一個部落,他們共同生活在河西走廊的武威一帶,故武威一帶即使在潭邪、休屠降漢後,仍然有休屠、屠各活動的記載。”認爲:“渾邪、休屠降漢前,休屠與屠各雖然生活在一起,但屠各並不被獨立認可,因而兩漢史籍中並沒有屠各的身影。渾邪、休屠降漢後,爲屠各從休屠中分離出來創造了條件,不過,屠各從休屠分離之初並不稱爲屠各,而往往稱爲休著屠各,意在強調屠各乃休著之屠各。久而久之,當屠各之稱被普遍認可後,休著屠各即被省稱爲休屠各,並最終固定稱爲屠各,這個過程的完成大致在東漢末年。”

(27)見前引唐長孺《魏晋雜胡考》,《魏晋南北朝史論叢》第385頁。武沐《匈奴史研究》也說:“從《後漢書》整體看,休著屠各、休屠各等名稱的使用似乎並不是分指休著與屠各,也不是兩者的合稱與省稱,而在多數場合是專指屠各的。”並說:“以休著屠各、休屠各代表屠各,這表明在屠各作爲固定名稱之前,曾一度被稱爲休著屠各、休屠各等,或休著、屠各混用。”第68、69頁。

(28)《任延傳》原文爲:建武十三年(37),任延拜武威太守,“郡北當匈奴,南接種羌,民畏寇抄,多廢田業。延到,選集武略之士千人,明其賞罰,令將雜種胡騎休屠、黃石屯據要害”。

(29)前引武沐《匈奴史研究》第51頁。

(30)羅福頤《古璽印概論》,文物出版社,1981年。

(31)拙作《“匈奴屠各”考》,收入《歷史和民族——中國邊境的政治、社會和文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年,第383-406頁。

(32)分見唐長孺《魏晋雜胡考》(《魏晋南北朝史論叢》第382-396頁)及馬畏壽《北狄與匈奴》(第95頁)。

(33)《三國志·夏侯淵傳》:建安十九年,淵“轉擊高平屠各,皆散走,收其糧穀牛馬”。

(34)《三國志·郭淮傳》:正始元年,“凉州休屠胡梁元碧等率種落二千餘家附雍州。淮奏請使居安定之高平,爲民保障,其後因置〔西州〕都尉”。

(35)見秦明智、任步雲《甘肅張家川發現“大趙神平”二年墓》,《文物》1975年第6期。原文爲:“君諱真保,秦州略陽人。實軒轅之裔,后稷之冑。蓋隆周即豫,霸者專征,陳生偕去,獲兆西域,遂飛實武威,別爲王氏。歷代名位,左右賢王。暨漢世大統,諸國內屬,因朝入士,嗚玉西都。後中國失禦,魏晋迭升,或龍騰白馬,鳳颺金城,所在立功,圖勳帝室,受晋茅土,遂家略陽。高祖擢,晋龍驤將軍、寧夷校尉、趟顯美侯石虎之子。”

(36)說詳陳仲安《王真保墓誌考釋》,《魏晋隋唐史論集》第二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3年版,第139-142頁。

(37)武沐解釋墓誌“獲兆西域,遂飛實武威”一句說:“休屠人並不是武威一帶的原始居民,而是從西域遷移而至”的。見武著《匈奴史研究》第52頁。是難於成立的。因爲,即使僅從該墓誌上下文看,所謂“西域”是包括武威在內的,並非專指玉門關以西之地,相當於史籍中常見的“西土”。聚珍本《東觀漢記》:“陳龜爲五原太守,後卒,西域胡夷,並、凉民庶,咸爲舉哀,吊祭其墓。”就是類似的用法。

(38)據《晋書》卷七《康帝紀》、卷八《穆帝紀》、卷八六《張軌傳附張重華傳》、卷一○五《石勒載記下》、卷一○七《石季龍載記下》,王擢先後降附於後趟、東晋、前凉、前秦。

(39)前引武沐《匈奴史研究》“族源族屬篇”七“休屠、渾邪與五屬國”說:“從《王真保墓誌》以及文獻記載看,秦州王氏休屠活動的西界在凉州,如上引王羌兵敗後就曾奔於凉州;《晋書》卷八《穆帝紀》載,王擢爲前秦苻健所逼,也曾投奔凉州張重華。”陳琳國《休屠、屠各和劉淵族姓》說:“王羌被其兄子王擢打敗,只得奔還凉州,看來他也是從凉州出來的。”即持此說,陳文刊於《北京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4期。

(40)前引武沐《匈奴史研究》第64頁。

(41)武沐《匈奴史研究》第59-61頁

(42)謝承書作休屠,與諸史所錄不同,疑脫一“各”字,說詳上。

(43)武表訛作四年。

(44)唐長孺說:“此時南單于庭在離石,休屠各又寇西河,攻殺并州刺史,可能就在并州。”見前引《魏晋雜胡考》,《魏晋南北朝史諭叢》第384頁。

(45)陳直《漢晋少數民族所用印文通考》,中國秦漢史研究會編《秦漢史論叢》第一輯,第352、353頁。

(46)《文選》謂此檄出於荀彧之手,然荀氏此前已死,故檄文作者及時間尚存疑。

(47)《晋書·劉曜載記》:“黃石屠各路松多起兵新平、扶風。”前引唐長孺《魏晋雜胡考》說此處黃石似爲一地名,“即今平凉縣地”(見《魏晋雜胡考》,《魏晋南北朝史論叢》第388頁)。《魏書》卷一○六下《地形志下》涇州長城郡有黃石縣。西晋時則應屬安定郡,新平、扶風皆其鄰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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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格思想的转变与部落运动的变化_汉朝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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