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怒与潜在怒及其在认知操作中的功能,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认知论文,操作论文,功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分类号 B842.6
我们曾经报告过关于“情绪与认知操作关系”的系列实验研究[1—4],阐述了不同情绪对认知操作的促进和干扰作用,其中的一项实验发现了婴儿愤怒情绪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我们曾经把它们分为“爆发怒”与“潜在怒”两种,并探讨了这两种怒形式对认知操作的不同的功能作用。在此过程中,我们在另一系列国内和跨文化表情的研究中发现,中国婴儿面部行为明显地比日本、美国婴儿少[5]。 这两组研究的结果让我们设想,中国人的表情行为具有明显的爆发性与抑制性两种品质。为了确证这一观点,本文综合了我们关于愤怒情绪表现形式的两个实验。
我们是以下述观点作出本研究的报告的。按照Sroufe提出的情绪对认知活动具有组织作用的观点[6],Isen[7,8]曾多次报告过正性情绪对记忆和思维过程的作用,我们也多次提出不同情绪对认知具有促进和干扰的影响[1,2]。为了证实情绪的这一品质, 文献也报告过对生理反应的研究支持这一论点。Campos[9]提出过,较强的负性情绪与心率水平上升相联系。Goldstein[10]报告了当成人有意识地抑制愤怒时,血压,尤其收缩压上升,而愤怒爆发只与舒张压相联系。我们认为,验证愤怒不同表现形式的划分,揭示其各自的功能作用,以及测定其与生理变化的相应关系,对认识情绪的功能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1 实验1 爆发怒和潜在怒的划分及其对认知操作的影响
1.1 目的
(1)婴儿愤怒情绪对“迂回”操作的影响。
(2)婴儿愤怒情绪的唤醒水平与操作效应之间的相关。
1.2 方法
1.2.1 被试 实验组:16—18个月幼儿58名,男女各半。分为“爆发怒”和“潜在怒”两组(分组方法见1.2.3)。“爆发怒”组30 名(男18名,女12名),“潜在怒”组21名(男9名,女12名)。 情绪诱发中有7名被试表现明显的愉快情绪,被排除。实际被试为51名(男27 名,女24名)。对照(常态)组:同龄幼儿27名(男13名,女14名),不进行情绪诱发。
1.2.2 作业操作
(1)预备训练:被试进入实验室后,实验员与之玩耍约10 分钟使其熟悉环境。为了使被试获得迂回操作的经验,让被试坐在一可旋转小圆桌前,在被试对面圆桌远端放一小玩具,主试旋转圆桌使玩具转到被试面前,让被试取得玩具,以此作为示范。然后让被试重复,以成功取得玩具3次作为完成训练。
(2)情绪诱发:开始时,被试坐高背扶手椅上, 面前为实验操作使用的方桌,母亲和主试分别坐婴儿左,右两侧。主试用宽布带把幼儿双臂疏松地缚在椅背上,幼儿因动转不便的情况不能被解脱而会发怒。录象记录3分钟。如出现幼儿哭闹可缩短诱发时间,但不得少于1分钟。
(3)实验程序:被试面前的方桌一侧有一半圆凹面, 被试身体靠近凹面以固定其位置。方桌中心置一可旋转木板(60cm×7cm)。 可旋转木板置被试左侧夹角45度位置,一个小玩具置于距被试远端木板上。指示被试转动木板以取得玩具[1]。 开始时主试作旋转木板取得玩具的示范,并鼓励被试操作。实验要求被试旋转木板,成功地取得玩具3 次后,实验结束。实验全过程作录象记录。
1.2.3 数据处理
