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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安顿 白金
采访时间：1999年1月12日5∶00PM
采访地点：《北京青年报·青年周末》办公室
受访者：安小虎 北京二中高一学生
高青梅 安小虎的母亲 北京某公司职员
张彬 北京中医药学院附属学校学生
葛佳 北京首都宾馆实习行李员
认识高青梅女士是在电话里。1月6日早晨，同事打电话告诉我，这是一个曾经一度被认为是“坏小孩”的男孩子的母亲，现在，她的儿子在一所市重点学校读书，孩子的转变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位难得的好老师。
我按图索骥地呼她，回电话很快。她说，她一直想把自己和孩子的感觉讲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通过亲身经历说明一个道理：应该让人品和学识最好的人来当老师，因为这关系到一个孩子的一生。
高青梅在电话中几次抑制不住要哭：“真的，你可能没法想象，我曾经是一个几乎要对孩子绝望的母亲……”
1999年1月12日， 高青梅带着她的儿子安小虎以及儿子过去的男同学葛佳和女同学张彬一起来到报社的办公室时，还不到四点钟。我记得她对我说过，孩子要到下午4点一刻才能放学。这是一个皮肤白皙、 和善中透着精明的中年女性，她笑着解释说：“我怕你们等，一路上紧赶慢赶的……”跟在她身后的三个孩子各自在我的稿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安小虎是个看上去很机灵的男孩子，穿着一套印着“北京二中”字样的运动服，笑容有几分腼腆，也透出几分孩子气的狡黠。葛佳因为年长一岁，而且已经在实习工作了，显得略微成熟一些。张彬是个活泼、乖巧的女孩子，欠着身子坐在葛佳身后，一副羞怯的样子。他们的到来让我们原来已经非常狭小的办公室一下子显得更加拥挤起来。
高青梅说，这三个孩子都曾经是被认定的“坏小孩”，但是，在他们将要给我们讲述的那个年轻的女教师汤京的帮助下，现在，“他们都是好孩子”。
接下来的采访跟每一次都完全不同，三个孩子和一个大人几乎都在彼此补充着各自的发言，特别是安小虎和张彬，仿佛惟恐我们不能听懂，仿佛生怕我们不能从他们的讲述中了解他们的汤京老师有多好和这种好对于他们这样的所谓“坏小孩”来说有多么特殊和重要。他们用孩子的语言尽可能详尽地告诉我们，过去是什么样子的，有了汤京老师之后，又是什么样子的。对于他们来说，过去的事情还仿佛就在昨天。
安小虎在说话的时候，有好几次就被他自己的啜泣打断，他哭的时候，也正是他母亲和张彬流泪的时候。葛佳表现得相对深沉，低着头坐在一旁，他什么也没有讲，只是告诉我，他的经历和安小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不同。所以，采访结束之后，我问他们愿不愿意拍一张照片和他们的口述一起发表，葛佳第一个表示同意，第一个站好了，等着我举起傻瓜相机。
采访结束之后，高青梅要把另外两个孩子逐一送回家。在楼道里，她反复说，其实她和孩子们的心情是一样的，孩子们想说说自己走过的日子，说说老师在自己的生命中的特别的位置；她也是这样的，甚至她觉得自己和孩子们一样幸运，“他们因为一个老师改变了一生，我是因为这个老师重新获得了一个好孩子。孩子们不再是坏小孩，我再也不是一个坏小孩的家长了”。
张彬 女 16岁
北京中医药学院附属学校
汤老师长得特年轻，跟学生差不多，像我们的姐姐。她好像有30岁了，但平时她还老和我们一起打羽毛球、聊足球。
汤老师这人吧，怎么说呢，她不会给人讲大道理，她这个人挺讲实际的。比如说她送给我一个日记本，她在日记本第一页给我写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何况一个人身上的缺点、毛病呢？只要你有恒心和毅力，相信你一定能改掉它们，成为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记住：人生就像一本书，愚蠢的人随手翻阅它，聪明的人用心阅读它，因为他知道这本书只能读一次。
