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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255.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5831(2008)01-0066-06
学术期刊是指以专门学者为作者和读者对象、以刊登研究报告、学术论文、综合评述为主要内容的期刊。为了能够明确掌握目前中国学术期刊的分布状况，笔者曾开展了中国学术期刊的调查，并确定了具体的判断指标，即年载学术论文超过年载总论文数50%的期刊为学术期刊，并最终得出了2004年中国学术期刊的数量为5985种[1]。这些学术期刊的学科分布如何？是否符合各学科的发展现状？这是本文要研究的问题。
一、中国学术期刊的学科分布现状
（一）期刊学科分类标准
笔者采用了中国学科分类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GB/T 13745-92)作为期刊学科分类的依据。《学科分类与代码》共设自然科学、农业科学、医药科学、工程与技术科学、人文与社会科学等五个门类、58个一级学科、573个二级学科、近6000个三级学科。鉴于期刊内容的广泛性，这里采用了一级学科的58个类目。
考虑到期刊的特殊性，笔者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五个综合类目，分别为：(1)医学综合类。涉及医药科学两个以上（含两个）学科的期刊入此类，包括各类医学院或医科大学的学报以及涉及多个医学学科门类的综合性学术期刊。(2)工程与技术科学综合类。涉及工程与技术两个以上（含两个）学科的期刊入此类，包括各工学院或工业大学的学报以及综合性工程技术类学术期刊。(3)理工农医综合类。涉及自然科学、农业科学、医药科学、工程与技术科学领域两个以上（含两个）学科同时又不属于以上两大门类的期刊入此类，包括理工大学学报或综合性大学自然科学版以及不属于以上两大学科门类的科技类学术期刊。(4)社会科学综合类。涉及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两个以上（含两个）学科的期刊入此类，包括各大学学报的人文社会科学版以及综合性人文社会科学学术期刊。(5)全部学科综合类。涉及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两个以上（含两个）学科同时又不属于以上四大门类的期刊入此类，这里主要是指各学院／大学的综合性学报。
（二）期刊归类方法
在期刊分类时，笔者首先从武汉大学图书馆馆藏目录、《CALIS联合目录》以及中科院的《全国期刊联合目录》中获取大部分学术期刊的中图分类号；然后编制了一个中图法类目和类号与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之间的对照表，将这些有中图分类号的期刊归入国家标准学科分类类目；最后再将少量没有中图分类号的期刊根据刊名和内容直接归入相应的学科类目。此外，鉴于师范院校学报的复杂性，借鉴中图法的分类标准，将所有师范类大专院校的学报均归为教育学类。为此，所有5985种学术期刊都归入了63个学科分类，详细分布情况见表1。
（三）期刊学科分布现状
从大的学科门类看，自然科学、农业科学、医药科学、工程与技术科学、人文和社会科学5个学科门类所包含学术期刊数量和比例分别为：456(7.62%)、441(7.37%)、911(15.22%)、1857(31.03%)和1974(32.98%)。因此，从总体上看，人文社会科学、工程与技术科学的学术期刊较多，二者占据了64%的期刊比例；医学作为一个专门的学科门类，也有着超过15%的期刊比例，数量不少；相对而言，以理学为主的自然科学和农业科学的期刊则偏少。