(1)被试面部表情编码采取Izard[11,12]的Max和Affex为依据, 数据收集由两位经过使用Max和Affex训练的实验员进行。表情辨认还以“自我挣脱”和“寻求帮助”的动作作为辅助指标。
(2)两种怒的划分, 基本上是以怒情绪是否以明显的愤怒表情表现出来为标准。情绪得到明显表现的确定为爆发怒,其主要形式为大哭和喊叫,伴以强烈挣扎和少量求助行为;情绪表情不明显的确定为潜在怒,主要以哼叫和不愉快表情来标定,伴以少量挣扎和较多求助行为。两实验员对情绪的标定信度达88.2%。
1.3 结果 本实验结果分为怒(总体)(A),爆发怒(EA),潜在怒(SA)和常态组(C)4个样本作统计处理。被试的操作策略以操作总时间(秒)(DT),直接抓取(DG),迂回获取(DR)和被动注视(PW)4项指标来计算,其中DT=DG+DR+PW。实验结果如下:
(1)操作时间差异。①怒条件下比未诱发怒的常态条件下(A vsC),A组被试操作比C组被试花费更多的时间(平均数,44.3 vs 34.9sec),F考验在DT以及各分项DG,DR和PW上,均在0.01水平上呈显著差异;②潜在怒组比爆发怒组(SA vs EA )花费更多的时间(平均数51.9 vs 39.1),F考验在DT上为0.05水平上的差异,在DG和PW 上为0.01水平上的差异(表1,表2)。这些结果表明, 常态下的操作效果优于愤怒条件下的效果;爆发怒状态下的操作效果优于潜在怒状态下的效果。
表1、表2还表明:(1 )单独潜在怒组比常态组被试的操作效果更差,各项指标均呈0.01水平上显示差异,而爆发怒组与常态组则无显著差异,这也表明EA比SA有更好的操作效果。(2)A vs EA与A vs SA 两项均无显著差异,由此可认为EA和SA出自同一整体。而EA与SA之间的各项指标(DR除外)均呈显著差异。本结果显示,在怒与无怒的比较中,怒的操作效果不如无怒,这是因为愤怒的负性情绪对操作产生干扰作用的结果,这是容易理解的;然而,在爆发怒与潜在怒的比较中,爆发怒组的操作效果明显地优于潜在怒,这可能与愤怒的积累导致紧张度提高有关。
表1 各类样本的认知操作结果(秒)
样本 例数 操作总时间 直接抓取 迂回获取被动注视
总体
51 44.3(23.349) 8.2(10.257) 34.8(18.381) 1.4(4.271)
爆发怒 30 39.1(17.585) 6.6 (7.416) 31.6(15.849) 0.9(2.136)
潜在怒 21 51.9(27.604) 10.6(13.223) 39.3(21.503) 3.0(6.182)
常态组 27 34.9(13.170) 5.5 (5.370) 28.4(10.213) 0.9(2.373)
注:括号内为标准差。
表2 各类样本结果之比较(F值)
项目 操作总时间直接抓取 迂回获取被动注视
总体对常态 3.349**
3.648**3.239**3.239**
爆发怒对常态
1.783
潜在怒对常态
4.393**
6.063**4.249**6.787**
总体对爆发怒
1.763
总体对潜在怒
1.398
爆发怒对潜在怒 2.464**
3.179** 1.841 8.376**
注:*表示在0.01水平上差异,**表示在0.05水平上差异。
(2)愤怒激活度差异与操作效果之间的相关。 由于被试之间产生的愤怒情绪在激活度(以延续时间为指标)上有个体差异,作者预料情绪激活度差异会对操作效果有影响,因此采用相关比的计算方法,得出愤怒激活度与操作效果之间的相关,结果为:η=0.50,r=-0.19 (见图1)。
图1 愤怒激活度与操作效果之间的相关比曲线
