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演员张颂文一起郊游
文|罗婷 编辑|金焰 摄影|尹夕远
人物: 张颂文
一个致力于隐居的非著名演员。
他积攒了这么多“不务正业”,但从没觉得它们是无用的。
那都是广博的生命体验,跟表演有直接的关系。
走,我们去看二月兰
4月下旬的一天,我们开车从北京的东五环出发,往东北方向,经过朝阳、通州到顺义,一直开到潮白河边。景色逐渐荒凉起来,窗外掠过农人的菜园、干枯的玉米地、养蜂人的屋棚,还能看到一个个零散的坟包。到某个村口,弯曲的小路拐下去,麦地新绿,边儿上一个灰色的农家院,就是演员张颂文的家。
院落宽宽阔阔的,全是细节。门前一大丛月季,纷乱蓬勃。院子里外种上了核桃、香椿、银杏、柿子、枣树,吊着风铃,风一吹,像教堂里的管弦乐合奏。台阶前架了一个梯子,屋顶平坦,晴好的夜里能躺着看星星。
屋檐下3个燕子窝,燕子机巧,修了“一室一厅”——一个大窝,加一个走廊,连着下头一个小窝。正是春末,燕子走了,麻雀就在窝里呆着。边上还有个蜜蜂窝,大家挺好,相安无事。
目前培训工作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已经让我们的“送培下乡”培训活动处在了一个新的瓶颈期,我们县级教师培训机构必须突破时代困境,多措并举,推动培训活动良性发展。
我们本来好奇的是演员张颂文如何演戏。在娄烨新片《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里,张颂文是最受观众好评,但也最不为人所知的一位演员。他演建委主任老唐,拆迁现场的一番发言,给了这部影片一个惊艳的开头。我的一位同事在广东做过许多年记者,看完电影后她说:“张颂文复原拆迁械斗现场的广东官员出神入化,相信有过广东都市报鼎盛时期跑突发新闻经验的人,会被张颂文的表演吓死。”微信公号“Sir电影”写他,标题是《今天,必须挺一个非著名演员》,文章很快在朋友圈转开了——这位非著名演员今年43岁,其实不年轻了,入行快20年,却像是今天突然闯出来的。我们想知道他从哪儿来,怎么这么多年人们都不认识?突然被大家看到,他怎么应付变化的生活?
在之后的六七年内,这个地区的矿产一直下降。这个现在我们称之为“老矿”的地区,也是市场上质量最超凡蓝宝石的来源地,基本上已经完全耗尽。更不幸的是,在其后发现的“新矿”中也只能找到有白霜或只是部分带蓝的宝石。目前市场上所流通的克什米尔蓝宝石依然是来自那短短7年在最早发现的矿床所开采出的。时至今日,克什米尔已奠定了顶级蓝宝石的标准,所有来自其他产区的蓝宝石都以克什米尔为比较的对象。
但到了这儿,却被隐居者张颂文和他的一方天地吸引住了。他过着一种非典型的生活。如果非要说什么是典型的话,在他的院子不远处就有一个高级别墅区,住着中国许多明星、富商和体育冠军。几年前我去采访,在门口跟西装革履的保安确认身份后,要走上20分钟才能到住宅区——为什么这么远?因为没人走路,业主们都开车。路边都是被修剪过的参天大树。那是另一种昂贵的、整齐的、被圈养的美。那是另一个北京。
但可以确定的是,电影上映后,找张颂文的人确实比以前多了,这阵子经纪公司一天给他12个剧本,问他:明天能不能给意见?他哪儿能看完啊。我们去拜访的前一天晚上,他忙着给他的上百盆花换位置。
他立刻来了精神,“我们骑摩托车出门吧!我带你们进树林,去拍二月兰。”又对着厨房里的助理大喊:“小涛,跟我们走一趟。”
采访就是从他满屋的植物开始聊,聊每年过年回家他怎么绞尽脑汁给它们浇水,然后聊到了蚂蚁,聊到了刺猬,就是没聊戏。半个小时后,他停下了,问:“是不是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采访?”我们说是。
他举着家里一盆碰碰草,让我们挨个儿摸它的叶片,一揉,手指都挂着香味。“如果一直不动,花就会冲一个方向一直长,因为朝着阳光长嘛,有时候长得很怪异,所以你要挪位置,它就相对均衡。”
将37.5 g漂洗后的凹凸棒石(attapulgite, APT)分别加入到500 g碳酸钠溶液中(碳酸钠溶液的浓度分别控制为0.075wt%、0.225wt%、0.375wt%、0.525wt%),混合均匀后,在 350 r/min、80℃下搅拌2 h,然后在离心机上进行固液分离(8 000 r/min,5 min),弃去上层清液,将离心管中的固体取出,于60℃真空烘干至恒重,粉碎过200目筛后即得到钠化凹凸棒石(APT-Na)。
他一再强调,我们即将看到的,是今年最后一茬二月兰,这很珍贵。“工作不是重点,工作永远都是其次的,生活才是第一的,对吧?”
