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体制改革 疏通传导渠道——关于货币金融问题的思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体制改革论文,货币论文,渠道论文,金融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目前，在我国的经济发展过程中，金融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货币政策的一举一 动备受大家的关注。2005年，财政政策向公共财政政策转化，以进一步保证社会均衡发 展。稳健的货币政策如何操作，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货币政策能否对经济周期的调整 起到重要作用并在促进经济发展的情况下保持物价的基本稳定，大家寄望颇高。货币政 策在2005年的经济发展中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但由于体制性的原因，也不能赋予货币政 策难以承担的职责。要想使货币政策发挥更大的作用，需要进一步深化体制改革，疏通 货币传导渠道。关注货币政策的走向及其效用是必要的，但更应关注发挥货币政策效用 的环境改善。在发挥货币政策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注意金融风险的防范与化解。
一、货币传导渠道不畅，货币调控功能弱化
(一)居民对利率的敏感性并不很强
因为居民的储蓄都是自己的钱，真实利率的调整对储蓄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但由于居 民的未来收入预期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而流动性约束的存在又进一步强化了居民的谨 慎动机，所以自然表现出明显的预防性储蓄倾向。根据人民银行2005年1季度全国城镇 储户问卷调查，尽管认为存款利率低的人数占比为55.5%，但从居民的支出选择看，居 民的储蓄意愿增强，消费意愿趋稳，投资意愿回落。调查结果显示，在当前物价和利率 水平下，认为“更多储蓄”最合算的人数占比为40.3%，创历史新高，认为“更多消费( 包括借债消费)”最合算的人数占比为30.4%，较上季微降0.1个百分点。从居民拥有的 最主要金融资产看，选择“储蓄存款”的人数占比上升。尽管目前真实利率水平比较低 ，居民储蓄意愿仍比较强，一方面是居民投资渠道比较狭窄，在股票市场低迷的情况下 储蓄成为重要的选择，另一方面说明在目前的体制背景下，居民对利率的敏感性并不是 很强，利率对消费的影响比较弱。
(二)地方政府的非一致性配合
我国各级地方政府在地方经济发展方面具有非常特殊的地位，这种地位决定了它对货 币政策传导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地方政府对货币政策的态度取决于货币政策目标和地 方政府目标是否一致。地方政府是利益主体，是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经济人”，由 于体制的原因，地方政府具有“投资冲动症”，这是因为投资是增强地方经济实力、加 快GDP增长速度、凸显政府政绩的最直接的手段。因此，当货币政策具有扩张取向时， 货币政策目标和地方政府目标是一致的，地方政府就会支持扩张性货币政策。相反，当 货币政策具有收缩取向时，货币政策目标和地方政府目标不一致，地方政府就会抵制收 缩性货币政策，成为货币政策执行的梗阻者。
(三)企业反应不敏捷
从企业方面看，由于体制不同，我国企业可以分为两个行为机制具有明显差异的群体 ——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由于中国现代企业制度尚未完全建立，国有企业仍存在依 赖国有银行的思想，风险和利益约束机制不健全，加上国有企业由于政府隐含担保与预 算软约束的存在，对于货币政策变化的反应不够敏感，资金可得性重于可行性，对货币 政策的调控意向难以做出及时、灵敏、积极的反应，从而影响到货币政策的传导效果。
(四)商业银行尚有关系型信贷配给特征