上图表明,怒强度与操作效果之间呈曲线相关。图形右侧3/4部分呈似U字形,大致可说,怒情绪持续10秒以上,强度在1.7—5.3 (自然对数值)之间时,情绪与操作效果之间的关系合乎U形线规律, 即怒情绪表现最低或最高时,对操作的干扰最大,怒表现为中强水平时,操作效果所受的影响较少。(本结果愤怒表现低于10秒时,被试分布仅4人,规律不明显,故图形左侧虚线部分未作本结果依据。)
1.4 讨论
(1)在本实验条件下, 将诱发的愤怒情绪划分为爆发怒与潜在怒两种愤怒形式的作法,得到了统计上的支持。这表明了愤怒情绪不仅具有高度紧张度和激活量,而且在人的适应行为中,表现了既有爆发性的品质,又有可抑制性品质。这一发现应以不同的实验条件和不同的测量方法作进一步的验证。
(2)结果表明, 爆发怒与潜在怒两种怒形式对认知操作的影响有显著的差别。这意味着不同激活度的愤怒情绪对认知活动有不同的功能作用。从EA组和SA组与常态组比较,提示爆发怒的功能比潜在怒更接近常态,爆发怒比潜在怒对认知活动更少具有负性干扰作用。这可能是由于,爆发怒被试由于哭闹反应,愤怒情绪的激活量得到了释放,这一点为情绪转换提供了可能,从而对随后的操作活动的干扰作用不明显。然而潜在怒被试由于情绪的抑制作用,其愤怒情绪的积累始终未得到释放,愤怒的负性和紧张作用仍在持续,从而就延缓和干扰了认知操作的效果。
(3)关于怒情绪与操作效果之间的相关所出现的U形曲线,与我们在另一项关于愉快情绪的实验结果相类似,即在情绪激活度上,过强和过弱的情绪均不如中等激活度水平的情绪对认时操作起着最佳的作用,而这一规律却也体现在愤怒情绪上,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2 实验2 爆发怒与潜在怒的检验实验
2.1 目的
(1)验证爆发怒与潜在怒对操作效果的不同影响。
(2)测量爆发怒与潜在怒之间生理(心率)激活水平的差异。
2.2 方法
2.2.1 被试 16±0.5个月健康婴儿37名(男15名,女22名)。
2.2.2 测量仪器安装 主试把与遥控心率发射器相连的两个电极用附有导电膏的胶粘纸安置在婴儿背部,一个对准心脏位置,一个在其右下侧,安放电极时,母亲与婴儿玩耍以分散其注意,心率发射器装入小布袋并固定在婴儿椅背上,待操作室中实验员调试心率发射器发出清晰而稳定的心率信号后,记录基础心率60秒,然后在情绪诱发过程中持续记录心率水平。
2.2.3 情绪诱发 同实验I。情绪标定:爆发怒与潜在怒划分,两实验员的测定信度为87.5。
2.2.4 作业装置 一长方木箱(85cm×30cm×20cm )置婴儿面前桌上,木箱朝上面有两个孔,孔的直径为8cm,两孔间距离7cm。木箱内安装着附在顶面可来回拉动的抽屉, 抽屉分为三个四方空格(12cm ×12cm),静止时,抽屉两边的空格正好与顶面圆孔相对。木箱的开口在左侧面(对着主试的一面),主试可按实验程序推拉抽屉,以便通过圆孔向婴儿随意呈现方格内的小玩具。
2.2.5 操作程序
2.2.5.1 预备实验 (1)开始时,洞口用白毛巾覆盖着,主试在婴儿注视下揭开毛巾把一小玩具放入左或右洞口内(各两次),并立即盖上洞口,让婴儿寻找并取出玩具。(2)重复上面实验, 只是主试把玩具放入洞内并覆盖后,立即拉动抽屉。这时洞口下面方格内已不再有玩具。当婴儿仍从放玩具的洞口去寻找而得不到时,主试揭开另一洞口,指出玩具所在,并让婴儿自己取出,左右各作两次,这是为了让婴儿得到“隐藏—出现”与两个圆孔之间关系的印象。
2.2.5.2 正式实验
主试随机地按左右右左或右左左右的顺序向婴儿呈现预备实验(2)过程,让婴儿自己操作。 婴儿每次操作失败即重复实验,直到成功操作4次,实验结束。