院里搁着五花八门的车,摩托车、电动车、四轮的山地摩托、两座的吉普,墙边还靠着3张不同颜色的皮划艇。都是他的。他让男摄影师骑摩托,女记者骑电动车,那辆最拉风的山地摩托是他自己的。
在京城它是不能上路的非法车辆,但现在我们在六环外的顺义乡下,你是自由的。
15年前,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后,他留校做了几年老师。不拍戏的时候也教表演,来的学生里不乏大明星。他用自己的方法教他们。让他们站到外面去,找一片叶子,看很长时间,学生们问:看多久?他答,能看多久就看多久呗。
刺猬到底遁不遁
出了村子,穿过公路,5分钟就到了潮白河边,好些年没见过的白鹭,在这里低徊。四下无人,一路都是丁香,香得浓烈。整片整片的二月兰,密密匝匝的,不似城里的稀疏寡淡。当然也少不了北京春季特供的杨絮,打着旋儿,水潭里落了厚厚一层,毛茸茸的白色。
比起符合身份,他更在意好玩儿。到了现场,他问摄影师:“你能不能拍我站在那个花丛里面?”
10年前,张颂文租下这个农家院。墙都是塌的,屋里是泥地,大家不晓得他为啥要租它。但他对房子的要求是,眼见的范围里不能有信号塔;喝的水必须是地下水;周围必须有一片森林、一条河流;整个村除了他之外不能有其他外人居住。这些奇怪的要求排除下来,再多的选择,最后也就剩这儿了。不知名演员的好处就是,找来的戏不算多,自己再挑一挑,一年里就有10个月不拍戏。他就在这个院子里宅着。
“对,那种闷骚的感觉。”他已经站到花丛里了。一件绿风衣,红T恤,眼睛望向左边。他说自己发现了拍照的诀窍,就是不看镜头,认真地盯着某处看,“眼神里贼有内容”。
就这样,他每天跟着一把手,跟着他视察、开会,也跟着他回家,甚至一起去给官员的父亲送米。
“我又没有过女朋友,第一次就见这么恐龙级的,我也得有这心理承受能力呀。何东,没登记吧还瞒着,还真给瞒过去了,我只能哑巴吃黄连硬着头皮去见了。”
拍照之前,他教大家找蚂蚁窝。“蚂蚁洞穴上面都会有小泡泡一样的泥土,一粒一粒的,松散的。它要掏这个洞,就要运土上来。”
“蚂蚁是最奇怪的一种动物,它们走的路线是同一条。但很有意思的是,你拿手指对着这条路线画一道杠,它们就立马迷路,你就知道蚂蚁是靠嗅觉、触觉来工作的。在淘宝上你也能买到那种小盒子,透明玻璃的,扁扁的,里面全是泥土,有很多跑道,你就看见蚂蚁在里面行走,有洞穴,它们怎么群居,那很有意思。”
他把自己做的许多事儿称为——“不务正业”。比如研究动物。有一回,一只刺猬钻到他院子里来。司机跟他讲,在河南,刺猬是仙儿,会遁地,会突然消失。他就突然很感兴趣,把刺猬放在院子里,盖上一只铁桶。他一整夜不睡,跟它耗着,就要看看它遁不遁。
国立北平图书馆对青年职员的选聘采取专家推荐的形式,一般经由馆内外专家学者介绍或馆长直接推荐,再经过国立北平图书馆委员会审议。例如1931年6月6日国立北平图书馆委员会会议,议程第四项即审查了馆长推荐的五位职员,分别是编纂委员刘节、王庸,馆员陈贯吾、张秀民、徐俊[2](334)。
12点去敲一次铁桶,刺猬还在里头“吱吱”地回应呢。过了两个小时再去,还在。到了5点多,快天亮了,他快扛不住了,再去敲,没声儿了,打开一看,确实没了。他想不通,去问动物保护协会的朋友,人家回他:不奇怪啊,刺猬基本上没什么骨头,那个弹性是足够支撑它从一个最细的缝里钻出去。“我他妈就是没有摄像头,我很想监控这个刺猬怎么没了,它去哪儿了?”
