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 ·八佾 》第八则解读
□张纯纲
在《论语·学而》第十五则中,子贡引用了《诗经》中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生动形象表达了自己对老师的教诲的理解,起到了很好的言语效果,得到了老师的赞许,孔子说可以和他谈论《诗经》了。
在《论语·八佾》第八则中,子夏向孔子请教《诗经》中一句诗的含义。在老师答案的启发下,子夏生发出新的见解,同样也得到了老师的赞许,孔子也说可以和他谈论《诗经》了。
那么子夏问孔子的是《诗经》中的哪句诗呢?它有什么含义呢?孔子是如何解答的呢?孔子的解答又给了子夏什么样的启示呢?
子夏问孔子的那句诗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其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诗经·卫风·硕人》中的一句,“素以为绚兮” 在今本《诗经》中没有,一般认为是逸句。
这就相当于将被测物体人为移动至质心与(r0,θ0)重合处重建,当Δξ=ξi时,相当于将被测物体质心移动至原点。
因为孔子很可能曲解了这句诗,所以我们不好通过文本的语境对这两种均有根据的观点做出选择。我们先接着看。
但孔子理解《诗经》基本上不是从诗句本身的意思来理解的,而是根据实用、具体场合来加以引申、曲解。这不是孔子理解的问题,而是时代的精神。在文学意识尚未觉醒的年代,人们都不把《诗经》看作文学作品,而是视为具有实用价值的文本,用来比附和托辞。
“手如柔荑(tí),肤如凝脂,领如蝤(qiú)蛴(qí),齿如瓠(hù)犀,螓(qí)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荑”是初生白茅的嫩芽;“凝脂”是冻结的脂油;领就是脖颈,“蝤蛴”是天牛的幼虫,色白身长;“瓠”是葫芦,“犀”是瓠的籽实,“瓠犀”就是葫芦籽,白而整齐;“螓”是一种像蝉但小的虫子,据说“此虫额广而且方”;“蛾”是蚕蛾,细长而弯。“巧”是美好的意思,“倩”是微笑时两颊现出酒涡的样子;“盼”是眼珠眼白黑白分明的样子,还带有转动之意。
前五句是六个比喻:手指像白茅的柔软嫩芽,皮肤像冻结的脂油,脖颈如蝤蛴一样白而细长,牙齿像葫芦籽一样白而整齐,如螓一般广且方的额头,如蚕蛾一般细长而弯的眉毛。
后两句是白描:美丽的笑容啊,酒涡微现,美丽的眼睛啊,白黑灵动。
对于这七句诗,宗白华先生说:“前五句堆满了形象,非常‘实’,是‘错采镂金、雕缋满眼’的工笔画。后二句是白描,是不可捉摸的笑,是空灵,是‘虚’。这二句不用比喻的白描,使前面五句形象活动起来了。没有这二句,前面五句可以使人感到是一个庙里的观音菩萨。有了这二句,就完成了一个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的美人形象。”(宗白华:《美学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42页)
②对原因和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公立医院仍然有很多人存在“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思想,缺乏市场推销意识,认为宣传有不谦虚的成分和跟个人没有关系。面对医患问题、医疗负面舆情处置滞后或者不主动,常常处于被动状态。通讯员队伍不健全,写作能力不高,积极性较差。全院标识不统一,没有美感、温馨感,制作流程粗糙简单敷衍。宣传管理奖惩机制未建立,职责管理不明确。
朱光潜先生说:“前五句历数静态,我们实无法把这些嫩草(柔荑),浓油(凝脂),蚕蛹(蝤蛴),瓜子(瓠犀)之类东西拼合起来,造成一个美人的形象。但是后两句便是化美为媚,化静为动,把一个美人的姿态神情很生动地描写出来了。”(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304页)
《诗经》中的这一名句,写得到底好在哪里呢?