从一级学科看，有一半以上（32个）学科的期刊占全部学术期刊的比例超过了1%，其在各学科门类的分布如下：自然科学2个（共8个）、农业科学3个（共4个）、医药科学5个（共7个）、工程与技术科学14个（共22个）、人文与社会科学7个（共20个）。农业科学、医药科学、工程与技术科学这3个学科门类下均有64%以上的一级学科的期刊所占比例超过全国的1%。而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的期刊则相对较少，尤其是自然科学，只有1/4的学科有着全国1%以上的学术期刊。从具体的学科看，地球科学、农学、临床医学、医学综合、化学工程、经济学、政治学、教育学、社会科学综合9个学科的学术期刊所占比例大大高于其他学科，超过了3%，最高比例则达到8.37%；而与此相反，力学、天文学、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和统计学的期刊比例则非常低，不到总数的0.2%。此外，综合性学术期刊较多，5个综合类目就包括了近千种（974种）学术期刊，占全国学术期刊的16%。
二、中国学术期刊的学科结构评价
表1反映出不同学科学术期刊的数量和比例大小不一，但并不能够依此简单地判断某学科学术期刊数量的合理性并进而对中国学术期刊整体学科分布的合理性进行判断，因为不同学科无论是在经费还是在人力的投入上均不相同。为此，以下通过中国各学科的人均期刊数的比较以及国内外各学科人均发文量的对比，来评价中国各学科学术期刊的数量和该学科发展的匹配程度，以及与国际趋势的适应程度。
（一）各学科人均期刊数比较与评价
要计算各学科的人均拥有期刊数，首先需要获取各学科的科技人力数据。目前只有《中国科技统计年鉴》能够提供分学科的高校R&D课题科学家与工程师人数。根据该年鉴2004版[2]的数据，2003年高等院校中R&D课题科学家与工程师为162384人，占高校R&D科学家与工程师的87.3%，占全国科学家与工程师的23.6%。另外，根据前人的研究成果，国内外的学术论文中有60%以上为高校的科学家与工程师所发表，而高校R&D课题科学家与工程师又是其中的主力军。因此，这里虽然只计算高校各学科R&D课题科学家与工程师的人均期刊数，但应该能够基本反映出中国各学科学术期刊的配置情况。
表1列出了各学科的人均期刊数量。需要说明的是，首先，有两个学科数据异常。其一是军事医学与特种医学，可能因为统计口径的问题，导致了高校R&D科研人员数过少（16人），显然不合实际，因此，这个学科暂不予考虑。其二是教育学，因为将各类大专师范院校的学报都归入此类而导致了该学科每千人拥有期刊数高达731.39种。根据笔者统计，除大专师范院校331种学报外，共有170种教育学学术期刊，按此计算，则每千人拥有期刊数为248.18种，因此，表中采用了这个数据。其次，笔者所增加的5个综合类目因为没有对应的学科人数，而他们又无法比较合理地拆分至各个学科，所以这里对900多种期刊也不作分析，由此，最后的研究样本为4680种学术期刊。
注：人均期刊数指高校R&D课题科学家与工程师（人，全时当量）人均期刊数。人员数据来自《中国科技统计年鉴（2004年）》，为2003年
数据，但各学科期刊数为2004年数据
从5个大学科门类看，自然科学、农业科学、医药科学、工程与技术科学、人文与社会科学的千人拥有期刊数分别为：18.00、43.02、21.47、29.28、37.86种，其中最高为农业科学，最低为自然科学。与上文的数据相比较，可见自然科学学术期刊无论是从绝对数量还是从相对数量均为最低；另外医药科学的学术期刊虽然绝对数量不少，但千人拥有期刊数量还是比平均水平少了近10种期刊；与之对应，农业科学虽然绝对期刊数不多，但因为其一级学科少，从业人数不多，所以实际上相对期刊数最多；工程与技术科学、人文与社会科学这两大学科门类的学术期刊总体上无论是从绝对数量还是相对数量来看都比较合理。
具体到一级学科，各学科人均拥有期刊数相差很大，多者每千人拥有上百种学术期刊，少者则只有5～6种。除农业科学外，其他几个学科门类下不同一级学科的人均期刊数差别也非常大。笔者认为，衡量各学科期刊数量合理性的一个简单方法就是和该大学科门类的平均值相比较，如果和均值相差不大，并且和大多数学科期刊趋势保持一致，则比较合理，如果相差很大，则需要考虑其数量的合理性。例如，自然科学门类下的天文学和地球科学、医药科学门类下的预防医学与卫生学以及药学、工程与技术科学门类下的能源科学技术、核科学技术、冶金工程技术以及人文与社会科学门类下的教育学、政治学和考古学均大大超出了本学科门类下其他一级学科的人均期刊数，期刊数量偏多。而自然科学门类下的信息科学与系统科学、化学，医药科学门类下的基础医学，工程与技术科学门类下的材料科学、计算机科学技术、电子、通信与自动控制技术，以及人文社会科学门类下的统计学、马克思主义、文学等学科则人均期刊数量偏少，其中尤其是工程与技术科学门类下的几个新兴学科，如材料科学、计算机科学技术、管理学、电子、通信与自动控制技术，其研究人员庞大，接近3万人，但期刊总数则只有318种，从而直接导致了工程与技术科学整体人均期刊数的下降。总之，无论是从整体看还是分学科门类进行比较，那些人均期刊数超过100种或者少于10种的学科均需要仔细考量其期刊数量的合理性。
