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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福德是康涅狄格州的一个小镇,位于美国东岸的长岛海峡海岸线上,镇上人口不足3万人,但年过五旬的消防队长Jack Ahern的工作却并不轻松——镇周围都是紫叶山毛桦农场和零星的采石场,很容易引发火灾。 2014年11月底,附近的粉红花岗石采石场就发生了一场大火,数百名工人被围困。布莱福德没有后备的紧急救援直升飞机,而Ahern也不敢让手下的消防员贸然前去救援,因为采石场内遍布炸药,“关于救援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是Peter Sachs和他的无人机。” Peter Sachs是布莱福德消防局的一名志愿者,也是无人机航拍爱好者,他的无人机是来自深圳的大疆精灵Phantom2 Vision+。 Sachs操控着Phantom 2 Vision+飞越采石场上空,将相机垂直向下,俯瞰整个区域,通过手机应用上的实时图像传输,让数公里之外的消防员可以看清起火的位置和火势大小,以及着火点和炸药库的地点。这帮助Ahern和他的队员及时制定出了的灭火路线,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随后的一年,Ahern和Sachs每周都会接到一到两个来自美国其他地方的消防队长和消防培训官员的电话。而这场美国布莱福德镇的大火,还产生了另外一个效应:大疆创新公司的产品找到了更广阔的应用场景。 现在,仅仅在加利福尼亚州,已经有超过21所消防站使用无人机进行火灾现场监测。这也意味着,大疆生产的那些飞控系统、多轴云台和一体化无人机,已不仅是航拍玩具,而是可以在民用领域发挥更多作用的机器人工具。 沿海且毗邻香港、背靠珠三角的独特地理位置,或许赋予了深圳这一城市中的创业者对市场和技术更敏锐的嗅觉。2014年,大疆公司售出了大约40万架无人机,其中80%的用户来自欧美市场。 根据媒体披露的数字,过去3年中,大疆的销售额以每年300%至500%的速度增长,市场研究机构Frost& Sullivan的调查则显示,现在大疆在全球消费级无人机市场占有的份额已经达到70%。 “我觉得每个行业里都会出现能打动别人的优秀作品——一本书,一部电影,或是一部手机,而大疆希望可以成为无人机中这样的代表。”大疆创始人汪滔对记者说。 今年35岁的汪滔,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说话语速极快。他仍然保持大学时期的装扮,时常戴着一顶高尔夫球帽,一身T恤短裤,出现在办公室。 但这位穿着随意的年轻人无疑是深圳最成功的创业者之一。经过最新一轮7500万美元(约合4.65亿元人民币)的融资,这家口号为“未来无所不能”的无人机公司,已经进入了“十角兽俱乐部”(估值达到100亿美元)的行列——在最近5年的中国技术创业公司中,能达到此规模的只有小米科技。 相比诞生于北京、强调“互联网思维”的小米,大疆更坚持自己的制造业属性。但区别于深圳郊区的那些电子工厂,它不靠“山寨”起家,核心技术均由自己开发。 与如今居住在深圳的大多数人一样,汪滔本来也是个“外地人”。他在杭州出生并长大,从小就是一名机器人、航模爱好者。在与深圳一河之隔的香港科技大学念书时,他曾经代表学校获得了Robocon机器人竞技大赛香港地区的冠军。 2006年,在香港科技大学的宿舍里,汪滔创建了大疆科技。当时,他是电子工程专业的大四学生。大疆的创业想法就来自他的毕业课题“直升无人机飞行控制系统”。为了这个项目的研发,他甚至在相邻的深圳待了3个月搞研究。 某种程度上,香港和深圳相对开放的环境,为汪滔和大疆的成功奠定了基础。