由于利率不能自主确定，商业银行的利益主体地位尚未完全确立，我国商业银行的信 贷某种程度上表现为关系型信贷配给，即商业银行对贷款对象(融资企业)的选择，不只 是从融资企业的项目质量和贷款获取的预期利润考虑，更是从商业银行与企业的关系、 上级领导的非生产性旨意、甚至“灰色收入”等非常渠道考虑。商业银行关系型信贷配 给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拉长了货币政策发挥作用的时滞。
同时，在金融机构流动性比较充足的情况下，商业银行对中央银行的资金需求量和依 赖性下降。这时，中央银行如果没有足够的手段来对冲市场上的流动性，而仅仅依靠道 义上的劝告和风险提示，商业银行对执行和其短期利益相悖的收缩性的货币政策就缺乏 主动性，货币政策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五)资本市场传导货币政策缺乏效率
我国资本市场发展相对滞后，除表现在资本市场规模依然偏小外，还具体表现为：市 场结构不合理，影响了资本市场的运行效率，限制了价格机制的作用；资本市场运行效 率低下，缺乏规范性，制度缺陷与漏洞较为严重；资本市场与货币市场的一体化程度较 低，两个市场的利率和收益率缺乏内在联系，影响了价格信号对投资主体选择金融产品 的作用，扭曲了各市场的资金供求关系，两个市场的资金融通存在制度障碍，资金流动 性较差。由于资本市场发展存在着滞后性，我国资本市场对货币政策的传导表现为低效 率特征，这与转轨的特定历史阶段相关，只有通过制度创新才能根本解决。
(六)外汇市场对货币政策的影响
为维持人民币汇率的基本稳定，人民银行必须从市场中买入外币(美元)、投放人民币 。为抵消外汇占款的影响，人民银行必须进行所谓的“本外币对冲操作”，即在买入美 元的同时，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卖出政府债券或央行票据，从市场中回笼资金，因此，中 央银行制定货币政策的自由度受到了严重损害。目前的汇率体制下，国家成为了事实上 最终的也是最大的外汇需求方和供给方，汇率水平没有真正浮动起来，导致管理层必须 时刻干预汇市，从而丧失了货币政策自主权，货币政策调控功能必然受到牵制。
从上述情况看，在目前的制度框架下，间接的以市场为基础的货币政策，对宏观经济 的调控有作用，但也有明显的局限性。问题不在货币政策本身，而是出在它的传导机制 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在于加快我国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环境建设。
二、金融风险不断积聚，体制改革需求迫切
近些年来，金融对经济的支持功能越来越强，但由于金融体制改革的相对滞后，金融 系统的风险也在不断增大，如何在发挥金融支持经济发展的同时，有效控制并化解潜在 的金融风险也是金融领域中一个重大的课题。目前看，金融风险主要表现在：
(一)不良资产率偏高
由于资本这种最核心的生产要素市场化改革的滞后，为各种经济成分的寻租行为留下 了巨大的空间。由于企业——银行仍然存在的软约束关系，许多增长是以存量流失为代 价的。即，收益是自己的，而风险是国家的，最终由公共财政承担，因此，在流量高速 增长的同时，银行的不良贷款等各种不良资产仍然比较多。随着存量领域矛盾积累的加 深，应对潜在的金融风险和与之关联的财政风险愈加迫切。
1999年，我国为四大国有银行剥离了14000亿不良资产，但几年下来，四大国有银行又 产生了将近两万亿的不良贷款。到2004年底，呆坏帐率已经低于15%，但四大国有银行 最近几年不良资产率的下降，并非完全因为体制上有了根本的改善，从迅速扩张的贷款 基数看，特别是最近两年，至少一半的不良贷款率的下降可以归因于分母的扩大，在投 资过热的行业中迅速膨胀的投资规模在宏观调控之后可能会有一些不良贷款浮出水面。
(二)需要救助的金融机构不少
在四大商业银行存在比较高不良贷款比率的同时，农业发展银行、农村信用社、城市 信用社以及有的股份制商业银行同样需要救助，有专家估计救助这些金融机构大约需要 上万亿的资产剥离。另外，2004年中国证券市场的风险也浮出水面，券商不良资产超过 51%，专家估计解决券商危机也需要超过1000亿资金。
(三)金融机构资产负债的期限结构失配