衷心地希望你珍惜青春好时光，努力学习，在明年的中考中取得好成绩，也愿你、我成为知心朋友。
你的老师、朋友：汤京
当时我拿到这日记本以后，我就想哭，因为我从一年级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老师送过我东西，更没有老师给我讲这么一段话。所以当时我特别感动，当天晚上我给汤老师打了一个电话，我说：“谢谢您送我日记本，我将永远记得这一天。”我记得那是初三刚开学一个月，是10月。
汤老师无论教学方法还是思想教育上都和别的老师不一样。我原来只要犯上课说话、违反纪律的错误，我原来的班主任就会罚我抄书10遍或者跑步10圈，要不就罚我站，一罚就罚到天黑，有时候我妈妈陪着我一起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抄书到很晚。但是汤老师就从来没罚过我，有一次我在课堂上说话，下课的时候她叫我跟她去办公室，我挺害怕的。没想到汤老师挽着我去了办公室。当时我想老师怎么能挽着学生呢？老师跟我说：“以后上课别再说话了，今天刚测验完，中午帮我判卷子吧！”她还给我从学校卖小灶的地方买了一桌子菜，让我吃完再判。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汤老师这样的老师，以后无论汤老师找我做什么事，我都特别认真地给她做。
初二我因为课间与同学打架而被班主任送到思教处，给予留校察看处分。但是汤老师给我带来的最大的改变是从她教我以后，我没有进过一次思教处，她对像我们这样的“坏孩子”都特别亲切、平等，真的不像师生的感觉，对我们特别好。如果汤老师早教我们一年，我绝不会上技校。
安小虎 男 16岁
北京2中高一学生
我是从初一开始被我原来的班主任第一次送到思教处的，那时我比较调皮，上课老说话、玩东西、闹课堂。开始老师罚我们，如果没写作业就抄10遍书，有一篇《白杨礼赞》大约1500字，一天要抄10遍，耗到几点算几点，最晚一天到晚上 9∶20。如果当天实在写不完到第二天就会变成20遍，每天加10遍累计往上涨。最后大家实在写不完了，班主任提出如果想少抄一遍就围着操场跑一圈，我和几个同学经常每天跑20圈左右，等到最后体育考试我们都是“优”。老师还说，你们之所以能考到优都是我让你们跑步的结果。当时我的心里特别不平衡，觉得我们宁愿不要得“优”也不愿意这样。我们跑步的时候，学校老师和学生数百人都在看着我们跑，老师让大家数数，看着我们不许少跑，课间跑不完就上课跑，上课跑就影响我们听课，听不到课就影响作业，写不了作业第二天就得再跑圈，累计就天天完不成作业，天天跑圈，然后就发展到跑圈和写10遍一起来，最后就发展到写“说明书”，就是检查。我们不知道怎么写，就找《北京青年报》上什么“教育要从青少年抓起”，我们就从这上面来写，再联系过去的生活，写过去条件那么苦人家还坚持学习，我们现在不珍惜，写一篇大概要2000字左右，老师还说我们写得不够字数，一篇稿纸400字，能写六七篇，结果老师说字太大了， 一个字占了两个格。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就只能瞎编了，驴唇不对马嘴地写。有的时候站着写一天，最后手也麻了、脚也麻了，回家还不能跟我妈说，就只能撒谎。第二天我妈去学校问老师回来晚是怎么回事，老师说了原因后我妈回去就跟我急。本来因为老师让我抄我就挺委屈的，我妈一说我，我就更委屈，只能第二天去学校跟同学聊，发泄一下。有时候大家说着说着心里就特气，那时小也不懂给教育局打电话，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人手里带一根针，去把老师的自行车给扎了，要么就用火柴棍把老师抽屉的锁眼堵上，到最后我们就往老师的杯子里放“通便灵”。我们知道吃了感冒药会头晕，有一次我和同学凑钱去买了“康泰克”，趁她中午喝汤时放在汤里。反正想尽了一切办法，但老师都没病。我们就堵她的自行车锁，拔她的气门心，以至于她被迫换了一把车锁，后来就把我们送到了思教处，让思教处查为什么她的车老受损。思教处的老师让我们什么也别说，只要把事情经过写下来，给我们拿出《违反纪律学生登记表》的存档单，说这个以后跟着档案走一辈子。我们就谁也不写，不承认就不让我们上课，一直耗了几天。实在没办法了，大家才写。大家说别都受罪上不了课，由一个人扛下来，我和两个同学扛了大家近10个人的事，无非是请家长，被劈头盖脸地说一通，说只要能把老师给治了，挨打都值。