这位逃课3个月的学生后来不仅没有被开除,还得到了香港科技大学机器人技术教授李泽湘的早期投资。 现在,大疆的畅销产品Phantom系列也有了自己的一群粉丝,其中不乏名人,比如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酷爱炫酷技术的《阿凡达》导演詹姆斯·卡梅隆、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史蒂夫·沃兹尼亚克等。据说,为了能“玩”大疆的无人机,上大学时同样“不务正业”的盖茨还购买了人生的第一部苹果手机。 不过,与这些名人粉丝以及很多技术公司的创业者不同,汪滔并不是狂热的极客,他更务实,并善于发现那些具有商业前途的产品,将技术实现在上面。 这集中体现在大疆的产品定位上。在最初的发展中,大疆的业务是售卖直升机飞行控制系统。当时的无人机仍处于军用和个人兴趣DIY航模的阶段,用户大都是高校和政府单位,大疆每月的销售量大约在20台。 但航模爱好者的小众领域并不是汪滔的追求,他一直在尝试向商用和民用无人机市场开拓,通过技术操控的简单化和产品的工业化,让人人都可以操作。 2010年在销售飞行控制系统的过程中,汪滔注意到90%的飞控系统都挂在多旋翼无人机上,这种无人机成本更低,用户更加大众,也更容易进行编程。一年后,大疆就迅速发布了针对多旋翼无人机的“悟空”自动导航系统。 汪滔带着“悟空”到一些小型国际会展上推销,当时市面上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产品。这款具有自动悬停功能的飞控系统让大疆收获了很多海外用户,同时,这些喜欢拍照的欧美用户也会积极给大疆反馈。 比如,一些航拍爱好者喜欢把GoPro运动相机挂在大疆无人机底部。这是一种轻便、可佩带的摄像机,运动爱好者经常用它来拍摄高质量的视频。这对彼时正一直准备研发新品的大疆无疑是一个重要信息。汪滔认为,借助GoPro,能吸引到更多的大众消费者。但他们需要首先解决无人机在飞行中摇晃的问题。最终,大疆开发出云台系统——通过3个电机稳定相机的朝向,使无人机的相机画面保持稳定。 2012年年底,配备GoPro的Hero3销售额已达到了5.21亿美元(约合32.32亿元人民币),这一远远超过大疆团队想象的数字也给了他们继续向前的信心。在陆续开发出螺旋桨、支架、云台等零部件后,大疆在2013年1月推出了如今的经典产品——大疆精灵Phantom,这款一体机不再需要用户自己DIY组装,在开箱后一小时内就可以使用,用户完全不需要经过任何专业训练——这也标志着,大疆终于将用户的入门门槛降低到“小白”级别。 “国内的无人机当时都还在木板、胶水的阶段,大疆Phantom 1的出现,让当时整个非专业无人机行业感到惊艳,其他无人机在大疆面前就好像是莱特兄弟造的飞机遇上了波音737。”被大疆启发过的无人机创业者涂俞刚对记者说。 然而,先进的产品并不一定能创造出好的销售数字。深圳发达的进出口贸易,加上无人机本身的产品属性决定了它更大的市场位于更具创客精神的欧美。尽管当时大疆Phantom一体化无人机没有任何竞争对手,起初它却很难渗透进美国的零售渠道。 大疆此前取得的销售成绩,主要依赖的是一张全球300多家代理商组成的销售网络,它基本由航模商店构成。尽管大疆市场部认为Phantom 1的用户可以更加多元化,通过相机、摄影、户外运动这类代理商卖给更多的大众消费者,但是这种思路一开始就碰到了钉子。 最大的问题在于,Phantom在美国并没有产品知名度。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大部分代理商不会考虑进一步的合作。 2013年下半年,大疆市场部开始加大对品牌知名度的投入。“植入到美剧里”是他们的第一个设想。无疑,这是一个可以将产品快速推广到亿级消费者用户面前的方式。 