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小巷里不老的月光

青春小巷里不老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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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有时月光比阳光更温暖,让我们记住了那些纯粹与美好。当月光散尽,穿过黑夜,迎来的也终是黎明。

      ~月光里的歌~

      十五岁的生日,在虞城高中生涯的第一天,孙淼淼送给自己的礼物是一副宽边眼镜,巴掌大的脸遮去了一半,再束起头发,扎上两个大傻辫,套上肥大的校服,呆呆笨笨的好学生样子立刻就出来了,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嗯,很满意。

      刚戴上眼镜真不习惯,虽然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但眼睛总是蒙了一层障碍物似的,以至于孙淼淼过马路时连一辆公交车快开到跟前都没发觉。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一声喝骂把孙淼淼惊醒——你梦游呢?小姑娘读书读傻了?她对着司机师傅手忙脚乱地敬个礼致歉,赶快跌跌撞撞地过了马路。

      男生牧野在一边停下脚踏车,替她捏着一把冷汗,他认出这是他们高中的校服,心想这女生有武艺吧,在大马路上凌波微步呢。

      晚自习下课后,已经没有车了,回去的时候要经过一条幽暗的小巷,孙淼淼正害怕,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五月天的歌声: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孙淼淼回头,看见一个校服男生推着脚踏车慢慢地走,她莫名地就很安心。想停下来等他一起走,却没有勇气。只好听着他几乎唱遍了五月天所有的歌,心想,你是有多喜欢五月天啊,不过还好,唱得不错。

      ~月光里的风~

      孙淼淼学生之外的另一个身份是表姐淘宝服装店的网拍模特。巴掌脸,桃花眼,细细的胳膊腿,再加上与生俱来的时尚感,上镜穿什么都好看。用表姐的话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没错,孙淼淼是个大美女。以前在初中的时候就出落成了小校花,一举一动引人关注,所以升上高中,她决定把自己打造成小恐龙,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天,表姐店里新进了一批服装,孙淼淼在公园里忙着拗造型。那是一个很奇异的傍晚,太阳还没有下山,月亮却已经出来,淡淡的,分别挂在天空的两边。

      牧野骑着脚踏车,忽然硌到一块石子,车身一晃,车筐里的篮球就滚到了孙淼淼的脚边。孙淼淼穿着一套公主裙,拎起裙摆一脚把篮球踢回到牧野那里。咣当一下,牧野停着的脚踏车不幸被命中,孙淼淼笑着跑过来,牧野刚刚弯腰抱起了球,扶起了车,还絮叨,拜托,篮球不是用来踢的好不好?

      然后他们彼此对视,那一瞬间,心底像台风过境,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表姐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阵说,小子,愿不愿意做我家的模特,没有报酬,衣服免费穿。牧野挠挠头,成交。

      ~月光里的谜~

      眼镜妹孙淼淼向学校申请补了住宿,晚上下课不用再摸黑回家,只是再也听不到那男生的歌声了,有点遗憾。

      晚上从教室回宿舍的路上经过小操场,孙淼淼抱着书本,看见一个男生绕着操场跑步。途经她身边的时候,她发现他是牧野,他们还曾一起穿着表姐店里的情侣装拍照来着,要多默契有多默契。于是孙淼淼停住了脚步,索性坐在看台上看他跑,一圈又一圈。

      等他停下来,孙淼淼递了瓶水给他,傻乎乎地说了句,你是运动员吗?干吗跑得这么拼命?牧野抬头看她,认真端详了半天,哦,你是那个……以为被认出来,孙淼淼突然有点意兴阑珊。牧野接着说,那个开学第一天差点被车撞到的女生啊。你的凌波微步可比段誉好多了,哈哈,收放自如。

      他向她正式自我介绍,我叫牧野,你很可爱。她也伸出手,我叫孙囡囡,外号眼镜妹。囡囡是孙淼淼的小名。

      两人坐在看台上聊天,牧野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遇上了一个女孩,本来我对拍照什么的最讨厌了,可是遇到她那天我鬼使神差竟然答应做模特。她的模样就在脑子里挥不去了,笑的样子,生气撅嘴的样子。每当有烦恼,我就来这里跑步。

      操场到宿舍有个小门,小门两边种着两棵树,遥遥相望,酬唱相合。虞城高中的学生都偷偷说,那是相思树。

      孙淼淼望着那两棵树,生平第一次,心里五味杂陈。

      ~月光里的人~

      孙淼淼始终以两个不同的面貌出现在牧野身边,一会儿眼镜妹一会儿大美女,一会儿是陪在身边聊心事的好友,一会儿是遥不可及的暗恋对象,弄得牧野头晕。

      孙淼淼在一边偷着乐,她也不是故意的,但确实也像牧野一样糊涂,她拍拍自己的头,唉,你到底是要闹哪样?

      周末表姐请客,邀了一大帮朋友去KTV玩,说人多热闹,牧野请眼镜妹孙囡囡一起去。孙淼淼听着就头大,心想着大美女要是去,眼睛妹还怎么去啊?你还真以为我能分裂成两个人啊。

      牧野点了一首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说送给今天有事不能来的一个人,感谢她的贴心和善解人意。孙淼淼直到听到歌声的刹那才恍然一惊,他就是那个月光下陪伴自己走夜路的男生吗?

      原来,对面不相识的,并非只有牧野一个人啊。

      也许王子变青蛙的戏码在生活中太过稀少,但丑女大翻身却也不是不常见,只要她遇上一个人,愿意改变。

      孙淼淼看过了太多原本漂亮耀目的女生最终变平庸的故事,因为太警醒,潜意识里认定美丽并不是优势,但现在至少可以坦然面对。

      当眼镜妹孙囡囡告诉牧野自己就是大美女孙淼淼时,迟钝的牧野不知道自己是该惊喜还是该生气。惊喜于那些误会丛生的小火花,生气这竟然是无厘头的谎话。

      但好在,未来有无限可能,他们选择暂时保持缄默。

      孙淼淼说青春是一条窄窄的小巷,身处其中的人像被蒙了眼,时常碰壁,左冲右撞。但请记得抬起头,透过那一线天际,感受狭长温柔的月光,还有那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牧野说,我永远记得,小巷里、公园里、操场上,因为看见你站在月光下,我的心就沉静下来,像一湾深潭,忧伤呼啸而过,快乐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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