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批判及当代问题研究”笔谈——人的问题是马克思《德意志意识形态》批判的核心问题，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意识形态论文,德意志论文,马克思论文,笔谈论文,问题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0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242(2002)02-0008-03
马克思对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批判，其核心问题是人的问题。首先，马克思批评了包括 费尔巴哈哲学在内的德国哲学对人所做的抽象的理解。费尔巴哈离开现实的社会关系来 观察人，把人当做是孤立的栖息于现实世界之外的人。马克思指出人就是人的社会、国 家。人并不是一个幻影，也不只是一个生物本体。人生活在种种现实的社会关系之中， 人从本质上讲就是现实社会关系的总和。那种把人和社会关系相割裂，单纯从人本身来 看问题，把人的本质看做是像细胞一样人所固有的东西，是完全错误的。人的本质由复 杂的社会关系所决定，其中经济关系是最根本的、占统治地位的关系。在阶级社会中， 由于人们在经济关系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对生产资料和产品的关系不同，决定了具有不 同的阶级性。人性不等于阶级性，他还有朋友、亲人等多种关系。但是这些关系也都会 打上阶级的烙印。像费尔巴哈和所谓“真正的社会主义者”那样，提倡一种超越阶级利 益的爱的宗教，让大家都不分阶级没有利益冲突在一起痛饮爱的美酒，完全是一种梦呓 。这种爱的梦呓绝对改变不了世界，必然被革命的工人运动所抛弃。
其次，马克思批评了从“抽象的人”出发而对历史所做的唯心主义的解释。无论是黑 格尔还是费尔巴哈都没有达到对社会历史的唯物主义理解。黑格尔无论是自然观还是历 史观都是唯心主义的，费尔巴哈是个半截子唯物主义者，自然观是唯物的，历史观则是 唯心的。无论是作为绝对理念外化的人，还是作为抽象的生物本体，都不是现实的人。 从这种虚构的所谓“人”出发来说明社会结构和历史发展是唯心史观的一个基本方法。 “哲学家们在已经不再屈从于分工的个人身上看见了他们名之为‘人’的那种理想，他 们把我们所描绘的整个发展过程看做是‘人’的发展过程，而且他们用这个‘人’来代 替过去每一历史时代中所存在的个人，并把他描绘成历史的动力。这样，整个历史过程 被看成是‘人’的自我异化过程”。[1](P77)马克思在受到费尔巴哈人本主义浓重影响 时，也曾用这种方法来解释社会结构和历史发展。他把人的本性理想化，并用这种理想 化了的人的本性来批判现实的社会关系。他依据人的本质和现实存在、现实社会关系的 矛盾，把社会结构看成是人的本性的逐级异化，把社会历史的发展看成是人的本性异化 及其扬弃的过程。在实现由“抽象的人”向“现实的人”转变之后，他抛弃了上述观察 社会历史的方法，不是从抽象的人的本性出发，而是从现实的社会关系出发，把决定现 实社会关系的生产力当做历史发展的基础。生产力是社会结构的最根本的决定因素。社 会结构图式是：生产力——生产关系——政治结构——意识形态。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 矛盾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最根本的原因。社会历史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 、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五个形态。从而，马克思同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决裂， 创立了唯物史观，这一过程在他1844—1845年所写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及《德 意志意识形态》中得到了反映。
第三，马克思批评了资产阶级学者对资本主义经济关系所做的辩护。资产阶级学者从 唯心史观出发把资本主义美化成符合人性的美好制度，是永世长存的。马克思从唯物史 观出发指出了资本主义制度必然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成为阻碍生产力发展的桎梏，它 不是永恒的，而是暂时的，它和奴隶制、封建制一样终归会退出历史舞台。在资产阶级 学者看来，人的本性是自由，而资本主义制度是最自由的制度，所以最符合人的本性。 马克思运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具体分析了资本主义制度对人的发展所起的积极作用和消 极影响，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打破了像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那种单纯的血 缘关系或者人身依附关系对人的束缚，确立了人的独立性，“这种普遍的物化过程，表 面为全面的异化”。[2](P486)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被物与物的关系所代替，本来的关 系发生了全面的颠倒。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经济、政治、宗教、伦理、精神、科学、 文化都被拜金主义狂潮所席卷，一切东西，包括名誉、地位、人格、贞操、灵魂都成了 买卖的对象，人成为失去精神灵性的“经济人”、“商品人”；这种物化了的社会关系 成为一种盲目的力量凌驾于人们之上，使刚刚成为自然界主人的人又成为自己的社会结 合的奴隶；生产的目的不是为了人，而是为了钱，刺激人的需要是为赚取货币，从自己 的按基督教义说来应该爱的邻人的口袋里诱取黄金鸟，第一个产品都是人们想用来诱骗 他人的诱饵。