学校开家长会，让学生和家长一起听，年级组长在广播里说全年级倒数10名的人名里，每次都有我，300多名家长都在听， 我的心里特别不好受。那时小，不懂别的，就觉得以后给同学打电话再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名字了，家长一问说：“你就是安小虎呀？”我听到这话以后特别不好意思。
到初二，老师就号召同学都不理我，谁要理我大家就不再理他，为这个，我们班好多同学没少挨老师批评。最后只能等到放学以后大家才找一个地方喝汽水、同我聊会儿天。西城区组织足球赛，我和另外两个同学因为学习不好老师不让参加，别的班老师都不这样，但我特别想参加，因为从小学到初中，我都踢得最好，还一直是队长，足球是我唯一能引以为骄傲的项目。没办法，只能让大家帮着我拖延老师对我注意的时间，我偷偷地踢。后来老师发现了就把我叫了回来，让我笔杆条直地罚站，足足站了两节课。第二天我又去踢，被老师送到了思教处，写了说明书，还给了我警告处分。我心里特别不好受，因为我是我们班第一个得处分的。
从小学开始，我就是班里最淘气的，老师从来也没这样严厉地对我，老师总是善意地说：“人不可能没有优点而都是缺点，人都是有优点的。”这句话我印象特别深，我也相信我是有优点的。可是，后来我的老师老说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就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优点。老师让我们写作文，写自己有什么优点，我实在写不出来，就写自己没有优点，老师给了我一个“2”分，让家长签字。
安小虎终于不能像他从一进门就表现出来的那样“男人”了，眼泪无声地流下来，还咧了咧嘴，样子依然是个小男孩儿。张彬也哭起来。高青梅伏在一旁的另外一张办公桌上，看不到她的表情。
有一次我妈和我聊了一晚上，鼓励我，让我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我就憋足了一口气，一定要好好学习。后来我的英语从原来的10分长到30多分，我觉得这就是在进步，可老师说：“你长了也是班里倒数第一，也是拖班里后腿！”我灰心了，从此一蹶不振，与老师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老师对我们的成见也就越来越大。我们陆续在思教处又写了好多说明书，而且写得很流畅了，以至于后来政治考试中有一道大题我们都能得满分。老师还让我们介绍得满分的经验，我特别气愤地说：“你就让同学多犯错误吧，多做坏事政治成绩就好！”我摔上门就走了。因为我摔门，又被送进思教处，从此几乎天天去思教处，天天缺课，有时竟长达一星期不上课，在楼道或在思教处罚站一整天。
高青梅一直在眼泪汪汪地听儿子讲这些。安小虎说，今天说的很多话都是没有跟妈妈说过的，虽然一直都想说。
后来我决定以后一定要变好，我找到班主任说：“您相信我吧，我一定下决心努力学习，不拖班里的后腿。”老师说：“我不相信你的任何话，你下的决心没有用，你给我出去。”我又绝望了，我知道我达不到她的要求，因此我就自暴自弃了。正赶上北京市召开振兴中华杯足球赛，我就踢球去了，整踢了一个月，基本没上课。初二期末因为踢球不上课，又与老师争吵，我的处分升到了严重警告，学校都快把我开除了。期末考试我得了260多分，是班里倒数第二。
初三我特别兴奋地得知我们要换班主任了，我回家跟我妈说了好几遍，我说：“妈妈，没准我会有出头之日了，我的学习会上来呢！”31日我见到了新老师——汤老师，她跟我说：“从你上初一我就在广播里听到你，我心里就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一定不是个坏孩子，你只是没有别的同学努力。”我回家告诉我妈，她特别高兴，还给我舅舅打了电话。原来我的班主任也因为我学习不好请过我舅舅去学校，我舅舅特别疼我，可是他说我要是再不好好学，他就不认我了。那时我甚至想过要是我舅舅不认我了，我就把老师杀了，一命换一命。