（二）各学科论文生产率比较与期刊评价
人均期刊拥有数的对比已经能够比较清楚地反映出各学科期刊的发展状况。但各学科期刊的载文量并不相同，且真正决定期刊数量的应该是科研人员的研究能力，反映在学术期刊上则是期刊论文的产出能力。因此，这里将通过分析各学科期刊论文的生产率情况来进一步评价该学科期刊数量的多寡。为了使结论更具客观性，我们并没有利用各学科学术期刊数量乘该学科期刊的平均载文量来直接获取各学科学术论文的数量，而是通过以下几个步骤进行计算。
其一，鉴于高校的各种数据相对比较容易获取，这里继续以高校科研人员为研究对象。其中分学科R&D课题科学家与工程师的人数来自于《中国科技统计年鉴（2004年）》，根据该年鉴提供的数据，2003年高等院校中R&D课题科学家与工程师为162384人（全时当量），占高等院校全部科学家与工程师（共计185987人）的87.3%，据此可以折算出高校各学科科学家和工程师的数量。
其二，高校社科论文数据来源：包括国际论文数和国内论文数，数据来源于《2003年全国高校社科统计资料汇编》[3]，所有数据均为自报数据。
其三，高校科技论文数据来源：《2003年度中国科技论文统计与分析年度研究报告》提供了该年度中国国际国内科技论文的数量。其中国际论文有78.8%来自高等院校[4]，由此可计算出高校实际发表国际论文的数量；国内论文则仅为1576种统计源期刊收录数，约占全部科技类学术期刊(3859)的40.84%，因此可以据此估算出国内论文总数。又据该年度报告的报导，国内科技论文有66.2%的论文来自高校，在此基础上又可以计算出高校科技论文数。高校社科论文数和科技论文数相加即为高校论文总数。
根据以上数据来源和计算方法，可以得出高校科学家和工程师人均发文率（表1）。中国高校科学家和工程师的年度人均发表论文3.70篇。自然科学、农业科学、医药科学、工程与技术科学、人文与社会科学5个大学科领域的人均年发文量分别为：3.68、2.49、4.50、2.96、4.62篇。其中人文与社会科学最高，和大家公认的事实比较相符，因为人文社会科学的成果主要以学术论文的方式发表；工程与技术科学的人均发文率较低，同样符合工程技术人员成果多样化的特点。自然科学位居第三，略低于平均值，其发文率相对偏低，因为作为基础学科，其主要成果也是以学术论文的形式体现的。将人均发文率和人均期刊拥有量相比较，可以发现二者并不完全吻合，例如人均期刊数最高的农业科学其高校人均发文率反而最低，而人均期刊数量偏少的医药科学，其人均发文率反而较高。因此，综合人均期刊拥有量和人均发文率这两项指标，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从中国期刊的学科分布整体考查，工程与技术科学、人文与社会科学这两大学科门类的学术期刊无论是绝对数量还是相对数量都比较合理；自然科学和农业科学的期刊偏少；医药科学的期刊则偏多。
具体到一级学科，各学科的人均发文率相差也很大，多者达21篇，少者则不到1篇。笔者认为，作为同一个学科大类，其一级学科的性质是大致相同的，那么各学科的发文率也应该相差不大。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在自然科学领域，天文学、信息科学与系统科学的人均发文率偏高，而力学与生物学则偏低，尤其是后者，作为21世纪最为重要和最具发展潜力的学科之一，较低的发文率映射出该学科期刊数的不足。此外，虽然地球科学的人均拥有期刊数偏高，但其实际人均发文率并不高，可见其期刊数量还比较合理；在农业科学领域，农学发文率明显偏高，其他几个学科：水产学、畜牧、兽医学和林学则均不到2篇，可见农业科学期刊偏少的主要是这三个学科；医药科学门类下的预防医学与卫生学以及药学无论是从期刊绝对数还是相对数或者发文率均很高，而基础医学、中医学和中药学则相反，期刊数量偏少；工程与技术科学门类下的冶金工程技术、能源科学技术、核科学技术三个学科的人均期刊数和发文量均大大高于本学科门类下其他学科，显现出期刊数量过多的现象；而管理学、材料科学和机械工程则相反，期刊数量偏少。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计算机科学的人均期刊数虽然很低，但人均发文率则不低，甚至高出了平均水平，笔者认为可能是其专业期刊并不多，但许多论文发表于非本学科的期刊上的原因所致；人文与社会科学门类下的教育学、体育科学和社会学的人均发文率大大超出了本学科门类下其他一级学科，期刊数量偏多；而统计学则发文率极低，可见相应的学术期刊太少。