大疆的洛杉矶办公室位于Santa Monica大道上,这是好莱坞的中心,分布着数百家影视制作工作室。Willis是大疆雇佣的第一个当地市场人员,这名曾经的好莱坞制片人了解这个行业,并知道一个重要原则:制片人不太喜欢那些和剧情毫无相关的产品植入。 于是,一段时间,大疆市场部的工作就是构想那些让剧情看上去更加引人入胜的情节。他们为此还雇佣了一个好莱坞影视植入的娱乐中介,提供一些热门美剧的资源,其中包括中国观众熟知的极客喜剧《生活大爆炸》。 此外,在将产品推广到一个新行业之前,大疆市场部首先会将样品寄给那些业内的意见领袖。“我们都是主动出击的。当他们使用后说,大疆的产品可以解决80%至90%的问题,我们才会判断适合进入这一市场。”一位大疆全球市场负责人对记者说。 比如美国大型地产中介Trulia对大疆无人机的出现就赞不绝口,它旗下的房产中介人员开始使用无人机航拍农场或是豪宅。无人机的视角可以俯瞰整个社区以及周边环境,这往往比静态照片和手持摄像机更有冲击力。2014年,在这些行业“布道者”的推动之下,大疆无人机的销售取得了高速增长,收入额增加了10倍。 当然,意见领袖们对产品的改进也有帮助。去年11月其发布的多旋翼无人机Inspire(悟),最大的亮点是支持360度拍摄,而这一功能就来自大量摄影师对大疆市场人员的抱怨——无人机的多轴支架往往让拍摄角度出现阻挡物,如果在拍摄360度静态照片时能收起支架,摄影师就不需要每个角度拍一次照片,然后再拼凑成一张完整的照片了。 这些从前会展前线、销售、市场反馈回来的功能改进信息,会打散到各个项目组中分别解决。大疆内部大项目经理保持在个位数,他们会全线参与产品研发、供应链、市场销售各个阶段。项目经理可以对99%的问题作出判断,很少需要上报到CEO。 自2006年创立以来,大疆的核心技术人员基本不为外人所知。他们在人力资源部没有档案,也没有对外的名片。 大疆并没有遵从阶层式的传统管理模式,创始人汪滔更偏向在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中实行一种全体共治。“他会让大家集体讨论很多公司决议,看重‘合伙人’心态,即使是技术人员,当项目遇到财务问题了,你都得去财务部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位大疆的项目经理对记者说,“在大疆,任何人都不会只负责固定的工作。” 公司从创立就保持着这种流动的组织结构。项目往往最初只有几个人,随着后续的推进,到结束时从各个部门加入的员工可以达到150人之多。而某个项目组要人,通常就是一封邮件的事。“汪滔是一个不喜欢流程的人。大疆没有KPI考核,员工做事还是看你有没有解决实际的问题。”上述项目经理说。 其实,汪滔曾经想学IBM的采购管理,但接触了一圈他们的管理人员后,他发现这套成熟体制并不适合大疆这样没有任何制度的创业公司,“适合大疆的人,要更习惯自己边炒菜边学,而不是看菜谱来学。” 但这名技术出身的创始人也承认自己没有管理的天赋,目前大疆总部的员工已经超过了3500名,最初陪着汪滔从香港科技大学一起创业的技术团队,在成立两年之后,因为内部纷争不断,几乎全部离开了。 在今年4月Phantom3的伦敦、慕尼黑和纽约的三地全球发布会上,汪滔没有现身。内部的一种说法是,汪滔当时觉得Phantom 3仍不是理想中的完美产品。去年年底的内部年会上,他还自创了一句话,希望体现大疆的企业文化——“激极尽志,求真品诚。” 而据了解他的人透露,在争夺市场占有率方面,汪滔也是一个“狠角色”,甚至不会考虑利润空间。 大疆的产品策略往往是在实现技术领先后,利用深圳硬件厂商的供应链优势,迅速通过产业化降低生产成本。这种核心竞争力最终也会体现在价格上,大疆Phantom 1的价格可以做到国外同级别产品的一半,定价在1.8万元的“如影”三轴手持云台,价格是国外产品的1/5。“现在定价7800元的Phantom 3有了高清图传功能,成本比有些DIY的还要便宜2万多元。”