“很唯美是吗?”摄影师笑。
村里人都管他叫“张老师”,一是他们觉得他应该是个老师——整天在家看书。二是没见过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们挖野菜,他就要过去瞧瞧:干什么呢?挖野菜呀。这叫什么呀?荠菜,知道吗?不知道,怎么看?他们就教他看齿、看叶子。怎么吃啊?包饺子呗。他们还教他看蒲公英,村里的说法是蒲公英煮水喝,抗癌。
除了下雨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到森林里去。有时是半夜两三点,他一个人骑摩托,那时候路灯灭了,他也不开灯,在黑夜里开车。“你要凭直觉、记忆,比如开到500米应该是要往右了,那我就可以稍微放慢。啊……发现自己对了!每次像中奖一样。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他积攒了这么多“不务正业”,但从没觉得它们是无用的,那都是广博的生命体验,跟表演有直接的关系。
初中阶段由于巨大的中考压力,学生会有很大的学习压力,当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由于教师的素质不高、教育方法不当等影响下很容易在听课的过程中出现教师所讲解的知识点不理解,长久以往,学生就会对学习失去兴趣,上课就会出现不认真听讲,对学习失去信心等,最终出现厌学的情绪。而初中阶段的学生的竞争心很强,学生看到自己与别人无论是在学习还是生活上出现差距就会产生嫉妒心理甚至会产生敌意,在这样的心理下学生就难免出现很多不良的现象。
构音障碍又称运动性构音障碍,有研究表明[2]构音障碍主要的发病机制是由于运动障碍造成的。西医在临床治疗方面多以构音障碍训练为主。
混合青贮是把两种或两种以上具有不同营养特性的牧草按一定比例混合,达到成功青贮或提高营养价值的一种青贮方法。由于甜高粱富含可溶性糖而蛋白质含量偏低,而苜蓿富含蛋白质而可溶性糖含量偏低,因此选择甜高粱与苜蓿混合青贮更具优势,二者混合青贮不仅可以解决苜蓿单一青贮不易成功的缺陷,而且还可以解决甜高粱青贮蛋白质含量偏低的问题,可以达到互补的优势效果。
“他们老问为什么,表演考的就是人的耐力、专注力和想象力。没想象力的人就觉得不就一片叶子吗?有想象力的人,我的妈呀,看着这堆树叶就会思考:为什么别的都是6片叶子,它却只有5片呢?为什么这个树叶有伤痕,它怎么来的?这个植物和另一个放在这里这么久了,它们认识不认识?你产生联想,你看的就不再是一片叶子了。”
ANP患者存在液体型腹腔高压即使未发生感染及脏器功能障碍时亦应视为PCD治疗指征,以减少相关并发症发生概率[9]。ANP并发APFC早期行PCD治疗是否可以预防ACS发生从而改善预后有待进一步研究。
助理小涛说,学员们上课时,都住在张颂文家里。他们的心路历程往往是这样——一开始觉得特别好,早上是被鸟叫醒的,晚上也睡得早、睡得好。但过了几天,他们就不习惯了:“老师,我原来每天早上,习惯要去家楼下喝杯咖啡……”
择吸气末屏气扫描腹部CTA(电子计算机断层血管造影)患者共250例,均为MAL压迫腹腔干患者,时间段为2014年5月17日—2017年5月17日,所有患者中32例腹腔干近端狭窄,包括18例男性,14例女性;4例前上方外压性狭窄,包括1例男性,3例女性,1例经过手术证实为MALS,以慢性腹痛、进餐后加剧、存在血管杂音等作为主要的临床症状;给予CTA检查25例,包括14例男性,11例女性,年龄区间为22~69岁,平均(45.12±3.22)岁。
耐得住寂寞的,毕竟是少数人。
故意长出来的肚腩
张颂文带着我们在潮白河边围观别人钓鱼,几个老先生往水里扔一团团黄色的东西。我和摄影师都没钓过鱼,看得很纳闷,扔那么大一块东西下去,“噗通”把水砸一大窟窿,那鱼不都被吓跑了吗?