然而，资本主义解放了生产力，使生产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发展，为 人的发展创造了雄厚的物质基础。但是资本主义使人脱离了人身依附关系的束缚，却又 成了物的奴隶。人物化了。就这一点来看，古代社会要比现代社会崇高，因为古代社会 是以人为目的的，而现代社会却只把人当做手段。一切都要拿到市场上去衡量自己的价 值，甚至自己的人格和爱好也不例外；人的一切东西都要用货币来衡量，金钱这个人的 本质外化的力量统治了世界。它可以颠倒黑白，可以把忠贞变成背叛，可以融化黛安娜 女神膝上的冰雪，可以使鸡皮黄脸的寡妇重作新娘，你要是跛子，不要紧，它可以使你 增加24条腿——拥有六匹马拉的华贵马车……没有资本没有金钱就会成为一无所有的人 。他们只有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来换取最低水平的生活资料。他们创造的劳动产品不属于 自己，而是属于他人，本来对象化的世界是人的本质的展现，没有了对象，人就成了无 。你想吃丰美的食品，穿漂亮的衣服，住豪华的房子，但是你没有钱就办不到，虽然它 们是你生产出来的。你想看戏剧，听音乐，你没有钱买票，就进不了戏院和音乐厅。劳 动者创造了富裕，却给自己留下了贫困；建造了宫殿，却给自己留下了贫民窟。劳动本 来是人的最重要的特性，劳动使人成之为人，但是现在劳动却不属于劳动者自身，它属 于凌驾于劳动者之上的非劳动者，属于资本。劳动者像逃避鼠疫那样逃避劳动，而资本 则要榨干劳动，它只关心作为劳动的个人，而不关心劳动以外的整个的人，它只是把劳 动者看做是像水力、风力、畜力一样一种生产的力量。人性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在一种 畸形的形式中，得不到合理的展现。要使人性得到自由和全面的发展必须砸碎资本主义 私有制的枷锁。
最后，马克思提出了人的解放的学说，探讨了实现人的解放的现实途径。马克思指出 ，要实现人的解放，必须消除资本主义私有制。共产主义就是私有财产和人的自我异化 的积极扬弃，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向社会的人的复归。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人不再是 物的奴隶。因为物——自然界，由于劳动人化了的自然界，不再以私有财产的形式而存 在，不再使人相互割裂，而成为人与人相互联系的纽带。人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是一定要 通过物的关系来表现，而是直接的人的关系，用友谊交换友谊，用爱交换爱。这使自然 界真正成了人的本质的确证。在人的对象性本质复归于人自身的同时，人的劳动也复归 于人自身，劳动不再是外在于人的异己的东西，而成为人的本质的自由显现。劳动成为 人生的第一需要。这样真正实现了人的自由发展，共产主义就是使每个人的自由而全面 的发展，成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和前提。要实现人的解放，必须砸碎私有制的枷锁 ，消除人性异化的根源。而要实现这一点，就要用革命的方式变革现实，物质的力量只 有用物质去摧毁，只有用革命的手段摧毁资本主义私有制，高卢雄鸡才会报晓于人类自 由发展的春天。
有人说，当代资本主义国家高福利、高工资，对待工人的态度与过去大不一样，是的 ，确实与以前不一样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生产关系作了重要的调整，不是要把工 人的油榨干，而是给工人高工资、高福利的待遇；医疗保险，失业救济有种种社会福利 ，像瑞典那样从摇篮到坟墓全都包了。他们开始不仅把工人当做劳动者，而且是看到劳 动之外的工人。瑞典把这叫做职能社会主义，就是说，所有制不变，但功能改变了。就 像是一片海滩，归谁所有没有变，但现在可以让大家去享受、娱乐。这些社会福利措施 确实带有某种社会主义性质，是社会主义的因素。社会主义并不神秘，就是社会对个人 的关心，就是社会代替资本成为最高的权威。人与人之间是真正属人的社会关系。执政 的社会民主党，在保留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条件下，尽量向社会主义学习，使资本主义国 家具有越来越多的向社会主义转变和过渡的因素。这是资本主义在进入国家垄断资本主 义以后一个非常突出的特点。在现实上，这是像恩格斯所预见的那样：资本主义不得不 向行将到来的社会主义投降。应当承认，由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劳动时间缩短，实行6 小时工作制，每周休息两天，给了工人更多的自由时间，而高工资又使工人能够享受到 更多的物质的、精神的成果。但是由于资本主义私有制没有改变，所以工人的奴隶地位 也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文明的奴隶仍然是奴隶，而且，工人的自由时间受到种种资本主 义经济、文化、政治信息的轰击，其灵魂仍然受到资本的统治。所谓的消遣工业用种种 信号轰击他们，俘虏他们，麻醉他们，他们即使在“自由时间”内也是不自由的。所以 ，在充分肯定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人性进步所作的努力的同时也必须看到其局限性，要 树立这样一个信念：只有彻底砸碎资本主义的枷锁，充分吸取资本主义的肯定成果，才 能实现人的解放，进入马克思所说的“自由个性”的时期——共产主义社会。
收稿日期：2001-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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