通过对中国各学科的人均拥有期刊数和人均发文率的研究不难发现，各学科的排序情况大体一致，但也有部分学科有显著不同，例如信息科学与系统科学、地球科学、畜牧兽医科学、计算机科学、管理学、体育科学、政治学等。分析其原因，除各学科的期刊刊期、刊载文量均有所不同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计算人均拥有期刊数时统计的都是各学科的专业期刊，那些归入各种综合类的近千种期刊均没有考虑；而在计算人均发文率时则计算了发表在本专业期刊和外专业期刊的所有论文，因此，相对而言数据比较可靠和科学。鉴于此，从人均发文率的角度评价期刊数量的合理性更为科学。此外，不同学科大类有不同的特点，有些偏重理论研究，注重学术论文的发表，有些则更多地看重实际应用，因此坚持分类评价的原则，即在同一学科大类下进行各一级学科期刊数量的评价才是比较合理的评价方法。
（三）中美各学科论文生产率比较与评价
以上数据和分析都仅仅是就中国的学术期刊发展国情，根据各学科人均期刊数以及人均论文数来分析和评价各学科学术期刊的数量合理性。那么和国外对比，情况又如何呢？表2是一组中美每名科学家或工程师平均发表论文数的比较数据。其中美国数据来自于马玉良等人翻译的D·W·金1981年的著作《美国科技期刊——生产、利用和经济状况》[5]，1965-1977年为统计值，1980、1985这两年为预测值。中国的数据是在上述高校科学家与工程师人数和论文数的基础上按照相应的比例折算的。
虽说美国的数据比较老，但并不过时。笔者发现，美国在20年间各学科发文率变化不大，除社会科学和生命科学稍微有些变化外，其他学科几乎没有变化，因此所有学科发文率也几乎保持不变。这是第一个特点，也是我们认为该组数据仍有较大参考价值的原因。第二个特点是美国各学科的发文率之间有较大差别，以1977年为例，该年度发文率最高的是生命科学，为0.42篇，最少的是数学和工程技术，都为0.03，二者之间相差十几倍。第三个特点是尽管各学科发文率不尽相同，但总体趋势是发文率低，均小于0.5篇，也就是说每个学科的科学家或工程师每两年以上才发表一篇论文。
中国的情况则不然。和美国第一个不同就是发文率远高于美国，所有学科的发文率均超过1篇，所有学科的平均发文率也达到了1.52篇，是美国的10倍，这表明中国学术期刊总体数量或者总体载文量非常之多。第二个不同是各学科的发文率差别并不是太大，远远小于美国。例如，美国的生命科学、社会科学以及物理科学是发文率较高的三大学科；而数学和工程技术则发文率很低；而在中国，虽然社会科学也体现了一定的发文优势，但并不明显，而生命科学甚至落后于其他学科。此外，数学和工程技术也没有表现出较低的发文率。因此，通过中美对比，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中国的学术期刊尤其是学术论文发文率高于美国，不论哪个学科；二是中国各大学科领域的论文发文率差别甚小，没有充分体现出不同学科门类的特点。
三、结论
上文的研究表明，一方面，无论是人均期刊数还是人均发文率，中国各个学科之间尤其是同一个学科大类下的二级学科之间有显著差别，表明中国学术期刊的学科分布结构存在不合理现象；另一方面，中美两国的对比又表明，中国各大学科领域的论文发文率差别偏小，没有充分体现出不同学科门类的特点。因此，必须正确看待期刊学科分布的差异。不同的学科门类有着不同的学科特点和发展阶段，也必然有着不尽相同的人均发文率，因此，不能一味强调人均发文率的一致性；但另一方面，对同一学科门类下的各个学科，应该具有一些相似的学科特征，即使不同学科处于不同发展阶段，也不应该出现人均发文率差别显著的现象。可见，作为实行期刊审批制的国家，中国的新闻出版管理部门有必要客观分析各个学科的资金、人力和学科发展等实际状况，从而引导并调节期刊的学科结构，以最大程度地推动中国科学技术的发展。
收稿日期：2007-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