张颂文许多年前第一次见,也这么疑心,直接就去问了,人家说这是“打窝”。钓鱼爱好者们把酒糟炒熟了,和其他东西拌在一起捏成团,三不五时撒一点儿,鱼就知道这里有好吃的,会常往这儿来——不然,钓野鱼是很难的,可能你站的那块地儿,鱼们一辈子都不会去。“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如果我有一天演戏,剧情需要我钓鱼,我就一边聊天,一边打窝。那真钓鱼的人就会说,哇靠,他演得真像!”
这与我对他的感受是一致的。我一共见过张颂文两次,第一次是为《人物》5月刊娄烨导演的封面报道做外围采访,第二次就是这次郊游,加起来相处了10多个小时。张颂文是那一类很少见的采访对象——记忆非常清晰,表达非常好,有时候你甚至觉得他太好了。他不是在回答问题,而是在表演。或者说,他不光是在用嘴回答问题。每一个故事和细节,都印在他脑子里。他不是说出来的,是演出来的。
为了说明娄烨的内向,他描述过自己和娄烨在电梯里独处的画面。他分饰两角,表演这种尴尬和拘谨。你会感觉自己就在现场,站在僵硬的空气里,看见了娄烨的眼神和慌不择言,也看到了张颂文头上的汗。
为了演好老唐,在进《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剧组前,张颂文去南方某市的城建委上了一阵子班。他跟一把手说这是个反贪题材。人家很满意:“好!颂文,要把我们城建委的精神面貌展现出来,现在社会上对我们单位有很多偏见。”他“忽悠”人家:“您放心,我这次演的是一个特别廉洁的官员。”
在那之后,按照计划的进行,将由频繁的登月任务开始搭建起月球上的基础设施——比如说,搜寻到能作为燃料使用的水资源。接着会开始月球的工业化,建造起“支撑月球平稳发展的平台”。iSpace公司有66名员工和位于3个国家的公司总部,在第一轮融资中,获得了大约9 500万美元投资——这差不多比此前的所有太空探索公司的首轮融资都要高。该公司的一个赚钱想法是将顾客的载运物加到公司未来的月球车和着陆器上。
跟了几天,他发现一把手有个特点。在家特别真实,温温柔柔的,对着孩子:“哎,宝贝儿,我看你做什么作业。”你会觉得他是一个食人间烟火的人。但是单位电话一响,他立刻变了,沉重的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官腔立马出来了。喜欢说“好吧”、“对吧”、“行吧”。一到现场巡视,他会不自觉叉着腰,在家里他也不这样。
这种耻感影响他至今。“一个演员要演到让某个领域的人都相信你是真的,你得多么地深究它,你才能做到。我从那天开始就知道,演戏一定要体验生活,不体验生活那叫瞎演。”
张颂文在拆迁现场的那段粤语演讲,“王伯,我家就住在春风街33号,如果要拆,第一个拆我家”,也是从一把手那里学来的。当时张颂文问他拆迁时会不会心疼,一把手答,非常心疼,“因为我家也被拆了。老街改造,我家就在那里啊,我奶奶留下的老宅子都拆了,我得第一个拆我家,那没办法,是吧?”