开学后，汤老师找我谈话，让我当课代表，我从来没当过，所以我特别积极。汤老师每天中午给我买饭，还监督我背题，后来我的政治连着3次得100分，期末考试得了99分，以前我连10分都得不到的数学考试得了27分，都是我从初中以来得的最高分。汤老师在班上说：“安小虎得了27分，长了12分，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的年级组长也找我谈话，还帮我找老师补课。一个月之后，我的物理从30多分长到67分。汤老师一直鼓励我，有时晚上汤老师给我补课到7点多， 她就请我吃麻辣烫，虽说没多少钱，可我心里特别感动。在她和年级组长的帮助下，期末考试我的总分得了367分，平均每科都及格了， 再也不是班里倒数第几名了。我对汤老师说：“我长大了一定报答您！”她说：“我不用你报答，我教好你是应该的，教不好是我的过失。我教你们是出于我的职业道德，你考好了是对我最大的报答。”当老师让我当纪律委员时，我问老师：“您是不是想让班里最坏的学生管纪律？因为只要能把我这样的坏学生管住了，班里的纪律就好了一半。”老师说：“你的话里有两个错误。首先，你不是坏孩子，不比任何人差，还有就是因为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汤老师对我的信任和鼓励我特别高兴。后来我就跟大家说，咱们上课别闹了，就算不为自己，为汤老师也别闹了。以后我们班的纪律有所改观，成绩也逐步上升了。汤老师还让我给自己订了目标，我上课开始好好听讲，认真做笔记。中考前一模我得了420分， 二模我得了460分，进入了班里前20名。
该中考了，我对语文老师说：“老师，我错了。我把对从前班主任的偏见（我从前的班主任是教语文的）移到您身上，不好好上课，对不起您。我想请您把中考前的复习卷子发给我，并告诉我复习重点。您对我这么好，我祝福您以后工作顺利。”老师给了我47张练习卷子和两张答案，还把该背的课文划了出来。那天晚上8 点吃完饭，我一直背到第二天早晨3点，我就凭着这些卷子和一些作文书， 参加了第二天的中考。语文我得了104分，语文老师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 最后中考总分我得了528分，老师都觉得特别惊讶。 我特诚恳地跟汤老师说：“我能考这么高分都是因为您，如果不是您教我，让我懂得这么多道理；如果不是因为您的那句‘我不是坏小孩’，我就不会有那么大改变。以后我有任何变化或成就，都是得益于您的教诲。”
直到现在毕业以后，我们和汤老师还有联系，每个礼拜都给她打电话，向她汇报我的学习情况和近况。她对我们还特别关心，每到过节我们都会去看她。我们这些坏孩子都特别感激她，她真是为我们这些坏孩子的转变付出了许多许多，我们一定会记住汤老师。
高青梅 安小虎母亲
小虎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特别淘气。那时候我的电话本上就都记着他们班上淘气的孩子的名字和家里的电话，因为他不是跟这个在一起，就是和那个在一块。我给他开家长会，淘气孩子的家长坐在第一排，我就老是坐在第一排，每次我都觉得特别没有面子。但那时候老师不点名，给家长留着面子，到了中学就不行了，所有的事情都点名，我觉得我的脸都丢尽了。当时如果地上有一个缝儿，我都恨不能钻进去。
孩子在初一、初二时我都快把学校的门槛踢破了。学校给这些所谓的坏孩子的家长开会时说这些孩子已经到了犯罪的边缘，目前也就是推一把和拉一把的时候了，学校不希望等哪个派出所打电话来让去接哪个孩子。小虎那时候已经几天，甚至一个星期地不去上课，有时候是他和老师顶嘴，就逃课了，有时候是他一调皮老师把他轰出学校。有时候，学校门口的师傅不让孩子出去，老师就写条儿给传达室说：“我让他出去的。”孩子出了学校，按理说老师应该用呼机告诉我一声，平常她老呼我，这会儿她就不呼我了。我们家长也不知道，过了一个星期，她突然呼在我的呼机上：你的孩子一个星期没上学了。当时我的心都到嗓子眼了。孩子不好我有责任，但是越不让孩子上课他就越不会，越不会他对学习越没兴趣。这就成了一种恶性循环。我一再跟老师讲，不能让他成为一个废人，我们养他这么大不能让他以后被枪子儿毙了，成为社会的罪人。我觉得那会是我特别大的损失。他以前的班主任对我说过一句话：你儿子仅仅是我们班的1／40，只占我们班的2.5%，他不好我还有97.5%是好的，但是这2.5%是你们家的100%，我觉得特别对。