由于存款利率的期限结构随着历次调整而逐步趋于水平，长期存款与短期存款之间的 利差不断缩小，居民的储蓄存款结构呈现出显著的短期化倾向。同样值得注意的是，由 于贷款利率的期限结构日益平坦，长、短期贷款的利差不断缩小，我国金融机构的贷款 并未呈现出相应的短期化现象，相反，中长期贷款却一直以高于短期贷款的速度在增长 ，以至于短期贷款与中长期贷款之比不断下降。从商业银行的资金来源和运用结构看， 具有资金来源短期化，贷款结构长期化的趋势，根据2005年3月份人民银行的数据，金 融机构人民币信贷收支中居民和企业活期存款占二者总存款的比例为47.5%，而在对居 民和非金融性公司及其他部门贷款中，中长期贷款占短、中长期贷款之和的比例达到49 .1%。资金来源短期化和贷款结构长期化的趋势，不仅掩盖了潜在的不良贷款率，也相 应带来了流动性风险和利率风险，经济和金融风险有进一步向商业银行体系集中的趋势 。
(四)谨慎性经营原则执行不力
商业银行作为国有企业的软预算约束的支持体，反过来强化了国有商业银行自身的软 预算约束，使得商业银行在从事经营活动时不计成本地过度竞争或冒过高的风险，违背 商业银行谨慎性经营的原则。1998年以后实行贷款终身责任制，一段时间内确实银行贷 款行为非常审慎，但在2003年，政府没再强调贷款终身责任制，而是强调降低呆坏帐比 率。考核目标的改变造成银行不完全从审慎原则考虑问题。
(五)经济生活中存在“倒贷”现象
目前，一些金融机构以贷还贷、以贷还息、以息转本等形式的“倒贷”现象较为普遍 ，有的贷款甚至倒了10年之久，仍然列入正常贷款，这种做法，潜在着较大风险：一是 忽视贷款投资回收期，贷款本金潜在着较大风险。二是忽视贷款动态管理，丧失贷款清 收的最佳时机，容易形成事实上的沉淀，最终成为呆帐贷款。三是掩盖贷款真实质量， 导致管理层决策上的失误。四是形成虚假利息收入，给金融机构增加负担。五是弱化信 贷管理，淡化信贷员责任意识。六是误导借款人思想，影响社会诚信环境的建立。
三、加快体制改革步伐，完善金融发挥作用的环境
制度经济学认为，制度是经济增长的源泉。制度的不完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乏制 度创新的空间。制度创新之所以能够推动经济增长，就在于一个高效率的制度能够减少 交易成本，缩小个人收益与社会收益之间的差异，激励经济主体从事经济活动，使劳动 、资本、技术等因素充分发挥其功能，从而调动经济的内在动力，实现经济增长。金融 体系的改革不能局限于对现有金融体系的小修小补，必须从制度上寻找突破口，大力推 进制度创新，从而建立一个更有效率和活力的金融体系，促进经济发展。
(一)建立明晰且多元化的产权制度
产权制度是金融制度中最核心的制度，它的建立与完善能为市场主体提供稳定的预期 ，有利于财富积累和长期的经济活动。由于我国特殊的历史进程，金融产权的基本形式 是国有产权，但实际上却因没有明确的所有者主体而虚置，产生了巨大的代理风险。产 权关系明晰化是市场经济的制度基础，明晰化产权的排他性和可转让性不仅是形成诱致 型制度变迁中推动制度创新的第一行动集团的必要条件，也是使企业成为真正的市场竞 争主体和法人实体以及形成平等竞争的市场关系的必要基础。金融制度市场化改革的关 键在于通过产权界定、产权安排、产权经营以构成完整的产权运行，激励足够多的有谈 判能力的产权主体的产生，并通过多元化产权主体的市场竞争，增大金融资源配置中市 场化的份额，以外在的压力和竞争迫使现有金融体系发生变迁，从一元垄断走向多元竞 争。
(二)扩大直接融资规模，推进金融深化和广化
作为货币替代品的金融资产种类越丰富，金融市场的容量越大，就越不容易产生价格 泡沫，因此，必须大力推进金融的深化和广化。这里的深化是指提高股票等金融资产的 安全性和收益性，促进各种金融资产相对回报率保持一个合理的结构；广化就是拓宽居 民投资渠道，发展各种资产的二级市场，分流储蓄，使企业经营风险不再集中在银行。 应积极稳妥地推进人民币资本项下的自由兑换，人民币的国际化不仅可以得到铸币税收 入，还可以将国内居民的一部分购买力转移到国际市场上，减少国内市场的压力。
(三)建立金融稳定协调机制
金融业是高风险行业，在市场经济体制下，显现性金融风险是不可避免的。但要把金 融风险造成的损失和对社会、经济稳定发展的影响降至最低，金融风险处置中金融监管 当局之间的协调就成了关键因素。一是金融风险处置政策的协调，即金融企业风险处置 政策应相对一致，为金融业风险管理和市场退出创造公平的环境。二是金融风险处置程 序的协调，即金融风险处置要有规范的评估、识别、确认、告知和风险补偿等完整的处 置程序，同时制定覆盖各金融监管业务范围和监管当局的、协调一致的金融风险处置应 急预案。三是金融风险处置稳定工作的协调。从现实看，重大金融风险处置方式，多为 中央银行提供最终支付手段，因此，建立中央银行牵头、各金融监管部门参加的协调机 制是重大金融风险处置的客观需要。
(四)提高政策透明度和可信度，稳定公众预期