这些体制内官员的语言、体态、思考方式,被他在电影里完整地复刻了出来。影评人钱德勒写:“张颂文很好,他故意长出来的肚腩,配合KTV包厢的热舞,就像是纸醉金迷最让人难忘的幻象。”
最开始做演员,他也不是现在这样子——但是好在吃亏吃在了前头。第一部戏就狠狠教训了他。那是2001年,他在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上大二。去拍一个跟白血病有关的电影,他演医生。片场就在协和医院,他换上白大褂,扣子扣得整整齐齐。戴上听诊器,口袋里插了四五支笔。挂的工作证是盖了钢印的,自认为像极了医生。
他四处晃荡,几乎所有病人都跟他打招呼。还有人问他,“医生,我这个针可以了吗?”他让人家稍等,说一会儿就让护士来处理。别人又问,“医生,能吃肉吗?”他答:尽量以清淡为主。心想赶紧走,别待会儿再问几句,答不上来了。结果碰上个护士,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人喊他:“哎,你拍戏的,到楼下去,别上来。”他不解,请教对方,我哪儿假了?护士说:“哪儿都假。你工作证写的是外科,挂那么多支笔干嘛?你还挂一个内科听诊器,外科也没有听诊器 。”
再一个,外科大夫的衣服总是敞开的,因为万一有病人,他得飞奔到急诊室手术,不能为解扣子耽误时间。总而言之,他身上哪儿哪儿都错了。
一把手回忆某事时,喜欢抓着身边人问问题,但这是无意识的,他没想从别人那儿得到答案,被问的人也不知道答案,但会下意识给出肯定的回答,“对对对”。真是答非所问。到了剧组,他就跟演自己助手的人说,“你记住,我说什么你都要说对对对,就对了,你不用想你听见了什么。”
丢人才好玩,牛逼不好玩
花两个半小时,他带我们走遍了整片森林。每到一处,都滔滔不绝地讲故事。在岸边湿地,他放生过几只牛蛙,后来每年夏天都蛙声一片,他怀疑是自己的功劳;每到春末,演员蒋雯丽就来找他,她喜欢这儿的二月兰,它们让她想起老家的春天;去年冬天,好哥们儿周一围来找张颂文玩儿,潮白河结了冰,走到河中间,冰面闷闷地响,听着像是要裂了,两个人赶紧跑。
但他最爱讲的是“丢人”的故事,因为丢人才好玩,牛逼不好玩。从森林里回来,整个下午加晚餐时间,我们都在聊这个主题。或者总结起来,那是一些关于一个先天优势不足的演员,如何在20年里被现实摔打的故事。
他上大学比别人都晚。从广东韶关老家的中专毕业后,他在酒店上过班,洗过瓶子,印过日历,又做了5年导游。24岁那年决定要做电影,第二年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
知识产权条约视角下新型竞争行为的规制............................................................................................冯术杰 12.03
刚上大学,打击就结结实实来了。那时剧组会直接到表演系挑人。同班的韩雯雯是最容易被挑上的,每一波去的导演都点她,还有人尊称她为“韩老师”。他的座位在韩雯雯边上,每回都看到导演的眼光慢慢在同学们身上移动,到了他那儿,明显加速,然后迅速跳过。“他们真的迅速离开,整个上学期间,我一次都没被挑上。”
有一回,导演组的人都指着他议论,他余光瞟到了,心里好多戏:“什么角色?要不要请假?片酬是学校帮我谈还是我自己谈?终于轮到我了!今晚我就得走。”他们叫他出去,拿出几张纸条,写的都是别人的名字,让当班长的他代为转交。他硬是在门口挨了几分钟,营造一种聊了很久的感觉,后来跟大家说他不去,那个戏他觉得不合适。
毕业了,他留校当助教,工资微薄。课余时间和同班的好哥们儿周一围一起跑组。第一年跑了300个,却接不到一个角色。一次他俩去剧组交照片,一进屋,遇见导演组和煤老板们在聊一个话题:什么人能当演员。
他俩莫名其妙被领到中间,一句话都还没说,副导演就开口了:“老板你看,像这两个就当不了演员。”副导演指着张颂文:“你看这个矮个子,他这个身高就属于侏儒,是不是广东人?你看看他这个长相,典型广东人,大脑门,个子矮。”投资人点点头:“嗯,确实。”