为此我真是求着他以前的班主任，对孩子采取什么样的惩罚办法都行，就是别让孩子出学校。因为只要他出了学校，一旦出了问题则后果不堪设想。有一次老师又不让他上课，他出走了，几天没回家，我特别着急，就算他在学校是个败类，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特别感谢一个同学的妈妈收留了他，如果不留下他，他又能去哪儿呢？碰上坏人又怎么办？……我就跟他的班主任和思教处的老师说：“能不能改变一种教育方法，让孩子有起码的学习机会。”他们说：“想让他上课就写保证书吧！出了一切问题作为班主任和学校都不承担任何责任。”我为了让孩子尽快上课，就写了保证书，并且签了字。
高青梅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直不能抑制自己的激动，她几乎是啜泣着、断断续续地讲着，她的儿子坐在一旁深深地低着头，手里把玩着在他自己流泪的时候从我们这里拿过去的纸巾。
那时候，小虎已经没有自信心和自尊心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是处，找不到一丁点的优点了。我一直在帮助他、鼓励他，让他争取做一个好孩子。作为一个特别生的孩子家长太不容易了。如何教育好孩子我不懂，请教班主任，她告诉我说让我严厉地管教，要让他怕我。我就几乎每天棍棒地对待孩子，打得他遍体鳞伤。我咬着牙打他，有时把扫帚打折了，打完他我的嘴唇上都留下牙齿咬的一排血印。
上初三以后，汤老师对我说这种教育方法不对，越打孩子、孩子就跟你的距离越远，什么都不跟你说。我按照汤老师的说法像老师那样用感情来感化他，现在他什么都跟我说，和我特别亲。汤老师和年级组长一直在鼓励他、表扬他，他有的时候上课还说话、调皮，犯错误，但汤老师就替他做保证，再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初三一年的时间里，老师从来没再让他缺过一节课，没有送过一次思教处，也没有让我去过一次学校，所有的问题都在她的办公室里得以解决。汤老师和年级组长把小虎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这种不同的教育方法得出不同的教育结果，从第二学期开始，小虎的转变就特别明显。我最欣慰的就是他有自信心了，知道自尊、自爱了，这一点比成绩的提高更重要，起码他不会是个废人了。慢慢地，他的学习也越来越好，知道自己努力了。初三的家长会，第一次在会上他受到了表扬，说他是学习长进最大的一个。我为此特别感动。他原来从来不看书，现在也主动要求我带他去书店买书。
学校曾经做过智商测验，他的得分是挺高的。老师说从中可以看出他的一生是属于两个极端：如果教育好了，就是一个非常有成就的人。如果教育不好，就是一个非常坏的人，而汤老师和年级组长在教育坏孩子转变方面的工作确实是成功的。我从心里特别感激他们。
小虎现在在二中上学，老师们对他特别好，知道他基础不好，从来没有说去讽刺、挖苦孩子，孩子也特别听话。期中考试后，小虎的三门功课进入班里的前10名，在高一第一次家长会上受到了三科老师的表扬。我特别欣赏二中的一句话：“学校无小事，事事是教育；老师无小节，节节皆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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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附言：读了这篇文章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尽快叫妈妈和老师也读一读。