央行货币政策的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公众的信任，公众对未来的良性预期对 金融体系乃至经济的稳定性非常重要。德国社会市场经济之父艾哈德曾经说过，经济学 的一半是心理学，从某种程度上说人们的乐观心理就是最好的经济政策。而公众信任的 获得，又依靠货币政策的透明度和信誉度。这样，有利于消除动态不一致性问题，稳定 公众预期，减少物价和利率的不确定性，从而提高央行货币政策的效果。当然透明度本 身不是目的，它只是达到政策有效性的一种手段，因此，在总的透明度原则下也存在一 些例外，如涉及银行监管的信息、有关金融危机可能性的信息，这些信息可能引发预期 的自我应验机制，结果会使经济真的陷入危机，所以，中央银行在披露货币政策信息时 也要有所选择。
(五)加快发展非国有银行
所有制改革和预算约束的变化能有效提高竞争水平和效率，这意味着一方面享有主导 地位的国有银行，必须真正实现商业化，完全摆脱政府的控制和干预，重组资本，以便 使资本结构与西方商业银行相似，实行更有效的公司治理和激励机制，以便尽可能快地 提高银行内部效率。另一方面应允许越来越多的中小银行进入市场与国有银行竞争，这 也是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必由之路。
(六)拓展商业银行盈利模式
2003年，对国有商业银行的考核办法进行了修改，不但关注其不良资产情况，还关注 其盈利情况，并要求员工的分配与绩效挂钩，国有独资商业银行的行为也随着改变。为 实现盈利和降低不良资产比率双重目标，各商业银行纷纷确立了股份制改造和上市的目 标，并相应调整了自身的经营策略。加大信贷投放力度成为四家国有商业银行的重要行 为取向。这是因为，发放贷款赚取利差是国有商业银行最主要的盈利手段，提高盈利水 平成为其千方百计扩大贷款市场份额的强大内在驱动力量。因此，要根本改变商业银行 的信贷扩张冲动，必须改变商业银行以存贷利差为主的盈利模式，逐步加大其他资产收 入和中间业务收入的比重，从而避免信贷扩张冲动，更好地适应宏观调控，减少系统性 风险。
(七)规范民间金融发展
目前，对于民间融资、或者资金的体外循环，主导性的观点似乎以批评为主，例如对 冲了信贷紧缩的效果、可能导致局部的金融风险的累积、对官方的金融活动形成替代与 冲击等等。对于以诈骗等为主要特征的非法融资，应当严厉打击，而对基本合法、或者 至少没有明显的违法行为的融资，则应客观对待。实际上，部分社会资金从银行体系分 流之后，如果能够通过适当的渠道进入民间融资市场，并转变成直接融资、特别是股权 融资，对于改变当前中国融资结构中直接融资比率过低、社会融资过于依赖银行贷款的 格局还是有积极意义的。有必要将这些贷款方式规范化。国家应给资金拥有者以运用资 金的自由。国家应在强化信息披露、严厉打击信息造假的同时，适当放松直接融资的管 制，让筹资人、投资人自主决策，规范发展民间借贷市场，将灰色市场透明化。这样一 方面有利于小企业的发展，也有利于监管，降低风险。
四、加强货币政策与其他政策的配合
金融对经济的支持作用能否充分发挥，一方面取决于金融体系本身是否完善，另一方 面则取决于金融运行的外部经济发展环境。这两个方面互相作用，相互制约，直接影响 着金融对经济的支持力度和支持效率。
目前看，经济环境制约着金融支持作用的充分发挥：一是市场经济主体的运行机制不 完善，大多数企业尚未真正成为产权明晰、自主经营、行为规范的市场主体，还不能够 主动地、敏感地接受市场机制的调节并根据价格信号灵活做出决策。机制不活、管理落 后、效益低下的问题还相当严重。二是非公有制企业发展还不充分，经济体制运行尚缺 乏坚实的微观经济基础。三是市场体系不完善，除消费品市场比较发达外，劳动力市场 、生产资料市场、资金市场、科技市场发育迟缓，难以形成有效的市场价格形成机制、 竞争机制和激励约束机制，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还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四是产业 结构、产品结构、企业组织结构不合理、层次低，形成高投入、低产出、低效益、低水 平循环的局面。这表明，在现阶段，货币政策经受着来自经济运行的诸多掣肘，要想在 现行条件下成功地进行宏观调控，必须寻求货币政策同其他宏观政策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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