旁边站着的周一围憋不住笑了。副导演转头就评价他:“你像这个个儿高的,更干不了演员,你看那个嘴巴像不像香肠?”制片人也发话了:“小伙啊,该干什么干点什么吧,赶紧,及时改行,啊,别走弯路啊将来。”
屋子里老板们笑,两个人也笑,但那笑里是带泪的。恭恭敬敬说了谢谢,出了门进电梯,两个人都呆着,谁也没说话,整整三四分钟,都没想起来按电梯。
他当时每个月工资1800块,房租是2500块,靠着做导游的积蓄支撑了一阵,日子紧巴。一直接不到角色,生活逐渐展露出难堪的一面。他总是等到傍晚去买菜,菜蔫儿了,论堆儿卖,绝对比早上便宜。
2005年,他快心灰意冷了。最后等到了广东台的电视剧《乘龙怪婿》,120集,他演男一号。他找学校请4个月假,学校说最好别去,他说他快活不下去了,领导就准假了。他最后挣了22.5万块,那是当时广东省的最高价。这部剧也很成功,很多广东观众至今还记得。在那个时刻它救了他,让他一下子底气、自信全来了。
5年后,他离开电影学院,开始一边拍戏一边教人演戏。他挑戏,对剧本的流畅程度要求高,有时候要求片方把剧本改到合理,他才愿意演。因此一年也就拍一两部戏。教人演戏,他基本上也只是一对一,学费不会太高。
他是少有的敢对媒体坦承自己收入的演员。“我的记录很不堪,有一年我全年收入就3万多,后来变成7万多、30多万,过100万一年的几乎是零。”“我到今天,我的所有收入勉强够我支撑全年的正常开销,以及赡养老人的开销,没了,真的。”
这是非著名演员们的困境。每当谈到他们,都说他们是业内的一把好手,但谈价钱的时候是很伤人的:“张老师,真的,伟大的艺术家,但是这个角色没有流量。”没流量是一个价钱,有流量就变成另外一个价钱。市场就是这样。
有一年,家里需要用钱,家人希望他能努力一下。他连续接了两部戏。第二部戏,他带家人去看内部首映,看完之后家人说,再也不逼他演戏了。因为那两部戏,他一直抬不起头来。“他会很痛苦,不是钱也拿了,演完戏就OK了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基于ICT的成人参与学习本质是有效使用ICT,是人们发展与ICT的关系以及能够获得有用的教育资源。在思考ICT对成人参与学习的价值时,既不能以“技术决定论”为导向过分夸大ICT技术在教育与社会发展中的角色,亦不可以“社会决定论”为导向仅赋予ICT为中性技术工具的内涵,而误解其所涵盖的社会文化特性[17]。因此,如何面对使用ICT过程中所产生的来自心理、教育、社会等复杂因素交织而成的障碍,学习个体、教育机构、决策组织乃至关联企业的应对之策,均至关重要。
好在有懂他的人。从2007年至今,他已经拍了娄烨4部戏了。几次娄烨选演员,张颂文都是最早确定的之一,他的照片放在中间。后来等所有角色都码齐了,就有合作方问娄烨:“所有演员都挺好的,颂文也很好,但是他是不是不太搭,没有市场?”娄烨总是淡淡的,就回一句“颂文挺好”,或者是“颂文是最合适的”。别人就明白了,不用再多说了。
2018年他拍娄烨的电影《兰心大剧院》,和巩俐演夫妻,合作非常愉快。杀青一年多了,两个人几乎还是天天微信上聊,聊的都是怎么演戏。两个人都是戏痴,现在还以戏里的名字称呼对方。张颂文隔着桌子把手机送过来,给我们看巩俐发来的信息。那是一种展示珍宝的神情,你能感受到那些鼓励对他有多重要。
现在他也把这些鼓励给了更年轻的人。晚上8点,一位经纪公司老板带着3位20岁上下的演员来了,他给他们讲表演,免费的。我们也跟着上了一节课。那天他让演员们演的是——挚友突然去世,他们从门外走进停尸间,一个要求是,手不能碰尸体。每个人都演了一遍,他仔细点评,然后让他们再来一遍,再点评,然后再来……
深夜11点半,我们离开他家。邻居家3只呆呆的大白鹅被车灯吸引了,“呱呱”叫起来。春末郊外的夜很凉了,院子里还有5个在讲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