宗白华先生认为在于“虚实结合”。前五句是六个比喻,比喻的喻体都是可以画出来的具体形象,从这个角度说前五句是“实”;后两句写神秘的微笑,流盼的眼神,可以用文学的方式白描出来,却不好用画表现出来。后两句的意蕴存在于人的想象领域,从这个角度说是“虚”。前五句和后两句结合在一起,就是“虚实结合”。“实”如工笔,细致形象;而“虚”则空灵,使形象生动起来。宗白华先生认为中国艺术最重要的特点正是“虚实结合”。
朱光潜先生认为在于“化美为媚”。前五句通过比喻写出了静态的美,和谐的形式、优美的线条,健康的肤色,无不符合形式美的规则,这在美学中,就叫“美(优美)”;后两句则白描出了动态的美,微笑出了酒涡,眼珠眼白流盼灵动,这在美学中,就叫“媚(动态美)”。后两句所刻画的动态美使前面的静态美灵动鲜活起来,就是“化美为媚”。朱光潜先生认为西方艺术中所谓的“画与诗的界限”在于“美媚之分”。
容栅式编码器是在变面积型电容传感器的基础上,采用光栅原理设计出来的测量装置。其原理是通过转子与定子之间的相对运动对电场进行调制,并且检测由此引起的耦合电容的变化来确定转轴的位置。
两位先生评点得都十分精辟深刻。这几句诗比喻形象,白描灵动,确实具有一种文字的美感,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美目和微笑一样的生动传神,“使孔子以前的中国美人如同在我们眼面前”(宗白华:《美学散步》,第3页)。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下接的逸句为“素以为绚兮”。“素”,白色;“绚”,彩色、文采。今本《论语》一般都意译为“在洁白的底子上画绚丽的图案”。其实,句式“A以为B”是“以A为B”,把A当做或作为B的意思。“素以为绚兮”直译就是把白色视为绚丽色彩的意思。“素”和“绚”本来是对立的,是相互矛盾的,如何可以视“素”为“绚”呢?“美丽的笑容啊,酒涡微现,美丽的眼睛啊,白黑灵动”,这是一种“初发芙蓉,自然可爱”的没有修饰的美,是一种“素”美。但这种“美”却比“错采镂金”的“雕缋”之美,即“绚”美,更加的鲜活动人。这样看,如果“绚”是“文”,“素”也完全可以是“文”,这样“素”和“绚”又是有关联的。“素”可以如“绚”一样美,可以比“绚”还美。两者甚至可以相互转化,比如“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可能这就是此逸句的原义。
“怎么不行?我不是吃软饭的,正想租个大一点的地方,你家后院可以用上。今后,我打算养花,拿到街上去卖,给儿子攒点学费。”
这首诗里有几句在文学史上颇为著名,包括这则语录中出现的,我先一并抄录并解释下:
早期的绘画主要是实用器具、工艺品或布帛上的装饰性条纹及彩绘。传说中国绘画的始姐是黄帝的大臣史皇,他创造出了中国最原始的绘画,“仓颉造书,史皇制画”。史皇的画就是绢帛衣冠上的彩色花纹,即所谓“五采之绘”。
对此句诗,孔子向弟子解释为“绘事后素”。那么“绘事后素”又是什么意思呢?“绘”通“缋(huì)”,色彩鲜明义,引申就是绘画;“绘事”大致就是绘画之事的意思,是与绘画有关的东西。
广彩瓷器日用瓷造型以实用性为第一要素,融入西方元素,在传统器形的基础上稍做调整,如将碗、盘、碟的圆口、撇口改为花口,将部分元素做镂空造型、或做模印立体纹路处理等。为了迎合消费者的生活习惯和审美倾向,广彩的造型变化多样,精巧细腻。图1为制作于19世中期的椭圆四瓣形广彩杯和碟,杯高度为7.3厘米,碟直径为13.9厘米,仿制十八世纪的梅森陶瓷器形。器物展示出的曲线造型、贵族场景带有明显的洛可可风格,与图2十八世纪法国著名画家华托所描绘出的《情歌》油画作品风格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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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绘事后素”文简义约,影响了我们对“绚”和“素”关系的理解,产生了两种对立的观点:
根据构图检查是否满足所有条件,由CD=4,可得到CD的距离EK=KD=2;以E为圆心为半径画圆,作AB⊥CD,垂足为B,AB=3,满足条件;最后,基于问题进行思考,如图11,因为DB=BK-KD,作EG⊥AB垂足为G,由构图可知,可求弦心距因为四边形EGBK为矩形,则所以
孔子所说的“绘事”,与绘画有关的东西大致就是“五采”“文采”之类,就是“绚”。这样“绘事后素”应该说的是“绚”和“素”的关系。
听到子夏这么说,孔子应该是很满意的。因为子夏能够从“素”“绚”的先后关系联想到了“礼”的功用,这就如子贡一样“告诸往而知来者”,能够“闻一知二”,举一反三。孔子觉得“孺子可教”,也应该可以享有与子贡相同的待遇,就是“始可与言《诗》已矣”。
另一种是“绘事后(于)素”,先“素”后“绚”,“素”在“绚”先。“素”是绘画的白底子,绘画五采(即绚)置于白底之上。而《礼记·礼器》上有“白受采”之说;“白”即“素”,“采”即“绚”。“绘事”,以白底纳五彩,即“白受采”。先有白底,然后上面布上“五材”。这里“素”是作为基础的东西,是“五采”得以展现自己的缤纷之色的舞台。今本《论语》解释“绘事后素”时多采用这种观点。
《硕人》据说是春秋时期,卫人赞美卫庄公的夫人庄姜的诗。“硕”,高大修长的意思。古代不论男女,都以高大修长为美。这里的“硕人”意为高挑修长的美女,指的就是卫夫人庄姜。
英国史上最糟糕的麦克风政治风波发生在1993年,主角是时任首相梅杰。他骂内阁部分成员是“野种”,声称他们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事后,他遭到了国内严厉的指责。
经孔子的点拨,子夏似有所悟,于是又尝试地问了“礼后乎?”大致的意思就是“礼是在后面吗?”