涂俞刚说。 一项非公开的业内调查数据称,大疆精灵Phantom系列产品的利润率大约在20%至30%,这几乎让想进入这个领域,但没有资本支持的创业者望而却步。 不过,2015年的无人机行业并不缺乏资本的追捧。据航空咨询公司Teal Group预测,消费级无人机市场的规模预计将从2014年的28亿美元(约合174亿元人民币),增长到2023年的56亿美元(约合347.5亿元),未来10年全球无人机市场总价值可达709.8亿美元(约合4404亿元)。 在今年的CES上,数十家创立不久的公司已经推出了和大疆Phantom系列相似的四轴无人机。国内的资本市场更加热闹,零度、亿航、极飞等无人机公司先后完成了千万级美元融资,小米、阿里巴巴等巨头也在布局无人机生态链。 而随着大疆无人机开始向农业、地图和建筑业等商业应用领域扩展,这家公司也遇到越来越多的客户提出的定制化需求。这些不断产生的技术难题,往往需要很长的产品研发周期,也成为大疆当前面临的发展瓶颈。 所以最近半年,大疆开始引入两家硅谷知名风险投资公司红杉资本和曾经投资过Facebook等公司的Accel Partners。“除了一体机或者是其他产品线上的持续更新,大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拓展行业应用。”大疆负责伙伴生态系统的副总裁Andy Pan对记者说,去年10月加入大疆前,他曾为微信智能硬件平台工作。 大疆正在试图打造一种生态系统,就像苹果公司那样,不仅有一群追捧其软硬件的粉丝,它还需要那些迅速发展的第三方开发者和消费者。 去年11月,它开放了针对精灵Phantom系列的软件开发工具包(SDK)。此前,大疆曾被对手形容为“无人机中的苹果”,赞美之外,也不乏对其封闭系统的嘲讽。 这一开放举动也让大疆的产品渗透到更多空白的民用领域,就像开头提到的布莱福德消防站用无人机救火的使用场景。现在这种应用还有了更多的第三方服务,比如一家第三方应用团队开发了一款感温防火的软件应用,当无人机底部的温度达到预先设置的警报线时,它会停止向前,原路折返。 在现实世界中,无人机既可以为ABC电视台拍摄冰岛火山爆发的震撼画面,同时也是“伊斯兰国”(ISIS)这类极端组织的战斗工具。按照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的要求,除非得到运营许可,无人机用户需要确保他们的飞行器不进入商业空域。为此,大疆开始要求无人机的购买者提供实名认证,但很难说实际作用有多大。 不过,在各国政府的监管制度还没有完善之前,无人机创业公司已经蜂拥而至这个市场。“入门级无人机产品,在今年就会变成像鼠标键盘一样的产品,”汪滔说,“不过那些基于开源方案做出来的无人机产品,在技术不稳定的情况下就开始大规模推广,对无人机市场将是破坏性的。” 其实除了无人机领域,大疆也开始关注并资助深圳其他创业者。 深圳前海梦工场在B栋3楼给大疆专门划拨了1000平方米的场地,供大疆科技孵化器平台免费使用。 由大疆科技战略部负责的孵化平台,收到创业者的申请后,会通过电话面试、演讲介绍、实地考察等程序,最终从报名者中选择孵化项目。目前,蓝天碧水云智能净水、人形机器人、互联网外汇交易3个团队成为第一批学员,大疆会为每个团队配备一名专职创业导师跟进,制定孵化路线图,每月设定目标。半年后,孵化团队由评估委员会考核,决定能否毕业。大疆会将孵化团队的毕业会办成投融资见面会,联系投资人,为孵化团队的创业提供融资机会。 能否再造一个大疆?这想必也成了大疆和孕育了它的城市——深圳如今常思考的一个问题。标签:无人机论文; 汪滔论文; 幻灵镇魂曲论文; 大疆论文; 无人机航拍论文; 无人机培训论文; 机器人论文; 深圳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