2.2.6 记录及测量指标 从情绪诱发到实验全过程, 心率和录象作全过程记录。(1)表情指标:同实验I。(2 )心率指标:根据录象,用秒表(0.01秒)记录心率水平。记录情绪诱发前基础水平,被诱发愤怒情绪最强烈阶段和操作前这三阶段的适当时间段各10秒的心率值。由两名主试分别记录,取平均值。(3 )操作指标:取实际操作总时间(注意转移,观望母亲,求助行为的时间不计在内)。
2.3 结果 本实验被试有3名未能完成作业操作任务,统计中被排除。其余34名有17名被划分为爆发怒(EA)组,另17名被划分为潜在怒(SA)组。
(1)操作总时间差异:结果表明,EA组的操作效果明显优于SA 组,操作总时间平均数分别为47.66和73.39(秒),t=2.47,P<0.05。与实验1中EA组优于SA组(51.9和34.1(秒))的趋势是一致的, 这就证实了爆发怒与潜在怒对认知活动的功能差异是存在的。
(2)心率水平差异:取三个指标, 一个是诱发怒阶段与基础水平之比(HR1);第二是操作前阶段与基础水平之比(HR2);第三是诱发怒阶段与操作前阶段之比,结果HR1和HR3显示了0.01和0.05水平上的显著差异(表3)。
表3 两类怒样本心率水平差异比较
指标 爆发怒潜在怒 t P
HR1
118.0 111.2 3.25
<0.01
HR2
105.5 102.3 1.94
>0.05
HR3
112.7 108.4 2.46
<0.05
注:HR1=诱发怒阶段心率/基础心率100。
HR2=操作前阶段心率/基础心率×100。
HR3=诱发怒阶段心率/操作前阶段心率×100。
2.4 讨论
(1)实验2的结果验证了实验1的结论,即中国婴儿的愤怒情绪显示了明显的既有爆发性又有抑制性的特征。从这两个实验所诱发的愤怒情绪来看,有一半被试被划分到潜在怒组。我们可以把这种现象看作个体差异。从EA组与SA组被试的操作效果来看,它们的差异是显著的。同时从实验1的图1可知,产生的愤怒只要不是超强或过弱的,就在很大范围的中强水平上均对认知活动有良性作用。这很可能是由于愤怒具有很强的紧张度与激活度。它们一旦被释放,怒的负性作用就会被大大减轻或消失。这正是EA组被试产生了良好的操作效果的原因,它的操作水平与常态组被试无显著差异(表1,表2)。而潜在怒组被试由于怒的积累未得到释放,也就是他们的激活量和紧张度未能下降和消失,愤怒的负性作用仍在起作用,从而导致不良的操作效果。
(2)实验2生理测量的结果表现为(见表3), 在诱发怒阶段心率与基础心率之比,(即HR1),在EA与SA之间差异非常显著(t<0.01)。这个结果从心率激活水平上验证了愤怒表情分类的结果,表明爆发怒组被试比潜在怒组被试的怒情绪激活度和紧张度有很大的差异,这一差异可看作两种怒形式导致不同的操作效果的一个辅助指标。同时,两组在操作前阶段心率与基础水平相比(即HR2)来看,即到了操作前时期,EA与SA的情绪—生理状况的差异是不显著的(t>0.05), 这表明到了操作前时期,爆发组被试的心率水平有较大幅度的下降,或说生理激活有较大程度的释放。然而,从诱发怒阶段心率与操作前时期相比,(即HR3),爆发怒组与潜在怒组仍在0.05水平上呈显著差异趋势。 这一情况似可说明此时爆发怒的唤醒水平与潜在怒仍存在差异,并对认知操作有更好的效果。这就从生理激活上验证了实验1的假设。
3 结论
在本实验条件下,实验2所得结果证实了实验1的假设,即中国婴儿的愤怒情绪表现了明显的爆发性与抑制性特征。爆发怒和潜在怒两种形式明显存在。爆发怒被试的认知操作效果明显优于潜在怒被试。心率测量作为辅助指标验证了上述假设。
本文初稿收到日期:1998—06—15,修改稿收到日期:1999—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