一种是先“绚”后“素”,“绚”在“素”先。对此,东汉郑玄的解释是:“绘,画文也。凡绘画,先布众色,然后以素分布其间,以成其文。”绘画(即文采)包括两部分,“众色”和“素”;先画“众色”,就是“绚”,然后再画“素”。所以“绚”在“素”先。而《周礼·冬官·考工记》也记载“画缋之事后素功”,绘画之事要靠后面的素色才得以完成。“画缋之事后素功”,似乎就是孔子的“绘事后素”的出处。
需要注意的是,孔子还说了“起予者商也!”。“起”,发,启发的意思;“商”,卜商,子夏的名,子夏为字。“启发我的人是卜商啊!”从语句的“者也”结构及语气来看,孔子从子夏之言中获得了启发,且很激动。这不像是孔子激励学生的善诱之语,子夏应该是说出了孔子未想到的东西,也就是孔子所理解的“绘事后素”之外的东西。
联系起来,再来看“绘事后素”,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尝试解读如下:
孔子言“绘事后素”,最有可能就是引《周礼》中那句话“画缋之事后素功”,因为“绘事后素”这几个字引话中都有;而另一种观点解释时要加“于”字,故应该是先“绚”后“素”。注意“绚”“素”其实都是“文”,都是“绘画之事”。先画“五采”,然后用白色勾边,这样才使“文”得以完成,所以“后素”是“功”;后用“素”色,画“素”纹的功用就在于使“文”得以完成。
《诗经》里说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作为“素”的美,看似与“绚”对立,但“素”是可以视为“绚”的。孔子是把“素以为绚兮”比附为“素”成就了“绚”,使“绘画之事”得以实现。这虽是曲解,但恰恰符合孔子解释《诗经》的比附角度。
孔子的解释让子夏心有所动,产生联想。春秋时,人们一般所见的绘画就是钟鼎花纹和帛物彩绘,而钟鼎和帛都是“礼器”。故有:“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论语·阳货》)所以,子夏由孔子的“绘事后素”而联想到了“礼器”,进而联想到了有关“礼”的问题。
根据λk由高到低的顺序,依次累加其对应的δk,当总和占全部δk总和的98%以上时候,即停止选择,则之前所有入选的对应的δk主成分转换向量集合,即为最终的因子抽取的转换矩阵。
通过此次宣传活动,提高了全社会参与野外火源管理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进一步普及了规范用火、安全用火和科学扑火自救的基本常识,使森林防火安全意识更加深入民心。
子夏说“礼后乎?”“礼”在后,“礼”就应该是如“素”一样。“素”使“绘画之事”得以完成,“礼”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就应如“素”一样,使社会生活的“文”得以完成。社会生活的“文”就是“人文”,“人文”就是“人”在世界上留下的或创造出的“纹路”,即人的活动及创造物。而人在一定的社会中生活、行事,必须得“有序”,否则社会就乱套了,就不能正常地存在下去。“序”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规则,也就是“礼”;“礼”就是使人类社会得以健康有序的存在,并呈现万般色彩景象的规则。从这个意义上,“礼”成就了“文”,正如“素”成就了“绘事”。子夏也是从比附的角度理解孔子所说的“绘事后素”。
子夏之言是对孔子之言的引申,说出了孔子所未想到的。子夏之言也让孔子觉得十分有道理,原来对《诗经》中的那句话也可以接着作如此的引申,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启发了孔子。
这当然是“孔门借题发挥,为我所用,附会解《诗》的例子”(孙钦善《论语注译》),其实更是孔子和弟子在教学中相互启发,教学相长,均有收获的例子。
孔子善诱,子夏聪慧,徒弟有心得,师傅有惊喜,教学相长,这一切均在论《诗》之间,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教学案例。
(作者:辽宁省沈阳市辽宁广播电视大学,邮编11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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